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作品:《被公用的白月光

    贺松风盯着屏幕看,程以镣琢磨不透他的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见封面。


    一转眼那嗯嗯哼哼的前戏结束,画面给到细瘦男人塌腰被冒犯的场景,而且是特写,摄像头都快贴到那两坨蠕动黄肉上。


    视频在程以镣沉浸在意淫贺松风的时间里,已经播放了好一会。以至于那些嗯嗯哈哈的声音,全让贺松风听了过去。


    “你在看片?”


    “嗯呢。”程以镣大方承认。


    贺松风在程以镣炽热地注目下,坦然地伸出手,拨下静音键,浅淡的笑着,而后缓缓转头,回应程以镣跟狗见了骨头似的狂烈饥渴眼神。


    “请不要外放。”


    贺松风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把视频按停。


    明明两人坐得很近,程以镣却觉得贺松风离得很远很远,他笑起来的时候像蒙了一块清白的雾霭,像一阵透着冷意的风拂过,永不可能被玷污。


    更不可能被他这条疯狗沾染半分。


    “你的性幻想对象,是我。”


    贺松风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像普通谈话。


    “不是嫌脏吗?就这么不敢在你朋友面前承认对我的意淫?”


    程以镣脸上自以为是的坦然大笑出现隐隐的裂缝,缝隙越挣越大,从笑容里溢出来的恼羞成怒越来越重。


    但他仍在维持这样一份体面的笑,不想让贺松风看到自己破防的模样。


    “我的衣服是你偷的吧。”


    贺松风的手指点在玻璃屏幕上,玉一样的白洁的手指像拨琴弦似的,优雅地在屏幕上轻轻拨动,同时他盈着淡然地笑意,平静地笑话程以镣:


    “想要了对不对?你跪着求我试试。”


    贺松风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然无比,好像他说得并不是什么下三路见不得人的事,而是摆在明面上的高雅艺术。


    他仰着白白的天鹅颈,气势上漠然比程以镣高了一截,从唇齿间含住一个刻薄的二字词语,缓缓呵出:


    “蠢狗。”


    “?!”


    程以镣登时火气上来。


    因为这和程其庸骂程以镣无用时,默契地用着同一个词。


    尽管他们并没有怎么接触过。


    做弟弟被哥哥骂,做学生被室友骂。


    程以镣怪异感觉,自个成了这三人不和谐关系里,唯一被踩在脚下的哪个。


    程以镣那可怜的自尊猛地被他哥挥了一耳光后,又被贺松风补了一耳光。


    他作为路边一条,故意犯贱跟贺松风找自尊找存在,他自大地以为能招来对方惊恐畏惧,能听到沁人心脾的惊叫战栗。


    结果却是被贺松风用言语,一耳光扇猛狠狠羞辱一番。


    作为一只欺软怕硬的狗。


    程以镣不敢对他哥怎么样,但对一个小小的贺松风——


    贺松风忘了后脑勺还箍着一个危险的巴掌。


    于是这一句“蠢狗”念出去,得到的是对方撕破脸皮,恼羞成怒的报复。


    猛地扯住他的头发,用力往桌上一拍,砸出一声惊悚地破碎声。


    老师讲课的声音停下,周围同学向贺松风投来惊诧的观望。


    程以镣站起来,扯得脚边椅子腿磨出一声尖锐无比的哀鸣。


    他脸上的恼羞成怒汹涌地狰狞而出。他指着贺松风,破口大骂:


    “你也配这样跟我说话?!”


