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次日便拜别了皇后,阮灼音也借探亲之由将阮泱留在了身边。


    随着内侍将轿辇扛起,徐氏的背影也离阮泱愈来愈远了。


    阮泱垂眸搅着缠绕在指尖的手绢,昨晚她照着男人的话做了后,也确实很快回到了凤栖宫,但接下她要做的每一步都应万分谨慎才是。


    “可上了药?”皇后转身瞥向阮泱的膝盖。


    “上了的,已经不痛了。”


    皇后听罢叹道:“都是紫苏的错,这才让你昨夜受惊了,我方才已经让她在院里跪了半个时辰。”


    阮泱见她还在客套,便也顺着她说:“和紫苏有什么关系呢,是我自己不慎摔下去的。”


    “姑母,密室里那个才是真正的陛下,重华宫里躺着的那位是赝品,对吗?”


    阮灼音一愣,见她直言不讳,她也懒得弯弯绕绕了,便笑道:“泱泱真聪明,不过,我见你过了好几个时辰才回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阮泱了然:“鼠爷爷只是同我说了几句话,还要我替他向您问好,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此番让阮泱进入密室本就是试探皇帝的态度,如今她连“鼠爷爷”这种绰号都喊上了,说明皇帝至少不厌她。


    若此番皇帝能成功复位,阮家就是功臣,她再暗中撮合让皇帝纳阮泱为御嫔,直到阮氏再次诞下龙种后,他们阮家的日子才会一日比一日富贵。


    “也站了这么久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阮泱看着轿子消失在拐角,又垂眸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腕上:“好。”


    在凤栖宫和皇后相安无事的相处了三日后,阮泱想起了她和鼠爷爷的约定,便在入夜后卯时三刻独自一人来到了藏酒阁。


    “鼠爷爷,我来了取镯子了....”


    少女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着,眼见案旁无人,只有案几上静静搁放着的一只玉镯。


    “怎么样,可还满意?”


    男人突然从他后面冒出来,阮泱回头冲他笑道:“你竟真的修好了?我还以为你是唬我的。”


    男人挑眉道:“哦,以为我骗你,那你还来?”


    “你就不怕我伤害你,譬如,今日就帮你姑母完成她的心愿。”


    阮泱听罢摇头道:“若您想欺负我,早就欺负了,何必等到现在,况且您是天之骄子九五至尊,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没见过,应该不会喜欢臣女这蒲柳之姿吧。”


    “或许,我对您来说还有更大的用处。”


    男人见着姑娘机灵聪慧,倒省去的自己不少口舌,他从袖中取出件东西,真诚说:“小姑娘,帮我一件事可好?事成后,我必保你此生荣华富贵。”


    烛火下,一只虎符赫然躺在男人的手心。


    阮泱一惊,胸腔里的心脏开始猛烈跳动。


    “我和太子注定是场腥风血雨,谁生谁死很快就会揭晓了。”


    “你沿着舆图上的路线去河西关,找到坐落在西南角的一家名叫风雪的客栈,护国将军叶修会在那里接应你,还请你务必要平安将虎符交到他手上。”


    阮泱道:“可皇后宫中那么多人,陛下为何找我?就不怕我倒戈太子?”


    “你不会的,因为你姓阮,若我此番落在太子手里,你们阮家也很快会被除干净。”


    “此事交给外人我不放心,凤栖宫被太子的人围的密不透风,我的人是进不来的,而如今只有你乔装去,才不容易让人起疑。”


    男人看向少女手腕上,宁羡给她的玉镯,嗤笑道:“除非你会因为儿女情长,舍弃阮家数百人的性命。”


    阮泱摇头:“我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他说的没错,阮家与东宫水火不容,她只有选择站在太子敌对方这边,他们才可以暂时自保。


    她抬头:“臣女愿意一试。”


    ……


    阮泱一路按照密道的路线弯弯绕绕走了快半个时辰才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红墙绿瓦和匆忙奔走的宫人,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此行凶险万分,稍不留神便会丢了性命,这一路必然有不少太子的眼线,她绝不能这么贸然行动,便在密室时,换上了皇帝给她留下的人皮面具。


    阮泱换了身寻常百姓的裙钗,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用包髻半裹住,又在脸颊上蹭了些草木灰,才得以遮盖住原本的容貌。


    见前方有不少赶路的行人,她便顺势跟了上去,行至晌午,日光穿过树冠,晒得让人有些发昏,她便靠着树干坐着,稍作休息。


    “都站住!我奉知县之命,在此搜查敌国细作!”


    阮泱拿着馒头的手一顿,她抬眸望去,几名骑马着官服的人,在她们面前陆陆续续停下。


    领头的人稍示意,便有官兵立刻从马上奔下来,准备将在场之人一一搜身。


    “敌国细作怎么会混在我们身边?我们这群人都是乡亲邻里,往北逃荒的,互相都面熟很,哪有什么细作?”


    “我看你们这些不务正业的狗官,还不是借着朝廷的名义,趁机搜刮咱们百姓的积蓄!”一抱着孩子的妇女站出来朗声道。


    阮泱攥紧手心,心跳如雷。


    她知道,按大邺的规矩,地方官员执行命令务公时,必须着官服,但眼前这些人的衣着非但不是官服,衣服用料也绝非是什么普通人。


    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种,他们找的,根本不是什么敌国刺客,而是那个可能传递虎符的人。


    也就是她。


    可这东宫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


    “就是!这一路上多少贼寇兴风作浪,你们都不管,非要怀疑起我们这种连饭都吃不上的穷苦百姓,我看那细作就在那混在山寨里头,和贼匪正打的火热呢!”


