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推过了高原三分之二阵地了，天荷怎么一点行动都没有呢？”


    空天母舰舷窗仍然展示万千光海，滚滚热浪驱散浓烟，铁屑与阵地残骸弥漫空中，光幕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兜网，每束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阵地，将其点燃，视线所及之处，一切都被火海吞噬，变得模糊而混乱，侍灵陆空协同立体化军团进入赛博空港城墙机炮的射程，弹幕交加，整个世界仿佛被卷入了一场光火风暴的漩涡之中。


    “可能人类守将黔驴技穷了吧？”


    半桶形环抱高原的山脉附近，寒风呼啸，雪花或轻盈飘逸，或急速俯冲，形成了一面白茫茫的雪幕，将战场和山体隔绝开来。


    侍灵卫士继续说道：“空港山脉东西两侧有大批空中机械单位聚集，似有包围我军之势。”


    军神点按悬浮控制台的同时哼了一声。


    “天荷又分派疑兵罢了，我们不理她。”


    “城墙火力逐渐压制了我军前阵，怎么办？”


    军神思考了三分钟后果断下令：“齐射城墙！尽快击溃人类防御力量！”


    侍灵空地协同大军发出的数十万道光束同步上扬，将雪原照得如同白昼，击中赛博空港最外层的城墙，爆发团团火球，雷声紧随其后，轰鸣着在天地间回荡，炸飞的火炮碎片和墙体再被光网撕碎，第二层城墙也被光束命中，万支火箭和九千支天剑隐藏在飞溅的残骸之中，冲向敌阵！


    天荷团队缜密的分析了敌军光束炮的射击规律，重武器的飞行轨迹经过周密设计，巧妙躲开光束，划破长空，如同无数利剑般刺破光幕。


    紧接着，一股不安的气息开始在火海中弥漫，一两位队员从雪堆中探出头来，警惕地环顾四周，冲锋的号角骤然响起，雪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唤醒，激起层层高浪，队员在车队两侧滑行跟随，带着一种急促而有力的节奏，沿火箭飞行方向，一同冲刺。


    重型伞武装的火箭在侍灵阵前开伞，并向前堆翻四足炮部队，堡垒车队和滑行队员同步涌入敌阵，后续的巨伞分隔敌我，九千支黑色巨剑旋转着，精准切碎空中的飞翼炮，堡垒车上的机炮和速射火炮瞄准正上方的母舰凸面镜，弹幕击碎镜片，巨型水母还未落下就被射成蜂窝。


    天兮集群的陆空协同冲锋，在侍灵大军中心挖出了一个突出部阵地，侍灵近战部队钻入巨伞缝隙，近身混战使得敌方光束停射，漫天的雪花再次翻涌，暴雪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扑向战场，队员们依托堡垒车和巨伞为掩护，时而用黑伞射出刀片，穿透卫士，时而用黑剑砍碎近战侍灵，剑卷残风，每一剑都被勇武的力量驱动，狂舞、盘旋，展现成一幅瞬息万变的战斗景象。


    山脉两侧雾气消散，组装型涡扇式轰炸武装机群开始围住敌方空军，组合成一张桶形天网，持续射出弹幕，飞翼型中威力极能束炮缓缓调整射角，凌乱的光束在机械天网上引发一团接一团的火球，双方都有飞行单位不停坠落。


    “本舰两部凹面镜被毁！”


    “四足型残存十三万！”


    “近战单位剩十五万！”


    “飞翼型减员九万！”


    “要出动天罚机群吗？”


    战报如雪片般涌入军神的耳朵，出色的军事思维使它在这种情况下，更为冷静睿智，智商达到峰值，马上判断出天荷是要调出它的天罚机群，以便让潜伏的鹰击编队偷袭海螺炮方阵，大威力极能束炮是侍灵全军最贵重的家当。


    “调回西侧空域的天罚机群，近战部队撤到两翼，两翼四足炮部队调炮口向突出部人类部队，持续射击。海螺炮方阵停止折射光束，直射突出部，摧毁人类的掩体。”


