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契约

作品:《穿越成疯批反派的废物剑灵后

    钟离疏激战正酣。


    半空之中,她兀自对战上百人,却犹有余地。


    对面玄剑宗弟子大多年轻,着内门弟子服,手持各式灵剑,神情愤懑。


    有人还在叫阵:“魔头钟离疏!你今日是时候偿命了!”


    钟离疏偏过头,慢条斯理地勾起唇角,长剑随目光所指飞驰而出。


    剑身如蛇,赤光闪烁。


    “扑通”一声。


    年轻弟子直直从空中坠落,尸身被烈火焚烧殆尽。


    鲜血如雨般倾洒。


    钟离疏倦怠地按了按眉心:“好吵。”


    腥风血雨中,喧嚣的战场一时陷入沉寂。


    还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弟子面露惊恐。


    再次开口的是一位长眉长须的长老:“竖子尔敢!既已身处大阵之中,你又怎敢口出妄言,还伤我弟子?!”


    钟离疏嗤笑一声:“老不死的不在,你也敢跟我装相?”


    不待话毕,还滴着血的长剑已直直冲向长老。


    长老闪身躲开,抬手出令。


    “摆阵!”


    众弟子领命,各自分散,居于阵点。


    战火燎原的荒芜中迅速升起一圈圈灵光流动的阵图。


    钟离疏随意瞥了一眼,微笑起来:“就这?”


    不知名弟子的鲜血顺着她的侧脸流下,染红了雪色本就所剩不多的衣襟。


    她弯弯的唇边露出两颗小小的尖牙。


    雪白,尖利。


    下一秒,钟离疏的幻影散至四面八方,顷刻间取人性命。


    阵法大乱。


    而她悄然出现在长老背后,举起了长剑。


    心生不妙的长老霍然回过头。


    “砰——”


    长剑断裂,碎落一地。


    钟离疏眸色微动。


    慌乱一瞬的长老疾步避开,悄然摸了摸自己的护命宝物,长吁一口气,大手一挥。


    “魔头命剑已断,不必慌乱!再聚大阵!”


    所剩不多的弟子士气为之一振,再度零零散散地各自站到阵图之中。


    两把长剑碎成了渣滓。


    钟离疏却仍不慌乱。


    赤手空拳,拳拳到肉。


    看起来纤细而柔弱的手指轻易就拧开了小弟子的天灵盖。


    偷偷躲在大树后的岑雪绒围观的毛骨悚然。


    她的额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裙衫湿腻腻地黏在身上,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岑雪绒是想逃的。


    可她只要转头,四肢就开始漫出猛烈的灼烧感。


    她不敢向前,不敢后退,只能萎靡成一朵蹲在原地的蘑菇。


    生怕被任何人注意到。


    年轻的弟子固然好解决,身负灵宝的长老却毫发无损,很是得意的与钟离疏对峙。


    “魔头,你逃无可逃,还不束手就擒!”


    钟离疏眯了眯眼,再度尝试抬手成爪。


    然而一阵罡风生生将她和长老拦开,反将钟离疏逼得后退数步,胸腔血气翻涌。


    长老心中大定,反手唤出长鞭。


    他一手长鞭挥舞得风声猎猎,所过之处铮鸣声如金器碰撞。


    钟离疏啧了一声,闪身躲开。


    明明开始还是群殴的架势,结果一番混战后,玄剑宗弟子伤的伤残的残,所剩无几的健全人士也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钟离疏在和长老巅峰对决。


    躲在树后的岑雪绒在和孟弧大眼瞪小眼。


    孟弧拿胳膊肘怼她,不耐烦地蹭过去:“给我留点儿位置。”


    岑雪绒默默地挪出一点空地给她。


    两人相视无言。


    还是孟弧先开口嘲笑:“我让你逃命,你往这儿跑?”


    岑雪绒不甘示弱地回敬:“你还是来御敌的呢,怎么还往我这儿躲?”


