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给小太阳的估值模型修正建议】


    这十个字，像十道无声的惊雷，在南沐晴的视网膜上反复轰炸，炸得她魂飞魄散，大脑CPU彻底死机。


    计算器屏幕幽幽地亮着，冰冷的电子光映着她瞬间煞白又飞速涨红的脸。小太阳？估值模型修正建议？给她？！


    这……这除了是靳南辰的手笔，还能有谁？！只有他碰过这个计算器！只有他看到了那个贴纸！只有他……会用这种看似专业实则暧昧到爆炸的方式……称呼她？！


    “啊——！”一声短促的、压抑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南沐晴像是被这行字烫到，猛地将计算器反扣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怎么了怎么了？”正美滋滋吸着杨枝甘露的林妙妙吓了一跳，“奶茶有毒？”


    “毒！剧毒！”南沐晴指着那个反扣的计算器，声音都在抖，语无伦次，“他……他留了东西！在计算器里！小太阳！估值模型！他他他……”


    林妙妙一头雾水，凑过去小心翼翼地翻开计算器。看清屏幕上的字后，她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靳学长！人才啊！这闷骚劲儿！绝了！”


    “你还笑！”南沐晴扑过去掐她，“这什么意思啊？！他是不是在讽刺我？！说我这个‘小太阳’在他心里的估值需要修正？从‘值得投资的潜力股’修正成‘脑子进水的沙雕股’？还是说……他他他……在撩我？！”最后三个字，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脸颊红得能滴血。


    “废话！当然是撩你啊！”林妙妙拍着桌子，斩钉截铁，“这不明摆着吗？‘小太阳’！多亲昵！多宠溺！还‘修正建议’？我看他是想修正你们的关系吧！从兄弟修正成……”


    “闭嘴！”南沐晴一把捂住她的嘴，心脏狂跳得快要冲破胸腔。脑子里乱成一锅沸腾的粥，无数个念头在尖叫：靳南辰到底想干什么？他是什么时候输入的？是在宿舍还手机那次？还是……在天台讨论项目，她专注分析的时候，他悄悄拿过去输入的？他输入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是带着那种若有似无的笑吗？


    这个认知让她头皮发麻，一股混合着羞耻、慌乱、还有一丝隐秘甜意的电流窜遍全身。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的小白鼠，而那个掌控显微镜的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惊慌失措地团团转。


    (2)


    接下来的几天，南沐晴彻底陷入了“靳南辰恐惧症”晚期。她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任何可能遇到靳南辰的地方。微信消息？装死！电话？静音！图书馆？绕道！连三号教学楼方圆百米都成了禁区。


    那个反扣在桌上的计算器，成了她心头的“潘多拉魔盒”，既不敢再打开看一眼那行字，又舍不得扔掉或者格式化——那可是靳南辰亲手输入的！带着他气息（心理意义上）的“罪证”！


    她试图用繁忙的学业和社团活动麻痹自己。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傍晚，南沐晴刚结束一个无聊的新生社团破冰会，正蔫头耷脑地和林妙妙往宿舍走，手机就催命般震动起来。不是微信，是电话！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赫然是——靳南辰！


    南沐晴手一抖，手机差点再次完成自由落体。“他他他……他打电话来了！”她像捧着个炸弹，求助地看向林妙妙。


    “接啊！怕什么！”林妙妙眼睛放光，“肯定是来问‘修正建议’的读后感！”


    南沐晴做了个深呼吸，视死如归地按下接听键，声音努力维持平稳：“喂，靳学长？”


    电话那头传来靳南辰一贯清冽平稳的声线，背景音有点嘈杂：“南沐晴？现在方便说话吗？”


    “啊，方便的学长。”南沐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上次讨论的项目，有几个数据细节需要再确认一下。”靳南辰的语气公事公办，“另外，陆骁——就是上次‘星火杯’项目的主创，也是我公司的合伙人，他看了你的分析，有些想法想跟你当面交流。我们正好在学校东门这边的‘沸腾年代’火锅店，你……有空过来一趟吗？”


    火锅店？陆骁？合伙人？当面交流？！


    南沐晴瞬间头皮发麻！上次天台一对一的“社恐地狱”模式还没缓过来，这次直接升级成“商业大佬面基 火锅社交”的炼狱副本？！


    她下意识就想拒绝：“学长，我……”


