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反击,醋意横生

作品:《晚春潮

    远处已传来脚步声,这巴掌恐怕躲不掉了,若她挨了这巴掌,也能将于意柔妒忌嫡姐,勾引嫡姐未婚夫的罪名坐实。


    她闭了眼,接着“啪”的一声。


    这一下估计用了十成十的力,直直打得她脑瓜子阵阵嗡鸣,立时便觉着面颊热了起来,她晃了晃头,眼前重新看清时,却见谢成锦一个飞踢就要踢到人心窝上。


    她连忙阻止:“等下!”


    谢成锦将将停下,他回过头,视线准确捕捉到她面上红痕,当即就要上手,而远处再次传来脚步声,隐隐还有长公主的声音。


    她立时避开他的手,又将人往旁边一推:“长公主来了,你等会莫要出声误我的事。”


    这一幕正被于意柔瞧见,她看着俩人眼眸微凝。


    而长公主已来到跟前:“怎的了?我堂兄怎的了?”


    于溪荷顺势捂着脸俯身:“回公主,是,是我于家不对,我于家罪该万死。”


    她稍稍抬头,露出微红眼眸:“我庶妹,我庶妹竟起了这般龌龊心思,借着我的名义引来赵郎君,还想跟赵郎君……”


    她装作羞愤一般止了话头,只捂着脸无声哭着。


    长公主看着跟前场景,衣衫不整的女子,昏迷不醒的自家堂兄,还有被打了一巴掌,面颊几乎肿起来的堂兄未婚妻子。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已全部明白。


    她呼吸急促了瞬,拿了自己牌子递给身后宫人:“先拿我的牌子去请太医,我倒要看看,这人到底对堂兄做了什么。”


    这话一出,于意柔面色微变,她看了角落里的催情香一眼,暗暗给人群里的新红使眼色。


    面色本就白着的新红接到眼神后浑身控制不住地颤了颤,她深吸一口气,脚步缓缓挪动,直到即将走到催情香安置之处时——


    “新红?你要做什么?”


    她浑身一颤,脚一软摔在了地上。


    出声的自是于溪荷,她一直暗暗关注着,等着他们出漏破绽。


    “禀公主,这新红是我这庶妹的贴身女使,如今走去角落,许是要销毁罪证。”


    长公主眉头一拧,当即挥手让身后的人去查看,那宫人检查一番后拿起点了大半的催情香,她是宫里的老练人了,这等玩意还是认得出的。


    她眉头微皱:“回公主,此乃催情香。”


    催情香三字落下后众人顿时哗然,有的下意识露出鄙夷神色,有的拿着蒲扇遮鼻,还有的退后几步,似是觉得脏污极了。


    被这样那样视线包裹着的于意柔面色止不住的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自己心绪,不能就这样任由摆布,若是就这样被定了罪,她就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她再度睁眼,眼角已溢出泪水,她跪在长公主跟前,带着哭音祈求:“公主,我是冤枉的,我不知是谁人要害我,公主……赵郎君是我未来姐夫,我如何会如此自轻自贱?”


    她想到方才瞧见的,还有此前于溪荷曾说的那句“我不要的男人”眼眸微闪:“莫不是姐姐不想要这幢婚事……”


    这话意有所指,众人的视线若有若无转移在于溪荷身上。


    于溪荷也不辩驳,只拿下手露出被打的通红的半张脸:“若是我背了这罪名能减轻于家的错,那……那便就是这般好了……”


    这模样实在委屈,话里话外又是为着于家,于欣瑶看的一阵心疼,她上前将人揽在怀里,离得近了才发觉这巴掌打得有多狠,几乎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她愈发心疼:“三妹妹莫要这般委屈自己,若于家当真出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自是要赶出去的,怎能牺牲你来保全名声?”


    她顺势埋进人怀里,只漏出一下又一下的呜咽声。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几乎一边倒在谴责着,跪在地上的于意柔只觉得自己好似赤裸了。


    好似一件衣服都不曾穿,便要在此为所有人瞧见,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她咬了咬牙,倏地起身:“大家既然都不信我,我便只好以死证清白!”