    贺松风正脸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狠辣砸进桌面。


    那一瞬间,他痛得脑子发白,本该五颜六色的世界忽然一下褪色成老照片,粗糙的噪点充斥在空气里。


    贺松风拉长声音“呃——”了一下。


    一股暖流从鼻子里涌出来,又很快被一股黏腻发腥的液体堵住,没多久他就感觉上嘴唇一烫。


    他的鼻子在流血,他的脑袋也好痛。


    最重要,他的皮肤烫得要被烧毁了。


    没有红,像死了一样,面色苍白,失了一切血色。


    贺松风这么好面子、又如此体面的一个人,如今却被程以镣当篮球一样掐在手里,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指着骂。


    这样惹人注目的当众点名羞辱,对贺松风而言,是被程以镣顶在墙上,甚至是被他墙了,还要恶劣百倍。


    他没办法接受自己如此狼狈、弱小,甚至是痛苦的模样,就这样赤果果地摆在旁人的审视下。


    他辛辛苦苦维护起来的自尊和体面,在这一刻,被程以镣一巴掌,敲打得渣都不剩。


    他身上的关节一并烧了起来,像在哀悼。


    烫得他骨架成了一撮骨炭,这捧灰撑不起他这具心高气傲的皮囊。


    贺松风双手下垂。


    那双始终在抓紧沙发、椅子边缘做支撑的手,这一次却抓不稳任何东西,只能苍白无力地废弃掉。


    贺松风的嘴唇嗫喏两下,面无表情,又毫无感情地吐出两个字:


    “好痛。”


    程以镣一怔,心脏也跟着那一句“好痛”攥紧。


    他两只手心虚地藏到背后去,又急迫地拿出来想贴近贺松风。


    可是他环顾一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


    靠近的动作猛踩刹车,甚至打了倒车的双闪,冷血地越离越远。


    程以镣是高高在上的少爷,前半生的价值观警告他:被贺松风这样低贱的贫民羞辱,他不该心怀歉意,更不能低头认错。


    这一巴掌打得对,不打贺松风就不会老实,更不会畏惧你。


    有了这一次,他以后才会看到你就乖乖的老实低头。


    一切……一切……


    都是贺松风活该。


    可是好像真的用力过猛——


    明明本意只是想吓唬他一下,没想过他会这么脆弱。


    程以镣的眼球猛烈激荡。


    前十八年的傲慢暴力在拽着他的腿往后走,可是同时他那死了好久的良心却忽然活过来,砰砰直跳,拽着他的手试图把他往贺松风面前拽。


    程以镣前不久戏谑说出的“贺松风,我可怜你”,这一刻是真的在可怜。


    可怜贺松风不该被他这样对待,他该是被捧在掌心,细心呵护的脆弱玉石。


    只是他已经被张荷镜、周彪,以及剩下几十双冷漠无比的眼睛架了起来。


    但凡再多向前一步——


    他维护贺松风的体面,就是在拆掉自己阶级高高在上的台阶,然后垫在贺松风的脚下。


    他会被有钱人们所不耻、所笑话的。


    程以镣最终是没做到,他正如贺松风所说的那样。


    他不敢。


    不论是承认他对贺松风的复杂感情。


    还是此刻无比愧疚的想认错道歉的冲动。


    他都不敢。


    他咬牙握拳,傲慢冷血地补了一句:“是你先招惹我的。”


    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去。


    程以镣前脚走,后脚那些冷眼审视的人群一转笑呵呵的模样,拥至贺松风身边,向他伸出手,借着搀扶的名义。


    无数双手像贺松风梦里那样,扶起托举,密不透风将他包裹。


    教室秩序趋近于无,是张荷镜配合老师驱散人群,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回位置上。


    张荷镜自然地捡了这个漏,贴心地走到贺松风身边,向他伸出手。


    “老师,我扶他去医务室。”


    老师点了头,贺松风也不愿意再继续在教室里待下去,但他没有接受张荷镜的好意,而是用他那双细瘦的手臂,强撑在桌子上,咬牙站起来。


    呼吸浅薄,脚步虚浮,苍白的面容仿佛碎掉的玉盘,深红的裂缝支离破碎地溃败在脸上。


    虽然身体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可他依旧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安安静静地离开。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还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前后没有五分钟,等程以镣流了一身汗,急忙忙带着买来的药跑回教室的时候,贺松风早就走得没影。


    周彪趁机添油加醋,指着自己侧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假惺惺火急火燎大喊:


    “镣哥,张荷镜把人带走了,我没拦住!”


