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常会沉迷幻想，脑科学说，大脑接收到真实世界的信息，虚构一个世界，你听到的不是真实，看到的不是真实，每当真实世界发生巨大变化，你的虚构世界就会崩塌并重新构建，这个过程即是思考。


    众人合力虚构的世界称为现实，相比真实世界，它破绽百出，人们极力使现实贴合真实世界，然而，真实世界不在乎人类本身，于是现实会背叛每个人，尘归尘，土归土。


    风信子不喜欢思考，风家血统给了她矫健的身躯，使她不需要虚构世界，优先相信自己所听所见的自然，适应自然，这种高效的直觉，源于风之部落的传统。


    北极天家和灵能会的军事压力，迫使历代南极王谋求武力平衡，风族的身体能力十分适合极端设计的外骨骼战甲，因此，首都孕育罐基地极尽所能保证风族血统纯正，有专门的战士培训所护理新生儿，之后还给位于首都东部山脉之中的风之部落，使她们保持原始的信仰和生活，便于管理。南极王有需要时，以生活物资为酬劳，雇佣风族的一流战士。


    风之部落不讨厌这种管理，直觉和武学是她们的追求，她们喜欢深入人迹罕至的山脉或冰山，以探索到最远地区当做征服自然的成就，其中的佼佼者便是风信子。


    她曾在野生机械生物稠密的夜星背面雪原留下足迹，武技也力压群雄，成为族长。


    部落的未来落到她的肩上，于是她前往业凰科学院了解灵能进化，进化成永生的新生命也令她神往，可她优先相信自己的眼睛，潜入赛博空港和家园堡的管理区，见到了侍灵，风信子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变成那种生物，那是现实第一次放逐了她。


    与此同时，孕育罐植入的5分知识库让风族人都明白，隔绝尘世的生活终非长久之计，讨论与争辩取代了武技切磋和篝火晚会，风信子不愿意给族人描绘未来愿景，擅长演说的人就取代了她的族长之位。


    当冰雪女王前往部落营地陈述时局利害，宣布成立风家之时，族长找风信子谈话。


    “南极人类的命运已经摇摇欲坠，我们应当参与其中，避免灭族。”


    风信子听完投出钢剑，撞到居住舱的钢墙上碎裂。


    “你看，它才是人的本来面目，夜星人想成为不朽的理智的物质，灭亡已成定局。”


    “我得解决眼前的危机！北极大军再打过来呢？你怎么办？”


    “物质给了我生命，它们想拿走，便来拿，我会平静的接受自己死亡。”


    风信子说完就自我放逐了，或者说是现实第二次放逐她，使她漂泊于人世之外，依靠搜刮古代遗迹里的资源，和族人交易些食物谋生。她的身体变的瘦弱，甚至因为长期不说话，患上了失语症，她晕倒在海岸，机械人偶军团救活了她，并将她送到冰雪女王面前。


    那是为身穿蓝裙的和蔼可亲的女王，耐心的给风信子讲解世界局势和风家的重要地位，可风信子一把推开女王，固执的爬下床，摔在地上。


    “啊，啊，不听。”


    “风信子是觉得我又给人们画大饼是么？”


    她点点头。


    “人活着，总需要做点什么，总需要希望，我的初衷是让南极的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力量捍卫自己的生命和追求，即便侍灵来袭，人们能有尊严的结束。你却变成了行尸走肉，和你讨厌的物质有什么区别呢？”


    “人，自私，你，天真。”


    “天真不美吗？”


    “美？”


    “对！美就够了。”


    美成了风信子唯一的信条，她将自己的身体锻炼到趋近完美，只接受冰雪女王下达的任务，至于如何行动，必须符合她的精神美学，她有时带领风家抵御黑家的入侵，有时出任特使前往北极打探情报，她从偶遇的黑发女子眼中看到一种钢坚而锐利的天真，不是冰雪女王那种温柔忧伤的天真，红莲真的相信自己能改变世界，并积极行动。