    突然间，巨伞战场里的近战侍灵不顾一切的撤退，就连卫士也匆匆招架两下，旋转镰刀，阻断队员追击，队员们都懵了，这种情况却也是天荷的预案之一。


    夜空中的涡扇式轰炸武装全速变换阵型，逐批坠毁，形成一条撤退通道。


    天兮副官大喊：“上车！快跑！”


    紧接着，白光照耀在巨伞外侧，雷鸣轰隆，是巨伞逐层倒塌的怒吼，风势加剧，队员们激烈滑步宛如脱弦的箭矢，全速向东北方撤退，残存的堡垒车汇成三排横队，车厢下方的螺旋柱疯狂地卷飞积雪，全员刚刚冲出敌阵，后方的巨伞防御墙猛烈爆散，一束束毁灭之光击中车尾，分体式的车厢顷刻弹射，队员跳出舱外，眼看光束直穿平原，击中远方的城市正门。


    “果然不出我所料。”


    轰炸武装全是自动火炮，无人操作，显出天荷极为吝惜有生力量。


    母舰内的军神感觉到了胜机，说出命令：“巨蛋机甲编队出击！咬住这股人类部队！再派一半近战部队追击！”


    光火战场的激荡雪夜，猛然浮现一片白色球体，它们或急速撞地，或弹跳飞远，以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展示着灵能科技的恐怖力量。


    天兮一步滑跳，抓住车身扶手的同时转身回望，见三千只巨蛋蹦跳追来，她伸手一指，引领集群转弯，偏离掩体通道，逃向东侧空地。


    随着金属碎裂声，一团白影迅速逼近，两位队长赶在巨蛋开壳前揪离队员，举黑伞架住蛋壳，同时发射刀片，消灭一只，堡垒车被巨蛋撞的翻转，战斗舱自动弹射，巨蛋吞噬舱体，却被装甲暂时卡住，巨蛋编队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直扑天兮集群，强光逐束射来。


    雪面仿佛趴着沉睡的巨狮，她们忽然惊醒，持盾挡掉强光，奔跑中，从背侧取新的盾牌换上，三千鹿王踏着雷霆步伐，激发一行行雪浪，超音速的气流爆炸声后，黑影穿梭在巨蛋与队员之间，鹿角天线提供了超速的战场感知和协同计算能力，叉头长枪赶在数个巨蛋开壳的瞬间，连续刺穿蛋壳。盾牌飞出，撞开被夹住的战斗舱，队员跳至鹿王背上，看她单手提着一个巨蛋拖行，队员用黑剑刺死蛋中水母，拽出队友。


    “后面！”


    鹿王背上的队员立刻反应，取盾牌挡掉强光，却被鹿王一把拽下，再抛向空中，数枚巨蛋，跳起开壳，三位鹿王一起跳跃，长□□穿二枚，踩碎三枚，她们的战斗能力太强了，天兮集群只需全力向东撤退，身后的光束被鹿王编队挡掉，可是，敌军的近战部队越来越近，山脉顶部的巨炮阵地突然开火，百枚巨型炮弹在防空光束的阻击下爆炸，数万散弹覆盖近战侍灵和巨蛋，赛博空港正门涌现大批队员，西侧空地也钻出数千人，高原的西边，黑白集群修复了部分列车，以车厢为掩体，缓缓登上平原，三支队伍大有汇合之势。


    空天母舰里的时间，在军神的意识里变慢了。


    天荷看我派出近战部队，就赌上预备队了，一是援救偏东的队友，二是要东西夹击我军，最差能变成混战局面，绝不能再追了。


    可是！


    脱离军阵的近战部队面临巨炮和城墙弹幕截击，迟一秒都死伤无数。


    她是赌上城市，也要压垮我的近战力量吗？


    只靠光束武器的剩余能量，守不住现有阵型，一旦能量枯竭，拖入近战，就正中她的诡计了。


    “是天荷！”


