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黄巾劫粮?太后发馒头!
作品:《我在三国搞事业:名将们为我卷疯了》 长乐宫那场惊心动魄的朝议,像一颗被强行按进水里的炮仗。
表面上,水波似乎暂时平息了。
何莲抱着小皇帝刘辩那惊天动地的一撞,加上那卷“空白PPT”和“黄巾复燃”的威慑,如同两根粗糙却有效的楔子,硬生生卡住了董卓那即将落下的废帝屠刀。
董卓没有当场发作。
但他那双鹰隼般阴鸷的眼睛里翻滚的暴怒和杀意,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告诉何莲:这只是暂时的。暂时的妥协,往往意味着更疯狂的反弹。
【社畜的至理名言:领导暂时没骂你,不代表你做对了,只代表他在憋大招准备把你钉死在耻辱柱上!董胖子这大招憋的,估计能炸平洛阳城!】何莲抱着终于哭累、在她怀里沉沉睡去的刘辩,只觉得那小小的身体重逾千斤。
回到暂时还算安全的寝宫——嘉德殿。屏退所有战战兢兢的宫人,只留下那个昨晚“献”了空白竹简、此刻如同惊弓之鸟的老黄门赵忠。
“赵常侍。”何莲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冷厉,“昨夜……你做的不错。”
赵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老奴…老奴惶恐!全赖太后洪福齐天!临危不惧!智…智比天人!”他昨晚是真以为自己要跟着一起完蛋了。
“洪福?”何莲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冷笑,“董卓的刀,离哀家的脖子只差一寸!这‘洪福’给你,你要不要?”
赵忠吓得浑身一哆嗦,头磕得更响:“老奴不敢!老奴万死!”
“行了!”何莲烦躁地挥挥手,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是争分夺秒保命的时候!董卓的“容后再议”就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必须在剑落下来之前,找到新的支点!
民生!
只有这个被自己强行推到台前的、关乎百万流民生死的巨大火药桶,才能让董卓投鼠忌器!才能为自己,为辩儿,争取到一线喘息之机!
“赵忠!”何莲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哀家问你!方才朝堂之上,哀家所言开仓放粮、以工代赈五策,董卓可有明令反对?”
赵忠一愣,仔细回想,迟疑道:“回太后…董…董太尉当时…并未出言反对。只是脸色…甚是难看。”
【没当场反对就行!默认就是机会!】何莲眼中精光一闪,“好!传哀家懿旨!不,是以陛下名义!立刻拟旨!”
“啊?现…现在?”赵忠懵了。
“对!就是现在!趁热打铁!趁董胖子还没彻底回过神!”何莲语速飞快,思路在社畜的求生欲驱动下前所未有的清晰,“旨意核心三条:第一,洛阳所有官仓,即刻清点存粮,开仓!于四门设粥棚!今日午时之前,必须见到粥!第二,着司隶校尉部(管京畿治安的)、河南尹(管洛阳行政的),立刻抽调人手,登记聚集城外的流民!第三,征发城内…不,雇佣!雇佣城内闲散劳力及部分流民,优先疏通洛阳通往敖仓的运粮水道!工钱…日结!以粮抵工钱!具体细则……”
何莲顿了一下,脑子飞速运转。【KPI!必须量化!不然下面的人绝对糊弄!】“细则:粥棚每日辰时、午时、酉时放粥三次,粥要插筷不倒!登记流民,按户(没户就按人头)造册,三日内必须完成初步统计!河道疏通,以每日清理淤泥土方量为准!派专人…不,让那些登记流民的官员同时监管!互相监督!”
赵忠听得目瞪口呆,这…这比何进大将军在时管得还细还急啊!他结结巴巴:“太…太后…旨意好拟…可…可粮从何来?官仓钥匙…皆在董太尉心腹手中啊!还有人手…司隶校尉袁绍大人…昨日宫变后…就…就不见踪影了!河南尹…怕是…怕是指挥不动啊!”
【艹!就知道会这样!层层掣肘!官僚主义害死人!三国版KPI执行难!】何莲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粮…”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哀家亲自去‘请’!至于人手…”她的目光落在赵忠那张老脸上,“赵常侍,你在宫中多年,想必也有些…能用的人脉?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贿赂、威胁、找人顶替…今日午时之前,四门粥棚,必须开起来!哪怕只有一锅粥,也要让它滚起来!要让城外的流民知道,宫里,还有陛下和哀家,记得他们!”