    “张荷镜啊张荷镜,我等会见到你非得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程以镣脸上五官骤然挤在一起,在心里暗暗地念了一长串的话:


    “MD贺松风你这个——算了不骂他,等会好好地跟他道歉。哎呀!!!烦死了!怎么碰一下就碎呢?!”


    程以镣不甘心地吐出一口浊气,左手给了右手一巴掌,迅速捏紧拳头转头就往外爆冲。


    学校花坛边,在去校医院的路上。


    张荷镜的手掌摊开,放低悬在贺松风的手边,而他这人也刻意地弯腰低头,伏低姿态仰望贺松风。


    “别勉强自己。”


    贺松风挥开面前的手。


    他拧着眉头,一脸的为难,两只垂下的手攥住衣角,焦虑地来回打圈。


    他没说,张荷镜也看得出来。


    但张荷镜没问,陪着他继续走。


    距离校医院越近,贺松风身上的焦虑就越重。


    毫无底气,脚步悬浮,越走越慢。


    明明是受伤的人,却打心底的抵触医院。


    在距离校医院一百米的地方,贺松风忽然停下脚步。


    他仰起头,望着天,手指按在人中处,左右擦了擦。


    贺松风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态,他的手也一起抬起来,他瞧着指腹上厚厚一圈污血,闷闷地说:“你回去吧,不用陪我。”


    张荷镜的手冷不丁地贴到他后脑勺上,贺松风浑身紧绷,他以为又要再来一次那样的无妄之灾。


    张荷镜的手像温柔的枕头,轻轻托住,再缓慢地调整幅度,并安慰道:“不要抬头,血会倒流进喉咙,小心堵塞气管。”


    赶在贺松风冷漠地撇清关系前,张荷镜先收回手掌,同时笑呵呵地说:


    “我不想回去上课。”


    张荷镜笑得自然,鼻梁上托起的黑色镜框被捏住摘下。似乎他真的没有在可怜同情贺松风的狼狈,而是在为逃课感到发自内心的愉悦。


    但贺松风依旧是那副难为情的模样,他已经尽力在掩饰自己的局促,但没钱就是没钱。


    张荷镜伸出手,把贺松风频频揉鼻子的手压下来,捏在手掌中温柔地搓了搓:


    “是程以镣打的,由他赔偿。我先替你垫着,你后面再还给我。”


    “是的,这是程以镣的错。”


    贺松风自我安慰,这才小小的出了一口气,许久没有走动的双脚终于往前迈出一步。


    从这里到医院的距离,也终于是在双方共同的努力下,从一百米,进步到九十九米。


    贺松风在房间里接受检查,张荷镜站在门外,他抬起手搓了搓指腹已经干涸的鲜血。


    “嘶——”


    张荷镜嘴唇微微张开,舌头抵着上牙膛若有所思地扫过去。


    思考不过三秒钟,指腹的污血点在下嘴唇。


    送进唇中,含住舔舐。


    和那日的水珠一样,原本是什么味道,就是什么味道,并不会因为是贺松风身上的就充满异香。


    可一旦想到这是来自贺松风的,心态不免变态起来,就算没有异香,也依然会幻想出异香。


    事随心意。


    偷来、窥来、抢来的,更是格外的香。


    张荷镜很是满足地深吸一口气,待他吐出这口气的时候,指腹的血已经舔干净,检查室的门也拉开一条小缝。


    贺松风先走出来,他额头正中央和右侧颧骨各贴着一块敷料,鼻子里都塞着一团可怜兮兮的棉花团。


    “没什么大碍,这几天注意伤口就行。”


    “嗯。”


    贺松风忽然揪住校医的袖子,没习惯戴着鼻塞说话,于是声音听起来软绵绵,含糊糊:“窝阔以躺嘬休息一下吗?”