    “哪？”


    军神在冲到舷窗，望见城门附近有一个队员身披单肩斗篷，面带眼镜。


    “全军全速！冲向空港！移动直射！”


    军神身边的卫士正要提问，就听它继续说：“通知天家主，战争执刑，星神，三路部队齐攻各地，减轻我军压力。”


    万道光束汇合成一股滔天的光浪，抹除沿途的巨伞，轰炸武装，城墙废墟等掩体，直射赛博空港正门，队员们刚逃离光浪，就看侍灵全军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冲过来，天荷慌忙带全员向西直逃，以尽快错开敌军。


    风暴忽变，使雪原上的景象变得更加壮观，数不清的中威力极能束炮全力运动机械足，和身旁的近战侍灵相互碰撞、挤压，发出连绵不绝的轰鸣。空中的飞翼炮紧贴母舰才能高速飞行，阵中的海螺炮方阵也不断开火，它们由天罚机群推着飞，大军顶着城墙弹幕的轰炸，同步猛冲，第二层城墙也支持不住，逐片崩落，军神几乎能透过舷窗看到赛博空港城中的超核能源柱在发着蓝光。


    天荷集群和天兮集群被侍灵大军分隔，只剩城内的一个集群和新人队员苦苦支撑，爆炸在战场空中交织成一道道密集的火舌，汇合翻滚的硝烟，遮蔽了队员们视线，谁也不知道敌军最前锋的四足炮和近战侍灵已经进城，发现能源柱的消息即可传达到军神脑中。


    它在犹豫，是占领还是摧毁赛博空港，之前的演奏家就因为占领城市而全灭。


    “射击能源柱！”


    炸毁城市，不仅击溃守军，还能掩埋城内空军，我军阵型规整，派出天罚加上防空光束，肃清城市，背靠城区，收缩防御面就能将东西两翼的人类部队各个击破。


    军神的如意算盘随着命令发出的第三秒到来，落空了。


    入城的四足炮把能源柱射断了，都没引发核爆。


    “怎么？她把燃料提前卸载了吗？没事，我军已经攻占。”


    提前？


    疑惑在它脑海翻找答案的刹那之间，火光照亮舷窗，超合金玻璃居然破裂，军神看到了答案。


    核爆从母舰下方的军阵脚下的地面深处向上喷发，0元素装甲包裹的四段能源模块经过精确计算，在飞至地面引爆第二段，在母舰底部引爆第三段，在高空起爆第四段。


    核裂变再聚变的势能照亮整个南极，风暴席卷高原，雪花都已蒸发，中威力极能束炮的机械足和飞翼全部融化，光秃秃的炮身和在炽热光球中乱飞。侍灵不怕核爆，原地未动，能源模块外包的装甲接连射出巨大的0元素碎片，将海螺炮群和十万侍灵一起卷上高空，飞溅到东部雪原各处。母舰有灵能动力定位不动，受0元素装甲破片攻击后，动力装置遭到破坏，原处翻转，天罚机群四散躲避弹片，试图重新编队，镰刀卫士在热浪中茫然的舞动四肢，迟迟不能落地。


    狂风大作的火焰地狱中，天荷带领队员凭借足底0元素能量场，牢牢吸附地面，艰难的向核爆中心前进，战机争分夺秒，要赶在敌军恢复编队前进行混战，一支鹰击编队抱起她们，飞向战场。


    东侧的天兮集群被鹿王编队驼着，率先冲到母舰正下方，看它不停翻转，偶有卫士或中威力炮中威力极能束炮掉落地面，队员们像接馅饼一样，争先恐后的戳死敌人，烈焰中的天罚几度尝试俯冲，都被核能推开，一线接一线的黑影从火光中飞出，是城内的两支鹰击编队赶来，一轮螺旋斩击，消灭了两千多只天罚，天罚立刻飞出核爆中心，鹰击紧追，爆发漫天空战，天荷落地后指挥身边的鹰击编队重点消灭海螺炮，等核爆过去，母舰自发恢复稳定，侍灵大军已经不剩什么有效兵种了。


