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试探

作品:《穿越成疯批反派的废物剑灵后

    受制于人的岑雪绒自认干预不了钟离疏的作为,只能逃避又抗拒地闭上了眼睛。


    原本锐气十足的剑光软趴趴地随风散去。


    钟离疏动作一顿,又一挥剑。


    这次连软趴趴的剑光都没有了。


    锈迹斑斑的剑身跟软掉的面条似的弯垂下去。


    钟离疏:“……”


    没有武器的剑修战斗力得少一大半。


    她可还身处围攻之中。


    作为最大对手的长老本就不好料理,现在蝼蚁似的弟子也围了上来,她一个个杀了也得费不少的力气。


    更何况她已经打了很久了。


    钟离疏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你振作一点!”


    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岑雪绒还在装死。


    她还在心头祈祷,希望钟离疏能少杀几个人。


    已经按捺不住脾气的钟离疏被她气笑,指尖捏住了剑刃,语气威胁。


    “本尊现在就把你碎尸万段!”


    她这人从不开玩笑。


    危机感使得剑身都为之一颤。


    不明所以的岑雪绒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剑身已经诚实地怂到弯成蚊香,差点儿就要往钟离疏的身上缠。


    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外头一圈一圈的人。


    好像突然领悟了什么。


    岑雪绒弱弱地编造借口:“我、我晕血……这我也控制不住……”


    钟离疏:“……”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无语过了。


    岑雪绒实在不想帮着为非作歹,又怕拙劣的谎言被揭穿,再度视死如归地闭眼装死,试图为自己晕血的借口作证。


    她是看不见了。


    然而剑身十分诚实地在钟离疏手中绕圈,还怯懦得直发抖。


    却恨不得绕成手铐似的困住钟离疏。


    钟离疏连掐诀都困难。


    只是威胁归威胁,她实则动不了作为契约了本命剑的岑雪绒一点儿。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


    她一个闪身,再次瞬移到长老身后。


    长老下意识要抵抗她将至的攻击,但钟离疏只是挥出一道赤红的雾气,矫健的身影转瞬隐入血雾,消失无踪。


    “该死!”长老猛地意识到中了算计,脸色阴沉地甩了一记长鞭。


    周遭弟子噤若寒蝉。


    长老闭了闭眼,怒喝道:“还不快追!”


    他和钟离疏看起来无恙,实则内里都伤得不轻。


    本就是针对妖魔的九龄神鞭还附加了渡劫天雷的伤害,会使细小的天雷游离在经脉之中难以拔除。


    天雷对人类只有益处,对妖魔之体却如附骨之疽。


    长老领着一干人等御剑追寻血雾而去。


    另一边,钟离疏拎着软成面条的长剑穿行于山林间。


    她的体力消耗太大,奔行赶路又要运行灵力,被九龄神鞭刻入血肉的天雷之力连带着被催动,时不时就在经络中炸响。


    追兵却有神兵灵器相助,很快就紧追上来。


    行至一处悬崖,钟离疏体力告竭,闷哼一声,以剑杵地才算勉强站住。


    岑雪绒意识到她状态不对,也不敢再装死。


    剑身再度恢复□□。


    钟离疏嗓音微哑,淡淡嘲讽:“我今日要是死在这儿,你也算罪魁祸首了。”


    剑身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


    岑雪绒讷讷,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知道钟离疏似乎能听见她的声音,却不知道,钟离疏还能看见她垂头丧气的幻影。


    钟离疏的唇角掀起细微的弧度。


    追兵在后头落地。


    领头的不再是同样伤势不轻的长老,而是另一个稍显年轻的中年男人,眉目威严,通身正气,腰间还悬着戒律堂的令牌。


    “魔头还不快束手就擒!”


    他身后的弟子也跟着齐声厉喝:“魔头受死!”


