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中金保荷塘边，零零散散地散布几位蓝白校服的少年少女。


    荷塘边，江秋凝偷摸出手机，点开拨号键，二姐江婷和三姐江梦婉挡在前面前。


    数米后几个路过的女生，捂着嘴羞红脸，指着江秋凝傻笑。


    “凤姐，一中门口集合，江婷和梦婉商量好了今天去冰太婆家认亲了”电话另一头江秋凝表情跟做贼似的。


    “好，放学之后就到溪水亭等你们”江凤按了挂断键，拧着在破太婆那得的几根冰糕和几块腊肉，向着一中的方向去了。


    江城一中在江城高中界属前二，乃至是在国内都能和前一百媲美。


    两姐妹都是凭实力入伍，江秋凝更是以全省前一百的成绩被提前录取。


    这时的塘边，惠风阵阵阳光烈眼，太阳烤得江古镇的人钻心，江城一中的卵石路上，地平线晃动的厉害。


    现在正赶周末放假，从周六早到周一早。


    柳树路边，蓝白校服的学生从校门涌出，夏天热闹极了。


    三五成群都围坐一团，挤在一起分手头刚买的冰糕。


    哪怕是再冷的脸，在这时都和微笑碰了面。


    “不是老弟吃冰糕呢”人群中传出熟耳的声音，还伴有几声年轻姑娘的浅笑。


    江梦婉在和八班的兄弟抢冰糕，被弟弟江秋凝抓包。


    江梦婉不是好惹的姑娘，头一回，素面朝天却艳得惊人。丹青眉搭上一双凤眼，唇很烈，高马尾是是用姐姐江婷给的粉熊皮筋扎的，穿着校服丝毫压不住这股艳丽。


    姑娘一眼盯着江秋凝，给这人吓了一惊。


    “你管得着吗，是不是讨打了”一旁的男生本来大多都暗恋江梦婉，但都因为这人的性格，成了兄弟。


    其中混有一个三班的周涵，是江秋凝的同桌。


    周涵低着头羞红了脸，时不时瞟向站在一边的江婷，江婷没发觉依旧捂着嘴温和的笑，在阳光下显得温柔似玉。


    许久，抢到战利品的梦婉，便和兄弟们道别。


    三人悄悄潜伏到溪水亭一旁的小路，准备偷袭敌军。


    江凤就在这亭内躲阳，形形色色的人从亭前过，而江凤不掩饰手中的香烟。


    她手靠着亭沿，手掌撑着头。伴着夏日特有的微风，几丝浓烟飘入空中，不见了踪影。


    过往人都惊叹：“这身行头，江城八中！已经够帅了，但怎么能洒脱到这种地步”


    江凤也知道过往行人都有三道四的，但她并不在意。


    只是轻斟手头香烟，只往亭外溪水另一边的几次处巷口瞥。


    这场景给在一旁偷看的几姐弟看得笑出了声，她反应过来。


    假装没发现，抖掉了烟，灭了后就伸手轻摇几下亭央的桌上冰棍。


    “姐弟不来，这冰棍就糊成水了”


    没想到不一会，这老四江秋凝就是个馋嘴的料，没等其他盟友协商就判了军。


    “姐我投降了，想吃冰糕”这叛军果然不要脸，投了敌还表演起撒娇。


    “就你一个人要吗？”江凤故意发难


    “就你一个人，这生意不好，那我也送不起呀”


    江凤这番话倒是给这哥们干着急了，好，罪上加罪。报了点，还强制把队友抓了过来。


    “江秋凝你是不是活腻了”一旁被拉着手臂的江梦婉火气大得不得了。


    江秋凝慌忙解释：“我这不是带你和婷姐来消消暑吗，你看天气多热不是吗？”


    梦婉：“......”


    分了冰糕，江婷拧着刚切的腊肉惊奇，温声道：


    “这是冰奶奶送的吗”


    江凤应道：“是的，她老人家心肠好，平时经常照料咱几个，我们都应该把人家当亲奶奶看待了”


    江凤之所以养成抽烟的陋习，全是因为初一就开始照料弟妹们几个，一个人边读书，边赚钱补贴家用。


    家里面爸爸妈妈还有爷奶，在一夜之间就都......


    包工头想节省钱，硬生生将四十多号人塞进一辆卡车，半路夜里下起雨，连个挡雨的棚子都不愿意支，天一黑，开车的司机只看得清一线路，转过崖角，路面滑，一转弯，车里积的水甩翻货车，滑摔下山......找到时都已散做几块......


    江婷的父母也都走于这一场车祸，江凤见江婷还小忍不下心，接到家照顾起来，就成了一家人。


    江凤抽烟的习惯，就因这场变故养成，换种说法，这是一种救赎。


    这些年，无论什么假期，他都要带着弟弟江秋凝去兼职。


    每当老板问及年龄时，江凤都说他只是带着弟弟，让他坐门口等着就好，这不等不知道，客流量比以往都翻上几番。


    有几次江秋凝因为处理事情没来，顾客一直追着问：“老板，今天怎么只有美女姐姐，看门的那个帅哥呢”


    老板想来想去，原来顾客变多真和这两姐弟有关。


    下班后便和江凤商量起来：“报酬有的，你弟能来吗？”


    江凤哪会不答应，心里面“美计得逞”的算盘珠子都快崩老板脸上。


    其他几姐妹都会在江城广场直击人们胃口，多亏二妹江婷烧的一手好菜，三妹江梦婉性格招客人喜欢，广场大半都弥漫着江氏烧烤的香味。


    果然证明了脸是可以当饭吃的，一家子就这样工作下去，乐此不彼，几年下来学费交得起了，还留了很多存款。


    刚想到这，模模糊糊的走到冰太婆家附近的古镇饰品店。


    想着刚刚的事，江凤连忙擦干眼角滑下的一滴泪，叫住走在前面的姐弟:


