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想到黎漫的经历，他的手就止不住地颤抖。


    李云桉轻轻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过了几秒，他才说话：“黎漫一直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江斯言心头一紧。


    “她为了那个人，一直在拼命，她付出了超常的努力就为了追赶上那个人。”


    闻言，江斯言心跳加速跳动，竟生出一丝想要逃离的冲动。


    黎漫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从高中开始就喜欢。


    他一直都知道。


    也是因为这个，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接近黎漫，也不知道如何将心里的爱说出口。


    紧接着，李云桉轻笑，语气里尽是无奈和悲伤。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在黎漫脸上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愉悦，也是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开心，因为她和那个人一起考上了同一大学，同一个专业。”


    “可是，后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个人出国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李云桉的字眼里，江斯言好像察觉到什么。


    他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什么，倏地抬眸看向李云桉。


    他瞳孔里生出震惊，看着李云桉久久说不出话。


    办公室的气氛突然冷凝下来。


    许久后，江斯言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那个人……是谁？”


    “你猜到了不是吗？”李云桉看着他眼底的不可置信，眼里含着泪笑道：“她喜欢你，喜欢了九年。”


    江斯言以为自己听错了，语气有些颤抖又问了一遍：“黎漫……这么多年喜欢的人，是我吗？”


    “是啊，是你，哪怕知道你们差距过大，哪怕得知你有未婚妻，她还是没有选择放弃。”


    “我不理解，为什么一定是你，可她说你很好，你让她这样自卑的人坚定地选择了未来要站在众人面前的歌手身份，也是你给了她勇气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得她这样追逐你。”


    李云桉说着，抬手拂过双眼，悄无声息地擦去那滴热泪。


    江斯言无比诚恳的澄清，他看到了，也相信江斯言会对黎漫好的。


    江斯言倏地起身就要离开。


    李云桉站起来喊住他，“你真的喜欢黎漫吗？”


    不掺杂任何其他，真真切切的爱她。


    江斯言顿住脚步：“为什么不？”


    他的声音哽咽：“黎漫的九年，也是我的九年。”


    江斯言离开后，李云桉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九年……”


    江斯言也喜欢了黎漫九年是吗？


    寂静无人的办公室，突然想起李云桉的自嘲：“原来是这样吗？”


    他捂着眼睛，语气尽是痛苦：“可是黎漫，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李云桉捂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作。


    ……


    江斯言一路驱车来到黎漫家，他下车连车门都没有关，快步跑到门口按门铃。


    可是不管他怎么按，都没有人出来。


    江斯言转过身去车里拿了手机给黎漫打电话。


    依旧是无人接听。


    他只好找到特助要到经纪人的号码打过去，仍是无人接听。


    江斯言喘着粗气，眼尾泛红得吓人。


    他退后几步，抬头望着二楼的露台，大声地喊道：“黎漫。”


    连着几声都无人回应。


    他想尽了办法，却无人知道黎漫在哪里。


    太阳下山，寒风不断地刮过俊脸，江斯言就这么等到了晚上。


    他仿佛感受不到冷似的，站在黎漫家门口不厌其烦地给黎漫发信息，打电话。


    可对方像是故意的没有回复。


    江斯言仰头望着高处的路灯，眼眶泛出泪水。


    他有些哽咽：“黎漫，理理我好不好？”


    他问过了，黎漫今天没有任何通告。


    她此刻就在家里，只是不愿意见他。


    是他不好。


    过去九年，哪怕他再勇敢一点，他和黎漫都不会是今天这个模样的。


    黎漫一直在努力的走向他。


    他却像是一个胆小鬼，躲在暗处生怕见光之后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江斯言无力地靠着车身，眼里透着后悔。


    二楼房间落地窗里，黎漫看着楼下的黑影，眼泪不断砸下来。


    她在家，从江斯言来之前就一直在。


    她也听到江斯言喊她了。


    “不要找我了。”


    “求求你了。”


    黎漫手心紧紧地攥着窗帘，脸上布满了泪痕。


    这几天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放下过去往前走了，这也是他说的。


    为什么为什么让她的希望破灭，又来找她。


    望着楼下的人，黎漫有些站不稳，滑落坐在地板上。


    片刻后，她的手机响起。


    是李云桉打过来的。


    她指尖颤抖地按下接听。


    “黎漫。”


    对方沙哑沉重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入耳中。


    “李云桉……”


    没等她说话，对方自顾自地说：“下楼吧。”


    “江斯言没有未婚妻，这些年，他也确实有一个很喜欢的人。”


    黎漫眼眶的泪水砸下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他喜欢的人，是你。”


    “他以为你有喜欢的人，所以一直没敢和你表达心声。”


    黎漫脊背僵住，定定地望着楼下的人，在这一瞬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你，你说什么？”


    李云桉吐了一口气，“按理来说，你这些天应该知道的，是我将你手机里江斯言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屏蔽了，就连他亲自发博文的澄清，还有江氏集团的澄清。”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黎漫愣愣地听着对方的话没有任何动作。


    “黎漫，对不起。”


    李云桉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是我不对，我希望你可以好起来，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


    ‘砰。’


    黎漫贴在耳边的手机从手心话落，眼里透出惊讶。


    因为哭泣而殷红的唇瓣不断地颤抖，嘴里低喃：“江斯言，也喜欢我……”


    “他没有未婚妻……”


    “他这些年，一直都是喜欢我……”


    “他来找我，就是因为喜欢我……”


    说着，黎漫倏地站起来，却因为身体不适眼前突然发黑。


    她撑着落地窗缓了一会儿，看着楼下的人打开车门上车，她也顾不上其他，忍着头晕跑下楼。


    此刻的她满脑子都是李云桉那一句。


    “江斯言喜欢了你九年。”


    原来在她喜欢江斯言，努力朝着他走去的这些年，他也在喜欢自己啊。


    她不是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