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明月公主
作品:《梨花今天努力自救了吗》 春花谢尽,夏日将至。
宫里静了许久,值得讨论事情的只有两件,一是谢舟因为杀害赵世成被皇帝杖责,罚在家中禁足半月,二是杨贞继承老师黄忠言衣钵,被皇帝提拔成正四品的佥都御史,负责考核百官政绩和廉洁情况。
其实还有一事,次辅方延昌被正式任命为首辅,此事在所有人预料之内,自不必说。
朝中风向一变再变,浸淫官场多年的老人也不敢说看透一切,找借口闭门不出。
六月初一,端肃太后李潇在熙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马球会,熙园在京城正北,是最大的皇家园林,东有太液清波荡漾,西有牧场广阔绵延,马球会便设在牧场上。
王公贵族家的适龄子弟几乎都受邀参加,大家心照不宣,此次盛会是李潇为明月公主择选驸马。
明月公主宁照夜是李潇的亲生女儿,小时候因生母不受宠,她在冷宫长大。母亲一朝得势,她飞扬跋扈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
宁照夜看不上这些整日斗鸡走马的纨绔,婚事一拖再拖,母亲说杨贞也会来,她才勉为其难出席。
场中正进行马术表演,观众席最高处的女宾席上,宁照夜珍珠贴面斜倚榻上无聊地吃荔枝,水红色织金裙从榻边自然垂落。
下方坐的是谢训之女谢知秋,黄忠言之女黄蔓,以及各家贵女。贵女们想趁此机会挑选心仪夫婿,以扇掩面窃窃私语。
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声,声势浩大的骑阵方队出现。李遥骑一匹狮子骢行在最前,狮子骢多青白杂毛,这样通体雪白的实属罕见,一下便吸引了全场目光,他目不斜视,对众人的目光习以为常。
在他右边的一位披挂鎏金彩衣,头插孔雀羽毛,笑着四处挥手,有意无意往观众席看,不时送上飞吻,引得观众惊叫连连,尤其谢知秋,在与他对上眼神后羞红了脸。
虽然骚包,但这位的身世背景是所有子弟中独一份的尊贵。
此人名叫顾承嗣,既是前首辅顾弘光的外孙,又是现首辅方延昌的独子,还与当今皇帝宁洵是表兄弟,李潇中意的驸马便是他。
奈何他再金光耀眼也没用,宁照夜眼中只有杨贞,她目光急切地在方阵中搜寻,找了几遍都没看见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一生气将手帕丢出去。
在旁边坐了许久的谢知秋终于有机会上前来,今日她也穿了水红色,偏与公主撞色,她怕公主迁怒,半分不敢靠近。她捡起手帕还回去,不经意说了句:“月前杨大人跌断了腿,想必是没好利索不能打马球,现下大概在男宾席坐着呢。”
宁照夜想起这个就来气,杨贞在李遥的宴席上坠楼,她都要恨死这个小舅舅了,可小舅舅从小疼她,她还能真与他翻脸不成。她要出宫看望杨贞,却被母后阻拦,关在寝殿今天才放出来。
她向男宾席张望,隔着屏风什么也看不见,秀眉紧拧,一张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谢知秋又道:“听说当日是个女子救了杨大人,当众扒下衣服检查伤口,杨大人事后几次去找她道谢……”
宁照夜脸色更黑了,她倒要看看什么女子敢勾引她的人。
“那贱人现在何处?”
最末坐着紫衣女子眼神一转道:“听说是城南一家医馆的女大夫,叫什么方梨的。”紫衣女子是一个低品阶小官家的女儿,本不在受邀之列,费尽力气打点才来到马球会,想在公主面前表现一番。
宁照夜眼神都不看她,拳头一攥凶狠道:“管她方梨圆梨,我非叫她变成扁梨!”
