(1)


    “比如，查到了你头上。”


    靳南辰这句话，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南沐晴的耳膜。车厢里原本就凝滞的空气，瞬间冻结成冰。


    查她？谁查她？为什么查她？！


    巨大的震惊和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南沐晴猛地扭头看向靳南辰，声音都变了调：“查我？谁查我？查我什么？！”


    靳南辰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下颌线绷得死紧，周身那股压抑的戾气还未完全散去。他沉默地注视着前方拥堵的车流，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我父亲。”


    “或者更准确地说，他委托的人。”


    靳南辰的父亲？！南沐晴更懵了！她连他爸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就查上她了？！难道……就因为她和靳南辰走得近？因为那些“尽职尽责”的表演？！


    一股荒谬又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凭什么？！他凭什么查我？！我南沐晴一不偷二不抢，堂堂正正！他有什么资格调查我？！”她气得小脸通红，刚才那点旖旎心思瞬间被怒火烧得干干净净。


    靳南辰侧过头，看向她因愤怒而格外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被侵犯**的强烈不满和属于南氏千金的骄傲。他眼底的冰寒似乎融化了一丝，但语气依旧沉重：


    “凭他姓靳。”


    “凭他觉得，他儿子身边出现的、任何可能影响他‘规划’的人，都需要‘风险评估’。”


    风险评估？！南沐晴被这个冰冷又高高在上的词彻底激怒了！她堂堂南家大小姐，竟然成了别人“风险评估”的对象？！还影响“规划”？靳南辰他爸以为他是谁？皇帝选妃吗？！


    “呵！”南沐晴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带着浓浓的嘲讽，“好大的威风！靳学长，看来你这‘普通家庭’，水不是一般的深啊！令尊这‘风险评估’的手艺，不去开侦探社真是屈才了！”


    她刻意咬重“普通家庭”四个字，目光锐利地刺向靳南辰。豪车、顶级餐厅老板人脉、现在又是动用手段调查她的父亲……这哪里是普通家庭？这分明是披着羊皮的狼！不，是披着学霸皮的顶级豪门！


    靳南辰的脸色在她尖锐的嘲讽下变得更加难看，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沉默地承受着她的怒火，眼底翻涌着更深的疲惫和一种南沐晴看不懂的……隐忍？


    车厢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窗外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和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2)


    “云顶”旋转餐厅位于市中心最高建筑的顶层，视野极佳，能将整座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环境奢华典雅，服务生训练有素，处处透着“普通人吃不起”的气息。


    南沐晴此刻却毫无欣赏美景和美食的心情。她绷着小脸，跟在靳南辰身后，在服务生恭敬的引导下走向靠窗的预留位置。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宣泄她的不满。


    靳南辰替她拉开座椅，动作依旧无可挑剔，带着“尽职尽责”的疏离感。南沐晴冷着脸坐下，看也不看他。


    穿着考究的经理亲自过来，笑容可掬：“靳少，南小姐，欢迎光临。靳董已经吩咐过了，二位今天的所有消费都记在他的账上。这是菜单，您二位看看需要……”


    “靳董？”南沐晴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抬眼看向经理，又看向对面神色冷峻的靳南辰，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哦？原来是靳董的公子？失敬失敬。”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我说呢，普通家庭的孩子，哪能随随便便就认识‘云顶’的老板，还随时有位子。”


    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识趣地放下菜单：“二位先看，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说完迅速退开。


    靳南辰拿起菜单，仿佛没听见她的嘲讽，平静地翻看着：“想吃什么？”


    “气饱了！吃不下！”南沐晴没好气地把头扭向窗外，看着脚下如同微缩模型般的城市，心里乱糟糟的。靳董……哪个靳董？她飞快地在脑子里搜索着本市乃至全国姓靳的顶级富豪……一个名字瞬间跳了出来！难道……是那个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低调神秘、常年占据财经杂志封面却从不露真容的……靳氏集团掌舵人，靳宏远？！