    “地址发你微信了。”靳南辰像是没听到她的犹豫，直接截断，“我们等你。不急。”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南沐晴：“……” 她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欲哭无泪。这哪里是询问？分明是通知！靳学神的“兄弟情”，好霸道！


    (3)


    “沸腾年代”火锅店，人声鼎沸，麻辣鲜香的热浪扑面而来。南沐晴被林妙妙半拖半拽地推进包厢时，感觉自己像是奔赴刑场的羔羊。


    包厢里已经坐了三个人。


    主位上自然是靳南辰。他脱了外套，只穿着简单的黑色毛衣，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正拿着平板电脑看着什么，侧脸在火锅蒸腾的热气中显得有些朦胧，却依旧帅得很有侵略性。


    他左手边坐着一个染着奶奶灰短发、戴着耳钉、长相十分俊美甚至带点邪气的男生，正懒洋洋地刷着手机，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这应该就是陆骁。


    右手边则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腼腆的男生，正小心翼翼地调着油碟。


    “哟，来了？”陆骁第一个抬头，那双桃花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在南沐晴身上转了一圈，吹了声口哨，“靳哥，这就是你藏着的那个‘商业奇才’小学妹？啧，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嘛！”


    照片？！南沐晴心里“咯噔”一下！什么照片？靳南辰还给他们看照片了？是……礼堂偷拍那张？！


    靳南辰抬眸，淡淡地扫了陆骁一眼，那眼神带着无声的警告。陆骁耸耸肩，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但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坐。”靳南辰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位，对南沐晴说，语气自然得像是在招呼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这是陆骁，这是周子轩，都是同学，也是‘辰星’的合伙人。”


    “学长们好。”南沐晴硬着头皮坐下，努力挤出笑容，感觉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靳南辰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好闻的气息混合着火锅的辛辣味飘过来，让她心跳又开始加速。


    “小学妹别紧张，”陆骁笑眯眯地给她倒了一杯酸梅汤，“靳哥可是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你对市场那敏锐度，简直不像个大一新生。来来来，先吃点，边吃边聊！”他热情地把一盘鲜红的肥牛卷推到她面前。


    南沐晴受宠若惊，连忙道谢，心里却更打鼓了。靳南辰……夸她？还夸得这么狠？这剧本走向越来越玄幻了！


    (4)


    火锅沸腾，话题也渐渐展开。起初主要是陆骁和周子轩在聊公司近况和技术难点，靳南辰偶尔补充几句，言简意赅。南沐晴则埋头苦吃，努力降低存在感，把肥牛卷当成靳南辰那张可恶的帅脸，狠狠咀嚼。


    “说到用户下沉渠道的成本，”陆骁忽然把话题引了过来，看向南沐晴，“小学妹，上次你提到的那个‘社区宝妈KOC’裂变模型，靳哥跟我们提了一嘴，我觉得很有意思，具体怎么操作？成本能压到多少？”


    来了！专业拷问又来了！南沐晴瞬间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好在这次讨论的是她比较熟悉的领域，加上火锅的热气和美食稍稍缓解了她的紧张。


    她清了清嗓子，拿出手机（这次没带那个该死的计算器！），点开自己之前做过的类似案例分析，条理清晰地解释起来：“核心是利用三四线城市社区里活跃的宝妈群体，她们本身就有很强的社交粘性和分享欲。我们可以设计一套轻量级的佣金体系和培训内容，让她们成为我们的产品体验官和推广节点，成本主要在于前期筛选和激励机制搭建，单用户获取成本可以比传统地推低40%以上……”


    她越说越投入，眼神专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图表和数据，那种在专业领域里自信的光芒再次浮现。陆骁和周子轩听得频频点头，连一直安静吃东西的靳南辰也放下了筷子，目光落在她神采奕奕的侧脸上，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火锅跳跃的火光，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说话的声音。


    “……所以，关键在于找到这批‘种子宝妈’，并且设计出让她们有持续分享动力的机制。”南沐晴做了总结，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大口，缓解说得口干舌燥。


    “精彩！”陆骁毫不吝啬地鼓掌，“靳哥果然没看错人！小学妹，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辰星’兼职？就负责这个渠道拓展！薪资好说！”


