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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待圣城使者到来期间，万敌日日带着文书到圣殿询问卡厄斯的意见，此时，他如同一位真正好学的学生，诚恳向老师请教。


    “……整个悬锋城都转变了信仰，但我认为信仰可在，却不能像从前那样全部依赖于神明。”万敌说。


    因为不知道该怎样平衡信仰和悬锋人对自身的认同，万敌已经被这个问题困扰了许多天。如果彻底否定神明信仰，悬锋人即便迫于威势表面同意，这件事也会成为积攒在他们心中的一道伤疤，即民众认同鸿沟。


    “迈德，要解决此问题，需要你在其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卡厄斯说。


    他指腹摩挲着文书的边缘，漂亮而冷漠的金眸下垂，在一瞬间想到了无数个军民对立的国家。


    “比如？”


    “将信仰转化成具体的民生实践，或者理想。”卡厄斯点到为止。


    万敌眼神亮起，他在歌耳巴尼帕耳图书馆领受卡厄斯的教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将神权信仰作为符号，付诸实际效应。


    “神可以存在，但不能有实权，只能作为心中的信仰，否则统治将会出现偏颇。卡厄斯老师，是这样吗？”万敌问。


    “但过度批判信仰，强制隔离会导致新的教条主义，迈德，你明白吗？”


    现在的悬锋城还有选择的余地，不像其他城邦遭遇黑潮侵袭，臣民们被迫放弃信仰远走他乡，但即便如此，悬锋城也不能停滞不前。至少在万敌的能力范围内，他想把悬锋城变成人治的国家。


    “我明白了！”


    万敌有如醍醐灌顶，提笔刷刷在文书上写下自己的决策，卡厄斯看着跟自己差不多的笔迹，眼中是少有的温柔。


    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窗边的沙漏转换第三圈，万敌伸了个懒腰。他慵懒靠坐在椅子上，打算用闲暇时刻好好观察卡厄斯，转头，却发现卡厄斯坐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份文书。


    人没在？


    万敌绕出书房来到卧室，看到了蹲在他床边的卡厄斯，宽大的翅膀有一半拖曳在地上，遮住了床边的小窝。


    那是小怪物睡觉的地方。


    “卡厄斯，你在做什么？”


    卡厄斯闻言，伸出两根手指头把软窝里的小怪物提起来，说：“他好像快死了。”


    万敌连忙走过去把小怪物捧在手里，很少有人知道王的寝殿养着一只异种奇美拉，小怪物平时也懒洋洋的不爱动弹，就待在窝里。万敌以为它最近有些瞌睡，现在被卡厄斯这么一说，才发现小怪物确实虚弱无比。


    “怎么回事？”万敌着急戳戳小怪物的脸。


    “应该是离开冥海太久，给我吧，我把他带回歌耳巴尼帕耳图书馆。”卡厄斯伸手，示意万敌把小怪物亲手交到他手上。


    “唧。”


    小怪兽低低叫了一声，似是在埋怨，又像是在威胁。万敌以为这是在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它，于是连忙把小怪物放到卡厄斯手里。


    “老师，麻烦你了。”


    “唧！”小怪物睁大眼睛。


    “放心，回图书馆会好一些。”


    万敌安慰小怪物，卡厄斯也附和：


    “感恩戴德吧，我会把你带回去，图书馆才是你永远的家。”


    也好意思腆着个老脸待在这里？


    目送卡厄斯带着小怪物远去，万敌看着空落落的窝，叹了口气。


    夜里，黎明机器的光照射在窝里，万敌侧身下意识伸手去揉小怪物，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小怪物已经被送回了图书馆，就连卡厄斯也还没有回来。


    他静静看着窗外，久久难以入眠。


    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成为悬悬锋新王，然后带领子民抗击黑潮……


    “好奇怪……”


    但他没有时间过多思考，因为明天还有很多公文要批阅，万敌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


    于是他闭上眼睛，又蓦然睁开。


    一枚漂亮的羽毛落到床边，带着温柔的气息。


    “我来陪你了。”卡厄斯说。


    万敌被他拥入怀中，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纱若隐若现，最终谁也不敢掀开。


    ……


    圣城那位半神如期而至。


    身高只到腰部的红发女孩来到悬锋城，她的背部长着一对可爱的小翅膀，声音也温柔。


    “很荣幸见到你，悬锋之王迈德漠斯。”


    万敌第一眼见到缇宝就觉得眼前的女孩很熟悉，很温柔，但他确信自己活到现在从没见过这位雅努萨波利斯的圣女。


    “缇里西庇俄丝女士，久仰大名。”万敌说，“您也可以叫我万敌。”


    缇宝笑容腼腆，“或许在欧洛尼斯的美梦里，*我们*应该早就见过小敌了。”


