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永远陪你,看这红尘万丈
作品:《写歌续命?我降维打击,杀穿娱乐圈》 要么是南方城市才有的玻璃弹珠,要么是一包自己从未见过的花花绿绿的糖果。
他总是在半夜回来,又在天亮前离去。
张扬对他最深的记忆,就是父亲身上那股子,柴油、汗水和劣质香烟混合的,呛人味道。
有一次,他半夜被尿憋醒。
看到父亲坐在小马扎上,借着厨房昏暗灯光,偷偷数着一沓皱巴巴的零钱。
他走过去,小声喊了句“爸”。
父亲吓了一跳,慌忙将钱塞进口袋,脸上露出从未见过的局促。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颗大白兔奶糖,塞进他手里。
“快去睡。”
“明天,爸给你买新球鞋。”
第二天,他醒来时,父亲已经走了。
床头,放着一双崭新的,回力球鞋。
“……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
“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
陈妤希靠在江漓身边。
没有去回忆自己的父亲。
眼里的世界,此刻,只剩下身边这个男人。
歌声,像把钥匙,打开了她从未触及过的心门。
她看到了阿漓的童年。
那个同样缺失父爱,在孤独与非议中,野草般长大的少年。
看到他在柏林电影节上,为国争光时的意气风发。
看到他在大师挑战赛中,力挽狂澜时的决然背影。
更看到,他在东京巨蛋,独自一人,面对数万“丧尸”时,那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
她总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
直到此刻才明白。
这个男人,把所有脆弱与伤痛,都藏在了那份看似无所不能的强大之下。
他不是神。
只是个也会累,也会痛,也渴望被爱的普通人。
眼泪滑落。
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不是因为委屈。
而是因为,心疼。
一曲唱罢。
吉他余音仍在空气中震颤,像秋日湖面最后的涟漪。
江漓放下吉他,没有说话。
其他人,也依旧沉浸在各自回忆里,无法自拔。
许久。
薛之涣缓缓摘下眼镜,用镜布,一遍遍,仔细擦拭着。
“漓哥。”
“我以前总觉得,音乐,不过是种消遣。”
“是茶余饭后的点缀。”
“直到今天才明白……”
抬起头,那双眼睛此刻却有些泛红。
“它能,让人看见时间。”
张扬也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狠狠抹了把脸。
“妈的。”
“我决定了,明天就回趟家。”
“给我爸买两条好烟,去坟头陪他好好喝顿酒。”
周屹默默地,掏出手机,点开那个几乎从未联系过的号码。
在对话框里,敲下两个字。
“爸,我……”
想了想,又删掉。
重新打下三个字。
“有空吗?”
然后,按下发送键。
陈妤希则将头,更深地埋进江漓怀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
“阿漓,我要永远陪你,看这红尘万丈。”
......
工作室的工作人员通宵达旦。
将这首名为《父亲写的散文诗》的歌曲Demo,连夜赶制了出来。
视频没有华丽MV,甚至没有江漓正面镜头。
只有一个男人坐在窗边的孤单背影,和一把木吉他。
以及那段,被无数人转发,来自“小镇做题家”的信。
当这段Demo,通过江漓工作室官方账号,发布在全网时。
互联网喧嚣,出现了长达一分钟的停滞。
随即,是火山爆发。
【我……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江神仙座下,最虔诚的信徒!谁反对,谁不客观!……对不起,走错片场了。】
【楼上的你给我回来!我刚哭完,你又给我整笑了!】
【听完了,已经给我爸打完电话了,他问我是不是在外面被人骗了钱,我说没有,然后他沉默了半天,说,家里还有两万块,不够他再去借。】
【操,破防了。】
【我爸是个哑巴,他不会说话,不会写字,他给我唯一的爱,就是每次从工地上回来,都会从那个黑乎乎的布袋里,掏出一个被捂得温热的烤红薯。】
【以前总觉得江神是天上的神,离我们太远,听完这首歌才发现,他唱的不就是我们身边的破事儿吗?】
【什么神仙,这他妈是个人间摄像头吧?我家那点事儿都被他看光了。】
【别拜神了,也别骂了,都去听歌吧,听完,给家里打个电话。】
【是啊,这才是江漓嘛,他要是真成了神仙,那多没劲。】
这首质朴到近乎粗糙的歌,像场春雨。
无声无息,却又无可抵挡。
浇灭了那场由别有用心者煽动起来的造神狂火。
它用最直接,也最柔软的方式。
将所有人视线,从那座高高在上的虚幻神坛,拉回到了这片充满着油盐酱醋、生离死别的滚烫人间。
......
深夜,华夏西北边陲,一座无名哨所。
寒风如刀,卷着雪粒子,敲打在观察窗上,发出噼啪轻响。
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士兵,裹着厚厚军大衣,正死死盯着热成像仪里,那片白茫茫的无人区。
他叫陈东,来这里守边,已经第三年了。
三年来,他没回过一次家。
手机里存着一张入伍前,和父亲的合影。
照片上,父亲穿着一身半旧警服,肩膀上扛着两杠一星,眼神严肃,不苟言笑。
他也是军人,守了一辈子边疆,把最好的年华,都献给了这片荒芜雪原。
陈东曾问过父亲,后不后悔。
父亲没说话,只是默默递给他一根烟,指了指远方那片连绵雪山。
他说,山的那边,就是家。
休息时间,陈东躲在避风的角落,刷着手机。
看到了那首《父亲写的散文诗》。
他点了进去。
当那句“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响起时。
陈东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滚烫泪珠,落在手机屏幕上,瞬间凝结成霜。
想起上次休假回家,看到父亲的模样。
那个曾能一拳打翻一头牛的男人,背驼了,头发白了。
坐在院子里,给那盆养了十几年的君子兰浇水时,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想上去扶一把,却被父亲挥手赶开。
“去去去,毛手毛脚的。”
“别碰坏了我的花。”
那是他留给父亲唯一的念想。
陈东关掉手机,重新回到岗位上。
抹掉眼角冰渣,握紧手中那把,早已被体温捂热的钢枪。
风,更大了。
雪,更密了。
可他的眼神,却比这片雪原更坚定。
爸,你放心。
山的那边,是家。
山的这边,有我。
......
另一边,一家灯火通明的互联网公司加班区。
那个自称“毒舌”,在国内黑客圈颇有名气的白帽子,正瘫在人体工学椅上,往嘴里灌着冰镇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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