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厮杀
作品:《谁才是我的真驸马》 罢了,管他是真哑巴还是假哑巴,既然人进了薛府,总会查出来。
这会没等小乞丐说话,陈贞钺便径直开口,“你不愿说话便算了,我请的大夫稍后就到,你且先好好养伤。”说罢,便一溜烟跑了出去,生怕再晚一秒就对床上这位病美人图谋不轨。
傍晚,薛府的饭桌上照常只摆着几道家常小菜,陈贞钺一手托头,一手百无聊赖地挑拨碗里的粟粥。
薛正墨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陈贞钺说:“听说你今日捡了个男人回来。”
……
陈贞钺没有反应,还在托着头发呆。
薛正墨一阵无语,自家表妹从小喜欢美人,别管是男是女,只要看到个长得不错的,总要犯上好一阵花痴,只得趁着搁碗的空挡发出点动静,说道:“此人身份可有查清?如若有疑,万万留不得。”
陈贞钺这回听到了,说:“知道了,我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正巧沐阳回来向陈贞钺禀告,“娘子,大人,属下查到此人是鄠县县令之子裴明远,自鄠县被王获占据后,县令死于乱军之下,裴明远被俘,因裴明远有些姿色,那王获便将他留了下来。”
“竟是落到王获手里?”薛正墨有些震惊,“听闻此人好色,男女通吃,他攻下鄠县后就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这裴明远颇有姿色,能从他手里逃出来定不简单。”
陈贞钺放下碗筷,正经说道:“就是不知他是拼死逃出,还是被人故意放走。”
薛正墨听了这话,狐疑地看了陈贞钺一眼,想不到这人平时一副见色忘义的嘴脸,这会倒是挺清醒的。
陈贞钺感受到身旁的目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吩咐沐阳,“盯紧这个裴明远,还有,叫大夫过来见我。”
——
屋内只点着一盏油灯,陈贞钺坐在灯下反复擦拭自己的钩镰枪,脑子里正复盘着方才大夫回的话。若真如大夫所说,裴明远身上多处有殴打的痕迹,身体也因许久未曾饮食严重虚弱亏空,况且咸阳与鄠县相邻,步行三日便可到达,若是单单3日未曾进食不至于虚弱到如此地步,这一身伤病看起来不像是假的,但他为何偏偏倒在薛府门前,这着实有些可疑。
陈贞钺当晚便循着夜色悄悄潜入裴明远的院子,趴在窗前窥伺,活像只夜晚出来偷食的大耗子。裴明远侧躺在床上,背对着窗户,留给陈贞钺的只是一个窈窕瘦削的背影。等了许久也不见床上之人有什么动静,陈贞钺都要疑心自己再看一会就流鼻血了。
陈贞钺正欲打开窗户,悄悄潜进去,谁知刚有动作,里头便传来声音,“陈公子看了这许久,想必腿都麻了吧,不如进来坐坐?”
原来他不仅会说话,这嘲讽人的本事也是一流。被人拆穿了的陈贞钺也不恼怒,反倒是大大方方地接了邀请,入室点了灯便自个寻张椅子坐了下来,再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口掩释道,“我担心你晚上出事,便来看看。”
这理由着实蹩脚,任谁也无法相信,裴明远微微一笑,说:“谢陈公子关心,这薛府守卫极严,只要防住某些登徒子,裴某定会安然无恙。”许是病体未愈,裴明远说话时中气有些不足,但这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刺,无形中增长了几分气势。
陈贞钺听了这话也不脸红,继续装傻充愣,“我家表哥乃咸阳县县令,治下严明,裴公子就不必担心了。”
“如此看来,薛大人真如传言般治理有方,爱民如子了。”
“那是自然,听完裴公子自鄠县而来,不知鄠县县令治下如何?”
“裴明远”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拳,面上端着一幅云淡风轻之样,“不知陈公子问的是从前,还是如今,从前之事稍加打听便也知道,若是想知道鄠县如今形式,裴某也可以知无不言,就是不知道陈公子信不信了。”
一县安危就看一月后的战役了,无论如何陈贞钺也不敢轻信一个刚从匪窝出来的人,起身说道:“信与不信,还得看裴公子的表现。”说完便转身离去,出门还不忘带上门。
——
“劈——”
“刺——”
在校场内,陈贞钺身着一袭甲胄在烈日下与众将士一同操练,表情严厉,看得连跟在身边的沐阳沐歌大气都不敢喘,显然是对操练十分不满。
沐阳自是知道陈贞钺忧心半月后的鄠县一役,难免有些焦躁,只得适时递上手帕宽慰道:“公子别忧心,近日将士们日日操练,勤勉的很,我们对上王获并非毫无胜算。”
陈贞钺接过手帕随意抹了抹,说:“那王获能一举拿下鄠县,岂是无能之辈,且他背靠西南夏王,久攻不下定会引来朝廷和夏王,届时就更难了。此战必须赢。”
强大的气压压得俩人不敢说话,下一刻陈贞钺对身后跟着的沐歌说:“最近那人怎样?”
“谁啊?”沐歌显然还未从高气压中缓过来,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陈贞钺说的是谁,“您说裴公子啊,他安分的很,每日不是在屋内看书,就是在院内发呆,并无异常,看得我都要跟着他清心寡欲起来了。”沐歌虽与沐阳是同胞姐妹,俩人的性格确实大相径庭,姐姐沐阳显然更沉稳些,妹妹却更活泛。
这人这么沉得住气,陈贞钺总觉得不太正常,决定今晚要回府里再试探一二。
是夜,裴明远坐在窗前,看着一队手捧着佳肴鱼贯而入,虽说这不是自己的房子,但就这么闯进来也不礼貌吧。然而这些丫鬟前脚刚出去,后脚又来一个不速之客,再次径直走到桌面。
“我上次回去思虑良久,觉着贸然偷窥实在是有些冒犯了。这不,今天就叫下人做了一桌好菜给裴公子赔罪,裴公子不会怪罪吧。”
裴明远深吸一口气,对陈贞钺这话噎得说不出话了,现在才觉得不好意思,不觉得太晚了吗?