    说罢她猛地撞向柱子。


    这一幕太过突然,所有人都不曾料到,长公主被吓得惊呼出声,于溪荷倏地抬了头,于欣瑶险些没了力气。


    “砰——”的一声,于意柔已撞晕了过去。


    满场寂静,落针可闻。


    许久,回过神的长公主才颤着声音:“去,快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宫人迈步上前探了探鼻息:“回公主,还活着。”


    长公主顿时松了口气,她脚下软了软,身旁的人连忙将她扶住,她一阵后怕:“那就好,至少还活着……”


    自是要活着的,这不过是她的苦肉计,若不整这一出,如何能得一个从宽处理?


    于溪荷从于欣瑶怀里出来,再度跪下:“妹妹犯下此等大错,我这个姐姐也逃不了责任,她犯下如此大罪不算,还要寻死觅活惊吓公主,还请公主让我替她替于家担了这罪责。”


    长公主神色犹豫着,这时宫人带着太医走来,她神色微顿,抬手将人扶起:“你且放心,这事我不会累及于家也不会累及你,且让太医瞧上一瞧。”


    太医进了房,半刻钟后他缓步走出:“殿下,郎君吸过催情香,接着被下了蒙汗药,这两药并不伤身,睡一觉便好了。”


    长公主指了指一旁被撞晕过去,被扶着在小榻躺着的人:“劳烦太医再给这人看看。”


    太医擦着汗,因着是姑娘,他隔着手帕给人搭脉:“这位姑娘也并无大碍,只是撞晕了过去。”


    长公主终于放下心:“多谢太医跑这一趟。”


    太医行礼,宫人带着太医退下。


    四周再次静了下来,长公主看着昏迷不醒的人,一时不知如何定夺。


    于溪荷环看一圈,发觉大家神色各异,并无要出声的人,这事涉及她涉及于家,她不好再出面。


    在一旁看了全程的谢成锦略一颔首,指了指那瘫软在地的新红:“这小丫头是她贴身女使,不若我将这小丫头审一审,事情如何便很明了了,且不论事情如何,于三姑娘被打这一巴掌时我可是在场的,于三姑娘的脸大家也都瞧得见。”


    谢成锦发了话,长公主哪还有不依的,她软着声音:“那就听成锦哥哥的。”


    谢成锦示意蒋弈,蒋弈了然,上前将新红带了下去,他看了眼于溪荷的脸,眼眸凉了凉:“不若姑娘们先离开?我会派人在这守着。”


    长公主觉着也是,她摆手:“大家先回诗会吧,至于于三姑娘。”


    她想了想:“不若让于二姑娘先陪着你,我等会让人取些消肿的膏药来。”


    于溪荷诺诺应声,于欣瑶便扶着她跟着宫人去另一处房间,她迈着脚步,心下心思不断流转,身旁传来于欣瑶的声音。


    “四妹妹打的也太狠了些,这得多疼。”


    她无意识应了声:“还好,不妨事。”视线却克制不住地往后挪,他正双手抱在胸前,面色冷着,嘴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似是察觉她的视线,他就要看过来,她匆忙回过头。


    “怎么了三妹妹?”


    她应:“没事,只是担心四妹妹会如何。”


    “你还为她想呢,她抢的可是你未婚夫婿,她如今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还捅到了长公主跟前,已不会有好下场了,你顾着自己先吧,这样的丑事出在于家,又是你庶妹,宁王府那边也不知会如何。


    “哎,只是一场诗会,怎的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她没应声,只垂了眼眸掩下眼底神色。


    ——


    她被安置在另一边的屋子里,长公主的药送了过来,是上好的冰晶玉雪糕,便是破了口子也能治得一点痕迹也无。


    于欣瑶正一边吸气一边给她擦着药,她看着铜镜里肿起来的一半脸,眼里闪过漠然:“二姐姐,四妹妹那边如何了?”


