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拍摄现场，经纪人见到黎漫眼睛红红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黎漫，怎么了吗？”她轻声问道。


    黎漫唇角提起微笑，摇了摇头：“没事，刚刚沙子进眼睛有点难受。”


    经纪人点头没有再问。


    在黎漫继续拍摄下一场的时候，状态比一开始的都要好，整个过程太过于顺利了，经纪人坐在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又找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昨天活动看黎漫的状态很好，应该没有注意到江斯言吧？


    当时她还特意观察了，江斯言只在台下站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看样子像是路过。


    正当经纪人托着下巴回想这两天的时候，听到一旁在整理拍摄道具的工作人员在小声闲聊。


    “刚刚我好像看到江氏集团的江总了。”


    “听说他要投资新项目，估计是过来谈合作的。”


    “之前不是传江斯言和那个女明星苏若要订婚了吗？结果江总亲自发澄清了。”


    “何止，就连那个一年都不怎么上线，一上线必是为黎漫宣传的薄荷都发了，还特意说明未来只会和黎漫合作。”


    “真是一场盛大的碰瓷啊。”


    “不应该啊？不是有网友说苏若和江家的江夫人亲如母女吗？“


    “豪门圈子真真假假谁能分清，而且这些可都是网友说的，除了江总，他们本人可没有承认过。”


    “说来也是，听听罢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经纪人想起黎漫从洗手间回来之后眼睛红红的模样，心中有了大概。


    犹豫片刻，经纪人还是给李云桉发去信息告知。


    ……


    ……


    傍晚，黎漫刚回到家不久，李云桉就过来了。


    黎漫在练歌房里面，他站在门口看着黎漫在创作新歌，一首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歌。


    李云桉抬眸扫了一眼四周，原本墙上贴着她出道成名曲的海报已经被取下来。


    就连放在桌子上用相框装起来的领奖照片也收了起来。


    此时的房间，没有一点关于她之前爆火的痕迹。


    李云桉心中存疑。


    黎漫察觉到他的存在，抬眸朝他看过去，无声的双眸中透着淡淡的颓丧。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尽管这几天黎漫都表现得和正常人无异，按时吃饭，好好工作，就好像江斯言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也正是这种冷静，让他心生恐慌。


    他以为让江斯言永远地消失在黎漫的世界里，会对她好。


    可是，她看起来很不好。


    今天经纪人给他发信息说她很可能见到江斯言，回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


    那一刻，他开始怀疑，自己做的一切是不是错的。


    李云桉沉默许久，慢慢地走到她身边坐下。


    看着黎漫手稿上的文字，她曾经和他说过，梦想其实是想要创作出许多快乐的歌。


    可这些年，她的专辑都是充斥着忧伤。


    一个本身就不快乐，甚至从未真正体验过快乐的人，又怎么写得出快乐。


    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快乐的人。


    如果没有那样的家庭，如果她可以和江斯言在一起……


    李云桉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嗓音低哑；“黎漫。”


    “嗯？”


    “这些年，开心吗？”对上黎漫疑惑的眼神，他顿了几秒，继续说，“又或者，喜欢江斯言的这些年，你开心吗？”


    黎漫忽然有些茫然。


    开心吗？


    江斯言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沉默间，黎漫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怎么说。


    两人没再说话。


    李云桉在一起看着黎漫写歌，偶尔哼几句。


    岁月静好的一刻，望着黎漫这般模样，李云桉心中暗暗做出一个决定。


    ……


    ……


    次日下午。


    李云桉抽空过来江氏集团找江斯言。


    此时，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矜贵淡漠的男人，心中纵然不爽，为了黎漫，他还是开口了。


    “黎漫从小过得并不好，父亲在很小的时候去世，她母亲第二年就改嫁了，后来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洛菲。”


    “那个男人酗酒家暴赌博样样齐全，骗了黎漫母亲，实际上他背负了一身的债务，住进了黎漫父亲买的房子里，酗酒赌博不开心了，回家拿黎漫和她母亲出气。”


    江斯言瞳孔骤缩。


    黎漫的资料还在他这里，但他没有看。


    他怕黎漫会介意，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能够和她在一起。


    他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修长的骨节因用力弯曲而分外突出，隐隐透着颤栗。


    这是李云桉第一次在他这张淡漠的脸上看到其他的情绪。


    回想起黎漫的过去，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他就不配做人。”李云桉说着有些哽咽，“也幸好，那个男人后来因为酗酒严重醉倒在路边，那晚正好暴雪冻死在路边。”


    “从小乖巧听话的黎漫从来没有过叛逆，她母亲却因为她弟弟，而忽视她的存在，更在后面第二任老公去世后撑起整个家庭。”


    “洛菲，黎漫的弟弟都得到了母亲独有的爱，唯独黎漫，什么都没有，也得不到。”


    “一个女人养三个孩子，很难很难，所以黎漫的母亲在她初中的时候提出让她辍学减负家里的压力。”


    坐在对面的江斯言嘴角紧紧绷着，眼眶泛红。


    黎漫过去惨痛的经历在此刻变成寥寥的几段话。


    “她……”


    回想起当年的荒谬，李云桉不禁嘲讽地笑出声。


    “她当然没有辍学。”


    黎漫看起来很柔弱没错，可她的性格不是。


    从来没有享受过爱和温暖的黎漫不甘心，她离开了那个家，很决然的走了，后来的日子兼职打工让自己上了高中。


    后来，黎漫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家，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南城大学，她将小时候的黎漫留在了过去。


    李云桉苦笑一声：“可这个世界说大不大，因为黎漫的爆火，她的母亲找到了她。”


    他不知道该说幸好，还是太过于悲哀。


    黎漫爆火赚了一点钱，用自己的积蓄替那个家还清了债务。


    这些年，整个家的生活费，亲弟弟黎之和洛菲的学费，都是黎漫在负责。


    人的贪欲是无底洞。


    哪怕拿再多的钱贴那个家，都没有办法满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