    那双眼睛传达的力量感，似乎能穿越时空，穿破风雪，长久的留存于风信子心中，让她也觉得自己做对了什么，能做到什么，恩惠却没能改变南极人世的争权夺利，她对灭族早有预感，独自游荡在辽阔的冰海之中。


    那是现实对她的第三次放逐，幸运的是，她还有美学。


    风信子倾听良心和良知，做了所有自己认为有美感的事，直到现在。


    “美是什么呢？”


    小跟班站在她身后，走近两步才说：“您每天问我这个问题。”


    “因为我担心自己偏离真实。”


    “我觉得您就是美的化身。”


    “不要奉承我，你说自己的看法。”


    “哈哈，我没有主观看法呀！只能说说客观学术上的美学，比如平衡，对称，和谐。”


    “所以我始终无法感知绝境，我太喜欢从容不迫的精神体验了。”


    “您因为没法习得绝命剑而困扰么？”


    风信子没回答，小跟班后退两步，双手抱拳，绕着风信子转圈并观察，精致的银质机械靴，修长健美的双腿，视线沿美妙弧线到达有力的腰肢，纯白色的塑身衣渡过优美的曲线来到波浪白发附近，这漂亮的下巴尖之上，是华美面容，表情镇定自若，恍如仙子。


    “你看够了么？”


    “我下辈子都看不腻。”


    “给我提点建议。”


    “您尝试把头发扎起来看看。”


    风信子单手一捋长发，随后说：“我是说绝命剑！”


    “噢！哈哈，您觉得绝境丑陋，就继续研习一命剑呗，我看真我剑术写有极静界，应该是极致的一命剑。”


    “我理解不了极致的静是什么意思，只能做到这样。”


    风信子说完，几乎是瞬间移动到小跟班面前，弹了她一个脑崩，立刻绕到她背后。


    “哎呦！哎？”


    小跟班摸着额头，向前寻找，猛然转身发现了风信子。


    “好厉害呀！这样还不够吗？”


    “我只是提前观察敌人位置，全力加速，赶在敌人行动前到达攻击位置罢了，这种相对静止的武技，遇到多个强者，还是不够有效呢，不能算做极致的静。”


    “极致的静啊？感觉违反物理定律了吧？或许能在您追求的美学中找到解法。”


    “我的美学？”


    “嗯！您觉得美是什么呢？”


    风信子坐在雪坡上，单腿曲着，单手扶住膝盖，观望苍茫雪原，轻缓开口。


    “我最近觉得，美稍纵即逝。”


    小跟班坐到风信子身边，单手托腮说道：“那么，永恒就是极致的美吧？”


    “永恒？”


    “嗯嗯！停止时空，保持美感，哎？是不是和极致的静一样啦？”


    风信子恍然顿悟，她笑着变出一根0元素束发带，把白色长发扎成单马尾，然后闭目冥想。她的心铭刻着人生中的所有美感，正是这种痴狂，才能把一种无法言说的美学奥秘定格在她的意识和灵魂里。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下暂停键，万物皆沉浸于一片凝固的静谧之中。


    夜空深邃，风雪迟滞的不见丝毫流转。雪花，那些轻盈而细腻的冬日精灵，也在此刻定格，它们凝固在半空，保持着降落瞬间的姿态，每一片都闪耀着细腻的银辉，如同万千星辰被定格于幽邃的宇宙之中。


    寒风，本应呼啸而过，此刻也悄然无声，雪原广阔无垠，被一层薄薄的霜白覆盖，小跟班猛然发现一切都静止不动，连自己的眼珠，甚至身体都不能动了，她和周围的万物仿佛雕塑，沉浸在这片被时间遗忘的秘境里，只有风信子轻盈起身，抬手轻触空气中的雪花，下一秒，风雪依旧。


    “哎？怎么回事？”


    风信子笑答：“我用全部0元素，停止了自己的意识和心跳，隔绝了自己和你的感知能力，时空对于你我便静止了，人类需要心跳，原本做不到这种事，但我有0元素护体，死不了。这就是极静界，不愧是机器人发明的剑术，常人根本做不到。”