    于欣瑶歪了歪脑袋:“说是那女使全都招了,谢小侯爷留了状纸,只是四妹妹如何也是二伯的女儿,不好直接定夺,已遣人去报信了。


    “哎,不过我想她下场好不了,赵郎君虽没有爵位,那也是宗室子,偏偏长公主还在,二伯若是不给个交代,怕是不好收场。”


    她也不曾想长公主会来,而长公主会来是因为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一小厮:“于二姑娘可在?我家姑娘想请于二姑娘一叙。”


    于欣瑶疑惑:“你家姑娘是谁?”


    那小厮应:“只是秦家姑娘。”


    可若是秦家姑娘来请,来传信的又怎会是小厮?怕是想见于二姑娘的另有其人,比如秦家姑娘嫡亲的兄长秦拂。


    于欣瑶想明白这点,本要起身,却在起身时神色又犹豫起来。


    她笑着将人推了推:“姐姐去吧,正好借此机会与人聊一聊,也不至于白来一趟。”


    跟前的人面色红了红:“那我便先去了,你在这好好歇着,等我回来陪你一同回府。”


    她推开门,带着女使跟上那小厮步伐,门哐当一声,屋内只剩下于溪荷一人。


    她看了眼铜镜里自己的面颊,又拿起了那膏药,准备再上一层,时间一点点流逝,短暂静谧,直到“咚”的一声。


    她恍然抬眸看向窗的位置,接着又是“咚”的一声,窗户被打开,来人正是谢成锦。


    他利落翻过身,视线准确看向她面颊,接着就要迈步走到她跟前,她连忙起身,将人往窗户那边一塞:“你怎的来了?门外还有长公主的人,被瞧见怎么办?”


    他皱了眉:“我自是来看你的,你这脸都被打成啥样了。”


    他抬了手,粗粝指腹点在面颊上,沾了些药膏,晶莹的白。


    “且长公主又怎的了,瞧见又如何?”


    她的视线从他指腹上挪开:“你说如何?长公主心悦你,谁瞧不出?若不是你今日来这诗会,长公主未必会来。”


    提及此,她禁不住退后一步:“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来,长公主未必会来,我筹谋的事也不会如此顺利。”


    她语气止不住的阴阳怪气,心里又知晓这气性来的确实没有道理。


    她懊恼一般转过身:“你先走吧,如今长公主心悦你,日后在人前你也莫要与我走得太近。”


    身后的人没有应声,她于是又说:“你怎的还不走?你——”


    他倏地按住她手腕,几步走过去就要将门打开,她面色一凛,连忙将人扯回来,他竟顺势将她按在门上,门哐当一声。


    门外立时传来声音,是长公主的随侍宫人:“于三姑娘可有吩咐?”


    她努力稳住声音:“无事,是我的簪子掉了,我已捡起来了。”


    宫人应:“是,若有需要姑娘可吩咐。”


    “好,多谢。”她一边应着,一边连忙拍着跟前人的肩,不曾他不仅没动,还凑近她耳边:“长公主又如何?她心悦与否与我何干?我可以豁出去,直接拉着你的手站在她跟前,你却不敢。”


    热气撒在耳缘,拂过耳垂,只激得她浑身颤了颤。


    她心跳逐渐不稳:“我是不敢,我如今是于家三姑娘,我不像你是手握军功的侯爷,我没有这个底气与她叫板,我甚至还要依附于她。”


    “所以你就这样将我拱手于人。”


    她倏地抬眸,本要出声反驳,又顾及着门外,于是只好压着声音:“我何时这样说过?我又何时有过这样的意思?”


    跟前的人离她极近:“为了你阿兄,你会,你上次便为了你阿兄的线索,对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


    于溪荷逐渐听不懂了,这也实在不是交谈的地方,她抬手掐着他手臂:“能不能先离开这道门先?”


    许是她态度强硬,跟前的人终于有了松动,她心下一松,却不曾想门外再次传来声音。


    “于三姑娘?在下,在下赵承渊,在下与姑娘庶妹的事实在,实在是误会,我醒来后唯恐姑娘伤心,便立时过来了,姑娘可否当面听在下一言?”


    而话音未落,跟前原本要撤开的人再次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