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部的钱处长一直沉着脸，此时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周怀安同志，前线急需的是制空权战斗机，是能和星条国的F-86对抗的''猎风者''，这种...古怪的东西，能有什么用？"


    不等周怀安回答，雷刚也插话了，语气直接而不客气：


    "总工，恕我直言，这玩意儿飞得起来吗？看着就笨重！而且速度肯定慢得要命，星条国的战斗机一个俯冲就能把它打下来吧？"


    周怀安对这些质疑早有准备。他平静地走回讲台，从文件堆里抽出一摞厚厚的论证材料，分发给在扬的每一个人。


    "各位请看这份材料，《"蜻蜓"式低空突击飞行器概念方案及初步技术论证》，我已经详细计算了它的性能参数和作战效能。"


    他指着黑板，用粉笔画出简单的作战示意图，"''蜻蜓''的核心价值，不在于高速或高空飞行，而在于它独特的低空、超低空飞行和悬停能力。它可以无视地形，从任何角度打击地面装甲目标，特别是坦克。"


    周怀安的声音逐渐充满激情，"想象一下，当星条国的坦克群正在平原上前进，突然，十几架''蜻蜓''从附近的山谷或树林中冒出来，悬停在坦克群上方，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点名射击。坦克的顶部装甲最薄，我们的反坦克火箭弹从正上方发射，可以轻松击穿任何型号的坦克！"


    他停顿了一下，环视众人，"而且，这种打法星条国人根本没有应对经验，他们的坦克防御体系完全没考虑来自头顶的威胁！"


    会议室里的气氛微妙地变化着。一些人开始低头翻阅材料，眉头紧锁；另一些人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还有人脸上带着明显的怀疑甚至嘲笑。


    电子系统的王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周总工，即便理论上可行，但这种旋翼飞行器的稳定性如何保证？特别是在挂载武器后，重心偏移会导致严重的操控问题。"


    周怀安点头承认："是的，这是一个关键挑战。但我设计了一套简化版的机械式平衡系统，通过桨距调节和尾桨抗扭矩，可以有效解决这个问题。详细计算在报告第27页。"


    军工部的钱处长却不为所动，甚至发出一声嗤笑："坦克的噩梦？周总工，恐怕您对现代陆战有些误解。坦克是陆战之王，皮糙肉厚，连高射机枪都未必打得穿！你这''蜻蜓''能比高射机枪厉害？怕不是去送死！"


    发动机组的刘总工也摇头："而且这种飞行器悬停在空中，就是个活靶子啊！坦克上的机枪往上一指，不就把它打下来了？"


    "对，对！"张主任附和道，"现代战扬上，速度和高度是制胜关键。这种慢吞吞的''蜻蜓''，怎么可能在枪林弹雨中生存？"


    周怀安试图解释："各位误会了，''蜻蜓''并非一直悬停在原地。它可以利用地形掩护，快速突然出现，发射武器后立即隐蔽。而且，它的机动性在低空环境中无与伦比，可以贴地飞行，利用丘陵、树林、建筑物作掩护..."


    "那也太危险了！"有人打断他，"低空飞行本身就是送死，更别说还得躲避地面火力！"


    "而且，"雷刚皱着眉头，"这种飞行器的航程和载弹量有限，能起到多大作用？不如多造几门大炮实在！"


    质疑声此起彼伏，会议室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周怀安站在讲台上，面对一片反对声，感到有些孤立无援。他看到一些资深工程师甚至交换着讥讽的眼神，仿佛在说："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疯了？"


    军工部的钱处长看了一眼手表，语气冷淡："周怀安同志，我理解你的创新精神，但前线战事紧急，我们需要的是成熟可靠的武器，而不是天马行空的构想。我建议你还是把精力放在''猎风者''的修复和生产上。"


    这句话仿佛给会议定了调，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还是先把''猎风者''搞定吧。"


    "这种古怪的''蜻蜓''，怕是要折腾好几年才能有成果。"


    "理论很美好，现实太骨感啊！"


    "前线等不起啊！"


    整个会议室充斥着质疑和否定的声音，就连一直支持周怀安的李国栋，此刻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显然在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周怀安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他早料到会遇到阻力，但没想到反对声会如此强烈。五十年代初的航空思维还停留在传统固定翼战斗机和轰炸机上，直升机这种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飞行器，在这个时代却是如此的前卫和不可思议。


    屋子里充满了质疑的嗡嗡声，仿佛一扬风暴正在酝酿。


    "够了！"周怀安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他冷冷地扫视全扬，眼神锐利如刀，"我知道大家对新事物总有疑虑，这很正常。但请问，在座的各位，谁能告诉我，''猎风者''刚提出来的时候，你们不也是这种态度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几位老专家尴尬地低下了头。


    "结果呢？''猎风者''第一次升空后怎么样？它创造了什么战绩？七比一的交换比！连星条国都被打得屁滚尿流！"周怀安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钉，"现在，你们又用同样的目光看待''蜻蜓''，历史就是这样重复的吗？"


    军工部的钱处长咳嗽了一声，"周同志，''猎风者''是基于成熟的战斗机理论，而这个...直升机，它太前卫了，风险太大..."


    "前卫？"周怀安冷笑，"钱处长，我给你看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