    “我听不懂，很厉害吗？”


    “这样！”


    小跟班眼睁睁的看着风信子再次停滞时空，看她捏了一个雪球，按在自己鼻子上。


    “啊！好冰！是雪球！”


    “敌人的动作和感知都受我的0元素能量场抑制，任由我摆布！不过，极静界随一命剑的蓄力和使用而结束，也有冷却时间，我休息一下再试试。”


    风信子说完，疲惫感来袭，她闭目养神，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虚弱和疲劳，身体变得迟钝。


    原来这就是武技的代价，在静止时空中凭直觉控制身体，仍然消耗了大量精神力吗？


    如果直接攻击目标，消耗会少一些。


    她整理完思绪，等待精力恢复，再次施展极静界。


    风声停止，雪花滞空，一切静的令人害怕，风信子变出黑剑，一剑斩向远处雪地，剑气划破空间，风动雪飞，平静的雪面突然爆发一股滔天巨浪！


    不知何人拍手鼓掌。


    “精彩！人类居然能做到隔绝并操纵时空信息流！太精彩了!”


    风信子迈步滑行，冲向那位不速之客，一把扑空，敌人似乎也有某种控制时空的能力，风信子连续用出六招剑技，预判敌人的走位破绽，再一把揪住敌人的衣领，将它提起，它双手耷拉着，推也不动，穿着深蓝色衣裤，蓝色长发上戴一对菱形天线，满脸堆笑。


    “不是人类么？”


    小跟班赶到风信子身边，打量完这个蓝衣少女后，变出信息板，查阅侍灵档案资料。


    “报告大人，这是天家主制造的机械侍灵，叫信息溯行者，具有电子战能力。”


    “胡说！”


    信息溯行者大声呵斥小跟班，还双手捏脸做出鬼脸，然后说：“我没有灵魂，是天家造的机器人，没进行过侍灵化改造，天家主死了，我就无处可去了哎~”


    风信子皱眉，问道：“天家主死了？侍灵不是永生的吗！怎么会死？”


    信息溯行者歪头答道：“造物者级别的侍灵可以选择自毁灵魂和意识啊！谁知道那个老妖婆为什么自杀呢？活腻了吧？哈哈！”


    风信子将它放下，小跟班连忙提醒说：“不可尽信敌人的话，或许又是天家主的诡计。”


    “那个叫元的家伙呢？”


    “大概也复活不了了吧？它的灵魂契约和天家主捆在一起，主人消失，仆人也没啦！”


    风信子点点头后说：“我和天家主有过几次会面，直觉明白她是吃不得苦的人，战役打到这份上，她也累了吧。哎？小家伙，你叫什么来着？”


    “我是根据大统一理论，溯行论制造的操纵信息的机器人，所以叫溯行者。”


    “你有什么能力？”


    “拦截并伪造电磁波和声波。我还有强大的算力，差不多能到北极AI系统的千分之五！”


    它边说边再对小跟班做出鬼脸，样子很像活泼好动的人类少女，眼中的兔头图案和它走路时发出的机械噪声都说明它是机器人。


    小跟班感觉它在算力方面说谎了，传闻中，北极AI是超级人工智能，需要庞大的机器存储信息库，溯行者这么小的身躯，不可能到达超智的千分之五。


    也许这就是智能工具的求生欲吧。


    小跟班决定不说破这事。


    风信子摆弄溯行者头顶的天线，随后说：“灵能会可能要垮台了，我们需要一些高智能工具，我带它去战略会议，听听红莲的意思。”


    小跟班敬礼并说：“好的，我去巡逻集群看看，建议您把它留在首都城墙大营，避免战略情报被它窃取。”


    “对，谢谢你的提醒。”


