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理性的窘境

作品:《写歌续命?我降维打击,杀穿娱乐圈

    然后,发送至所有集团成员的终端。


    ……


    大洋彼岸。


    由亚当那句“我不需要吃完整坨屎,才知道它是屎”推文,所引爆的舆论核弹,其冲击波,正以不可阻挡的态势,席卷全球。


    这句话被制作成无数表情包,在网上疯传。


    画面上,亚当因傲慢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被P在马桶上,垃圾桶旁,甚至是一坨像素风格的棕色物体上。


    配文永远是那句,他自己说出的话。


    “理性派”精英们,彻底沦为笑柄。


    引以为傲的社交媒体评论区,被潮水般表情包彻底淹没。


    网友不再与他们辩论深奥哲学。


    只是用最简单,也最粗暴的方式,进行着降维打击。


    海量狗狗照片,哭泣表情包。


    以及直击灵魂的简单问句。


    【今天你当人了吗?】


    这句问话,像面镜子。


    照出所有藏在“理性”外衣下,那副虚伪的真实面孔。


    亚当推特账号,在短短三小时内,掉粉超过百万。


    他试图解释,用更复杂的理论,去证明自己观点正确性。


    可越解释,就越显得歇斯底里。


    越是想表现出理性从容,就越暴露出内心慌乱与愤怒。


    曾经让无数人追捧的“精英范儿”,此刻,在他身上荡然无存。


    【这哥们儿给自己立了个‘屎学家’人设,有点东西。】


    【#亚当吃屎#话题已经冲上全球第一了,家人们谁懂啊,见证历史了属于是。】


    【别辩了别辩了,再辩你那‘理性’的裤衩子都要被人扒下来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精英’就是骂人话。你才精英,你全家都精英!】


    罗德尼和他的智囊团,显然低估了这股来自民间的反噬力量。


    紧急启动公关预案,试图将亚当与“普罗米修斯”基金会进行切割,将这场风波,定义为亚当个人的“不当言论”。


    甚至,安排了一场黄金时段的电视辩论节目,想让亚当通过与反对者的正面交锋,挽回声誉。


    美国广播公司,一号演播厅。


    亚当整理了下领带,深吸口气,重新找回那种属于常春藤精英的从容与自信。


    只要给一个平台,他就能用无懈可击的逻辑,重新夺回舆论高地。


    主持人是以沉稳、犀利著称的黑人女性。


    看着对面这个,已然成为全球舆论焦点的男人,脸上露出让人看不透的微笑。


    “亚当先生,欢迎来到我们的节目。”


    “我知道,您最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在辩论开始前,能问您一个,很私人的问题吗?”


    亚当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主持人暖场的惯用伎俩。


    主持人脸上笑意,更深了。


    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平静注视着亚当眼睛。


    “请问,您养过狗吗?”


    演播厅内,陷入了长达三秒的死寂。


    亚当脸上笑容,凝固了。


    他想过主持人会从哲学、社会学、传播学等任何一个角度,对他进行诘问。


    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简单到近乎幼稚的问题。


    “我……”


    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用微笑,来掩饰内心慌乱。


    “我对狗毛,有些过敏。”


    “这是个,医学问题。”


    话音落下。


    观众席上,先是响起一声压抑不住的噗嗤声。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毫不掩饰的哄堂大笑。


    那张本就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主持人没追问,甚至没有改变坐姿。


    依旧用那种平静目光,看着他。


    什么都没说。


    可那眼神,却仿佛在说。


    一个连狗都没爱过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定义全人类的“爱”与“理性”?


    这场辩论,在开始的瞬间,就已经结束了。


    亚当公信力,在这场全球直播的公开处刑中,彻底崩塌。


    而“精英”这个词,也在这天,第一次,被赋予了负面含义。


    节目制片人看着后台,如火箭般蹿升的收视率曲线,兴奋地挥了下拳头。


    转身,对身旁助手说。


    “去联系亚当经纪人。”


    “告诉他,我们想为他量身定做一期特别节目。”


    “让他,在镜头前,完整看完《忠犬八公》。”


    “给他一个,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理性’的最后机会。”


    ……


    另一边。


    这股席卷全球的舆论风暴,丝毫没影响到,风暴的最初引爆者。


    赵瑞把自己关在剪辑室里整整两天。


    面前屏幕上,播放的不是《忠犬八公的故事》,而是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赞誉。


    “情感大师”。


    “催泪瓦斯”。


    “最懂爱的男人”。


    这些头衔,压得他喘不过气。


    看着屏幕里,自己平平无奇的脸,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惶恐。


    我是谁?


    我做了什么?


    那份感动,真是我创造出来的吗?


    他不知道。


    这种感觉就像中了彩票的穷光蛋,惶恐,不真实,总觉得那笔巨款,随时会被收走。


    他需要一个答案。


    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订了张最早飞往乐山的机票。


    飞机穿过云层,降落在那个潮湿、安逸的江边小城。


    赵瑞凭着江漓给的地址,来到那个老旧家属院。


    院子里,那位被请来当“特别顾问”的老人,正坐在黄桷树下。


    就着夕阳,用一个小碗,给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土狗,喂饭。


    那只狗,很丑,毛色杂乱,甚至少了只耳朵。


    可它吃得很香,吃完后,便用头,亲昵地蹭着老人裤腿。


    老人脸上,是那种满足而又落寞的笑。


    赵瑞没上前打扰。


    只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


    直到老人喂完狗,收拾好碗筷,才缓缓走了过去。


    “大爷。”


    老人抬起头,看到是他,有些意外,随即又笑了。


    指了指身边小板凳。


    “来了?”


    “嗯。”


    赵瑞在身边坐下,看着那只正警惕打量自己的土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小家伙,是前几天自己跑来的。”


    老人像是看穿了他心思,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赖着不走,没办法,就收下了。”


    “电影……很火吧?”


    老人问。


    “嗯,很火。”赵瑞点了点头。


    “最近总有些年轻人,跑来看我,给我送米,送油,还非要给我钱。”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我都跟他们说了,我什么都没做,就是每天,来看看八公。”


    “你把电影拍得很好,让很多人,都记住了我的八公。”


    老人顿了顿,抬起头,望向远处,那片被晚霞染成金色的天空。


    “但是对我来说,只要我还记得它,就够了。”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


    毫无征兆地,劈中赵瑞内心最深处。


    他豁然开朗。


    原来,那份感动,不是来自他的镜头,来自任何技巧。


    也不是为了战胜谁,更不是为了获得什么赞誉。


    它一直都在。


    在那位老人的忆里,在八公日复一日的等待里,在那座空无一人的车站。


    他所做的,不过是,将这份无比真诚的情感,“转述”给了全世界。


    他不是创造者。


    只是个,足够幸运,也足够虔诚的信使。


    压在心头的大山,轰然倒塌。


    赵瑞感觉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轻松,通透。


    夕阳下,陪着老人,在江边走了很久。


    没有谈电影。


    只听着老人,絮絮叨叨讲着,他年轻时的故事。


    和那条,名叫八公的狗。


    返回京城的飞机上,夜色已深。


    赵瑞看着舷窗外,璀璨如星河的城市灯火,拿出手机,给江漓发了条信息。


    没有多余的话。


    只三个字。


    “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