“这…这…”赵忠脸都绿了,这简直是让他去火中取栗!
“办不成?”何莲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凤眸眯起,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杀意,“那你就想想,是董卓的刀快,还是哀家……让你消失得更快?”
赵忠一个激灵,瞬间想起了昨天何进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他猛地磕头:“老奴…老奴遵旨!拼了这条老命,也…也把粥棚立起来!”
看着赵忠连滚爬爬出去的身影,何莲脱力般跌坐回榻上。怀里的刘辩似乎被惊动,不安地动了动。她轻轻拍抚着孩子的背,眼神却锐利如刀。
【第一步,造势!用粥棚的烟火气,打破董卓营造的恐怖氛围!让洛阳百姓知道,皇帝和太后还在做事!第二步,抢时间!在董卓反应过来、彻底撕破脸之前,把“赈灾”这面大旗牢牢抓在自己手里!第三步……】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得找个能打的保镖!吕布那个自恋狂靠不住,昨天撩完就跑没影了!赵云?马超?孙策?天知道他们在哪个犄角旮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等…赵云?!】
何莲的脑子里,属于李丽君的记忆碎片疯狂翻涌!【长坂坡!七进七出!忠勇无双!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就在这洛阳附近?!对!公孙瓒让他来公干还是啥来着?!】
一线微弱的希望,如同黑暗中的萤火,骤然亮起!
“来人!”何莲猛地站起。
一个同样面无人色的小宦官连滚爬爬进来:“太…太后…”
“传哀家口谕!”何莲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切,“立刻…不,秘密派人!去洛阳城内各处驿馆、客栈、军营!给哀家打听一个人!常山真定人士,姓赵,名云,字子龙!身形高大,使一杆银枪!若有消息,不惜一切代价,立刻回报!记住!要快!要隐秘!”
“是…是!”小宦官虽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但看着太后那要吃人般的眼神,一个字不敢多问,连滚爬爬地跑了。
接下来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何莲强迫自己冷静,抱着刘辩,一遍遍梳理着混乱的记忆和眼前如乱麻般的局势。她试图回忆更多关于赵云的信息,试图推演董卓可能的反制手段,试图构想如何利用这脆弱的“赈灾”支点撬动更多资源……
殿外,隐约传来混乱的人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种奇异的、越来越清晰的喧嚣?像是无数人压抑的哭喊和骚动?
何莲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出事了?董卓动手了?】
就在这时——
“太后!太后!”赵忠那尖细变调的声音由远及近,充满了极致的惊恐!
“哐当!”殿门被猛地撞开!
赵忠几乎是滚进来的,脸色灰败如同死人,官帽歪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太…太后!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何莲霍然起身,怀里的刘辩也被惊醒,茫然地看着。
“说!”何莲的声音绷紧如弦。
“粮…粮车!”赵忠指着宫外的方向,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叶,“第一批…从太仓运往北门粥棚的粮车…刚…刚出宫门不远!在…在铜驼大街!被…被劫了!”
“什么?!”何莲如遭雷击!眼前一黑!【董卓!绝对是这死胖子干的!他要用流民暴动这把刀来杀我!】
“不…不是董太尉的人!”赵忠接下来的话,却让何莲瞬间坠入更深的冰窟,“是…是黄巾!头裹黄巾的贼人!成千上万!从流民堆里突然冒出来的!见人就砍!见粮就抢!护粮的兵丁…被杀散了!粮车…全…全没了!”
轰——!
黄巾?!
何莲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手脚瞬间冰凉!
朝堂上的“危言耸听”,竟然一语成谶!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就在宫门口!就在她刚刚打出“赈灾”旗号的第一天!
完了!
彻底的完了!
粮车被劫,粥棚立不起来!城外百万流民的希望瞬间破灭!绝望和愤怒会如同火山般爆发!黄巾余孽趁势而起,席卷洛阳……
这个天大的黑锅,会结结实实、严丝合缝地扣在她何莲头上!
董卓甚至不用自己动手!他只需要冷笑着站出来,指着她的鼻子说:“看!妇人之仁!祸国殃民!引来了黄巾!不废帝,不足以平民愤!不杀妖后,不足以谢天下!”
这才是董卓憋的大招!毒辣!致命!借刀杀人!
