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野外郊游
作品:《依萍独自去了西渡桥之后》 书桓的心像海浪一样,起伏不平。
他想要说的太多太多。
“依萍......”
没等书桓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杜飞便直接打断了他。
“青山如画,远山如黛。”
“我们有这么多的美人,自然要配美景啦。”
“我提议,我们去郊游。”
春光灿烂,流淌在每个人的发梢。
听杜飞如此提议,众人也应和叫好。
书桓的发言被打断,也只能尴尬地松开依萍的手,依萍也不自然的捋了捋耳边的发丝。
去春游自然是真,不想书桓和依萍有更多的接触也是真。
杜飞刚才清楚的看到书桓眼里那绵延不绝的情谊,他爱依萍!
他更看到了如萍眼里的落寞和委屈。
既然他是“保皇党”,自然要保到底。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去他的。
他的好坏跟如萍的幸福比起来,微不足道。
一行人来到了郊外。
大家找了堆大大的石头,将路上买来的吃食酒水一股脑全放在上面。
方瑜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她大声感慨着:“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
远处青山延绵,路阶蜿蜒而上。深吸一口气,满是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她如何能不感慨!?
“我要作画!”
说着她便从兜子里拿出画纸和笔,在石头上展开。
杜飞看方瑜如此有兴致,也凑过来拍拍相机说。
“你有你的艺术,我也有我的艺术。咱们各得各的艺术,怎么样?”
这是下战书了,方瑜挑眉,算是应下了。
尓豪望着方瑜,看着她认真的调色,仔细的观摩。时而提笔,时而思考,忍不住说道:
“人面桃花相映红,我终于了解了。但愿我们年年都能有此一聚。”
正在四处找灵感的杜飞忍不住插嘴说:“那就太好了!我们的约定越来越多,我们之间还有个公元两千年的浪漫之约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紧张的一窒。
依萍不自然的别过头,她知道这个约定,这是如萍和书桓的世纪约定。
如今看来,这个约定真是神奇,经历了这么多坎坷,依然把如萍和书桓牢牢的绑在一起。
杜飞知道自己失言,只能慌乱的拉着刘蓉蓉去那边拍照。
如萍则小心翼翼地抱紧了书桓的手臂。
几个人各忙各的,依萍反倒闲的难受。
她摩挲了一下手臂,慢慢的在周围走着,与大家拉开一段距离。
刘蓉蓉好笑地看着杜飞,忍不住调侃:“你这个如萍坚定的追求者,现在只能当个摄影师,难道不会心酸吗?”
杜飞一脸苦笑:“你就不要糗我了,你明知道我已经伤心欲绝了。”
刘蓉蓉假装叹气,靠近杜飞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如萍最吸引你的是什么?大不了我变成如萍就是了。”
杜飞摇摇头:“情之一字最难求,怎说得清个中因由!”
“看不出你还是个诗人,如果你能把放在如萍身上的诗意放在我身上一点,我保证你有惊喜。”
刘蓉蓉这句话说的很认真,认真的让杜飞不敢回应。
“我们去那边拍吧。”
为了逃避这个话题,杜飞如是提议。
刘蓉蓉也不逼迫他,展现从善如流的风度。
杜飞心里大大地从口气,原来被人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突然有些明白他曾经给如萍造成的压力。
他送的那些‘如果’‘傻瓜’,想来给如萍添了很多烦恼。
事到如今,就算他不想清醒也不行了。
看了看四周,这的景色不错,他们可以在这拍。
回头一看,刘蓉蓉居然跟他隔了一大段距离。
原来路过的地方有条小沟,他一个大男人不觉得有什么,对于女孩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
杜飞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去,看到高傲如孔雀的刘蓉蓉正看着他。
杜飞嘴里不住的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刘蓉蓉嘴上自然不能饶了他:“你一个走神就把我忘了,看来我还真是不重要。”
杜飞汗颜,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扶住刘蓉蓉,手上用力,刘蓉蓉借着力道,直接跳了过来。
不过,两人的配合不够默契,刘蓉蓉脚下一虚,整个人向后倒去。
随着一声短呼,杜飞本能地搂住刘蓉蓉的腰,将人又拽了回来。
电闪雷鸣之间,两人双双倒地。
等到回过神来,杜飞才发现刘蓉蓉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杜飞忍不住想:好美。
近距离看她,才发现她长了一对杏眼,现在,那眼神中残存着点点惊慌,又染了上一层羞涩。
杜飞只知道她是大胆和前卫的,从没见过她小女人的一面。
忍不住心头一动,语气温柔地问:“有没有摔伤?”