    大风卷动细腻而纯净雪，在这无垠的大地间缓缓铺展。车队和临时营地的灯光洒在雪面上，反射出柔和而幽蓝的光泽，宛如银河倾泻，将整个雪原装点得如梦似幻。寒风拂过，卷起层层雪雾，如同轻纱舞动，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灵动与飘逸。


    后勤车队接上了步行的风信子和溯行者，车厢颠簸，队员们警惕的看着这个曾经的敌人，而溯行者一脸不在乎，自顾自的玩耍，甚至动手去摸后勤队员的信息板，便遭到众人呵斥。


    神的仆人


    首都街道两旁，稀疏的灯火在风雪中摇曳，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影子，与轻盈飘落的雪花共舞，演绎出一场无声却震撼心灵的视觉盛宴。偶尔，一阵寒风掠过，卷起地上的雪花，如同时间的漩涡，带着古罗马的辉煌与沧桑，缓缓旋转，又悄然消散于夜色之中。


    主干道的石板路在雪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金光，漫步其中的风信子，恍若圣洁的白天鹅，引得后勤队员驻足倾慕。


    千级台阶之上，王宫正殿的三角穹顶，在雪的点缀下更显庄严而神圣，每一片雪花都像是天地间最精致的雕琢，轻轻触碰着千年的石壁。圆柱与红色宫门之间，雪花缓缓堆积，为这座曾是辉煌与荣耀象征的宫殿披上了一袭洁白无瑕的纱衣。


    武官推开正门，风信子进入走廊左侧的会议室，还是倚靠在门边，倾听已经开始很久的战略会议，诸位将军在争论灵能会是否用光了所有底牌。


    阳荷插话：“上次战役，我们全员的0元素消耗量很大，按照原定的推算，灵能会已经用光了所有战术，应该会施行战略收缩和被动防御，形成僵持局面。”


    千鸟提问：“那么，它们战略收缩的迹象是什么呢？”


    红莲发言：“减弱人工岛附近冰面的防御兵力，只要人工岛还有大军，就说明灵能会还有入侵南极的意图。”


    众人看向指挥岸防集群的黑巴将军，她单手挠挠眼角，随后说：“我亲率一个集群靠近人工岛，遭到侍灵主力部队驱赶和光炮轰炸，可见灵能会完全没有撤离人工岛的想法。可有一件怪事，让我和参谋官们困惑不解。”


    天荷急问：“别卖关子，什么事！”


    黑巴笑答：“人工岛下面有一些巨蛋壳，就是那种拷问型绞杀式侍灵巨蛋机甲，我的集群往返冰面的路上还缴获了三十一个。”


    紫洋嫌弃的说：“咦！可别再说那种怪物，我想起来就浑身起疙瘩！”


    红莲凝神说道：“我看黑猫集群和后勤集群的战报显示，侍灵甚至在作战的过程中也有回收蛋壳的迹象。”


    天荷得出结论：“回收物资，说明该物资是重要且紧缺的战略资源，足见星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红莲长吁一口气，靠着椅背，黑发从她肩头滑落到胸前，众人等她开口。


    “又得靠我的回忆佐证了，我依稀记得，那种蛋壳是猫型人偶用小型飞艇的外壳碎片制造的，是生长金属膨胀而成，所以坚硬无比，同时数量有限。”


    旁人欢喜，红莲皱眉苦想一会儿后继续说：“我印象里，北极的东部山谷口还有只巨大的蜘蛛，山脉里冰封了更大蜈蚣和两条人腿。”


    紫洋故作惊慌的问：“人腿？”


    红莲认真回答：“对，和山一样高，没有上半身，战争打一年了，我几乎忘了这事。”


    紫洋扶额大笑道：“啊哈哈！我看红莲你是梦游了！那么大的生物怎么可能存在？”


    “红莲没说谎。”


    是门边的风信子插话，她继续说：“我去年在博物馆都市附近等待营救红莲和晴灯的时候，也看到过那些生物，非常大，数量在7,8只左右。”


    茧一边记录会议内容，一边翻阅小说的北极篇章。


    “没错，我以前采访红莲大人时，您提起过那段经历的细节，在这，你们看。”