嘉德殿内,死寂得如同坟墓。只有赵忠绝望的喘息和刘辩懵懂惊恐的抽噎。
何莲站在那里,像一尊瞬间失去所有生气的玉雕。凤冠沉重,压得她脖子几乎要折断。眼前阵阵发黑,董卓那张狞笑的脸,城外流民绝望的眼神,黄巾贼雪亮的刀锋,交替闪现。
【输了…彻底输了…一步错,满盘皆输…李丽君,你玩不过这些老阴比的…辩儿…母后护不住你了…】
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就在这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深渊,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要被抽干的瞬间——
“母后……”
怀里,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
刘辩不知何时抬起了头,小手紧紧抓着何莲冰冷的手指。那张还带着泪痕的小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崩溃大哭,反而是一种近乎空白的、被巨大灾难冲击后的茫然。他看着何莲死灰般的脸,小嘴瘪了瘪,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地、本能地问了一句:
“没…没粮了…那些等粥的人…会…会饿死吗?像…像母后说的…易子而食?”
轰——!
刘辩这句天真又残酷的问话,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狠狠劈在何莲混沌的识海!
易子而食!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那不是她为了活命在朝堂上编造的PPT数据!
那是活生生的、正在宫门外上演的、人间地狱!
而她,刚刚在做什么?在自怨自艾?在想着认输等死?
一股混杂着极致羞愧和滔天愤怒的火焰,猛地从何莲的心底最深处炸开!瞬间烧干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烧得她双眼赤红!
【李丽君!你特么给老娘醒醒!现在不是当缩头乌龟的时候!宫门外等着喝粥的不是数据!是活生生的人命!是千千万万个像辩儿一样的孩子!还有那个该死的董胖子!想用老百姓的血来染红他的官袍?做梦!】
社畜的韧性是什么?是方案被毙一百次,第一百零一次还能舔着脸笑着递上去!是甲方爸爸指着鼻子骂,还能点头哈腰说“您骂得对,我这就改”!
绝境?
去他妈的绝境!
老娘还有最后一张牌——自己!
“赵忠!”何莲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却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疯狂!
赵忠被她眼中那骇人的光芒吓得一哆嗦:“老…老奴在!”
“嘉德殿小厨房!立刻!马上!把所有能吃的!面粉!粟米!豆子!哪怕是喂马的麦麸!全给哀家搜刮出来!生火!烧水!和面!”何莲的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啊?”赵忠彻底傻了,“太…太后?您…您这是…”
“做!馒!头!”何莲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哀家亲自做!”
“哀家亲自送去北门!”
赵忠如同被雷劈中,魂飞魄散:“不可!万万不可啊太后!外面全是黄巾贼!刀枪无眼!您凤体尊贵…”
“尊贵个屁!”何莲粗暴地打断他,一把将怀里的刘辩塞到旁边一个吓得快晕过去的宫女怀里,“看好陛下!少一根头发,哀家活剐了你!”
她猛地扯下头上沉重的凤冠,狠狠掼在地上!珠翠迸溅!
“董卓想用流民的血淹死哀家?”
“哀家偏要踩着这血浪走出去!”
“他想要哀家背上这口黑锅?”
“哀家就亲手把这口锅,砸回他脸上!”
“赵忠!”何莲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他,“你只有一刻钟!一刻钟后,哀家要看到蒸笼上汽!”
“否则……”
她没说完,但那眼神比任何威胁都恐怖。
赵忠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尖叫声都变了调:“快!快来人!去小厨房!生火!和面!快啊——!”
嘉德殿瞬间鸡飞狗跳。
何莲看都没看,一把扯掉身上那件碍事的外层华丽凤袍,只穿着素色的中衣,毫不犹豫地冲向小厨房的方向!长发披散,脚步踉跄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
【馒头!最简单的死面馒头!不需要酵母!不需要时间发酵!热水和面,大火猛蒸!一刻钟!必须蒸出来!】
小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作响,烟雾缭绕。几个御厨和小太监吓得魂不附体,在赵忠的咆哮下,手忙脚乱地抬出巨大的蒸笼,疯狂地舀面粉,兑热水,胡乱地揉捏着不成型的面团。
何莲冲进去,二话不说,撸起袖子,露出两截白生生的胳膊,一把抢过一个御厨手里的面盆!
“水不够热!再加!滚烫的开水!”她厉声喝道,抓起旁边滚沸的水壶就往面盆里倒!
嗤啦!热气蒸腾!