    她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如果真是……那靳南辰的身份……她不敢想！


    一股巨大的落差感和被欺骗的愤怒再次席卷而来。她一直以为他是普通家庭出身、靠才华打拼的创业新贵，甚至还为他可能存在的“自卑”而小心翼翼！结果呢？人家是顶级豪门的太子爷！所谓的“普通家庭”，所谓的“创业”，恐怕都只是这位太子爷体验生活或者家族历练的一部分！


    而她南沐晴，在这场戏里，恐怕连个配角都算不上，顶多是个被“风险评估”的路人甲！


    (3)


    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桌，色香味俱全，摆盘堪称艺术品。南沐晴却味同嚼蜡。她拿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里的顶级和牛，眼神放空，脑子里还在反复播放着“靳董”“风险评估”“普通家庭”这几个关键词。


    “不合胃口？”靳南辰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南沐晴抬眼，看着他。餐厅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又被一层坚冰牢牢封锁。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无比陌生。


    “靳学长，”她放下叉子，直视着他，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疏离和认真，“我们这场‘尽职尽责’的扮演游戏，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靳南辰拿着刀叉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南沐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南沐晴虽然有点恋爱脑，有点沙雕，但我不是傻子。靳氏集团的太子爷，和我这种‘需要被风险评估’的富商之女玩什么‘假情侣’的游戏，不觉得……很掉价吗？”


    她清晰地看到，在她说出“靳氏集团太子爷”几个字时，靳南辰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握着刀叉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更加冰冷，甚至带着一丝被戳穿的狼狈和……怒意？


    “谁告诉你的？”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重要吗？”南沐晴毫不退缩地迎上他锐利的目光，心却在微微发颤，“重要的是，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你带着你的身份、你的目的、你家族的‘风险评估’入场，而我，就像个蒙在鼓里的小丑，配合着你‘尽职尽责’的演出，还傻乎乎地猜测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鼻尖一酸，眼眶有些发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靳南辰紧紧盯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强忍委屈的模样，紧抿的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压抑的叹息。他放下刀叉，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深邃的目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锁住她：


    “南沐晴，”


    “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你。”


    “靳南辰是靳南辰，靳氏是靳氏。”


    “至于这场‘游戏’……”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和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声音低沉而清晰：


    “从我说‘不是玩笑’那一刻起，对你，我就没想过要‘尽职尽责’地演。”


    (4)


    没想过要“尽职尽责”地演？！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再次劈得南沐晴大脑一片空白！他……他是什么意思？！不是演？那是……什么？！


    她震惊地看着靳南辰，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几乎要冲破那层冰封的、汹涌而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有认真，有挣扎，甚至……有一丝近乎恳求的意味？这完全颠覆了他一贯冷静自持的形象！


    就在南沐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和靳南辰眼中流露的、从未有过的真实情绪冲击得心神剧震、不知所措时，一个穿着西装、助理模样的年轻男人步履匆匆地穿过餐厅，径直走到了他们桌前。


    “靳少！”助理微微躬身，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急切，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南沐晴听清，“靳董那边……情况不太好，会议提前结束了，他让您……立刻去集团总部见他。”


    靳南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底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重新覆盖上冰冷坚硬的寒霜。他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南沐晴的心也跟着一沉。靳董……又是他父亲！而且看靳南辰的反应，似乎情况很严重？


    靳南辰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眸中已恢复了几分惯有的冷静，只是那冷静之下，是压抑不住的暗流。他看向南沐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歉意？


    “抱歉。”


    “这顿饭，恐怕要提前结束了。”


    “我让人送你回学校。”


    (5)


    回程的车里，气氛比来时更加压抑沉重。靳南辰坐在驾驶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南沐晴则靠在后座（这次她坚决不坐副驾驶了），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乱得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


