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是人吗?你就演(12)

作品:《怎么死了也要救世啊?

    “鱼脱钩只能靠自己,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刺激他清醒过来。”


    “物理——”看着闻声通红的脸颊,越青话硬是拐了个弯,“物理刺激不行,试试他有什么害怕的。”


    陈翡尝试着从脑海中挑出他害怕的事。


    “师父打算给你单独加训。”


    闻声翻了个身。


    “你收藏的那些话本子被烧了。”


    闻声毫无反应。


    “绿色封皮的。”


    “不行!”


    闻声怒号一声,转眼又一脸迷醉地试图撒丫子狂奔。


    陈翡浑身洋溢着淡淡的无语,一掌拍晕了不争气的师弟。


    裴悯想了想,半蹲在他身旁,冲着他耳旁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什么。


    千分之一秒内,闻声一个弹跳跃地而起,怒发冲冠,声嘶力竭。


    “放屁!简直是胡说八道!”


    “这是侮辱!不!这是诽谤!诽谤!”


    话还没说完,一手扶着脖子,一手捂着脑袋,“啊疼疼疼疼!是谁?谁趁我睡觉殴打我!”


    终于清醒了。


    “诶?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好香的菜。”


    好蠢的人。


    陈翡脚尖往左蹭了一步,又蹭了一步,试图远离这个丢人现眼的师弟。


    “你说什么了,他反应这么大?”瘦先生喃喃自语,向裴悯投去敬佩的眼光。


    “没什么,就说了一句。”


    裴悯戏谑一笑,边说边往菜桶上贴了张符篆,“翡姐姐觉得明望的琴弹得比你好。”


    陈翡往右边连迈两步,一把抬起闻声受伤的那只手。


    “嘶!疼。”闻声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师姐。”


    “忍着。”陈翡没理闻声的撒娇,重新包扎起被他蹭乱又重新崩开的伤口,“伤怎么来的?”


    “啊这个怪我们。”胖先生搔了搔脸颊,不好意思道,“训练的时候闻道友帮我们挡了一下来着。”


    瘦先生接道,“我们还不知道怎么谢他呢。”


    “哎小事小事,你们刚刚不也帮了我嘛,”闻声随意地摆了摆手,鼻子冲着菜桶的方向嗅了嗅,“你做了什么?怎么突然不香了。”


    “一张聚灵符。”


    香味都去勾引符篆了。


    “为了灵力这么卖力,满足它好了。”


    请它云吃!


    她人多好。


    吃什么?


    皇帝的新饼吗?


    【你就仗着域主无处申冤搞诈骗吧。】


    【吃一堑,长一智。】裴悯振振有辞,【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这是在帮他长脑子。】


    裴悯还趁着贴符篆的间隙,往食堂内部看了一眼。


    里头的NPC可谓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乔木灌木草本应有尽有,整整齐齐地坐着,机械地咀嚼草料。


    平静的水面下波涛汹涌。


    “噗。”


    一只青花鲤东张西望了半天,身旁的花枝鼠兄弟正八卦得火热,猝不及防,碗里就被吐了口唾沫。


    “嘻嘻。”


    黑水羊偷笑一声,蹄子上的泥就蹭到了身前的白玉螺背上。


    “听说了吗?那狗东西今早离奇出现在学徒居所。”


    “谁啊?”


    “还能是谁,狼长老家的狗儿子呗。”


    “他负责学徒查寝,出现在那也不离奇吧?”


    “哎呀哎呀,不是那种离奇。”


    蓝玉章鱼放下碗筷,八只脚都用上了,比划地眉飞色舞,冲着对面挤眉弄眼。


    “没穿衣服被绑着,身上还有伤。”


    “也不知道谁胆子这么大。”


    在这呢。


    始作俑者偷听中。


    “活该。”灵澄蟹蟹钳用力地夹起半截叶子,恨恨一咬,“沾花惹草,欺鱼霸蟹,早该挨收拾。”


    菜叶子在灵澄蟹嘴里咯吱咯吱地响,“园子里多少水生灵兽都是他糟蹋的。”


    “什么水陆平等,都是假的。掌权的是陆生,他们怎么可能放弃既得利益。”


    “哎……”


    “我真想给干这事的人送个锦旗。”


    “就写,不畏强权,勇擒恶狼。”


    【丢早了,我怎么没要点赎金。】


    罪魁祸首·勇擒恶狼·裴悯悔不当初。


    【然后你就会被他的长老父亲以敲诈勒索的名义抓起来。】


    【再顺带敲他老子一笔。】


    【……】


    掩日,败!