    孟弧顿了顿,气势陡然弱了下去。


    “那就是玄剑宗弟子……也得怕死啊!”


    岑雪绒不大认同地指了指外头遍地的白骨。


    孟弧缩了缩脑袋,大声辩驳:“那、那你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


    焦火遍地的战场上,她的声音很是突兀。


    岑雪绒手疾眼快地捂住她的嘴:“小声点儿!”


    孟弧反应过来,同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她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又继续往岑雪绒的方向挤。


    可这树再大,能遮住两个人的地方也就那么点。


    身娇体弱的岑雪绒被撞得摔了出去。


    待她扶着摔得七荤八素的脑袋坐起来,周遭已经传来不少惊诧的目光。


    岑雪绒:“……”


    她试图默默地躲回去。


    没控制好灵力的孟弧慌乱伸手,想把她一把抓过。


    但比她动作更快的,是另一只白皙而骨感的手。


    她的肤色惨白到近乎透明。


    青筋微凸,指若削葱。


    若放在平日里,岑雪绒看见这样漂亮的手是走不动道的。


    ……从物理意义上讲,她现在也走不动。


    那只看起来精致又脆弱的手轻易地拎起了她的衣襟,将她一把抓到了半空中。


    被勒得喘不过气的岑雪绒压根儿不敢动。


    她心乱如麻。


    “抬头。”


    钟离疏不耐烦地说。


    岑雪绒抖了抖,赶紧顺着她的心意抬头,正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眸,上扬的眼角还淌着不知道是谁的鲜血。


    长老还在持鞭追击。


    钟离疏却没再用秘术躲避,转而挥手引出一片波光粼粼的屏障,抵挡住了他的攻击。


    好在她终于松开了拎着衣襟的手。


    她甚至很有闲心地曲起手指,碰了碰岑雪绒干净的脸颊。


    岑雪绒紧抿着唇瓣,僵硬得像个木头人。


    长老一击又至。


    屏障隐隐出现了裂缝。


    “雕虫小技!”他哈哈大笑。


    钟离疏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只懒懒地打量着面前的岑雪绒,唇角绕着一点儿若有似无的笑弧。


    饶有兴趣的样子像在看什么稀奇的宝物。


    “你怎么会在这儿?”


    岑雪绒一愣,唇瓣翕动。


    不过钟离疏并不是真想要她的答案。


    她倏地抬起指尖,将满是血色的指腹按在了岑雪绒的唇瓣上。


    浓郁的铁锈味不容拒绝的侵入口腔。


    入口是腥气,很快却又化作香甜。


    钟离疏似乎是有意在喂她喝血。


    岑雪绒想了想,忽然舔了舔那指尖上的伤口。


    钟离疏轻轻“嘶”了一声,眸色陡然晦暗。


    “好大的胆子。”


    岑雪绒看了看空无一物的脚底,是距离地面得有几十米的空荡荡,又看了看气势汹汹的长老,最后看了看面色阴沉的钟离疏。


    她心下一横,视死如归地抿了抿唇:“……你好香啊。”


    作为寡王一路硕博的寡王,岑雪绒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被美色迷昏了头脑。


    反正都是要死,那不如破罐子破摔。


    她还理直气壮得很。


    抿唇的动作仿佛还在贪恋钟离疏指尖的血腥味。


    钟离疏眯了眯眼。


    她没再说话。


    屏障已经在长老的一击又一击下濒临碎裂。


    最后一击,屏障化作流光散开。


    岑雪绒忽然开始全身发热。


    不是**的侵袭。


    更像是……再度被烈焰灼烧身体。


    岑雪绒在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中睁不开眼,却还下意识记得往钟离疏怀里扑,嘴里嘀咕着抱怨:“能不能换个死法,我真挺怕疼的……”


    钟离疏嫌弃地把她拎到一边。


    “无耻之徒!”


