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三日之约
作品:《JOJO:从拯救徐伦开始》 特莉休·乌纳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如同地中海般深邃的眼眸,此刻因大量失血和剧烈的疼痛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她的视线艰难地扫过周围一张张陌生而紧绷的脸庞。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被金属订书钉粗暴缝合、依旧传来阵阵撕裂般钝痛的手腕上。
记忆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回灌,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细密的冷汗再次浸湿了她的额发。
“……你们……是谁?”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只剩气音,带着深深的戒备。
“救了你的人。”里苏特率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平稳,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冷铁,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也是你父亲的敌人。”
父亲……敌人……
这两个词,在她脑海中激烈地交织、碰撞!
她看着里苏特那张在灯光下显得凶悍压迫的脸庞,又看向挡在她身前眼神坚定的布加拉提,以及周围其他神色各异、却明显分为两个阵营的人们。
即使意识尚且模糊,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分歧与对立。
普罗修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还剩半截的香烟摁灭在身旁的雕花木柱上,留下一个细微的焦痕:“醒了?正好。省得我们浪费口水争论如何处理一个昏迷不醒的累赘。”
他的话语刻薄而直接,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毫不掩饰其现实而残酷的态度。
加丘也抱着手臂,冰蓝色的眸子斜睨着她,周围的空气因他散发的寒气而微微扭曲,无声地附和着这份不欢迎。
特莉休被这直白而冰冷的恶意刺得下意识缩了一下身体,却再次牵动了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嘴唇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但求生的本能,以及内心深处对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刚刚产生的、冰冷彻骨、足以冻结灵魂的恨意,像一剂强心针,迫使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清晰、更有力一些:
“我……我知道一些事情。”
她艰难地说着,试图抓住每个人的注意力,“关于我父亲的……秘密。真正的秘密。”
一瞬间,所有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要将她穿透。
门厅里落针可闻,连贝西都忘记了不安的喘息。
“哦?”普罗修特挑起一边眉毛,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
他向前微微倾身,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
“临死前为了多活几分钟而编造故事?这种拙劣的戏码我可见得太多了,小姑娘。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
“不是编的!”特莉休的情绪激动起来。
她试图抬起身体,却因虚弱和疼痛再次跌回沙发垫子里。
“是我母亲……在她去世前很久……有一次她发了高烧,神志不清的时候……断断续续告诉我的。她说……有一个地方……那里藏着有关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的秘密……”
“什么地方?”里苏特沉声追问。
他那双猩红眼眸,此刻正紧紧锁定特莉休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波动,试图分辨其中真伪。
“一个图书馆。”特莉休努力回忆着母亲当年模糊的呓语,那些尘封的记忆逐渐浮现,“在罗马……不是最大的那个国立图书馆……是一个更古老、更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地区性图书馆。她说……那里藏着能让我理解‘他’到底是谁……或者说,他曾经是什么人……”
门厅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这个消息太过突兀,也太过模糊,听起来更像一个临终前的谜语,而非切实可行的线索。
“图书馆?”加丘嗤之以鼻,夸张地摊开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能有什么?他小学时的操行评语吗?还是他第一次杀人的日记?别开玩笑了!这种胡话谁会信!”
“具体是什么东西?书?文件?微缩胶片?哪个图书馆?有什么具体特征或名字?”福葛上前一步,试图用他理性的思维抓住任何可能的逻辑线索,像剖析法律条文一样分析着这模糊的信息。
“我……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特莉休虚弱地摇头,眼神因努力回忆而有些飘忽不定,“母亲没有说得太清楚……她好像自己也知之甚少,并且对此充满了恐惧。她只反复说……在历史档案区的那个最偏僻的书架……最底层,靠近墙壁潮湿角落的地方……有一些‘不该存在’的、被遗忘的记录。”
她顿了顿,努力搜索着记忆的碎片,“那个图书馆的名字……母亲好像无意中提到过……叫‘维克多·伊曼纽尔二世社区图书馆’?对,大概是这个名字……她说那里平时几乎没人去,只有灰尘和老鼠……”
霍尔马吉奥这时笑道:“听起来像个蹩脚的童话故事或者低成本的寻宝电影。小姑娘,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失血过多产生幻觉,或者只是为了换取短暂的安全而临时编造出来的缓兵之计?”