    军神趴在钢化地面上，它在最接近胜利的时刻遭到了最沉重的打击，身边的卫士不停汇报母舰受损和全军战损情况。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守城！”


    军神暴怒的锤击地面，继续痛骂道：“装出顽强死守的样子！”


    “耗光了我军能量。”


    “假如我再谨慎一点。”


    “不，没用，我起初的夺城想法已经输了，下次留一支大军在外围，可是？”


    舰壳鼓包，顷刻钻破，两名鹰击型队员撞死卫士后，把天荷将军轻轻放下。


    “可是外围部队被我的疑兵夹击吃掉该怎么办？对吗？”


    军神愤恨的冲向天荷，两名鹰击架开它的手杖细剑，挥动机翼砍它，却被悬浮操作台护住，军神有黑家主的武技加持，身后又有十几名鹰击钻破舰身，合击军神。


    它力竭倒地，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人类，比侍灵还无情，理智到了极点，甘当战无不胜的人神啊。”


    “哼。你懂我什么！你在层层布防的母舰里端坐，输在勇略不足还不知道！”


    “我？”


    军神半跪抬头，看她黑袍飘展，光束烧坏的单肩斗篷破损处，露着血肉，残损的半截辫子逐渐散开，白发边的清秀脸孔，竟然毫无疼痛表情，只有镜片闪烁着智慧之光。


    “下辈子，能和你做朋友就好了。”


    “哈哈，你是侍灵，只有下次，没有下辈子呢。”


    天荷说着，变出长枪，一□□死军神，绝世战功使她升为八星。


    空港高原的恐怖战场引得战争执刑收拢残兵，偶遇赶来支援的三千多名风族队员，风信子轻松击毙敌将，逐批扫清侍灵。


    业凰学院的战况更无悬念，空天母舰不敢正对业凰上空，折射光束很久后，业凰外墙只剥落几块，随后改成间歇射击，天罚机群进城冲了几波都没占到便宜，红莲只等鹰击到达。东方的巨大爆炸声和强光引发众人担忧，红莲集群从北门冲出，奔驰雪面，躲开光束和近战侍灵阻击，一齐施展红莲之阵，竹桃集群从业凰塔楼跳下，也化作一条火龙，上下夹击母舰，贯穿舰身后，队员们落在母舰内外，抵御天罚冲击。


    自东的鹰击编队和自南的鹿王编队同时到达，一波冲垮敌阵，岸边的星神发出了撤退命令，红莲留竹桃集群守业凰，自带其余队员赶赴西部雪原，却见家山北坡一团火球，黑猫队员从雪面站起，说道：“西部战事也结束了。”


    枭雄落幕


    天家主收到军神命令的时候，很不服气，但是意识中的程序强迫她出发，军队是各以最大移速猛冲的，近战部队毫无损伤冲到家山南坡下的采矿基地时，稳坐母舰的天家主还送了一口气，却见远方一片蓝火，是中了紫洋集群的埋伏。


    随后接近战场的四足炮军团凶猛开火，光网再度点燃山坡，雪原各处却闪烁点点火星，火炮弹幕杂碎四足炮，近战部队刚要折返掩护，各地蹿升火箭，开伞分隔战场，火海模糊了天地。在这片混沌之中，偶尔会有几道黑光划破风雪，是精锐队员操作天剑旋杀而至，刀锋过处，尽是金银碎屑飘舞。


    “职位高一级压死人呐，哎~你和演奏家去吧。”


    元看天家主走到弹射口，疑惑的说了声：“好。”


    风暴忽变，母舰穿透厚重的云雾，全速冲至采矿基地前方，赶路的海螺炮匆忙射击凸面镜，折射光网洒遍战场，侍灵大军又重新焕发出活力。


    敌军后方的雪原上，有一位接一位的业凰队员跑动，铃兰估算好海螺群的位置，施展一命剑，全员整齐跳升高空，聚成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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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风，卷碎海螺军团。


