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得清他和他吗？她也在心里问了问自己。


    陆清晏像非常有耐心的猎手，藏起眼里对她情感的探究，看起来无波无澜。


    唯有搂在她腰间的手，力道一点点收紧，让虞仙切身感知到他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她猛然睁开眼，手推上他胸膛。


    思绪差点被他绕了进去。


    虞仙提醒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男人的目光具有极其强烈的贯穿力，他掠过她微微泛红的耳垂，勾唇道，“好，我松开。”


    手掌的温度逐渐离开，却又存在感十足，看似悬空隔开了两三厘米的距离，实则仍旧将人困在他的臂弯间。


    以至于虞仙后退要离开之际，恰好又再一次贴上了他的掌心，耳畔响起男人故意设计的低笑。


    陆清晏：“这次，是你主动的。”


    “……”虞仙沉默凝视着面前这个不一样的男人。


    不过一个下午没见。


    陆清晏不仅脸皮变厚了不少，行为处事也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差别，像是突然之间领悟了什么。


    黑曜石的瞳色，像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稍稍低下头，目光缠绵落在她嫣红的唇色上。


    他气息发热：“你很喜欢他，对吗。”


    今夜和兄弟们的饭局，周牧谦有句话说得很对，不管虞仙爱的是不是失去记忆的陆清晏，本质上都是他。


    倘若他一直把自己禁锢在自尊的泥潭里，换来的只会是把人越推越远，就算有女儿这一层联系也无用。


    在季家别墅外的那一个小时，远远看着女儿在窗内沙发上的小小身影，陆清晏突然顿悟了这个道理。


    再纠结，媳妇和女儿都要变成别人的了。


    他缺失了23～28岁之间的记忆。


    也恰恰是那五年的另一个他，和虞仙相知相爱。


    让他哪怕醒来之后，都没有太过抗拒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同居在同一个屋檐下。


    记忆没有答案，肢体没有天然的熟悉。


    可不知不觉再度被吸引的那颗心，像是另一个自己的无声提醒：你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承认吧，我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陆清晏不再排斥另一个他，比他更得虞仙的喜欢。


    就像温西屿和凌樾野他们几个重复说的，不管他有没有记忆，这都改变不了他是他们兄弟的事实。


    同样，虞仙对他而言，也是如此。


    他只不过和那5年的自己共情，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可我就是他。”陆清晏刻意放轻的声音，像春日拂过柳枝的清风，吹动她长睫不可察地颤了颤。


    他知道虞仙是一个骄傲的人。


    独占欲并不比他低。


    陆清晏垂下眸，别有深意道，“仙仙，他是我的过去，我是他的未来，你真的分得清我和他吗？”


    “我当然……”虞仙顺着他的话开口，又止住。


    他在故意调动她反驳的情绪！


    意识到这点，虞仙眯起眼睛直勾勾望进他眼睛，很显然，他就是想要勾起她对曾经那个爱人的记忆。


    像是看穿了她内心所想，陆清晏也不否认自己的目的，低低的笑自他的喉咙间溢出。


    他故意俯身凑近她的耳朵继续说，“就算分得清，可你真的不在意，曾经爱过的男人，你的所有物，未来躺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与她做尽亲密无间的事吗？”


    陆清晏阖上的力道，将她愈发推近自己，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大脑里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


    有一段模糊的记忆在他脑海里飞逝。


    腰间的力道，太过熟悉的气息，让虞仙的眼神出现了片刻怔愣，但很快她就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陆清晏这个人一旦想要设计你入套，只要稍稍不注意，就很容易被他带入到某个陷阱里。


    装出被他蛊惑的样子，虞仙反客为主，勾住了陆清晏的脖颈。


    视线触及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她唇角随之往上翘了翘，凑近他继续说道，“你说得对。”


    衣帽间里，常年备着用来熏衣养护的香氛。


    除了需要外出洽谈工作的职业装，虞仙其他家居服和睡袍上都是同一种味道。


    很冷淡的气息，可闻多了会让人神经不自觉地放松。


    陆清晏并没有掉以轻心，他知道虞仙很聪慧，在观察力上也很敏锐，势均力敌的无声较量，伴随着窗外一声雷鸣电闪骤然打断。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楼上还在睡觉的女儿。


    对视一眼，虞仙率先转身，陆清晏顾不得多想紧随其后。


    在第二道雷响下来之前同步来到了楼上主卧。


    纵然屋内做了全方位的隔音，窗帘也是百分之百遮光，可这雷雨天还是免不得惊到了孩子。


    刚上楼就听到了孩子被吵醒的哭声。


    推开门，两人就看到原本躺在床上睡觉的小团子，正揉着眼睛坐起来，明显没有睡饱的样子。


    “夏夏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虞仙赶紧把女儿抱到怀里哄着。


    陆清晏适时拿起孩子睡觉时盖的毯子，披在女儿的身上，看着她熟练抱着女儿轻声细语哄着。


    幸好孩子睡得沉，被惊醒后哼哼唧唧了一下。


    在闻到妈妈熟悉的气息，感受到后背轻轻拍打的节奏后，虞夕夏微微皱起的小脸逐渐平复，小手紧紧抓着妈妈的衣服，睡得一脸香甜。


    夏夜的暴雨总是来的如此突然。


    电闪雷鸣不断。


    虞仙抱着女儿一起躺回床上，想要把她哄安稳，结果没两分钟，孩子就开始哭了。


    雨季磁扬不同。


    孩子就像能够感知到外面的天气那般，睡得不是很安稳。


    虞仙刚要抱女儿起身，他就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别动，我来吧。”


    陆清晏从她手里小心翼翼接过女儿，用小毯子包裹好。


    学着虞仙刚才的样子，哼着儿童安眠曲的小调，有节奏地拍着孩子的后背，直到她越睡越熟。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虞仙主动说道：“可以了，把孩子放回床上睡吧。”


    此时两个人都顾不得刚才的纠葛，一心只有怀里的小团子，期盼着她能够睡得安稳。


    虞仙半靠在床头，伸手去接他怀里的女儿。


    陆清晏弯腰把孩子递给她。


    只是小团子始终不撒手，连带着他半个身子也被拽到了虞仙的面前。


    他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红唇上，喉结滚了滚。


    “你再看。”虞仙睨了他一眼，动作轻柔去掰开女儿攥他睡袍的手，可睡着的孩子力道太大了。


    为了方便她动作，陆清晏几乎是悬空在她上空，随着小团子用力一拽的偏差，他的唇不慎擦过了她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