    “啊？”南沐晴一愣，下意识看向靳南辰。


    靳南辰没说话，只是拿起公筷，很自然地夹了一片煮得恰到好处的毛肚，放进了南沐晴面前的小碗里。“尝尝这个，他家招牌。”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给“兄弟”夹菜是天经地义。


    南沐晴看着碗里那片裹着红油的诱人毛肚，再看看靳南辰平静无波的脸，心脏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这……兄弟情还带夹菜服务的？


    (5)


    “咳，”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子轩推了推眼镜，弱弱地开口，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那个……南学妹，关于你上次指出我们盈利模式单一的问题，我们最近在考虑增加C端的增值服务模块，想听听你的具体想法？比如定价策略和用户付费意愿的深度分析？”


    “哦，这个啊，”南沐晴立刻回神，再次进入战斗状态，“我觉得可以从几个维度切入，首先是用户分层……”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想拿起旁边的饮料杯润润嗓子。目光扫过，发现自己的酸梅汤快见底了，而离她最近的，是靳南辰手边那杯喝了一半的……冰啤酒！


    也许是火锅太热，也许是刚才说得太嗨脑子有点缺氧，也许是靳南辰那自然而然的夹菜动作给了她某种“兄弟不拘小节”的错觉……鬼使神差地，南沐晴的手，就那么直愣愣地伸向了靳南辰的啤酒杯！


    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陆骁的桃花眼睁大了，周子轩的筷子僵在半空，连靳南辰都停下了正在夹菜的动作，深邃的目光带着一丝愕然，落在了南沐晴那只正握向他酒杯的“罪恶之手”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南沐晴的手指已经碰到了冰凉的杯壁！那冰冷的触感像一道闪电，瞬间劈醒了她混沌的大脑！


    我在干什么？！


    我居然要去拿靳南辰的酒杯？！


    还是他喝过的？！


    “轰——！”


    巨大的社死感再次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比喷泉池那次更甚！因为这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靳南辰和他的合伙人面前！她南沐晴，一个立志要在男神面前重塑优雅知性形象的淑女，居然做出了觊觎兄弟杯中酒这等“豪放”之举？！


    “对…对不起！”南沐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颊瞬间爆红，恨不得把头埋进沸腾的火锅里，“我我我……我拿错了！我以为是我的酸梅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6)


    包厢里死寂一片。


    陆骁最先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赶紧捂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动。周子轩也憋着笑，低头猛吃碗里的菜。


    靳南辰看着她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样子，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没有嘲笑，也没有追问，只是非常平静地，将自己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酸梅汤，推到了南沐晴面前。


    “喝这个。”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从未发生。


    南沐晴羞愧得无地自容，根本不敢抬头看他，颤抖着手接过那杯“救命”的酸梅汤，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丝毫浇不灭脸上的滚烫。


    接下来的时间，南沐晴彻底蔫了，像只霜打的茄子，缩在座位上努力降低存在感。陆骁和周子轩也识趣地不再问她问题，转而聊起了其他话题。只有靳南辰，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依旧从容地吃着东西，偶尔回应几句，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旁边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鹌鹑。


    这顿煎熬的火锅终于接近尾声。南沐晴如蒙大赦，只想立刻逃离这个社死现场。


    “我去下洗手间！”她几乎是跳起来，丢下一句话就匆匆逃离了包厢。


    (7)


    站在洗手台前，南沐晴用冷水狠狠拍打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看着镜子里那个面红耳赤、眼神慌乱的自己，悲从中来。


    “南沐晴！你这个笨蛋！花痴！恋爱脑晚期！”她对着镜子无声地咆哮，“在靳南辰面前，你就没有不社死的时候吗？！喷泉池！奶茶！计算器！现在又加一条抢兄弟酒杯！你的优雅呢？你的知性呢？全喂了狗了！”


    她绝望地想着，经过今晚，自己在靳南辰心里的估值，恐怕已经从“需要修正”直接跌停板，变成“ST退市风险警告”了！


    磨蹭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外面的人应该吃得差不多了，南沐晴才垂头丧气地走回包厢。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陆骁压低了却依旧清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调侃：


    “……靳哥，行啊！真就只是‘兄弟’？兄弟你给人夹菜？兄弟你把自己饮料推过去？兄弟你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刚才小学妹拿你酒杯那会儿，我看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装！继续装！”