刘蓉蓉轻轻摇了摇头,两人略显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
“我觉得前面有个地方景色不错,我们去吧。”
刘蓉蓉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整个过程她都乖顺的不可思议,完全不是刘蓉蓉风格。
她的心跳的不像话,心里一直想着,原来爱情可以改变人,无论这个人是什么牛鬼蛇神。
杜飞这边状况连连,书桓那里也不好过。
如萍觉得方瑜快画好了,挽着书桓说:“他们好像差不多了。”
隔了半晌,都没有等来回复。
她忍不住抬头看,发现书桓正在看向依萍的方向。
她的脸落寞下来,心中的不安一点点扩大。
曾经,书桓和依萍在一起,书桓的目光追随依萍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书桓是自己的,可他的目光还是黏在依萍身上,这让她这个做未婚妻的如何承受?
书桓曾经说过,心里永远有个角落属于自己。那个时候自己很开心,因为说明自己还有机会。
现在,自己在书桓心里的那个位置好像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但她不同了,她的身份变了,要求也多了。
她不满足那个小小的位置,她要书桓全心全意想着她。
如是想着,如萍便摇了摇书桓的手臂:“我们去看看方瑜画的怎么样了,好不好?”
她充满期望地看着书桓,希望书桓能给他反馈。
谁知书桓只是有些尴尬地说:“不好!我们不要打扰方瑜,我们就——等着好了。”
如萍的脸瞬间变的惨白,她用力的咬住嘴唇,想给自己一点力量。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要给书桓时间,他现在还无法适应自己的身份。
因为如萍的打断,书桓不好再看依萍,只能转头看向远方的蓝天和白云。
他出神的想着,远处的天空是浅蓝色的,好像自己陪依萍在西渡桥看落日穿的那件衣服。
那天,她美的惊人。眼睛像山涧清泉,不染尘埃,睫毛震颤像蝴蝶停在晨露未干的花瓣上。
嘴唇淡粉,不施胭脂,却像初绽的樱瓣,透着自然的甜润。
皮肤没有刻意雕琢的痕迹,干净得让人想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没有浓妆艳抹的刻意,发丝柔软地垂落,连阳光都偏爱在她身上停留。
终于,方瑜的画好了。
尓豪忍不住开口赞叹:“方瑜,你真的让我感动。”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作画也可以体现这么多感情,你真的可以当‘大家’!”
方瑜笑着反驳:“‘大家’?你知道成为‘大家’需要什么吗?可不是只有你的感动才行的。”
“当然。但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是否成为‘大家’,你都让我感动。”
依萍也如痴如醉的看着方瑜的画,这真的是一幅好画!
笔触行云流水,每一笔都带着呼吸般的韵律,墨色浓淡之间,仿佛能听见山水的低语。
更妙的是,他们所有人都身处画中:深情款款的尓豪,寻找缪斯的杜飞,绿荫下依偎在一起的如萍和书桓.....还有默默独行的依萍!
