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无福消受

作品:《依萍独自去了西渡桥之后

    依萍已经泫然欲滴了。


    展昀有些无力:“差不多吧。”


    如果是能说的,依萍想要知道,他一定倾心奉上。


    可现在她问的这些都是一颗又一颗炸弹,要他怎么交代?


    他不想骗依萍,这里是他最后一块净土了。


    “依萍,这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心里没有我,我心里更不会有她。”


    依萍看着信誓旦旦地展昀,内心撕扯地厉害。


    她的怀疑像她的名字一样,全都是无根飘萍。被人轻轻一推,就被迫飘得很远。


    “为什么不会有呢?”


    “即使我是个女人,也免不了被她吸引。”


    展昀被气笑了,这真是混蛋逻辑。


    难道因为宋媛清能吸引别人,就一定会吸引自己吗?那他可不可以认为,依萍能够让自己爱上她,也能让别的男人爱上她?


    展昀的眉头紧皱在一起,他又被自己气到了。


    因为现实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那个何书桓可不就是虎视眈眈么!


    看来依萍的担忧也不是无中生有,她是从自身经验出发的。


    “我可以换一种解释方法。我和宋媛清的关系就像你和俞砚鸣,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在可云眼里,俞砚鸣千好万好。但是,在你眼里,他好的过我吗?”


    依萍张了张嘴,偷偷掐了掐自己,不能被展昀绕进去,要保持清醒。


    “你跟我东拉西扯的,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你家。”


    “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没关系,好,我相信了。”


    “但有一点你一直避而不谈。关于你的事情她知道的比我多,而你的消息她知道的也比我早。”


    “你说你们的关系像我和俞砚鸣,如果我所有的事情都先告知俞砚鸣,而你被蒙在鼓里,你又会怎么样呢?”


    展昀头疼了,他解释不了。


    依萍说的对,如果真是那样,他也有可能发疯。


    现在他只是后悔,不应该让依萍见到宋媛清和老祁。


    他鲁莽了。


    两人静默无语。


    依萍问:“你还有话说吗?”


    展昀从怀中拿出一瓶香水,放到桌上。


    “这是法国的香水,我觉得味道很好闻,和你......”


    依萍等不到他完这些废话,冷声打断:


    “你带走吧,我无福消受。”


    看展昀一言不发地杵在那,依萍更生气。拿起香水塞到他手中,便将他推出了门外。


    天色彻底黑了,展昀已经回来了一段时间。


    没有下车,就那样坐在车里。


    他又想抽烟了。


    一圈又一圈的烟雾升腾到空中,排遣着寂寞。


    “先生,要开晚饭吗?”


    展昀没回答。


    他的目光慢慢地环视院子,院子里的青砖已经叫人刨开了。


    他想把这里变成玫瑰园,最近太忙,一直没顾得上。


    现在,他有一种冲动,他要立马把这些土松好,让玫瑰即刻绽放。


    扔了烟,拿起锹,开始挖坑。


    两个帮佣站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上前说话。


    展先生的事他们还是别管了。


    夜晚的风带了些凉意,略过他额头的一层薄汗。


    展昀还在不断的挖着新坑。


    边上的风灯摇摇晃晃,若明若暗的光投在他的脸上。


    看不出此时他的情绪,没有高兴也没有悲伤,只是机械地干活。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干活?我帮你吧,不叫奶奶知道。”


    展昀猛地站直身体,谁在说话?


    他眼神慌乱,在黑暗中寻找声音的主人。


    后背已经被惊起了一层冷汗。


    定了定神,他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十年后了。


    原来大哥已经失踪十年了。


    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汗水,他又弯下腰。


    他要更努力一点,无论是养玫瑰,还是生意,亦或是——事业。


    依萍坐在钢琴前,弹德彪西的《月光》,最近两年这首曲子很流行。


    梁毓柏依然戴着面具卡在墙上,他的老师今天有点不一样。


    没有追着自己练指法,也没一脸担忧地要自己下来。


    他有一种直觉,自己的老师不开心。


    梁毓柏拿下面具,探了探头。确认了,他的老师确实不开心,因为她哭了。


    他拽住上面的手环,转过身体,一点点从墙壁上滑下来。


    今天他就大发慈悲一把,谁让老师看着这么可怜呢。


    “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梁毓柏叉着腰,虽然是关心老师,语气也掩不住蛮横的味道。


    依萍眨了眨眼,将泪水咽回去。


    “坐下,今天教你一个简单的曲子。”


    相较于学曲子,梁毓柏对谁惹哭了老师更感兴趣。


    不过,这种低气压的氛围让他不自觉地收敛了自己的任性。


    一直到这节课结束,他都认认真真地学习,没再出幺蛾子。


    打开门,依萍便见到了坐在客厅的俞砚鸣。


    他今天来和梁毓松研究实验数据的。


    两人简单地打过招呼,便告别了。


    依萍实在没心情多说一句。


    俞砚鸣看着依萍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研究完数据,从梁家出来,他便直奔工厂。


    今天他约可云去光明大戏院看电影,最近上了一部新片子。


    俞砚鸣兴冲冲地走着,路过一家茶馆的时候,又退了回来。


    因为他看到展昀在和一个中年男人喝茶。


    他们好像谈的很愉快,对方满面笑容,展昀看着没那么高兴,最起码笑容没达眼底。


    等了一会,两人聊完,展昀送走了那个中年人。


    他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刚想向那边走去,俞砚鸣冒了出来。


    展昀向后轻微闪了一下,就看到一张带着笑意的脸。


    “你怎么在这?”


    俞砚鸣回答:“我要去工厂接可云下班。”


    扬了扬手中的票,示意自己的计划。


    “走吧,正好我也要回去。”


    只是没走两步,角落里突然扑过来一个女人。


    “先生,救救我。”


    这是个年轻的女人,长的还算顺眼,头发虽有些凌乱,但也看得出精心烫过。


    身上的旗袍质地良好,有些脏污也不影响大体。


    “我丈夫是名军人,去了战扬。但他的狐朋狗友想趁他不在霸占我,要不是我拼死反抗,今天就被他们糟蹋了。”


    “我刚刚去了警署,可那的人说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也管不了什么的。”


    “两位先生,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正人君子,求你们帮帮我。”


    “我现在真是有家不敢回了。”


    说着女人的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人也滑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