    混乱的感觉散去,岑雪绒的头脑又恢复清明。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我没死?”


    钟离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下一刻,岑雪绒突然感觉自己被高高举起,抵挡住了长鞭狠辣的攻击力道。


    岑雪绒:“……卧|槽?!”


    她惊恐地从长老志在必得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


    一把剑。


    长老轻蔑地看着她,又道:“就靠这么把破铜烂铁,你也想打赢我?”


    接受无能的岑雪绒还在发呆。


    但她发不发呆的,也不影响钟离疏用剑。


    遍布青铜锈迹的剑身钝得很,砍在长鞭上可谓毫无杀伤力。


    岑雪绒满脑子还回荡着长老对她的评价。


    ……破铜烂铁。


    她憋屈极了:“你多冒昧啊!”


    长老显然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听见剑身震颤发出的悲鸣。


    他不屑道:“破铜烂铁果然不过如此,连剑鸣声都喑哑嘲哳!竖子无剑,今日必死于本座九龄神鞭之下!”


    岑雪绒阴阳怪气:“呦呦呦,现在又‘本座’上了?刚才怎么不敢这么装逼?”


    她尚且以为所有人都听不见她的声音。


    所谓随遇而安,就算变成了剑,她也能说服自己接受新身份。


    反正……这又未尝不是靠近反派的一种方法。


    岑雪绒悲愤地叹了口气。


    钟离疏低头,看着铮鸣不断的长剑,忽而替它拂去了剑刃上的一点斑驳锈迹:“你若不想被当作破铜烂铁,那就争气点儿。”


    这话活像她导师push她的台词。


    ——小岑啊,你要是不想被我瞧不起,那就争气点儿,多发几篇好文章!


    岑雪绒冷不丁地抖了抖。


    她试探性地发问:“……你能听见我说话?”


    钟离疏持剑与长老长鞭对拼,神情难得是心无旁骛的认真。


    他们俩僵持不下。


    钟离疏实力更为强横,却失了顺手的兵器。


    长老实力略输一筹,偏胜在身上各类宝物众多。


    孤身一人的钟离疏难免力有不逮。


    毕竟破铜烂铁真的很难用。


    她转念一想,阴恻恻地笑了,低声警告岑雪绒:“你也不想变成断剑吧?”


    ——小岑啊,你也不想毕不了业吧?


    岑雪绒精神一振,顿时不敢再纠结有的没的。


    然而她也是第一次做剑,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钟离疏也没指望她能做什么。


    但剑身肉眼可见地在一瞬间熠熠生辉。


    斑驳的锈迹开始脱落,剩了半截还顽固地依附在上头。


    这就已经足够了。


    钟离疏眼底划过惊异。


    剑光闪过。


    长老又一次在对战中落于下风,目光沉沉地看着半新不旧的剑,咬牙切齿地巡视四周弟子:“你们就在旁边看着?!”


    弟子们不敢贸进,也不敢遁逃,只能竭尽全力地防守着钟离疏的攻击。


    这些人她还不放在眼里。


    只需几道轻飘飘的剑光过去,他们就会死无全尸。


    那些弟子里不乏有岑雪绒的老顾客。


    或活泼或顽劣的少年人们明明害怕极了,却还是强撑着眼中的赤诚坚持着。


    还有孟弧。


    她歉意而愧疚地看着剑,唇瓣翕动,无声道:“抱歉。”


    岑雪绒不敢再看。


    好几个弟子都是她的老顾客,嘻嘻哈哈的也算熟悉,时不时还会送她一点玄剑宗的特效止疼药,帮她熬过病痛折磨。


    尤其是孟弧。


    孟弧嘴贱,为人也贱兮兮的,却也是名副其实的大主顾,也是半个朋友。


    岑雪绒能感觉到她的愧疚是真心实意的。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岑雪绒看着他们毅然准备赴死的神情,只觉惊恐又慌乱。


    她想做点什么阻拦钟离疏。


    可她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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