寄人篱下,便忍了吧,裴明远再深深吐出一口气,扬起一个得体的微笑,说:“怎么会呢,在下还没来得及感谢陈公子搭救呢,请受在下一拜。”说着,还朝陈贞钺深深作了个揖。
陈贞钺顺势扶起裴明远,重新开始一轮假模假样的寒暄。
酒过三巡,陈贞钺再次提起鄠县,“听闻裴公子是王获的座上宾,信任有加,如今裴公子在我这住了许久,王获想必找你找得着急了吧。”
裴明远自嘲一笑,说:“陈公子看在下如今这般模样,像是深得王获信任的样子吗?我看是陈公子着急了吧。”
陈贞钺抬眼,射出几抹凌厉,随即便被压了下去,说:“裴公子说笑了,我能着急什么呢?这样看来,传闻不可信啊。”
“裴明远”不愿再跟它打哑谜,说道:“陈公子,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既已知悉我的身份,又何必再三试探。我与王获有着父之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他勾结。况且陈公子自长安而来,也不仅仅是为了探望表兄吧!”
“你知道些什么!”陈贞钺显然没想到此人如此聪慧,竟能猜出自己的计划。
裴明远拿过酒壶为自己倒了杯酒,说:“这并不难猜,乱世之中人人都想谋图大业,英国公乃人中豪杰。定然也不例外。不过我想,陈公子不去晋城与父亲团聚,反倒是留在咸阳,我想你是看上鄠县了吧。如若当真如此,裴某在王获身边潜伏许久,愿献上鄠县的兵力部署图,我们二人结盟如何?”
“裴公子聪慧,能得公子协助,贞钺求之不得。”陈贞钺举起酒中杯,与裴明远共饮此杯。
“好,你帮我报仇雪恨,我助你达成所愿。”裴明远将酒杯向陈贞钺靠,两个酒杯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砰”,俩人就此达成共识。
半月后,一支军队悄然自咸阳出发,深重的夜色是一块巨大的幕布,遮住了前行着的的野心与**。他们一路从隐秘小路行军,无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去往何处,此时的鄠县却是一片歌舞升平,丝毫不觉危险正在靠近。
“王大当家的,奴家在这给您献上寿礼了,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您看看可还喜欢!”一位身着艳丽中年妇女起身向主位之上的王获敬酒,脸上的脂粉随着笑容的堆积而散落。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走来两队男男女女,无一不是姿色上乘,女子皆只身着一件纱衣,露出若隐若现的细嫩肌肤,而男子皆做书生打扮,却无半点书卷之气。
王获眯着眼睛细细瞧了一番,最后只是嫌弃地收回目光,说:“都是些庸脂俗粉,太俗!。”
方才献人的妈妈尴尬一笑,正欲开口,却被对面之人抢先道:“大当家的可是见过绝色之人,怎会看得上这般姿色,崔妈妈可别拿出来丢人了。”
“哈哈,王大人,这您可就不地道了,有如此绝色怎么不给属下们见见世面呢?”这名新来投靠王获的小起义军首领,显然不知他的前尘往事,踩在王获的红线上蹦得正欢。
身旁好心的崔妈妈在桌底拼命扯他的衣袖,这才注意到王获脸色黑得吓人,悻悻闭嘴。
借着众人向王获敬酒的间隙,倒霉的小首领这才与崔妈妈咬耳朵,得知他人口中说的绝色是前梁郡太守之子裴明远,要说这裴明远,他曾在郡、鄠县远远见过一面,是有些英俊,但也远没有他人口中说得如此夸张。鄠县失守后,裴明远就被王获一眼相中,想收他作压寨夫人,谁知美人美,性子也烈,死活不愿从了王获,三番两次下,惹怒了王获,这才将人囚禁起来,没成想在一月前让人给逃脱了。王获也为这事处死了看守裴明远的侍卫,发了好大一通火。
在这宴会厅觥筹交错之际,陈贞钺依然带人兵临城下。半月前她从裴明远口中得知今日是王获寿辰,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绝不可错过。
陈贞钺高举的右手向前一挥,身后士兵即可会意,一队精锐出列往东而去,攻打守卫最为薄弱的西城门。
远处厮杀愈发激烈,一个红色信号弹在空中炸出绚烂的烟花。
城内援军赶往西城门了,是时候了。
陈贞钺再度一挥手,高喊道:“攻城!”
话音一落,身后投石机齐刷刷放上重石,陈贞钺再次大喊:“放!”一瞬间,所有重石犹如流星搬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随后重重落在城门上。
“再放!”
此次重石将城门砸出一条缝隙来,但很快便被合上。
身后重石仍在不断向前冲,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终于,厚重的城门终是抵挡不住,向陈贞钺敞开了。
跟着城门一同打开的,还有万千士兵从城内蜂拥而出,乌压压一群正面对上了陈贞钺所领的军队。
“众将士!”
“在!”
“随我攻城迎敌!”
“是!”
两个旗鼓相当的军队在城门下厮杀得愈发激烈,谁也不知道哪一方的军队会更胜一筹。而此时,西城门的战况似乎已经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