    万敌也有这种感觉，或许他是因此才会觉得缇宝熟悉。


    缇宝身上有种让人不由自主信任亲近的气质，她向万敌讲述了逐火之旅的细节，万敌听完后并没有对此发表自己的意见。


    见状，缇宝看向万敌王座的后方。


    “您应该也听到了，创世神，*我们*是否有幸得知您的想法？”


    她话音刚落，王座后展开两只巨大的翅膀，卡厄斯从后面转出，却说：


    “缇宝老师，请不要这样。”


    他不想听缇宝称自己为“您”。


    缇宝一愣，指着自己问：


    “*我们*有教过你吗？是缇宋？”


    缇里西庇俄丝在千年前分化为一千个女孩，她们之间记忆共享，但这些年因为岁月的流逝记忆力逐渐消退，就连有关欧洛尼斯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


    万敌也愣了，他想：


    老师的老师，那么他应该叫缇宝女士，师祖？？？


    “您教过我，您可以叫我的名字卡厄斯。”卡厄斯又补充了个名字，“或者……白厄。”


    白厄。


    是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但万敌和缇宝都觉得很熟悉。


    卡厄斯直到那个名字出口后才发觉自己的莫名其妙，他看向万敌，即想在他脸上看到什么表情，又害怕看到什么表情。


    只获得了一脸迷茫的悬锋新王。


    “嗯，好的小白，那*我们*能知道你对逐火之旅的看法吗？”


    黄金裔的逐火之旅已延续千年，规则之外的创世神是不确定因素，所以缇宝才主动提出要来悬锋城谈探探口风，为此阿格莱雅还特地在她身上放了两只若虫。


    对，两只，金织女士生怕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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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细节，或是来不及让人救援老师。


    卡厄斯垂目：“我对逐火之旅并无看法，请便。”


    他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失去和人交流的欲望，慢慢回到了王座后面呆坐。


    缇宝：“嗯……小白，可以这样叫吧？小白他一直都这样吗？”


    说了奇奇怪怪的话后，再找个地方把自己缩起来。


    万敌沉吟：“嗯，偶尔……好吧，经常。”


    可能是温度过高，某位创世神进程会呆呆的，有时也会记忆混乱。


    万敌和缇宝又交流了许多关于逐火之旅的细节，最终，承诺他会成为半神并归还火种。


    缇宝很开心，“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小敌果然也是好孩子。预言曾经告诉*我们*悬锋城将在这段时间被黑潮入侵。但*我们*此来，却并未在悬锋城发现黑潮的踪迹，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阻拦。”


    她看向王座后面耷拉着的大翅膀。


    万敌明白她的意思，也交换了自己的情报。


    “悬锋城占卜出的预言显示，先王欧利庞会死在我手中，但事实并非如此，预言也有可能不准。”


    所以欧利庞因为预言和信仰将他抛进冥海并囚禁妻子的行为，看上去才这么可笑。


    “好像是哦，”缇宝点点头，“看来小白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呢。”


    王座后面的大翅膀扑扇两下，告知两人创世神现在听得到，不要在背后偷偷说他坏话。


    缇宝笑了笑，转移话题。


    万敌：“缇宝女士这次来悬锋城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缇宝像是现在才想起，抬着头说：“阿雅的猫不见了，若虫告诉阿雅猫猫曾在悬锋城出现，还记录下了一道金光。阿雅无法离开圣城，所以我代替她过来问问。”


    悬锋城、猫咪、金光。


    “我没有偷。”卡厄斯突然说。


    万敌：“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之前不是说了只要缇宝不问起卡厄斯，他就什么都不回答吗？现在岂不是不打自招？


    卡厄斯：“……”


    他默默收拢了自己两只大翅膀，蜷缩起来。


    缇宝狐疑看像两人，万敌连忙解释：“卡厄斯他真的没有偷猫，那只猫很特别吗？”


    缇宝点点头，刚才还笑着的表情逐渐转为忧伤。


    “飞儿她……是诡计半神赛法利娅。”


    诡计半神赛法利娅，万敌在各个城邦战斗时也曾听过她的名字。据说这位半神来去无踪，就连金织女士的金线因为无法捕捉她的踪迹，为何会变成一只猫？


    “半神啊，终究会走向自己的命运。飞儿她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为了火种继承，她只能放弃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猫。”缇宝叹了口气，“不过，飞儿应该挺开心的。”


    做金织女士的猫，就是来享受生活的。


    万敌却注意到了华点。


    “所以……成为半神……要变成猫吗？”


    缇里西庇俄丝变小分裂千个，塞法利娅变成猫，那他……


    “当然哦，你会变成咱们学院最酷的小狮子！”


    灰蓝色的猫猫从天而降，猫爪直指万敌。


    万敌两眼一黑：“小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