    【慈心喜欢那样的?】


    卫衍星忽然冒了头。


    【身材不错。】裴悯坦荡荡,丝毫不见早上的尴尬,【师弟有吗?】


    【……】


    卫衍星,败!


    “听什么呢?”


    正听得津津有味,裴悯脑袋上上下下沿着门缝边,探出来三个脑袋。


    “裴悯你吃独食。”


    闻声控诉。


    “啊——”


    说得口干舌燥的蓝玉章鱼目光一移,发出一声尖细的尖叫,八只脚各有各的想法,两个往东跑,两只对西滑,一双向南飞,一对朝北跳。


    裴悯想抬起头确认下同伴的样子,奈何头上顶着两个脑袋,脖子使不上劲,只能困难的翻了个白眼。


    确认完毕,面部特征完好。


    那这是为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你们现在的样子比较吓人呢?】


    正如掩日所说,四个人或站或立或蹲,身体掩藏在门外面,脑袋却扒拉在门沿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蓝玉章鱼。


    从对方的视角看,四个圆滚滚的脑袋漂浮在半空中,恶鬼似的盯着她。


    现在鬼还冲她翻了个白眼。


    “啊啊啊啊——”


    蓝玉章鱼吧唧一声粘在了地上。


    “铛——”


    沉闷的钟响打断了章鱼的嚎叫,食堂内的NPC一齐停止了动作,低垂着头,面容呆滞地站起身。


    “请各位学徒、弟子做好准备,内务检查将在一刻钟后开始。”


    无机质的声音响起,NPC沉默又有规律地一列列往外走,章鱼的惊恐消失地无影无踪。


    “妈呀,军事化管理。”


    闻声砸吧砸吧嘴,又把头从门缝里挤出去,蹑手蹑脚正打算跟在NPC后面,一转头,发现裴悯还蹲在地上,动也没动。


    “还有什么八卦……不是,线索?”


    闻声好奇地凑近,被越青挡了回去。


    “没有。”裴悯悠悠然扶着门站起身,猛抽一口气,眉毛眼睛鼻子皱成一团,揉了揉腿。


    “蹲太久,脚麻了。”


    “一瘸一拐”地跟在NPC身后,七拐八绕,四人最后停在裴悯的居所门口。


    闻声一手拽着裴悯,一手护着陈翡,挤过层层叠叠对着一零一指指点点的NPC,直抵战场中心。


    交锋双方以一只灰须灰毛,绿色瞳仁的老狼为代表,最为义愤填膺。


    “你看看,这像什么事嘛?没有一点学徒的样子。”


    “不像话。”


    “戏楼是每个学徒安身立命的根本,她这是根本没有一点归属感。”


    “这……”老乌龟本就结巴,说话还慢,对着裴悯空荡荡的居所,更是无从辩驳。


    “你……你来的正……正好!”看见裴悯,老乌龟绿豆大小的眼眶里,“快……快和狼长老解……解释下你的居所。”


    裴悯那张脸出现的一瞬间,原本无所事事的朱方就十分迅速地退出了战火中心圈。


    惹不起她躲得起。


    “哼。”狼长老衣服袖子一撇,眼神里遍布着老来得子,一举得男的骄傲,以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亲亲宝贝狗儿子的无理取闹。


    就是她害得他们家耀祖丢脸了。


    简而言之,失心疯了。


    “我的居所?”裴悯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游走。


    一尘不染,别说灰尘了,干净得连床铺都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看看,连狡辩都不愿意!”


    “他……他觉得太……太过于简陋,不……不像水母,倒……倒像是”老乌龟迟疑了片刻,继续道,“人类。”


    内务检查并不是真的检查内务,而是为了筛查人类。


    灵兽睡觉需要被褥吗?