    钟离疏无所谓自己死在哪里,又或者死在谁的手上。


    但她偏偏不想看到他们如愿以偿。


    是以钟离疏忽然笑吟吟地踉跄起身,神情晦暗,犹如鬼魅。


    魔尊凶名之下,众弟子皆不安地下意识后退。


    连领头的长老都戒备着她的反应。


    但钟离疏却只是抱着剑,纵身一跃。


    悬崖万丈,幽深无尽。


    长老上前查看片刻,慎之又慎地挥手:“回去吧。”


    众弟子一愣。


    “望月崖凶险无比,待在此处于我等有害而无益,不必浪费时间修为在这儿。”


    长老捋了捋胡须,目光悠远。


    分明是掌管戒律之人,行事却比大长老温和许多。


    他道:“若魔头还能从此地逃出,也是她天命不该绝,我等不必干预。”


    有弟子不死心:“可要是大长老问起来——”


    “好了,本座自会担责。”


    戒律长老拂袖而去。


    ……


    崖底寒潭。


    被冻醒的岑雪绒瑟瑟发抖,好不容易摸着什么东西坐起来。


    她抬眼一看,发现手底下是一具冰冰凉凉的身体。


    岑雪绒:“……”


    从剑变回人的感觉还没缓过来,大反派好像已经死掉了的震撼又让她大脑空空。


    岑雪绒仿佛又回到发现自己的创新点早就被别人写过的状态。


    天道也没告诉她这种情况怎么处理啊。


    岑雪绒想了想,小心翼翼地俯下身,探了探钟离疏的鼻息。


    还好。


    还没死透。


    岑雪绒的心情有点复杂。


    说不上是庆幸,亦或是不幸。


    她把钟离疏拖到干燥一点的空地上躺着,自个儿搬了块石头坐在一边,原本还想生个火堆,但转念一想,她个现代人哪儿来这种技能。


    她只好百无聊赖地在心底反反复复呼唤天道。


    【她要是现在死了算我的KPI吗?】


    【你送我回去的时候,能不能把我送到答辩完之后啊?最好是直接拿双证的时候?】


    【老公你说句话啊老公!】


    【……】


    天道没理她。


    “你也想杀了我吗?”


    钟离疏突兀地开口。


    岑雪绒一惊,却见钟离疏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脸色苍白而疲惫。


    云淡风轻的样子像是在问她天气好不好,而不是在讨论自己的生死。


    岑雪绒艰难地抠手指:“我这个人道德感挺高的……”


    所以想是想,但她实在下不去手。


    钟离疏似乎笑了一声。


    她身上素白的衣服早就被血染的鲜红发黑,处处透出不祥的死气,更分不清哪里的血是别人的,哪里的又是她自己的。


    “动手吧。”


    她终于睁开了眼,单手撑地,目光深深地看着岑雪绒。


    岑雪绒还没跟上她的脑回路:“啊?什么?”


    一把匕首被她抛了过来。


    岑雪绒下意识接住。


    钟离疏不耐烦地皱眉:“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别等我改了主意,那时候就该你被碎尸万段了。”


    她真的很喜欢用碎尸万段威胁岑雪绒。


    岑雪绒心累。


    本来这种威胁是没什么实感的。


    可只要她一想到自己是把破铜烂铁——不对,一把剑,被碎尸万段的画面一下子就具象起来了。


    她已经想象到剑身“咔嚓咔嚓”碎了一地残渣。


    岑雪绒想了想,诚恳道:“你知道的,反派的话一般不可信。”


    比如不跟她计较后果什么的。


    那天道尚且还如此不靠谱。


    岑雪绒谁的话都不敢全然相信。


    钟离疏一愣,朝她招手:“过来。”


    岑雪绒不太情愿。


    钟离疏招手的样子跟招呼小猫小狗似的。


    但卑微研究牲的本能让她乖巧地低下了头,憋屈地凑了过去:“……您说。”


    她老幻视钟离疏跟她导师似的。


    这可不行。


    别说反抗了,她连挺直腰杆的勇气都没有。


    “站直了。”钟离疏不满地挥手。


    一道轻风掠过,点头哈腰的岑雪绒被迫站直了身体,但仍旧不大适应地垂下了眸子。


    钟离疏还是不满意。


    但岑雪绒实在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钟离疏深吸一口气,逼自己不再注意她低眉垂眼的受气包模样。


    “……你已是我的本命剑。”


    她平静地直视着岑雪绒的眼睛。


    但岑雪绒没有给出任何她想要的反应。


    她犹豫半天,挠了挠头:“当你的本命剑有什么好处吗?”