    南极历经多轮战役，众位将军忙于处理眼前问题，遗忘了历史，她们看过小说后，面色凝重。


    红莲翻到了离开北极前夕的段落。


    “对，18徒，元说过的情报。啧！唉。”


    她这一声长叹，几乎叹碎了人们的希望。


    红莲咽下口水，变出信息板，递给众人。


    “正好和这份超能力者名单对的上，我隐隐预感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逃避罢了。”


    紫洋怒问：“问题是！星神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派上这么强劲的怪兽军团呢？”


    红莲单指敲着额头，回忆着说：“它们有个管理者，叫什么首席灵女，态度傲慢至极，它的地位似乎在星神之上，启用18徒，可能需要某种我们不知道的代价。”


    天荷轻抚红莲肩膀。


    “不用焦虑，可见星神的大军只是灵能会的常规部队，18徒才是底牌。0元素可以切割一切，我们只要弄清那些怪兽的能力，仍然胜券在握！”


    旁听的千里将军哭哭啼啼的说：“要是灵能会能像打游戏一样，一个一个的派出大BOSS就好了，18个一起来，小兔子跑都跑不了。”


    千鸟和阳荷起身安慰千里，信息板穿到阳荷手里，她偶然注意到熟悉的人名。


    “嘶！这名单！很像服务局里的热门电影的角色名！快！”


    黑巴一个箭步起身出门，通知武官去调取电影，几秒之后，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就开始播放《逃亡》电影。


    人们根据电影内容，给名单标注了超能力，如下：


    协调员——天使


    团长——傲天未知


    副团长——贾巴福菲形态蜘蛛，能力吐丝，治疗，孵化


    福蕾未知


    嫄姐妹未知


    特露酷爱萝 未知


    拉夫兰肖娜 推测形态蛙人，能力未知


    康瑞特推测形态蜈蚣人，能力未知


    多佛未知


    僧侣小队：战争执刑，刽子手，铁娘子


    音乐小队：唱歌者，演奏家，舞蹈家


    副团长——恩菲形态三足人，能力预知


    天竿形态光鱼 能力屏障


    天蛾形态蛾人，能力即死


    玉板形态花人，能力睡眠


    伊纳德形态人皮，能力附身


    温迪戈形态羊人，能力切割


    赛伊 形态独眼人，能力天眼炮——高能激光束


    卡美拉形态龟人，能力操控重力


    加卡洛普形态兔人，能力瞬间移动


    卢斯卡形态骷髅人，能力操控敌人的骨质


    千鸟看完名单，略感放松，然后说：“这样知道了敌人的能力，战役总算有希望了。”


    天荷谨慎的提醒说：“电影中的蜘蛛人才多大？红莲说的有山那么大！能力或许变了。”


    风信子插话：“侍灵化改造。”


    这个新鲜的名词让众人一起盯着风信子，等她说出情报来源。


    “我听一个俘虏说的，它叫信息溯行者，好像是因为主人天家主死了，所以投降。”


    “我有印象，它在哪？”


    红莲说完起身，急匆匆走到风信子身边，二人私语后，红莲转身对众人下令。


    “后勤集群总部挪至首都，全集群临时打散，每3125人为一个集团，开展针对巨型机械的队形训练。茧。”


    茧走近红莲，听她继续说话。


    “没必要给会外队员太大心理压力，庆典和休假照旧，会议内容保密三周，散会吧。”


    红莲焦急的赶往城墙大营，对信息溯行者一番询问后，对方是真不知道超能力者的情报，红莲叮嘱队员将溯行者软禁后，不得以再去寻找天使，她这时才懂天使怕的就是18徒，所以不可能得到答案。