————
梨花坐在柜台前打了个喷嚏,自那夜之后,她再未见过谢舟,谢舟没叫人找她诊病,她本想自己去,又觉得荒唐,每日呆在还春堂不想出门。
美容毕竟不是常事,百姓热潮褪去,生意归于平静,想在期限前攒齐三百两银子很难,梨花心绪不宁满身燥热举扇使劲挥。
这时外面站了个女子,个头不高但下巴药扬上天,对着店内大喊:“方梨何在?”
梨花跑出来迎客,那女子眼一翻,“便是你?走吧,我家主人要见你。”
阿香看不惯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叉腰挡在梨花面前问:“好没礼貌的丫头,你家主人是谁?”
这女子看着岁数小,但气派十足,多半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侍女,莫非要有大生意了?梨花扯扯阿香示意她退后,女子下巴扬得更高自豪回答:“明月公主。”
竟是公主,阿香疑惑地看看梨花,觉得来者不善。梨花喜不自胜,还春堂养颜膏的名声居然已经传入宫里了,大主顾可得服务好。
她兴冲冲收拾药箱,秋水仙一边装养颜药膏一边低声道:“听闻公主跋扈,你此去千万小心。”梨花点点头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奔驰,去的不是皇宫,而是熙园。
一路过来,梨花弄明白此处正举行盛会,但不知公主为何这时候找她,问侍女也不回答,她挎好药箱亦步亦趋走在平坦的牧场上。
清风徐徐,梨花好像回到小时候,西北也是这样广阔的草原,她不由得驻足,闭眼深吸一口气。
突然耳边突然传来尖叫哄闹声。
“啊!”
“小心!”
一颗球正对梨花面门而来,球是坚韧牛皮所制,看着小却十分重,这要被砸一下恐怕会变成傻子,众人吓得站起来。
梨花听见声音睁开眼,球擦着鼻梁停住,后面握住它的是一双嫩白的手,手的主人眉开眼笑,头顶的孔雀羽毛一抖一抖。
顾承嗣举着球冲观众席摇晃,观众席立刻爆发尖叫掌声。他把球抛给李遥:“荣国公,准头有所欠缺啊。”
李遥不语,接住球返回场上继续比赛,顾承嗣回望梨花单眼一眨,随后也返回场上。
事情发生和结束都太突然,梨花还没反应过来,倒也无碍,她三两步追上公主侍女,走上观众席行道,这时身后有人叫她。
“梨花,你没事吧?”杨贞从男宾席跑下来,似乎太惹眼,他又变成快走。
梨花回头冲他笑,侍女催促,梨花只好摆摆手打招呼,指了指女宾席方向,转身走了。
两人的互动被宁照夜尽收眼底,后槽牙快咬碎:果然是狐媚子,定要叫她好看。
梨花跪在地上行礼,半天都没人叫她起来,她抬头往上瞟,身后扶华盖的、执扇的、捏肩的、侍果的……其他人坐得距她一丈远,梨花心叹:到底是公主,架子真大。
宁照夜目视前方,仿佛没看见梨花这么一号人似的,梨花继续跪着,日头越来越高,头上挂起薄薄的汗。
黄蔓道:“公主,我有点头疼,可否让此女为我诊治一二?”
角落的紫衣女子讥笑:“她一个卖养颜膏的,哪里会诊病,可别耽误了黄小姐。”紫衣女子揣摩到公主为难梨花的心思,主动凑上去作出头鸟。
梨花打眼一瞧,眯了眯眼道:“小姐的面疮可好些了,没再流脓水了吧,祛疤膏要坚持用……”
当众说人烂脸生疮,杀伤力巨大,紫衣女子气得七窍生烟,扑过来用扇子拍打梨花,其他人见她这般无状侧目吁叹,她左右踱步大声道,“她胡说,没有的事!”