    钟离疏:“……”


    真是一个好功利的关注点。


    她面无表情:“我杀不死你。”


    岑雪绒眼睛一亮,连忙拍拍胸口:“好的,那我答应了。”


    “……你以为本尊在问你意见?”


    钟离疏看不得她高兴,阴恻恻地补充道:“但我要是死了,你也得死。”


    岑雪绒面色一紧。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好半天,她突然松了口气:“那我岂不是可以美美躺平了?!”


    岑雪绒喜上眉梢。


    同生共死,同命相连,那天道的任务她完全有理由拖ddl,在大反派这边她也有活命乃至于横着走的机会了。


    这对一个研究牲来说是多么伟大的奖励。


    岑雪绒目露感激。


    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的钟离疏满心古怪。


    她不适应地退后半步,继续恐吓:“从此以后,你作为我的剑灵,再也不能光明正大行走于人世,也无法修炼成仙。”


    这对于大多数凡人来说都是接受不了的。


    但岑雪绒完全可以。


    她甚至感激涕零,仿佛是接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毕竟她的毕生梦想就是就地躺平。


    钟离疏:“……你很古怪。”


    岑雪绒顾不上她的复杂心绪,只小心翼翼追问:“包吃住吗?”


    钟离疏觉得这只剑灵有病。


    她开始质疑自己契约决策的正确性。


    岑雪绒还在眼睛亮晶晶的等她的答案。


    钟离疏转身就走,健步如飞。


    迟钝的岑雪绒终于想起来追问:“诶你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吗——”


    钟离疏回过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小小的尖牙雪白发亮。


    “骗你的。”


    岑雪绒眨眼:“啊?骗我?”


    钟离疏恶意满满:“你要是真动手杀我,我早就拧断了你的脖子。”


    岑雪绒严谨地纠正她:“那你也会死。”


    钟离疏:“……”


    她实在怀疑岑雪绒听不懂人话。


    世界上怎么会有岑雪绒这么奇奇怪怪的人!


    崖底荒无人烟,只能听见寒潭里的水流在滴答作响,日复一日地侵蚀着外头的岩壁。


    岑雪绒无处可去,亦步亦趋地追在钟离疏身后。


    她掏出玄剑宗弟子曾塞给她的止疼药,试图往将手负在背后的钟离疏手里塞。


    “这个药止血止疼很有用的。”


    她殷勤介绍。


    钟离疏一听玄剑宗的名字,瞬间厌烦地把药瓶扔回去:“我不要。”


    岑雪绒想了想,有点委屈:“这都是我好不容易赚来的。”


    闻言,钟离疏的神情愈发幽深。


    她忽而问:“你究竟是谁?”


    岑雪绒不明所以的眨眼:“我是岑雪绒。”


    钟离疏重复了一遍:“岑雪绒?”


    岑雪绒给予肯定的点头:“山今岑,雪绒花的雪绒。”


    “剑有剑的名字,而非人的姓名,也不会以人的身份生活。”


    钟离疏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你不是岑雪绒。”


    岑雪绒一脸懵:“啊?那我是谁?”


    到底是什么环境能孕育出这样清澈而愚蠢的生物。


    钟离疏轻嗤一声:“……蠢货还是废物,自己选一个吧。”


    “都行都可以。”


    这对一个被精神压榨多年的人而言甚至算是调侃。


    岑雪绒完全无所谓。


    她只有一个问题。


    “那你还要我吗?我是说,还包我的吃住且不需要我干活吗?”


    钟离疏:“……”


    突然不太想要了。


    ddl就是deadline,最后期限的意思……来自一个总在被ddl逼疯的人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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