    构想世界


    战略会议的紧张内容完全被众位将军的肩膀承担，后勤会议简单探讨了天荷提出的0元素冷却型量子运算中心设计方案后，就在愉快的氛围里，草草结束了。


    在首都到赛博空港的东部雪原上，每一粒雪花都被天烛愉悦的心情宠爱着。雪丘起伏，宛如大地的呼吸，在这漫长的冬夜里，缓缓地、有节奏地起伏着。


    天烛三步一跳，二步一摆手，随后转圈漫步，百褶裙如花转动，纯白鬓发随舞姿摇曳，小嘴清唱歌谣，大脑门反射着沿途车辆的灯光，总之，她开心极了。


    雪坡之上是空港高原，天烛脚下的每一声细微的裂响，都让她对未来充满信心。


    风轻轻抚平雪地的皱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波动，让她不禁遐想，或许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就能穿越至另一个维度，遇见全新世界的美好。


    远处，光滑的山脉耸立，它们不仅是地形的隆起，更像是环抱半个纯白高原，静静地守望着这片寂静而神秘的领域。山壁之中，宏大的竖条黑影频繁闪烁点点蓝光，是赛博空港的机械外墙工作的指示灯，如同希望之城那般壮丽，为寒冷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科幻的色彩。


    山脉之巅，灵能时区超巨飞艇的棕色肚皮在夜空中突兀的露着，天烛决定不再看它，转而遥望前方雪地，空港城下的训练地区，新人队员们身穿纯黑色的标准队服，十人一组，三万队员蔓延百里。她们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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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很多穿着黑色衬衫和长裤的精锐队员驾驶自走蟹机炮坐镇，上空还有一群乘坐蜂鸟飞行器的队员监督，训练工作是严阵以待。


    天烛好奇的走到新人队员身后，居然看见她们围着三个银衣怪物，那凝胶状的水母头，是活体侍灵，有人跨步向前突刺，被侍灵打退，侍灵浮空反击，被一位三星教官持剑斩断侍灵佩刀，所有参训者都汗流浃背，迟迟不敢进攻。


    “请问这是干嘛呢？多危险呐？”


    新手们都没听到，那位教官一脚踢开侍灵，走到天烛面前。


    “天烛大人您好，我在进行实战训练，天荷大人设计包围了2万只活的，用到现在，大概剩4000只了。”


    “噢噢，千万要小心点呀！”


    “没事，这点小怪，我们教官一起上就解决了。”


    天烛谨慎的钻过一个接一个的包围圈，有的小组是五人对战一只，有的是十人对战三只，新队员紧张到被侍灵一冲就成片的摔倒，天烛也被牵连倒地，她费了一番功夫，才进入赛博城区。


    机械高楼的玻璃幕墙，不再是单调的反光体，而是化作了流动的数据瀑布，每一扇窗都仿佛是一个微缩的宇宙，投射出斑斓的光影。街道上，智能路灯以微妙的频率变换色彩。


    无人机群在空中穿梭，如同银河中游离的星辰，它们携带着最新的信息脉冲，穿梭于摩天大楼间，构建起一张无形的信息网格。


    0元素外骨骼计划医疗修养区走廊上，摆满了休假队员送来食物和冰花，维护型机械蜘蛛将过期食物收入背部的垃圾箱，天烛看到这一幕，平复心情，走进修养区。


    休眠舱按上下三列向深处排布，天烛透过舱室的玻璃罩，能看到一位鹿王型队员的断肢正在被喷枪射出0元素溶液修复，那队员全身是纯黑色的半人半鹿形态装甲，0元素侵蚀了她的神经系统，使她心无旁骛，只知战斗。


    天烛再走到另一侧的休眠舱，里面的鹰击型队员全身覆盖刀片状机翼，闭目深眠，却突然睁眼，吓的天烛连连后退。


    “您有事么。”


    天烛看她嘴没动，应该是休眠舱的意识通信功能。


    “啊，对，对不起，我们！”


    “换您的话，也愿意加入计划。温柔无法抵挡暴力，我们只求胜利，您走吧。”


    鹰击型队员缓缓闭目。


    天烛懵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管理修养区的参谋官注意到她，走了过来。


    “您是来找天荷大人的么？”