    “都过来一下，给冰奶奶挑些礼物，今天我们不请自来，倒也要带些礼物”


    一旁的江梦婉反应过来：“老姐，冰奶奶似乎给我们找了个爷爷，姓宋”


    江凤愣了一会，反应过来：“那就叫爷爷，爷爷的礼物也挑上”


    挑礼物这种事，几姐妹那叫一个擅长，只有江秋凝总是挑一些......老年尿壶这类不方便阐述的东西，这人起码被江梦婉骂了不止一次。


    江梦婉：“江秋凝，以后同学生日礼物也送这些，你觉得有牌面吗？！”


    江秋凝：“没牌面吗，那我在里面装名牌方便面？是不是就有‘牌面’了”


    这话江梦婉听起来不屑的笑了，转身，反手又是一跺脚，震坏了小秋凝。


    江秋凝吃了一惊，转手就向老姐江凤那跑。


    “这没泡面”江凤逗道，说话时浅浅地笑了一下。


    江秋凝又成了孤儿中的孤儿，双手叉腰，站在一旁，等几位仙女姐姐们挑完蟠桃。


    果然，女人挑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等得了的，江秋凝在一旁花都快谢成一摊肥料。


    将近两个小时过后，几位仙女出宫了，走之前店里面的人还带偷瞄的。


    “喂喂喂，那不是江城广场经常摆摊的江氏烧烤摊主们吗？”


    “啊？你看江秋凝和江凤姐姐也在，他们是一家人吗？”……


    讨论声蔓延开来，江凤他们一般都当没听见，因为......从小到大听习惯了。


    几人在江城古镇硬石板上漫步，于尽头处转入通往古镇冰太婆铺子的廊道。


    这里比前面要冷清些，但左右还是遍布着各种手工制品店铺，以及江城的一些特色美食店。


    步入廊道，江婷心思细腻，抬起手划过一旁的暖风，又禁不住说了一句：“果然还是家附近的风景好，百看不厌”


    江凤浅笑道：“是啊，一天不看这儿，会失眠”


    旁侧的江水缓送船上的游客，这里特有的江水鸥在江面划过带出一条条波纹。


    这是冰太婆店铺对面的常景，过往人群无论来往几次看不厌。


    江城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基本上都在这，二胡、笛子挑出来都不输专业表演团队，因此，新曲辈出，闹得老年人们那叫一个乐。


    隔得老远，冰太婆眯眼一瞧，没看清脸就知道她的乖娃子们上门来了，没去迎接一个劲地备着冰粉准备款待。


    “娃儿些，快来，老奶给你们准备了冰粉嘞”冰太婆欣喜的甩干手，


    孩子们还没到就准备好了一大桌冰粉，她深知这几姐弟那叫一个能吃冰，因为都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冰娃娃。


    “到了就喊奶奶，听见没”江凤本想提醒姐弟几个。


    没等她开口，那梦婉变成麻雀一般，一个劲地喊着“奶奶，我吃你的冰粉，奶奶做的比我做的好吃一百倍”


    其他几人也自然地附和道：“奶奶，我也要”


    冰太婆内心乐得躲不住笑，似乎眼角的鱼尾纹都淡了不少，声声入耳都暖化她老人家的心。


    冰太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感受到这样的温暖，眼眶已有几缕红丝。


    她托起梦婉的手握着，嘴角上扬笑道：“人生得意得此生，家没几时复满堂那”


    “复满堂那，福满堂，得意此生得此孙嘞”在廊道中的一个和冰太婆年纪相仿的人对道，给冰太婆逗得羞红了脸。


    “你这老头，会说话，对喽，雨晨考完乐试，把雨晨也带来给秋凝们认识一下”


    “好嘞，看来几个孙子都要一堂喽”宋爷爷仰天笑道


    这消息重要不重要别的几个不知道，重要的是给江秋凝乐坏了


    江秋凝：“终于有个男的陪我了，以后你们不用叫我姐妹了！嘻嘻！”


    身前这行人，值得她去用一生来珍惜，这店铺是陪了她数十年的亲人，是无数老一辈儿时的味道，现在她的牵挂似乎回来了。


    梦婉径自向奶奶那去，陪着几姐妹们一起去店铺里吃免费的冰粉了。


    这晚人们都说：


    “江古镇城角的冰铺子菜那叫一个好味道，我们这些烧了一辈子菜的老骨头还不如人家刚上高一的孙女，硬是给周围的邻居都吸了去。”


    “本来听说只是家里认奶奶摆的小桌，那宋老头真是的，又给别人招来了七八桌，我这懒德行，咋就不厚脸皮一点，活到这岁数还没尝过孙女炒的菜啊”


    “哈哈哈，你别说那大姐江凤，那身段，黄花大闺女的模子刻出来的。饭好后，出来的二三姐妹，喂哟！二妹那温柔气，一双琉璃眼和两挑相思眉，桃红唇，不说话都讨人喜。”


    “对！那三妹艳得很！和弟弟江秋凝配合，两人口唱戏腔，还有两个乐器得了的老爷子伴着板子”


    那一夜，廊上麻雀跃迁，映成江古城角最热闹的一夜。


    不仅如此，还有某个人被放了波大鸽子。


    江秋凝：“宋爷爷我雨晨兄来了吗？”


    这个问题几乎在某人脑海里转了不下十次，十次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