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员哈里森，一个典型的政客，刚刚还在滔滔不绝地斥责琼斯指挥不力，导致“帝国财产”蒙受巨大损失。但此刻，他看着那张残骸照片上的红色五角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高尔夫球。


    琼斯少将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他伸出手指，那根曾经在地图上指点江山，决定数万人命运的手指，此刻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指着照片上那串清晰的中文编号，嘴唇哆嗦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导……导弹？！”


    “这……这真的是……导弹？！”


    他猛地转过头，双目赤红地瞪着身边的技术总顾问，德国来的冯·斯特劳恩博士，声音嘶哑地咆哮道：


    “他们……他们自己造的？！用……用什么造的？！用泥土和稻草吗？！”


    冯·斯特劳恩博士，这位曾经参与过V-2导弹设计的权威专家，此刻也像见了鬼一样。他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几乎把脸贴在了照片上。他看的不是那个红星标志，而是残骸的细节。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这……这不可能……这不符合逻辑……”他指着照片上那丑陋的焊缝和粗糙的铸造表面，用一种混合了鄙夷、震惊和巨大恐惧的语气，语无伦次地说道：


    “你看这工艺！这简直是野蛮人的杰作！是对现代工业的侮辱！这……这甚至不如我们四十年代在地下工厂里赶工出来的东西！”


    他抬起头，苍老的脸上满是世界观崩塌后的疯狂。


    “但是……但是……它居然飞起来了？！它飞了一百多公里！还……还他娘的打中了我们？！”


    “这不科学！！”博士最后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


    这句话，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碎了指挥部里所有星条国精英的信仰。


    他们引以为傲的科技，他们领先世界的工业体系，他们建立在强大技术实力上的、神一般的优越感，在这一刻，被这块来自东方的、粗糙丑陋却又致命的“废铁”，砸得粉碎！


    这比在战场上输掉一场战役要可怕一万倍。


    因为这证明了，他们所信奉的“科学”和“逻辑”，在那些他们看不起的“泥腿子”面前，失效了。


    特派员哈里森先生，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慢。他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上帝……是上帝抛弃了星条国吗……”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琼斯少将猛地从失神中惊醒，他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冲到通讯台前，抓起那部红色的、通往最高指挥部的加密电话。


    “给我接五角大楼！最高级别！阿尔法级加密！”


    几分钟后，一份凝聚了整个前线指挥部震惊、恐惧和信仰崩塌的电报，化作无形的电波，飞向了大洋彼岸。


    ……


    五角大楼，E环，最高战略会议室。


    气氛庄重而沉稳。国防部长正端着一杯上好的蓝山咖啡，听取着关于下一财年海军军费预算的报告。将军们在雪茄的烟雾中，为各自的利益争论不休。


    突然，会议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名佩戴着最高安全许可的年轻中校，手里拿着一份刚刚译出的、带着红色紧急边框的电报，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先生们！来自远东战区的阿尔法级急电！”


    所有争论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份薄薄的电报纸上。


    国防部长皱了皱眉，接过了电报。


    他只看了一眼，脸上的从容和优雅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无意识地张开。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低头看了一遍，然后缓缓地，用一种梦游般的声音，将电报的内容念了出来：


    “确认……”


    “龙国……已掌握并实战部署……战术弹道导弹……”


    “代号……疑似为……‘铁棺材’……”


    “性能数据……惊人……”


    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雪茄燃烧的“滋滋”声，都显得无比刺耳。


    一位年迈的海军上将，手一抖，那只从欧洲定制的，价值不菲的骨瓷茶杯，从他的手中滑落。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如同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开了一枪。


    国防部长猛地抬起头，他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肌肉因极度的愤怒和震惊而剧烈扭曲。他将那张薄薄的电报纸狠狠地攥成一团，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拳砸在厚实的会议桌上！


    “FUCK!!!”


    “铁棺材”的咆哮，不仅仅是在前线撕碎了星条国的傲慢，它所掀起的冲击波，正以一种远超音速的可怕效率，跨越海洋，撼动着整个西方世界的神经。


    这股超级地震波的第一站，便是与那片大陆隔海相望的樱花国。


    横须贺，星条国在远东最大的军事工业合作基地。


    此刻，这里正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崭新的“下士”导弹生产线上，机器轰鸣，穿着崭新工作服的樱花国工人们，正以一种近乎偏执的精细和高效，组装着一枚枚即将运往前线的“自由之剑”。


    厂长佐藤健，那个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能用三种语言说“哈伊”的男人，正像一只最谦卑的秋田犬，陪在星条国驻樱花国后勤总指挥——汤普森将军的身边。


    “将军阁下，您请看！”佐藤健九十度鞠躬，用最谄媚的语气介绍道，“我们最新的生产线，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十五！我们保证，从横须贺运出的每一枚‘下士’，都凝聚了我们大樱花帝国最优秀的工匠精神，它们将化作射向野蛮赤色分子的天罚之箭！”


    汤普森将军非常满意。他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昂贵威士忌，看着流水线上源源不断下线的导弹，脸上是胜利者才配拥有的傲慢笑容。


    这场战争，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场利润丰厚的商业活动。前线消耗的每一枚导弹，都会变成五角大楼拨下的真金白银，再通过他的手，分发给这些听话、高效的盟友，以及他自己在国内的军工复合体朋友们。


    “佐藤君，你们的工作，令人赞叹。”汤普森将军拍了拍佐藤健的肩膀，像是在抚摸一匹听话的赛马，“那些龙国人，在我们的‘铁幕’面前，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等战争结束，五角大楼是不会忘记你们的贡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