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刀光闪过，乌发斩断。


    慕随卿眼中笑意全无：“小子，他们没教育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乱抢吗？”


    “三分钟，离开这里。”


    铺天盖地的杀气从始至终都不曾止息，少年丝毫不掩表里不一的杀意，“否则，死。”


    那副唯吾独尊的冷傲架势，哪里是联盟天天夸赞的乖巧幼崽。


    “好大的口气，怎么？龙族教育你八十年都没把你的性子扭正？”


    慕随卿从来没改变对颂歌的看法。


    “还是说你这头崽子生来就不是个好的……”


    最后一句叹息随着疯狂转动的叶刃瞬间飘离。


    慕随卿站在数十公里外，发丝断了几缕，袍子七零八乱。


    “我看就不是好的。”


    “可惜了，没能见到她。”


    “想来尸体也不会多好看……”


    清冷澄澈的声音低低哼着小曲，漫步离开这处荒废旧址。


    “唰”的一声，少年拉开窗帘，沉寂几日的黑暗终于如常穿透房屋，换上新鲜空气。


    萎蔫的鲜花被换上新的，郁郁葱葱，被尾巴扫乱的小物件也摆放整齐，回归原样。


    摆放在中间的水晶棺椁透着寒气，是海妖族的宝物，一旦棺椁破坏，这具遗体便会随时间腐烂。


    少年将乌发拆散，重新编织成一朵花苞，放到水晶棺上。


    “被发现了，真讨厌。”


    他低声告状。


    “不能杀他，更讨厌。”


    少年趴着水晶棺，透过层层寒冰看着棺众人紧闭的双眸，黑色的尾巴左右摇晃，像开心的小狗。


    “今天天气不错，晚上放烟花给你看。”


    .


    “陛下，经检测，R星系发生风暴。”


    “除此之外，还有星盗痕迹，我怀疑他们意图利用天灾攻击联盟。”


    天灾对联盟损失惨重，对星盗亦然。


    但他们的行事并未因灾难收敛，甚至更加疯狂敛资源，罪星被迫正是如此。


    旭尧颔首：“加强监测，必要时，一个不留。”


    一个星盗造成的伤害很大，没必要按照法规对他们宽容，全部死去才是他们的归宿。


    “是。”


    “……只是不知道星盗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们接二连三观察到他们前往人族主星，都没有离开。”


    要么在人族主星有窝点，要么就是死在那里。


    后者是最不可能的猜想。


    这么大批凶恶星盗的死亡，定会引发重大破坏，不可能没有新闻报道。


    旭尧直接联系人族首领。


    田首领疲惫的面容出现，眼含不悦：“阁下，这段时日过去，你们龙族今天终于能归还我们宋首领的遗体了？”


    旭尧道：“还没找到颂歌。”


    田首领没信：“同样的理由我听过不下十次，希望阁下能在明日之前归还，否则人族不会善罢甘休。”


    拖的时间越长，越难接回来。


    “这个时候，联盟哪个种族都不愿开战。”旭尧强调。


    “那也不是你们欺凌我们人族的理由。”


    田首领道，“阁下今天并不是归还遗体，没有别的事，还请勿扰。”


    “是有很重要的事。”


    旭尧将下属们监测到的信息说出，金色瞳眸透着厉色。


    “田首领，我不想怀疑人族包藏星盗，只是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数以千计的星盗能透过防护罩降落人族，还始终不曾离开。”


    “我想，人族上下该多查查了。”


    田首领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证据确凿，不是龙族编造。脸色沉得骇人。


    “这件事我会处理，多谢阁下提醒。”


    通讯挂得很快。


    殷玄过来汇报工作进展，知道这件事，道：“需不需要给人族支援。”


    语气淡淡，似乎只是平静说着一件小事。


    旭尧看着他，锐利的眼睛似乎要看透他的内心，殷玄平静回望。


    旭尧道：“殷玄，你仁慈了。”


    联盟各族互相并存，从不掺和对方政务。


    除非像一百年前虫族几近灭绝的惨剧，可即便人族真到那个时候，也是如今身为执行官的泽维尔去处理。


    轮不上龙族。


    殷玄面色如常：“是，这个问题我不会再犯。”


    旭尧：“见到她的尸体，让你动摇了。”


    殷玄不否认：“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整理好。”


    他可以永远忘掉她，经年之后，或许连她的名字都遗忘。


    龙族，确实不该喜欢人族。


    哪怕人族会跟血族交易，获得长寿，却只能永远活在黑暗里，说不清是谁害了谁。


    一个下属匆忙过来：“陛下，李昭灵要见您。”


    “不见。”


    下属面露愁色：“可她自杀了。”


    旭尧眉心拧起，眼底透着厌倦，终是去见她。


    去的途中，他想过，不如现在就把她杀了，总归一百年，她也不会恢复神赐的力量，更起不到任何作用。


    旭尧冷冷自嘲，原来没有喜爱后，他也是会用利益衡量李昭灵。


    束缚在树下百年的人族终于被扯下锁链，却是要付出生命代价。


    “你终于来了。”


    李昭灵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瘦骨嶙峋，足见上次旭尧的冷漠耗尽了她的精神。


    “是不是我不对自己下狠手，你就不会来见我？”


    旭尧平静看着她：“我可以送你一程。”


    “嗬、嗬咳咳……”


    李昭灵笑得岔气，手腕的伤口又裂开，机器人不得不继续上药。


    “果然……”


    “我又在期待些什么，你旭尧早就不爱我了，骗子哈哈哈哈活该……”


    李昭灵笑得语无伦次，面上隐隐透着的癫狂和恨意都在昭示异常。


    不对劲！


    旭尧刚有动作，心脏猛地一疼，竟直接吐出一口黑血。


    “你下了毒？！”


    旭尧目眦欲裂，狠狠掐住李昭灵的脖子，“交出解药！”


    “咳咳咳……”


    李昭灵眼白翻起，差点被掐死，又被摔到床上。


    痛、痛到极致，但她也要让他们所有都不好过！


    “从你进来开始，空气里每一丝毒气都在渗透你的血骨，这种东西在战场上绝对不会叫你轻易中计，可偏偏你看不起我，骄傲自满，根本不会认为我这么个废人能算计到你。”


    “可偏偏就是我！哈哈哈哈……”


    “旭尧，一起下地狱吧。”


    言尽于此，旭尧知道她不会交出解药，她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这个时候，联盟处处是危机，他怎么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