“面太散!使劲揉!往死里揉!”她双手直接插进滚烫的面团里,不顾那灼人的热度,疯狂地揉搓、摔打!汗水瞬间浸湿了额发,顺着脸颊流下。
【老娘当年为了追星,可是在漫展通宵排队做过应援饼干的人!区区死面馒头,算个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蒸笼被架上了巨大的灶台,炉膛里塞满了木柴,火焰熊熊燃烧!
“上汽了!太后!上汽了!”一个小太监带着哭腔喊道。
何莲猛地揭开旁边一个刚出锅的蒸笼盖子——里面是几个歪歪扭扭、颜色发黄、一看就硬得能砸死狗的“馒头”。
她抓起一个,烫得嘶嘶吸气,却毫不犹豫地狠狠咬了一口!
“呸!”又硬又涩,如同嚼蜡!
“不够!火再大!面再揉!时间不够就压紧实!”何莲吐掉嘴里的面渣,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快!下一笼!把能塞的都塞进去!”
嘉德殿的混乱和烟雾,早已惊动了宫外虎视眈眈的西凉兵。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一般传到了董卓耳中。
“什么?那妖妇…在嘉德殿小厨房…蒸馒头?”董卓正在享用早膳,一只肥美的烤羊腿抓在手里,闻言动作一顿,油腻的脸上满是荒谬和不解,“她疯了不成?想毒死自己?”
“千真万确!太尉!”报信的西凉军校尉一脸古怪,“烟雾很大,里面鸡飞狗跳的…听动静,确实是在…蒸东西。还说什么…要送去北门…”
董卓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抖,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疯了!这女人果然被吓疯了!蒸馒头?送去北门?给那些暴民和黄巾贼吃?哈哈哈!她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好啊!好!省得老夫动手了!”他狠狠撕下一块羊肉,咀嚼着,眼中闪烁着残忍快意的光芒,“传令!宫门守卫,放她出去!老夫倒要看看,她怎么死!”
一刻钟后。
嘉德殿侧门轰然洞开!
浓烈的、带着食物焦糊气和生面气息的白烟率先涌出!
紧接着,在十几个面无人色、如同赶赴刑场般的小太监簇拥下,何莲冲了出来!
她此刻的模样,足以让任何认识何太后的人惊掉下巴。
长发胡乱地用一根筷子挽在脑后,几缕发丝被汗水和蒸汽黏在脸颊和脖颈上。身上只穿着素色的中衣,外面胡乱裹了一件不知道哪个小太监的灰扑扑外袍,袖口高高挽起,露出沾满面粉和烫红痕迹的小臂。
她怀里,死死抱着一个巨大的、热气腾腾、还在不断往外冒着白汽的……柳条筐?
筐里,满满当当,塞着几十个大小不一、形状古怪、颜色焦黄发黑、一看就极其粗粝的“馒头”!
“让开!”何莲嘶声厉喝,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赤红的眼睛扫过宫门前那些表情惊愕、甚至带着嘲弄的西凉守卫,“哀家奉旨!赈灾!”
守卫们面面相觑,想起董卓的命令,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通路。眼神里充满了看疯子表演的戏谑。
何莲抱着那筐沉重滚烫的馒头,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冲进了宫外那混乱、喧嚣、充满了血腥和死亡气息的洛阳街道!
目标——北门!
越靠近北门,空气越是浑浊。
血腥味、汗臭味、尘土味、还有绝望的哀嚎和混乱的嘶喊,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街道上狼藉一片,散落着破碎的车辕、丢弃的杂物、还有……暗红的、尚未干涸的血迹!显然是粮车被劫后留下的痕迹。
远处,北门方向,巨大的喧嚣如同沸腾的怒潮,一**冲击而来!有哭喊,有怒骂,有兵器碰撞的脆响!
“妖后误国!引来黄巾!”
“还我粮食!还我活路!”
“杀进去!抢粮!”
何莲的心沉到了谷底,脚步却丝毫不停!逆着零星仓皇奔逃的百姓,朝着那混乱风暴的中心,一头撞了过去!
转过一个街角。
北门瓮城内的景象,如同地狱的画卷,瞬间撞入眼帘!
瓮城那巨大的空地上,黑压压、密麻麻,挤满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男女老幼,如同潮水般涌动!他们脸上刻着饥饿的深痕,眼中燃烧着绝望的火焰和疯狂的恨意!