    靳南辰那句“没想过要演”和他眼中那瞬间流露的复杂情绪，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不像演戏，太真实了。可紧接着他父亲的紧急召唤，又瞬间将他拉回了那个冰冷的、属于“靳少”的世界。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顶着顶级豪门的身份，却要伪装成普通学生创业？对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因为某种她不知道的原因而不得不进行的“任务”？那句“不是玩笑”和“没想过要演”，又有几分可信？


    纷乱的思绪让她心烦意乱，忍不住在座位上动了一下。脚踝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刚才在餐厅心神不宁下楼梯时，不小心崴了一下，当时没在意，现在坐下来反而感觉有些酸痛。


    她下意识地轻轻“嘶”了一声。


    这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靳南辰的目光立刻从后视镜里扫了过来，精准地落在她微蹙的眉心和下意识去揉脚踝的手上。


    “脚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什么，不小心崴了一下。”南沐晴闷闷地回答，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靳南辰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加快了车速。


    (6)


    车子很快驶回学校，停在了南沐晴宿舍楼下。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给校园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南沐晴推开车门下车，脚刚沾地，那点酸痛感又清晰地传来，让她忍不住趔趄了一下。


    “小心！”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


    南沐晴抬头，撞进靳南辰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里。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沉沉的忧虑。


    “我没事。”南沐晴挣开他的手，想自己站稳，脚踝却不太给力。


    靳南辰没再说话，只是不容分说地弯下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的背，在南沐晴的惊呼声中，将她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啊！靳南辰！你放我下来！”南沐晴又羞又急，挣扎起来。这可是宿舍楼下！人来人往！


    “别动。”靳南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脚不想要了？”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胸膛宽阔温暖，南沐晴被他牢牢抱在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混杂着一丝淡淡的、属于他的味道。挣扎瞬间变得绵软无力，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周围路过的学生纷纷投来震惊和八卦的目光，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此起彼伏。


    “卧槽！公主抱！！”


    “靳学神男友力MAX！”


    “喷泉池仙女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南沐晴羞得把脸埋进靳南辰的肩窝，瓮声瓮气地抗议：“靳南辰！你这是‘尽职尽责’过头了吧！快放我下来！”


    靳南辰抱着她，步伐沉稳地走向宿舍楼大门，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直到走到女生宿舍楼大厅相对僻静的角落，他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让她靠墙站稳。


    “在这等我。”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宿舍楼外的便利店。


    (7)


    南沐晴靠着冰凉的墙壁，捂着还在狂跳的心口，脸颊滚烫。刚才那个猝不及防的公主抱……那坚实的臂膀，温暖的胸膛，还有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冲击力太大了！完全不是“尽职尽责”能解释的！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他父亲冰冷的“风险评估”，一会儿是他那句“没想过要演”，一会儿又是刚才那个强势又温柔的怀抱……靳南辰，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是戴着冰冷面具的豪门继承人？还是……有一点点在乎她的靳学长？


    没等她理清头绪，靳南辰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便利店的塑料袋。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你……你干嘛？”南沐晴下意识想后退，背却抵着墙。


    靳南辰没回答，只是从袋子里拿出一瓶……跌打损伤的药油？还有一包湿巾。


    他拧开药油瓶盖，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他先是用湿巾仔细地擦干净自己的手，然后倒了一些药油在手心，搓热。


    “脚。”他言简意赅，抬头看着她，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南沐晴吓得想把脚缩回去。


    靳南辰却快她一步，温热的大手已经稳稳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手带着滚烫的药油，不由分说地覆上了她脚踝扭伤的地方。


    “嘶——！”冰凉刺痛的药油和掌心滚烫的温度同时袭来，南沐晴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瞬间绷紧。


    靳南辰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她：“疼？”


    “废话！”南沐晴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靳南辰的眉头蹙得更紧，手上的力道却放得极其轻柔。他半跪在她面前，低着头，专注地、小心翼翼地用掌心揉搓着她脚踝红肿的地方。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动作却异常温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耐心，将滚烫的药油一点点揉开，渗透进皮肤。