这幅画不是用颜料画的,是用心勾勒的。站在画前,仿佛能触摸到落笔时的情绪。
虽然看不清画中人的表情却能感受他们的心境。
杜飞夸张的叹了口气,说:“算了,虽然我的技术了得,可还是要甘拜下风。”
书桓忍不住说:“杜飞你也不用气馁。方瑜的画是情感的蒸馏器,自然每一笔都让人心动。不过你的相机却是记忆的捕手,最美的画面永远在照相机之外。”
听了书桓的话,杜飞撞了撞书桓,挑眉道:“好兄弟。”
如萍也同意书桓所说:“书桓你说的太好了!方瑜和杜飞记录的都是我们此生最幸福的画面,它把我们的世界都记录下来,让我们在漫长的岁月中可以不断的回味。”
依萍心中苦涩,如萍说的此生最幸福的画面,恐怕说的是她自己。
或许,还包含书桓。
至于自己,只有她心里知道现在的她有多煎熬。
刘蓉蓉此时才缓了过来,她大声宣布:“艺术的环节到此结束,下面进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豪气的发言,直接将气氛带入高潮。
一行人一直玩到夕阳西下才回去。
尓豪送方瑜回家,书桓送如萍回家,杜飞则被刘蓉蓉要求送自己回家。
至于依萍,她坚持说要自己一个人走走。
朦胧的月色洒在她的身上。
今天她穿了件紫色洋装,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像一朵盛开的紫罗兰。她的长发被一根丝带松松地束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在微风中飘舞,衬得她白皙的脸庞更加清丽脱俗。
她的眼神忧郁飘忽,愈发像森林里的小鹿。
落在展昀眼里的就是这样一幅绝美的画面。
他站在阴影里,不敢惊扰这位从月光中走来的精灵。
直到依萍从他身边走过,他才惊觉还没有打招呼。
依萍的心思不知道飘向了哪里,正出神间,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双手拽住了她。
不好的记忆瞬间席卷全身,她想起自己被人殴打的经历。
她挣扎着大叫救命,害怕的丧失了理智。
展昀没想到依萍会有这么大反应,急忙扳过她的身体,大喊:“是我!展昀!”
“依萍!依萍!”
听到熟悉的声音,依萍才停止挣扎。
她一抬头,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她有些生气,不明白展昀为什么故意吓自己。
她甩开展昀的手,说话间已经带了鼻音:“你为什么也欺负我?你以为我把刺拔了就不是刺猬了是不是?你以为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就可以随便欺负人是不是?”
展昀被质问的一愣,不过他也习惯了。
“我可从来不敢欺负你。我是不敢惊扰你,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美,我差点忘了呼吸。”
依萍自然不买账,语气还是很冲:“少跟我花言巧语。”
“只有老天爷知道我有没有花言巧语。我今天想找你出去走走,可你说你要去找别人。我想——那我就等你回来好了。就是这样!”
听他解释,依萍的理智回炉。
“对不起,今天我的心情不算太好,跟你没什么关系,只是你的运气不好。”
展昀忍不住笑了,说:“陆依萍小姐,你不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吗?你不是第一次对我了。我认识你以后,好像运气一直都不太好。”
依萍想了想,忍不住也笑了。
确实如此。
自己总是无缘无故的把他当做撒气对象。
“我今天去挑战新的一天,新的生活了。”
展昀满脸赞同,问:“怎么样?很难吗?”
依萍点点头:“不是一般的难,我......我觉得难以呼吸,我总是想逃跑,我怕看到他。”
这是展昀第一次从依萍口中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然后呢?”
“我想我既然选择了新生,就要坚持到底。所以,我一直在转移注意力,我不去想我们的过去,不去想他的想法,不去看他的眼神。”
“再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只是不断的逃避。我觉得这个新生不太好,我可不可以换一种方式?”
依萍几乎是祈求的语气。
展昀舍不得对她有过高的要求,只是说:“新生不代表一定要用什么方式,新生是一种心态,是一种感觉。只要你觉得幸福就是新生。”
这样宽松的条件,让依萍觉得很自在。
他没有逼迫自己。
跟展昀聊天,她总是很有安全感,就像这次一样。
她几乎被蛊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