人群前方,与流民对峙的,是一排排如临大敌、刀枪出鞘的西凉兵!他们组成单薄而森严的防线,试图阻挡人潮冲击城门。但流民的数量太多了,愤怒的浪潮一次次冲击着防线,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惨叫和鲜血飞溅!
而在更外围的阴影里,在混乱的人群中,隐约可见一些头裹黄巾的身影在煽动、在鼓噪、在趁乱抢夺!
“就是她!何太后!就是她假惺惺要放粮!引来了黄巾天兵!”
“杀了她!用她的血祭旗!”
“冲啊!杀了妖后!抢粮!”
几个明显是黄巾余孽的汉子,指着刚刚冲入瓮城、抱着柳条筐的何莲,厉声嘶吼!
瞬间!
无数双被绝望和仇恨烧红的眼睛,如同择人而噬的饿狼,齐刷刷地、死死地钉在了何莲身上!
那目光汇聚成的压力,比董卓的刀锋更可怕!
何莲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怀里的柳条筐烫得惊人,却也是她此刻唯一的“武器”。
“护驾!护驾!”赵忠带着哭腔的尖叫被淹没在巨大的声浪里。簇拥着何莲的小太监们吓得腿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
轰——!
一股狂暴到极致的怒潮,在黄巾贼的煽动下,彻底爆发了!
如同决堤的洪水!
无数饥饿的、愤怒的流民,被“杀了妖后抢粮”的口号点燃了最后的疯狂,红着眼睛,朝着何莲和她身后那单薄的宫人队伍,疯狂地冲了过来!
“杀了她!”
“抢粮食!”
西凉兵的防线瞬间被冲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人潮汹涌,如同吞噬一切的巨浪!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赵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几个小太监吓得屎尿齐流,瘫软在地。
何莲抱着那筐馒头,孤零零地站在汹涌人潮的正前方,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她能清晰地看到冲在最前面那几个流民眼中噬人的红光,看到他们高举的、带着血迹的木棍和石块……
【完了…还是…赌输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何莲甚至能闻到扑面而来的汗臭和血腥味的瞬间——
“咻——!”
一道尖锐到撕裂空气的厉啸,毫无征兆地从何莲侧后方的城楼之上,破空而来!
快!
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如同银色闪电划破浑浊的天空!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刃入肉闷响!
冲在最前方、那个高举木棍、眼看就要砸到何莲面门的凶悍流民(或者说黄巾贼),身体猛地一僵!动作瞬间定格!
他的咽喉处,一点银芒,微微颤动。
尾羽,雪白。
一根箭矢!
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他的喉咙!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踉跄两步,轰然倒地!眼中的疯狂瞬间被死灰取代。
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如同一盆冰水,狠狠浇在了汹涌的人潮头顶!
冲势,猛地一滞!
所有人都骇然地看向城楼!
何莲也猛地抬头!
城楼垛口处。
一个身影,逆着初升不久、还有些刺目的阳光,傲然挺立。
身姿挺拔如松,一身寻常的青色劲装,却掩不住那股渊渟岳峙的沉稳气度。手中,一张古朴的铁胎弓,弓弦犹自发出低微的嗡鸣。
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看不清具体面容,但那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磐石般的坚毅和…凛然的杀气!
他并未看下面骚乱的人群,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人群中几个还在试图鼓噪的黄巾头目。
弓弦再响!
“咻!咻!咻!”
三道银色流光,如同死神的请柬,瞬息而至!
噗!噗!噗!
三个正在嘶声叫嚣、试图重新煽动人群的黄巾小头目,几乎在同一瞬间,被精准地射穿了咽喉或心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快!准!狠!
如同神罚!
整个喧嚣震天的北门瓮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恐惧的心跳声!
所有人,无论是疯狂的流民,还是凶狠的西凉兵,抑或是那些藏在阴影里的黄巾余孽,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惊恐万状地看向城楼那个如同杀神般的身影!
一弓!
四箭!
瞬杀四人!
镇全场!
何莲的心脏,在经历了极致的绝望和恐惧后,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兵天降刺激得疯狂擂鼓!血液如同沸腾般冲向四肢百骸!
【是他!一定是他!常山赵子龙!】
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趁着这死一般的寂静和震慑!
何莲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怀中那个沉重滚烫的柳条筐,高高举起!
用她那嘶哑却拼尽全力、足以穿透这片死寂的女声,发出了穿越以来最响亮、最孤注一掷的呐喊:
“粮——来——了——!”
“陛下的馒头——!”
“人人——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