    不需要。


    狗嘴既吐不出象牙来,也吃不了葱姜蒜。


    她这里与其说是简陋,倒不如说缺了最需要的一样东西——


    水。


    水生灵兽赖以生存的根本。


    裴悯的大脑飞速运转,零帧起手,狠狠一掐大腿,眼眶里猛地飙出泪花,泣不成声。


    “长老,我这都是逼不得已啊。”


    “我家里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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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起水,好不容易才应聘上戏楼,连个睡觉的鱼缸都买不起。”


    “每天就只能向水系灵兽借点水来维持。”


    裴悯一边拖延时间,挑起水陆双方的矛盾,一边将手背在身后,冲闻声三人比了个手势。


    伪装,从速。


    闻声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郑重其事地冲裴悯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


    配乐,准备。


    余光接收到闻声的信号,裴悯暗暗放下心来,一口气还没吐出嘴,身后传来交叠的二胡声。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


    滚呐!


    谁让他俩配乐了!!


    【去居所掩盖人类生活的痕迹。】


    【哦哦哦。】闻声发出一连串如梦初醒的惊呼,【我以为你入戏困难,要配乐烘托氛围呢。】


    裴悯眼前发黑,面对着NPC,泪花都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所以我的居所才这么简陋。”


    二胡声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一零一陷入了诡异又短暂的静默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凭什么陆生灵兽居住的土地是免费的,而我们生活的水却要收费!”


    NPC内的水生灵兽气得各种触角钳子乱飞,不知谁高声起了个头。


    “誓死斗争,水陆平等!”


    “还我家园!”


    “行了。”形势不对,眼见着卫生检查就要演变为水生起义,当场上演一折逼上梁山,狼长老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


    “自从戏楼建立之初,就是这样的,凭什么前辈能忍,你们不能忍?”


    “这都是祖宗之法!祖宗之法怎可变?”


    “我呸。”不知谁吐了口唾沫,糊在狼长老厚重的毛发上,“你糊弄谁呢?你祖宗都死了八百年了,还祖宗之法,你这么孝顺怎么不下去陪他。”


    “就是!变则通不变则亡,你们陆生迟早有一天自取灭亡!”


    “自取灭亡!”


    “行了!”


    狼长老怒吼一声,放出灵力,威压之下,水生灵兽们依旧满脸愤恨,但躁动停了下来。


    “都别吵了,这是内务检查,不是意见大会!”


    狼长老错开话题,矛头又对准裴悯,“你室友呢?”


    “她啊。”裴悯深吸口气,挤出一点猫哭耗子式的悲伤,痛心疾首道,“昨天我都说了,在我回来之前,不管谁来敲门,不开不开不能开。”


    “结果呢,不知道哪只杀千刀的狼蛊惑了我亲爱的小红……蜘蛛,她就开了。”


    “一口就把我的室友吃了个干净。”


    好一个《小红帽乖乖(蜘蛛版)》。


    能被我们家耀祖吃,那是她的福气。


    狼长老气得火冒三丈,又碍于自家耀祖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要他保守秘密,为了自家儿子的脸皮和性命着想,只得压抑怒火,借题发挥。


    “顶撞前辈,挑起争端,毫无团结之心……”


    老乌龟急了,正想为裴悯说几句好话,“她——”


    “罚你去清洁茅厕。”


    “龟长老没有意见吧?”


    茅厕二字一出,老乌龟不知为何,焦急的神色一松,答道,“没有。”


    我有,我有!


    咱能不能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裴悯恨不能摇旗呐喊。


    “喂。”一旁的朱方细长的眉毛拧作一团,对狼长老的自作主张十分不悦,“她好像是我带的学徒吧?”


    “你想怎么处置?”朱方性子阴晴不定,疯起来六亲不认,她的话狼长老不敢置之不理。


    好像还有回旋的余地。


    裴悯下定决心,如果能免去流放厕所之苦,下回一定给朱前辈送肥料。


    朱方对着裴悯微微一笑,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她的幻想。


    “送她去扫厕所。”


    “……”


    下除草剂。


    就现在!


    浩浩荡荡的检察队伍奔向一零二,身旁的九节虾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扫厕所。”


    “不过你怎么还在哭啊。”


    “为我的悲苦命运流泪。”乱中望着队伍远去的背影,裴悯抹了把泪花,推了推满腔义愤,高举拳头的九节虾,“还有,你踩到我的第三十八只腿了。”


    “哦哦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