特莉休猛地抬起头,尽管虚弱,但眼眸中第一次迸发出强烈而纯粹的情绪。
那不再是恐惧,而是被最亲密之人背叛后的滔天愤怒和一种破釜沉舟、无所畏惧的决绝。
“编造?!”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激动而剧烈颤抖,却带着一种惊人的、撕裂般的力度,“那个男人!我的生父!他砍掉了我的手!他真的要杀了我!就为了掩盖他那肮脏的过去!你们觉得我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会对他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吗?!还会愚蠢到以为能用自己的小聪明骗过你们这些人吗?!”
她的目光扫过暗杀组众人写满怀疑的脸,最后牢牢定格在里苏特那深不可测的红色眼眸上:“我不在乎你们到底是谁!也不在乎你们最初找到我是想怎么利用我!是的,利用我!如果我知道的这个秘密对你们有用,那就拿去用!如果我的存在本身能让他感到哪怕一丝不安和麻烦,那就让我成为你们射向他的子弹!我现在只想一件事——”
她几乎是用尽了残存的全部生命力量喊了出来,声音嘶哑却掷地有声:“我要亲眼看到他倒下!我要那个冷血的恶魔为他对我、对我母亲、对所有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要让他的真面目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番混杂着血泪与彻骨恨意的话语,出自一个刚刚经历至亲背叛与濒死体验的女性之口,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望,与毁灭一切的决心。
原本充满怀疑和不耐的普罗修特和加丘此时都暂时闭上了嘴,只是用更加复杂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里苏特久久地凝视着特莉休,衡量着其中蕴含的决心与真实性。
在令人压抑的沉默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铁锤砸落在凝固的空气上:
“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三天。”里苏特重复道,强调着这短暂的期限,“我们会带你去罗马,去那个图书馆。三天之内,如果你所说的‘秘密’无法被找到并证实,如果你无法证明你提供的线索拥有足以撼动那个男人的价值……”
他没有说完,但已经清晰地传达了他的意思:三天后若无结果,暗杀组将不再提供任何庇护,甚至可能亲自处理掉这个失去价值的“麻烦”和潜在风险。
特莉休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透明,仿佛一碰即碎。
但她紧紧咬住已然破损的下唇,甚至尝到了一丝血腥味,然后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好。就三天。”
就在这时,布加拉提上前一步,坚定地站到了沙发边,与里苏特冰冷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
他看着特莉休,眼神坚定而温和,像一座可以依靠的磐石。
“特莉休·乌纳,”他的声音清晰、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诚,仿佛一道温暖的阳光试图驱散严冬的寒意,“记住,你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工具。你的价值在于你本身,而不在于你能换取什么。如果你愿意,三天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你是否找到了你想找的东西,如果你无处可去,你可以跟我回那不勒斯。我和我的小队会保护你的安全。这不是交易,也不是利用,这是一个承诺。”
此言一出,暗杀组方面脸色瞬间变得各异。
普罗修特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讥讽的冷哼,加丘直接翻了个白眼,脸上写满了“天真可笑”四个字,贝西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看布加拉提又看看普罗修特,完全不知所措。
霍尔马吉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里苏特只是深深地、意味深长地看了布加拉提一眼,没有出言反驳,但紧绷的下颌线显示出他也并未认同这份多余的“承诺”。
特莉休抬起眼帘,看向布加拉提,没有说话,只是用尚能活动的左手紧紧抓住沙发的绒面,然后轻轻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三日的期限,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顶。
一条模糊而脆弱的线索,指向罗马一座古老破败的图书馆。
暗杀组与布加拉提小队之间那本就脆弱的联盟,因截然不同的理念与抉择而裂隙更深,却又因共同的目标和现实的威胁被迫继续同行。
前往罗马的旅途,注定不会平坦。
To be 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