    药油的辛辣混合着他掌心的温度，带来一阵阵刺痛后的奇异灼热感。南沐晴低头，只能看到他浓密的发顶，挺直的鼻梁，以及那微微抿紧的、显得格外认真的薄唇。


    黄昏的光线透过玻璃门斜射进来，在他身上勾勒出温暖的光晕。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嘈杂声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他温热的手指在她脚踝上轻柔摩挲的触感，和他近在咫尺的、沉稳的呼吸声。


    南沐晴呆呆地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刚才的愤怒、委屈、猜疑，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笨拙又执拗的温柔，奇异地抚平了。


    他……他好像是真的在担心她？不是在演？


    (8)


    “好了。”靳南辰终于停下动作，用干净的湿巾仔细擦掉她脚踝上多余的药油。刺鼻的药味被揉散，只剩下一种温热的、带着他气息的暖意包裹着伤处。


    他站起身，将药油瓶盖好，连同湿巾一起塞回塑料袋，递给她：“一天擦三次，用力揉开。别穿高跟鞋。”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带着点命令的口吻，但南沐晴却奇异地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别扭的关心？


    “哦……”她愣愣地接过袋子，脸颊还有些发烫，低低地应了一声。


    靳南辰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有些怔忪的眼神，深邃的眸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抬手，似乎想像以前那样拂过她的发丝，但指尖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又缓缓收了回去，插进了裤袋。


    “我走了。”他低声说，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包含了太多南沐晴看不懂的情绪——有关切，有担忧，有未散的阴霾，还有一丝……欲言又止？


    “嗯……”南沐晴点点头，看着他转身，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孤寂和沉重，很快消失在宿舍楼外的暮色里。


    她站在原地，手里攥着还带着他掌心余温的药油袋子，脚踝处温热的触感清晰无比。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父亲的调查、靳氏太子的身份、那句“没想过要演”、还有刚才那笨拙却温柔的擦药油……


    靳南辰，你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9)


    回到宿舍，南沐晴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懒人沙发里，抱着那个药油袋子，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靳南辰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给她擦药油的样子。


    林妙妙像闻着腥味的猫一样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旋转餐厅浪漫吗？和牛好吃吗？靳学神有没有在360度无敌城景下对你深情表白？” 她目光扫到南沐晴手里的药油，“咦？这什么？定情信物？药油味儿的？”


    南沐晴有气无力地把餐厅里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靳南辰身份曝光和他父亲调查她的事，以及最后那个公主抱和擦药油，都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林妙妙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我……靠！靳氏集团？！靳宏远的儿子？！晴晴！你钓到了一条真·金龙鱼啊！”


    “钓个鬼！”南沐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现在都快烦死了！他爸莫名其妙调查我！他身份藏得那么深！他说的话我都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还有那个擦药油……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是真心疼我？还是……又是他那个见鬼的‘尽职尽责’？”


    “这还用问？！”林妙妙一拍大腿，激动得唾沫横飞，“当然是真心疼你啊我的傻晴晴！你想想！他靳南辰，靳氏太子爷！从小到大要什么没有？用得着为了一个赌约，在众目睽睽之下公主抱你上楼？还蹲下来亲手给你擦药油？那动作，那眼神，啧啧啧，我光听描述都觉得苏断腿！这要是演技能拿奥斯卡！他爸还创什么业，直接送他进好莱坞得了！”


    林妙妙的分析让南沐晴心头那点隐秘的悸动又开始蠢蠢欲动。是啊……以靳南辰的身份和性格，似乎真的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难道……他真的……


    就在这时，南沐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疑惑地接起：“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沉稳、威严、带着久居上位者不容置疑气场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敲在南沐晴的耳膜上：


    “是南沐晴小姐吗？我是靳南辰的父亲，靳宏远。”


    “关于我儿子和你之间的事情，我认为我们需要当面谈一谈。”


    “明天下午三点，靳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希望你能准时赴约。”


    “毕竟，” 电话那头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不认为，一个需要被‘风险评估’的对象，配得上我靳宏远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