    光网止息，队员们从掩体出来，乱杀敌人，野芹一跳，拔起一支巨剑，她刚想抛剑到上方舰底，却遭元一拳打飞，紫洋带参谋团队援救，元却来攻紫洋，野芹起身之刻，被舞蹈家定住，谁也没料到局势即将翻转的时候。


    敌将身上出现一个纯黑球体，武技精湛的野芹具有超人视觉，她看清是数不清的黑色长条在神速盘旋穿梭，形成一个球形的削切范围，很像红莲的绝命剑。


    这是藤萝团队实验制成的发条弹，科研队员在密闭舱室外施展0元素能量场，四组精锐队员在舱内操纵黑伞的伞骨，按三维投影模型的形状扭曲黑色刀片，形状必须分毫不差，再按投影要求的顺序，将刀片安装成一个圆球，放入炮弹壳中，注入0元素化工燃料，再覆盖三层0元素涂料，整个过程完全在能量场的压力里操作，使刀片永久保持扭力，就是苦了参与实验的人员，每颗炮弹的制作流程长达72小时，且不能中断。


    发条弹要提前输入起爆点的四维坐标，一旦发射，底火点燃内部燃料，0元素外壳受力产生的能量场使炮弹持续加速，最快可接近光速，所以精度极高，爆开后团成圆球的刀片向发条一样释放能量，刀锋轨迹参考了红莲的绝界，以求伤害范围达到最完美的球形。


    第一枚杀死演奏家，第二落在距离紫洋脸前15CM的位置，搅碎了元，第三枚穿至母舰正中，巨大的舰体坠落过程中仍被原处旋转黑球切割，爆碎四散，藤萝因此升为六星。


    参谋官们猛拉紫洋，看她吓的七窍流泪，哇哇大喊：“这是啥啊！我差点死了！哇啊！”


    野芹也被吓的不轻，以往见过红莲的绝命剑，十分清楚招式威力只针对敌人，所以不怕，可面前不远就出现如此凶险的杀气，还是一个中立物体放出的，不由人不吓的心惊肉跳。


    黑巴集群带着实验人员赶到，她高兴的跳着说：“成功了！”


    紫洋不顾众人拉扯，追打那位科研员，此后，发条弹被列为极密级危险武器。


    战场只剩零星的侍灵顽抗，参谋官派黑猫队员去中路通知业凰学院。


    平静的雪地里，钻出一位娇美女子，她刚才看见铃兰集群的火龙起飞，赶紧抱一大捧雪盖在脑袋上，风雪很快将她覆盖。


    现在，她狼狈的拍打雪衣，忽听远方的队员说话，就赶紧趴下，偷偷观察少女们的队服，将自己的纯白色的连身裤和彭彭袖衬衫也变成队服模样，再用侍灵造物者的能力，把雪变成一顶黑帽的外形，戴在白色长发上。


    “哎~天弧啊天弧，你咋沦落至此呢？”


    “我是夜星之主！”


    “谁！”


    远处队员的喊声使她改为小声的自言自语，蹑手蹑脚的爬着，稍有风吹草动就让她定住，像一条躲避猎手的蜥蜴。


    “原本是两个蠢货在我头上拉屎，现在又多了一个。”


    “我一世英名，怎么混到这种地步呢。”


    一辆装甲运输车迎面驶来，天家主赶紧站好，假装自己是队员散步，车厢内的队员互相打闹谈笑，被她看在眼里。


    “月儿，是我对不起你哎~”


    一股心酸触动了她那早已干涸的良心，泪花浅浅的浮在她的眼眶，某个班组朝她招手，天家主迷迷糊糊的回应。


    队员走近时，她痛苦的转身回避，正是这种真情流露，使人们没怀疑她的身份。


    “你怎么了？朋友牺牲了吗？”