    一壮汉挽起袖子,抽出平常干活的杀猪刀来,那刀锋在阳光下铮亮铮亮的,众人见有了带头的便也超出自己的家伙,开始反抗。


    “对啊,凭什么让你们这些狗官搜身,让开,反正我们百姓一穷二白的不怕死,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直接冲了上去,将一人的头颅利索砍下。


    血沫飞溅。


    眼见就要镇压不住了。


    阮泱反松了一口气,装腔作势的和众人一起吆喝起来,她想,若此番能趁乱逃走,倒也是有惊无险。


    为首的人悄悄退至后方:“事情闹大了难以收场,咱们时间有限,断不可在这里久留,你快去给殿下报信。”


    “是!”


    争论半晌双方都有些疲乏,但即使这样,官兵也不肯放人,此时,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让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众人闻声望去,见年轻男子从马上下来。


    男子轻声笑道:“我乃此地知县的随从,奉朝廷之命捉拿敌国细作,一路跟随线索才找到此地。”


    “你们放心,我断然不会搜刮你们的钱财。”


    “我们凭什么信你!”


    男子道:“若诸位配合我们搜身,那后面这几箱银子我便会派人一一还给大家,若还执迷不悟,就莫怪朝廷律法无情了。”


    没有人和钱过不去,搜身而已,也不会少块肉。


    众人思虑片刻,便慢慢把手里的家伙扔在了地上。


    阮泱僵在原地,望向不远处的男人浑身的血液都直冲大脑,心脏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了一下。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怎么会忘了,她从前的夫君是季家人,他们和太子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阮泱不禁碰了碰自己脸,好在换了张面皮,宁羡应该认不出自己,但今日应该是逃不过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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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搜身了。


    宁羡靠在树干旁,随手摘了路边一支狗尾巴草晃着,他看着一个个被检查的百姓,随后将视线定在了一个女子身上。


    他唇角一勾。


    士兵将阮泱拽到身边,双手即将触到少女的肌肤,宁羡朗声打断:“等等。”


    “这个人,我亲自搜。”


    “你,过来。”宁羡朝阮泱朝了招手。


    阮泱才放下的心,又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眼下没有别的选择,只好乖乖地走到宁羡面前。


    宁羡见小姑娘脏兮兮的,脸上还弄了些瑕疵,他捏起阮泱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瞥向少女的手腕。


    空空如也。


    他的眉头一皱,连呼吸都开始颤抖起来。


    阮泱这个坏女人,竟敢把他最宝贵的东西丢掉!


    宁羡想当场发脾气,但为了大局,也只好先压抑着,可这么忍着也不好,总要找个办法发泄才是。


    他带着怒火的眸子不禁向下移动,少女的身段依旧玲珑有致,小腰也是盈盈一握。


    那回仓促的欢好后,这个女人还没来得及等他进步,便给他甩脸子,非要跟他分道扬镳。


    可这一别,竟足足快有了小半年。


    许久未见阮泱,说实在的,他想的紧,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揉进怀里,然后同她说声“对不起”。


    宁羡将人拉到一边,鼻间发出一声轻哼后,粗糙的掌心便开始不老实起来。


    先是试探地摩挲起阮泱的脖子和腰间,然后一路上,直到不禁触到那团柔软时,他才愣了一下,立刻收回了手。


    改成了捏脸。


    阮泱:“....”


    这人哪里是搜查,明明是揩油!


    她忍无可忍,勉强笑道:“这位大人,您也搜了,我身上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对吧?”


    宁羡对上阮泱星星一样的眼睛,忽然觉得哪里酸酸的。


    要不是陆文瑾这个坏家伙在阮泱面前说他的坏话,挑唆他们的感情,她这会儿都要生了。


    他的确没有在阮泱身上搜到他要的东西,可绝非证明阮泱就是清白的。否则她一个姑娘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实在怪异。


    也不知道这蠢女人在耍什么花样。


    宁羡不想放她走了:“姑娘,你的声音怎么比男人的还难听?”


    阮泱咳了声:“感染了风寒,所以才这般沙哑。”


    “可成了亲?”


    “嗯。”


    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宁羡忽然微微弯腰,将手里的草,放在阮泱鼻子前戳了几下。


    阮泱下意识闪躲,朝宁羡胸膛一推:“放开我....”


    宁羡蹙眉,干脆故意蹲下,表情十分痛苦,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了箭:“你!大胆!竟敢谋害本官!”


    “我没有....”


    阮泱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她推的明明是右边,可他捂的却是左胸,这明显是碰瓷的。


    “....对不起。”


    宁羡耍起无赖,冷哼一声:“对不起有什么用?这下弄疼我了,你可怎么办才能哄好我?”


    “不,不知道....”


    “不知道?”宁羡恨铁不成钢。


    阮泱点头。


    “我告诉你。”


    阮泱无奈配合:“官爷是要打我吗。”


    宁羡冷不丁来了句:“过来好好的,认真地亲亲我。”


    阮泱一愣:“.....什,什么?”


    阮泱诧异极了,原来他夫君竟是这副德行吗?随便调戏良家妇女,来者不拒,什么女人都可以和他亲热?


    小竹屋那一年的时光,他对她根本不是什么偏爱,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阮泱眼眶一热,心里对宁羡最后的那道防线,在今天后,彻底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