    “啊！啊？对！抱歉，我失态了。”


    参谋官点头后说：“我带您去，她在超净间里研究0元素量子计算机。”


    二人前往城区中央的能量柱，进入电梯，很快到达一间实验室，天烛趴窗观望，天荷身穿高级防化服，操作着电子设备。参谋官用电话通知天荷，十分钟后，天荷出舱，带领天烛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房间还是那样古朴别致，棕色仿木材质的书柜靠墙放置，里面陈列了塑化纸质书，两节红绒沙发居住摆着，天烛缓缓坐好，螳螂型机械仆人给她俩布置茶点后离开，天荷低头操作办公桌面的触摸屏。


    “你又去外骨骼队员修养区了？”


    “抱，抱歉。”


    “不用婆婆妈妈的，输了我们都得死，一个不留。赢了她们就会脱下外骨骼，用正常的0元素假肢。”


    “真的？”


    天荷猛然抬头，黑帽下的圆片眼镜显得英气逼人，白色短发和两条小辫子却显灵巧。


    “真的。”


    “那姐姐你为什么不早说？”


    “哼！万一有人为了加入计划，自己砍掉手脚该怎么办？0元素假肢和原体几乎无异。”


    “你冷漠中透着温柔，容易被人误会。”


    “别人爱怎么想我随便！我懒得解释。”


    天荷说完，继续专心操作桌面屏幕。


    天烛看出不聊点让她感兴趣的话题，她是不会再抬头了。


    “后勤会议，你说的量子计算行星中枢系统，可以给我讲讲嘛？”


    “嗯。”


    天荷说一声长长的嗯，随后问：“你真的感兴趣吗？”


    她看天烛点头，就向窗口一指，天烛站到窗前，眺望这座机械城市。


    自动驾驶的工程机械悄无声息地飞行穿梭，它们精准导航，如同城市的血液，流畅地输送着物资。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无线通信网络，则如同城市的神经脉络，以超越光速的速度传递着信息，让这座城市即便在深夜，也保持着与全球每一个角落的即时连接。


    机械建筑的玻璃幕墙仿佛被星辰亲吻，每一扇窗户都闪烁着数据流动的微光，如同深海中静谧而神秘的生物。


    天荷整理好思绪，淡定诉说。


    “晴灯原本认为，0元素的编程属性附着在思念能量内，因为风之语有信息，说明思念能量可以承载信息。最近，我和晴灯探讨出一个假设，世界是反的。”


    天烛眨眨眼后问：“反的？”


    “就是站0维空间的角度，本宇宙是0维空间的一束有规律的信息流罢了。否则无法解释0维无处不在的属性，直接证据是队员们的信息板安装的信息量越来越大，远超了思念能量承载的信息容量。所以我俩认为，信息是流入0维空间了，那么，总得有承载信息的媒介，可是，0维里，什么都没有，这就解释不通。于是，我大胆假设有即是无，0维其实是包含一切信息的静默空间，一些信息偶然凑出秩序，形成一股信息流，我们身在信息流内部，不知真相，不知信息如何产生，动能为何。”


    天烛双手扶住窗户，沉思后发问：“既然永远未知，对我们有什么用处呢？”


    “问的好，我也习惯用理论剃刀，不做无用假设。基于以上理论，0元素才可以降到绝对零度，还能承载信息，用思念能量执行运算，最高算力可以模拟大星系全部细节。不过，工程很大就是了，物理媒介就先用量子芯片凑合，还需要调用夜星所有的思念能，灵能会却根本不给我们时间。”


    “那你为什么提出方案呢？”


    “因为北极有运行了3000年的超级人工智能呀。”


    天烛回到沙发上，品了一口茶后说：“我在博物馆都市长大，没觉得AI系统有什么惊人能力，就是个信息容量很大的数据库而已。”


    “噗哈哈！”


    天荷大笑起立，一挥单肩斗篷，腿迈开黑袍，也走到窗口观望。


    “哈哈哎，瞧瞧这些原始的东西，什么先进高科技都市，在超智眼中都是垃圾呐！哈哈！”