    她摇摇头。


    另一位队员拉开班长，斥责道：“哎呀，战事刚过，都有苦衷，咱们别问了，走！”


    “哎？我不是想帮她吗！哎！哎！”


    五人拉拉扯扯的向家山走去，天家主擦擦泪痕，跟在她们身后。


    夜空大雪依旧，只有满地的银色残骸见证了刚才发生的战役，自动工程机械收集金属碎片，漫山遍野都是人影，后勤队员已经开始在雪原各处建立临时营地，路灯和车灯点缀着大地，不时有饭香和乐器旋律萦绕在天家主身边。


    “她们为什么能战胜灵能会呢？唉。”


    天家主垂头丧气的走着，还要经常摆手拒绝队员的邀请，这种上一秒凶险战场，下一秒欢声笑语的世界使她特别气愤！


    她原以为人类会悲怆的痛哭，死乞白赖的沉眠于悲痛之中，担惊受怕的等待下一场战役到来。


    “你们为什么敢面对永生军队的残暴呢！为什么！为什么敢！人类的希望在最终战争就死了！你们该绝望啊！凭什么敢！”


    天家主一个人跺脚大吼，路过队员吓的纷纷躲避，窃窃私语后赶紧走开。


    “唉，如果我当初，这份荣耀应该是我的！”


    反抗灵能会的念头触发强制程序，使得天家主一阵头疼，她蹲下缓了一阵，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她回手拨开对方，两手触碰的一瞬，那粗糙的手掌，还有熟悉的发香，都令她心头一惊，随后放松。


    “你一直跟着我啊？”


    “嗯。”


    “嘁！我就是无聊，看看人类的丑态！哈哈！”


    “那跟我逛逛吧，反正大多数人不认得你。”


    天家主身前带路的女子，是她从小看到大的红莲，那个打翻她甜品盘的小鬼，居然长这么高了，步态稳健，精美的长靴很合她的品味，修长的腿型，纤瘦的腰肢，黑亮长发很是潇洒，就是强健的上肢和大腿有些粗鲁，戴的黑色大檐帽也让这位黑发少女有个大人样了。


    一种看女儿的心态在天家主的意识里涌现，红莲确实像她的女儿，准确的说，红莲与她相处的时间比晴灯和黑月加起来还多。


    “我很感激你给我的指点，让我这个懵懂的小女孩有机会和能力看清世界。”


    “喔？那你为什么每次都反抗我？”


    “差异吧，尽管我也知道很多人烂的不可救药，但我始终没法把人当成工具。”


    “哼！天真，啊不！虚伪！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们这次死了不少人，可你还活着，你不是把手下当消耗品？所以你才活下来了！”


    “嗯，从结果看，是这样，我迟一会儿，再。来吧，我们去那坐坐。”


    运输车和居住舱围成的临时营地，一柱路灯和三盏提灯照亮桌面，队员们七手八脚的盛饭，破铁皮焊成的长椅上，躺着一个伤员，有人为她唱歌，红莲坐到对面也一起唱着，惶恐的天家主坐在伤员脚边，不明白眼前的欢乐气氛是什么情况。


    有队员笑说红莲唱跑调了，路过红莲身边的人也没有多少敬意，只有送战报的参谋官敬完礼，偷尝她盘中的甜饼，被她轻拍手，两人嬉笑的状态让天家主瞬间懂了，这，南极，根本没什么荣耀。


    “哎？”


    一位新人队员伸长手臂，递给天家主一份甜品，天弧茫然的低头看着。


    “拿着呀？我端的好累！”


    “噢，噢。”


    她接住，侧身看那位队员蹲着给伤员喂饭，这两人眼中的感情，好像是我有过的。


    天弧的嘴不停颤抖，抿了一口冰淇淋蛋糕。


    “真甜啊。”


    餐盘碎在地上，一滴尚未冻结的水珠从洁白的盘底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