    “当然可以。”


    校医给他指了个方向,贺松风道谢后,无视张荷镜的存在,自顾自地走过去。


    开门,不着急进去,先无声地观察一圈环境,再轻手轻脚地往深处走,找到最角落的病床,还要拉上帘子,这才敢半坐在床沿,两只手深陷在床垫里,紧紧扣住,小口地传出一口放松的气。


    至于张荷镜……


    似乎永远都在被贺松风忽视。


    张荷镜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贺松风的床边,站在背后,垂眸眯眼,危险地凝着贺松风露出的那一节雪白的后勃颈。


    那么瘦弱,那么单薄,连脖子都跟天鹅颈一样细窄。


    一掐就断。


    张荷镜抬手,把拉紧的垂帘撩出一线缝隙,快速环顾一眼。


    这个时间段的休息室空无一人,他们两个是唯一到访这里的。


    摄像头的死角,同时贺松风又自己把帘子拉起来。


    到时候只要掐死脖子,扼住贺松风所有的呼吸和求救声。


    便是——


    一个任人摆布的瓷娃娃。


    而破碎感将会是这具瓷娃娃最好的打扮。


    张荷镜的手半圈着,对准贺松风的脖子。


    低头,俯身,无限地逼近那一节雪白柔软的颈子。


    手指没入浅浅的发丝里,就差一点——


    马上,马上。


    马上就能——


    贺松风猛地感受到后背一凉,迅速转身,拘谨地盯着突然凑到跟前的张荷镜。


    他盯着张荷镜半圈的手,那只手看起来是来掐死他的,如果——没有塞着那一个突兀的水杯的话。


    “口渴吗?”对方自然地问,“我担心你口渴所以接了一杯水。”


    贺松风垂眸,警惕地扫了一眼杯中液体,而后迅速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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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和程以镣一般见识,他没脑子,从小到大豪横惯了,家里有权有势,在这个学校就是小皇帝。”


    贺松风没作声,嘴角不开心地垮下去,在心里小小声埋怨:这是拉偏架!这不公平!


    张荷镜轻轻拍拍贺松风的肩膀,把人当小蘑菇似的,拍掉身上晦气:


    “我没有在劝你当受气包,你别生我的气。”


    贺松风被拍得身子轻颠,垮掉的嘴角赶紧收起来,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变化。


    张荷镜把水杯放进贺松风的手中,两个人的手指有短暂一瞬的接触。


    “我和他只是认识,算不上朋友,能帮得上你的,我都会帮你。”


    突然的,贺松风就发现张荷镜不知道是何时坐到他身边来的,两个人并肩坐着,手同样都垂下搭在床沿边,扣着床垫。


    两个人的手指之间,大约只隔着一厘米的距离。


    只要有一方有意,随时都能让折起的手指叠在对方的手指上。


    校医院的空气里弥漫着清冽的消毒水气味,味道很特殊,吸一口气连带着身体内脏都仿佛经历了一轮大清洗。


    肩膀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空调的冷空气吹动垂坠的遮挡帘,布帘的尾巴轻轻扫过地面,面料摩擦发出轻盈地沙沙声。


    像温和的风铃。


    灯很亮,白得晃眼睛。


    但贺松风坐着的位置却很特殊,这里是死角,既照不见窗外斜进来的热烈日晒,又拉着帘子躲掉房顶中央的白色大灯。


    角落迷漫着柔和的薄荷青色,像浸在游泳池中,水波纹掠过眼前,而身体漂浮水中。


    时间仿佛在这里暂停,没有身份,没有矛盾,无尽漫长地在薄荷青的水池里飘荡。


    直到,张荷镜主动将手,轻轻地碰触贺松风的指尖,浅尝辄止。


    贺松风转头,于是视线在这一刻对视。


    不清楚是默契,还是张荷镜的早有预谋。


    而贺松风在视线对上的瞬间,又急忙忙地低头垂眸,只是不等他将这套动作做全,张荷镜的手托起他的下巴。


    张荷镜向他的方向微微俯身,动作很慢,给足贺松风的逃开的时间。


    是吻是逃,由贺松风决定。


    张荷镜这些看似体贴大度的细节里,其实藏着他对贺松风的不屑与看轻。


    这时的他,自信地过了头。


    竟认为二人的关系在经历短暂的友好后,贺松风就会喜欢上他,会愿意接受他的亲吻。


    张荷镜的自信栽了个大跟头。


    从来没有拒绝过什么的贺松风,这一次连别开脸躲闪都不是,而是主动且坚定地将张荷镜推开。


    一双手撑得笔直,杠在他们胸膛之间,带着不容错开的肯定,将人越推越远,直到他们之间那点不多的柔软,全都被瘦削的骨头戳破。


    就连先前手指点着手指的温存,顷刻覆灭。


    水杯泼摔在地上。


    清清冷冷。


    只剩下贺松风对张荷镜,一字一句敲出来的疏远与警告:


    “注意分寸。”


    张荷镜的一只手里还捏着他的眼镜,他脸上虽还保持着淡然、体面的笑,但实则那副眼镜已经被他青筋暴起的手掌攥得岌岌可危。


    镜片马上、马上就要危险地从镜框里爆裂。


    张荷镜的眼睛出现轻微失焦,他没办法一边强忍自信过头带来的羞辱感,一边又控制五官表情呈现出完美地温柔幅度。


    后槽牙不知不觉地咬在一起,眼皮微微下垂,眼睛半眯。


    像笑着眯眯眼,但更像是在不屑地审视。


    凭什么?


    凭什么推开他?


    张荷镜无法理解。


    他对贺松风够好了,比任何人都好。


    论钱他有,论脸也有,论脾气、性格他哪一个比不过程以镣?


    程以镣能把他压在墙上、压在沙发上,甚至都没招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反抗。


    凭什么?


    凭什么到他这里就是被推开?还推得那么果断,那么决绝!


    可是!明明他还什么都没做!!!


    张荷镜的眼球隐在眼皮下剧烈激荡,像失控的氢气球。


    太阳穴周边的经脉暴突,肉眼可见那些经脉正虽心脏脉搏,疯了一样不限速度,一顿乱跳。


    眼镜已经被他那只攥到发紫缺氧的手掌攥断,镜片无助地从镜框里划出来,横七竖八裂着好几道斑驳。


    镜片的边缘锐利,深深嵌在张荷镜的掌纹里,得出掌心肉外翻。


    痛,他却不知。


    他只觉得不公平。


    贺松风对他不公平!


    贺松风在偏宠程以镣!


    都是坏人,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张荷镜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吐气时,睁开清明的双眼,平静自如的与贺松风对视。


    他又去给贺松风接了一杯水,体贴地递过去,并关心地问:“你是不喜欢男人吗?”


    贺松风摇头,他不想接水杯,可对方一直这样伸手站着也不是个事,无奈之下他只能接过水杯。


    没有道谢。


    而是双手捧着水杯,垂眸数着杯中波纹。


    贺松风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我有男朋友了。”


    张荷镜立马捕捉到这句话的意思,差点连着眼镜片一块捏碎:“你不是第一次了?”


    贺松风点头承认,而且补充:“嗯,什么都做过了,我不是你们这群有钱人想要的干净情人。”


    张荷镜坐在床沿边,没走。


    他的目光还凝在贺松风身上,从头到尾的审视。


    忽然,他就能接受贺松风没有第一次的事实。


    是他认识贺松风太晚,不怪贺松风先被人骗身、骗感情。


    贺松风的家世背景是不幸的,他的模样、身段在这样的不幸上添砖加瓦。


    他没有平静地告诉张荷镜自己被轮过,就已经是发生在贺松风身上最幸运的事情。


    贺松风小口地嘬了一点点水含在嘴里,冲刷掉鼻腔带来的血腥味。


    一转头,发现张荷镜还在,面露诧异,心想这样都没赶走,真够厚脸皮的。


    张荷镜笑吟吟地说话,声音像流水一样自然:“我还没试过做小三,如果对象是你,我想试试。”


    砰——


    直截了当,一杯冷水泼散张荷镜的幻想。


    小三?朋友都算不上!


    贺松风已经不能用疏远警惕来形容他此刻的神情,得是攻击性。


    贺松风冷脸骂他:


    “你要点脸。”


    …………


    休息室的门把手悄然拧动,推出一条深黑的缝隙,程以镣手腕上张扬的皮质摇滚手链往前一飞,先一步插进门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