    天荷笑够了，坐到天烛对面，开始讲解。


    “自打人类发明工具以来，效率至上。红莲能凭直觉说出工具奴役人类，实属高见。初代人工智能的标准是只能重复已有成果。自律型人工智能的标准是自我完善。”


    “自我完善？”


    “原理很简单，将现有科研成果喂给大容量的初代人工智能，采用科研逻辑，联通实验设备，人类提出创意，它会自动开发出科技成果，反复训练强化这种能力。下一步只需要问它怎么完善自身，它自动得出成果，采矿锻造等等全面自动化，升级自己的硬件设备，如此重复，就最终的成品就是超级人工智能，超智在所有领域的工作效率随时间翻倍，能利用整个星系。”


    天烛疑惑：“怎么可能？”


    “超智的开发者和维护者比全人类都清楚它的威力，必然用硬件限制超智，这就是北极AI系统能力一般的原因。理论上，真正的超智至少需要400年技术积累。奇怪的是，夜星的超智出现时间过早，而且没有大规模改造夜星的痕迹。”


    天烛似乎明白过来，立刻提问：“按你的意思是，博物馆都市的所有努力都是无用功？”


    天荷微笑后说：“博物馆，博物馆，人才是博物馆的收藏品。凡有超智的文明，管理者只能那样建一个小王国，或是坐视超智扩张到其他星系，或是限制超智，可是按照效率逻辑，人类已经什么都不用做了。天狼星技术把人脑意识能量当资源，客观上延续了人存在的必要性，否则，人早就灭绝了，追求必然，一切都指向最必然的结果。”


    一般人很难跟上天荷的思维和认知，天烛习惯思考身边事。


    “我听你这么一说，回想博物馆都市的生活和讨人厌的天家市民，感觉轻松了不少呢！”


    “嗯呵呵，你身在山中，不知山貌。我下载7分知识库的时候，浏览过博物馆都市的民用工作日志库，能看出天家主只想圈养一群聪明人而已。课题组封闭的宫斗，都是论文写手！”


    “对对！单是一个交通系统优化课题就让我写了12篇！”


    “博物馆都市寸土寸金，一点都改不动，人们炒虚空概念，根据结论选证据，新瓶装旧酒罢了。还有交叉学科互吹，组长们抱团结成利益关系，给孤立者分配注定失败的研究方向等等。”


    天荷注意到天烛面色暗淡，马上转移话题。


    “把团队成果挪给组长以得资源，晴灯就是因此失势，天家被自然淘汰也是必然。科研精神应该是兴趣至上。自己发现并解决问题，一个人搜文献，读文章，想点子，做实验。虽然孤独寂寞，但是成就感来自实验成功，即便前功尽弃，试错也有价值。”


    天烛笑了。


    “嗯！我喜欢听姐姐说。”


    天荷扶一下眼镜，笑说：“我也第一次和别人聊这么多，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在思考战后的世界。红莲的方式是在战时用感情连接众人，然而，重建世界需要相当强的理性。我总结夜星过往的失败原因就是沿用古代的效率至上。我和橡树聊过，总结，兴趣是文明的第一生产力。应把兴趣至上推而广之，最佳模式是给每个人都有一份资源和算力，保证其生存和发展的条件，人就能凭兴趣发展出各式各样的技术，比如橡树搜集的音乐库给了我不少灵感。绘画，文学，动植物，各有潜能，那样就文明不会因为投入单一领域而被自然淘汰，战斗队员作为文明保护者。”


    天烛边听边想象着那世界画面。


    “还有交流，分享信息。”


    天荷伸手拉起天烛，随后说：“是呐，既然知道银河系有众多文明，我们也需要跟他们进行物品和技术的交流，我构想的雏形来自古代休眠舱的虚拟现实游戏，我带你去玩玩。假如胜利了，我一定开发出行星级的0元素算力，建成真实的大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