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我想回家

作品:《依萍独自去了西渡桥之后

    动作略显怪异,毕竟只有一侧的肩膀能动,也很考验人的柔软度。


    她有些累,神志模糊。


    展昀退出去,不一会又进来。


    依萍:~


    他手上多了一盘樱桃。


    那樱桃薄薄一层皮,红得异常矜贵。放在光下,几乎能看到里面暗潮涌动。难以想象,一口咬下去,汁水崩开,会是什么感觉。


    展昀拿起一颗喂到依萍嘴里,冰凉入口。


    缓缓睁开眼,凭着本能揉捻开那颗樱桃,满足地叹息。


    一缕樱桃汁由嘴角渗了出来,沿着脸颊淌到了脖颈处。


    她没有察觉。


    嘴还在慢慢蠕动,眼神迷离,享受酸甜盛宴。


    嫣红的唇瓣,妖异的汁水,展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看哪里。


    刚刚他已经打算鸣金收兵的,可是敌人一味‘挑衅’,如果他不应站,岂不是临阵脱逃。


    这次飘到空中的换成了那层薄被。


    花厅不远处,两个帮佣坐在那嗑瓜子。


    展先生还没休息,她们跑去休息好像不太好。


    花厅里传来桌椅板凳的噪音。


    其中一人站起来紧张地问:“用不用进去看看?”


    对面人满眼嫌弃,真是想在老板面前表现想疯了。


    展先生都没说让她们进去干活,何必自找麻烦呢?


    她身上哪来这些使不完的牛劲?怎么自个觉得天天都很累呢。


    瓜子未停,从嘴角溜出一趟话: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要是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别连累我就行。”


    站着的人想了想,问:


    “两人不会在打架吧?上午明明一起出去的,下午只有依萍小姐一个人回来,而且还气冲冲的。”


    “你没看到,她质问我的样子特别凶,声音特别大。”


    “隔了好一会,展先生才跟着回来。脸上也是急吼吼的。”


    “我猜两个人一定是打架了。”


    那人还在嗑瓜子,她真服了这个榆木脑袋。


    人家打不打架的关她们什么事,只要展先生不打自己不就得了。


    他们爱怎么生气就怎么生气,反正也气不到自己,就算气坏了身体,也是气坏他们的身体。


    她们是做帮佣的,也就是下人。自己的日子还过不好呢,哪有心思管老板的事。


    不过,瓜子姐对榆木姐说得也算认同。她把话接过来:


    “都是些少爷小姐,脾气冲得很。要说不吵才怪呢。”


    “你看展先生,这段日子天天憋在家里睡觉,头不梳脸不洗,连饭都不吃。哪像之前,又是描眉又是画眼的。”


    “我之前就说,他们两个长不了。你还不信,现在怎么着?”


    榆木姐叹口气,那样盛大的求婚仪式,怎么能长不了呢?她当然不信了。


    那天她们在上边扔完花瓣,又下楼捡花瓣,一连收拾好几天。


    她真的怕了。


    她觉得,一个人一生求一次婚就够了。


    诶,她突然惊喜地发现,她说的话也是展先生的那个什么‘壹’字诗啊。


    两人正议论着,花厅里又是叮叮当当的一阵。


    按逻辑推断,应该是茶壶茶杯。


    “完了!”


    “这要碎了扎到人怎么办?”


    “展先生可别受伤!”


    瓜子姐的白眼一翻,懒得理这个傻子。


    就算扎到了,也有医生,她们又不会治,着急有什么用。


    她们做下人的,最忌讳同情老板,可怜老板。


    过了好大一会儿,两人都有些瞌睡了,展昀走了出来。


    瓜子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问道:


    “展先生,要准备什么?”


    这句话问完了,榆木姐才反应过来,默默地也走了过去。


    “什么都不需要,你们去休息。不叫你们不要过来。”


    瓜子姐喜上眉梢,终于能休息了。


    榆木姐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展先生,也沉默不语地回了房间。


    展昀是出来拿樱桃的。


    屋子里,持续上升的温度,蒸腾着一屋子的花香、酒气、樱桃红。


    脖颈缠着脖颈,脸对着脸,眼对着眼,彼此喷薄的呼吸像要把对方融化一般。


    展昀一直用力含着依萍的嘴唇,无论身体多么狂躁都不分开半分。


    粗喘声、呻吟声、呜咽声、呢喃声、啜泣声、哭喊声……


    声声入耳。


    开心事、伤心事、粗俗事、文雅事、龙腾式、虎跃式……


    式式要命。


    依萍终于彻底领悟: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横七竖八的桌子,破马张飞的屏风,稀里哗啦的茶具,叮铃咣当的物件,没有一个是她的依靠。


    邀(通假)塌,扶起。


    再塌,再扶。


    展昀可恶地在她耳边粗喘,那声音像毒引子一样从耳朵钻到心里,再一路向下。


    她已经溃不成军了,但对方不接受投降。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展昀:……


    屋子没有点灯,只有静静的月光和时而飘来的风灯投影。


    黑暗中一只瘦弱的手伸向还在打着旋儿的茶杯,被一双臂膀拽回。


    好半天,这只手的主人才微微喘息地说:


    “我想喝水……”


    话一出口,声音嘶哑地连本人都吓了一跳。


    “嗯。”


    同等程度的暗哑。


    脚步落地,窸窸窣窣穿衣服。


    开门,关门。


    拿起水壶,淅淅沥沥的水声,接着水杯抵到唇边。


    渴到极点的人,就着对方的手咕咚咕咚连干几杯。


    “不渴了?”


    “嗯。”


    “到我了。”


    月亮还在继续向上爬。


    展昀:……


    “我想喝水……”


    还是那个声音,只是更哑了。


    相同的步骤。


    月亮爬得有点高了。


    ……


    “又想喝水?


    那个声音哑得微不可闻,带着轻微的颤抖,显得可怜兮兮的:


    “……我想回家。”


    “这就是你的家,你忘了,我早就送给你了。”


    “我想回家。”


    一声轻笑过后,还是那带着‘恶意’地声音,对着她的耳朵吹气:


    “你回了家,有东西就没家了。”


    ……


    月上中天,依萍回家了。


    大厅的灯还亮着,文佩在等依萍。


    听尔豪说,依萍急匆匆地跑出去了,也不理人,也没说去哪。


    她有些担心,这孩子做事就是冲动,也没个交代。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让李副官找找依萍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


    展昀把依萍送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