    南沐晴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骤然一缩！她屏住呼吸，像个小偷一样贴在门边，竖起了耳朵。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然后，是靳南辰那熟悉的、清冽平静的声线，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南沐晴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


    “嗯，兄弟。”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兄弟守则第一条，照顾兄弟，天经地义。”


    兄弟守则？！


    南沐晴如遭雷击！他……他居然还搞了个《兄弟守则》？！还第一条就是“照顾兄弟”？所以，他所有的行为，披衣、送吹风机、还手机、讨论项目、买奶茶、夹菜、递饮料……都他妈是在践行这个见鬼的《兄弟守则》？！


    一股说不清是失望、愤怒还是荒谬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冲淡了她所有的羞涩和慌乱。原来……原来是这样！什么“小太阳”！什么估值修正！什么暧昧不清！都是她自作多情！人家靳大学神，只是在一丝不苟地履行他的“兄弟义务”！


    (8)


    南沐晴猛地推开门，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极其“兄弟”的、大大咧咧的笑容：“学长们！我回来啦！吃好了吗？咱们撤？”


    她的目光刻意避开了靳南辰，只落在陆骁和周子轩身上，仿佛刚才在门外什么都没听到。


    靳南辰抬眸看向她，深邃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陆骁看看南沐晴，又看看靳南辰，脸上露出了然又玩味的笑容：“好了好了！小学妹，今晚受益匪浅！下次再约啊！”他意有所指地朝靳南辰挤挤眼。


    一行人走出火锅店。晚风带着凉意吹来，稍稍吹散了南沐晴心头的郁躁，却吹不散那份被“兄弟守则”浇了个透心凉的憋屈。


    “南沐晴。”靳南辰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南沐晴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又“兄弟”，这才转过身：“靳学长，还有事？”


    靳南辰站在路灯的光晕下，身影被拉得很长。他看着她刻意疏离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沉默了几秒，然后，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承载了社死与秘密的——计算器。


    南沐晴的心猛地一跳。


    “这个，”靳南辰将计算器递到她面前，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还给你。”


    南沐晴愣愣地接过，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指尖，又是一阵心悸。他……他特意带出来还给她？是觉得她不需要了？还是……那个备忘录的“玩笑”结束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熟悉的计算器，屏幕是黑的，不知道那个“修正建议”还在不在。


    “里面的备忘录，”靳南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是关于那个AI教育项目C端模型的补充想法，我整理进去了。你有空可以看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声音放得更缓，像夜风拂过：


    “项目代号，我用了‘小太阳’。”他解释得理所当然，仿佛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习惯，“方便区分。”


    (9)


    项目代号？小太阳？！


    这个解释……天衣无缝！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南沐晴猛地抬起头，撞进靳南辰那双深邃沉静、看不出丝毫异样的眼眸里。路灯的光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光点，却照不进那潭深水的底部。


    所以……所以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不是什么亲昵的称呼？不是什么暧昧的撩拨？就只是……一个随手起的、毫无特殊含义的项目代号？！因为她计算器上有个小太阳贴纸，所以他就用了？！


    巨大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刚才那点因“兄弟守则”而起的愤怒和憋屈，只剩下一种被愚弄的荒唐和难堪。原来从头到尾，真的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他靳南辰，自始至终，都只是在认真地、严谨地、甚至有点刻板地履行着他的“兄弟义务”和“工作职责”！


    “呵……呵呵，”南沐晴干笑了两声，指甲深深掐进计算器的塑料外壳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学……学长还真是……工作认真哈！代号都起得这么……别致！”她刻意加重了“别致”两个字，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嘲讽。


    靳南辰看着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强颜欢笑的表情，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陆骁突然插话，语气带着夸张的戏谑：“哎呀，靳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光顾着跟‘兄弟’谈工作！人家小学妹今晚可是帮你解决了不少问题，还……呃，活跃了气氛！”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南沐晴，“光还个计算器就完了？不得有点实质性的‘兄弟’谢礼？”


    南沐晴现在听到“兄弟”两个字就头疼，只想赶紧逃离。


    靳南辰却像是被陆骁的话点醒，他深深地看了南沐晴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街道背景音：


    “谢礼……”他顿了顿，目光锁住南沐晴带着怒意和委屈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南沐晴，做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