“够了。”公主发话,众人顿时噤声。
看了半天戏的宁照夜坐直身子正视梨花,见她长相普通,穿着普通,尖牙利齿,这样的人怎会得杨贞青眼。
她往男宾席看去,杨贞果然将座位换到靠近屏风,眼神不时隔着屏风往这边瞟,她更生气了,走下台阶挑起梨花的下巴问:“就是你勾引我的行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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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被问的莫名其妙,道:“我不认识你的行勉哥哥。”
“摘星楼做出那样下贱的事,还说不是勾引?”
梨花脑子一动,才明白过来说的是杨贞,便回道:“大夫行医救人怎会是下贱?况且我与杨大哥清清白白。”
连杨大哥都叫上了,还敢说清白?宁照夜嫉妒到扭曲,“来人,将这贱民给我抓起来!”
“且慢。”
“且慢。”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黄蔓道:“今日是端肃太后举办的盛宴,弄出流血之事不好看。”
端肃太后是她亲娘,宁照夜才不怕呢,仍要动手。
谢知秋道:“公主想是不知,这女子可是救了我哥哥的神医呢。”她方才就觉得梨花眼熟,看了半天才想起在谢舟房中见过。
众人皆是一怔,她竟然和谢舟有关系,紫衣女子手脚发凉悄悄坐回去。
宁照夜犹豫一下斥道:“既有医术却不好好施展,替人敷面骗钱,利欲熏心之徒。”她特意加重利欲熏心几个字,确保屏风那头能听见。
梨花直视宁照夜道:“公主生来高贵,却不知天下女子皆有爱美之心?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纵我有一身医术,何来施展之处?”
宁照夜被梨花的眼神看得发麻,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僵硬道:“你……你先起来。”
梨花扶着膝盖晃了晃才站起来,施了一礼道:“民女只是一个卖药的小伙计,若公主不买养颜膏,那民女先告退了。”她可不想承受无妄之灾。
“你不许走。”宁照夜还没发泄够,怎么能就这样放她走。
“不许谁走啊?”
赛完一场马球的顾承嗣正要休息,听到这边有热闹火急火燎过来,边走边抛金稞子,又是引得一波尖叫。
宁照夜翻着白眼啐他:“又输给我小舅舅了吧。”
顾承嗣捂胸做痛心疾首状,转而掏出一个蚂蚱丢在宁照夜身上,吓得宁照夜跳起来,定睛一看是青草编的,气得举拳要打人。
顾承嗣握住她的拳头道:“动不动就打人,真是刁蛮。”
“是你欠打。”
“也不知道谁将来倒霉要娶你。”
宁照夜放下手眼睛往屏风那边看,“不劳你操心,反正不会是你。”
顾承嗣垂眼这才注意到梨花,一惊一乍道:“哎呀,这不是刚才差点被砸到的姑娘吗,如何得罪了这刁蛮公主?不对,你看着乖巧,想必是某人故意找茬。”
宁照夜本就因杨贞迁怒梨花,被顾承嗣戳破找茬真相,一时挂脸上不住,指着梨花道:“此人是骗子,本公主替天行道教训她。”
梨花心道不妙,公主气上心头,再不解释恐怕要被以行骗之罪拿下,赶忙道:“民女不曾骗人,养颜膏确有效果,购买过的人都可以作证。”
宁照夜道:“贱民用的东西,谁准你拿到此处售卖?简直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梨花瞪大眼无辜解释:“不是公主请我来的吗?”
“你!”宁照夜涨红了脸,确实是她叫人来,可她是公主怎能落了下风,顿了一下强说:“想卖养颜膏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赢过我,以后明月宫的面脂全从你家买。”
梨花眼睛亮了,仿佛看见财神爷在撒钱,生怕公主反悔,立刻大声道:“谨遵公主旨意,公主想怎么比?”
宁照夜看了一眼台下,轻笑:“就比马球,输了你立刻滚出京城,永远不许再出现在行勉哥哥面前。”
梨花毫不犹豫回答:“好!”
宁国贵族女子也学骑射,公主是其中佼佼者,打马球的技术堪称一绝,这局公主赢定了。
众人等着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