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记得所有
作品:《话本里的他走出来了》 棺木隔绝不了火焰,浓烟趁隙钻入其中,陆暄只觉里面越来越热,整个人就似水煮开时升腾的热汽,轻飘飘的。她的神识渐渐模糊,谢元祈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虽被火灼烧的疼痛感并未袭来,但陆暄觉得胸口很闷,喘不过气,眼皮很沉,她想睁开眼睛看谢元祈最后一眼,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睁不开。
突然,有人推了推她。耳边不断传来叫唤声,陆暄猛地一个激灵,终于睁开了眼睛。
可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黑沉沉的棺盖,而是纱罗帐幔,闻到的也不是木头烧焦的气味,而是悠长醇厚的沉香。
这是哪里?再看身侧,谢元祈也不在身边。
陆暄刚刚清醒,愣愣地盯着账顶,没有留意到床边蹲着的人。
“小姐,你终于醒了!”
“莺时?”陆暄听到熟悉的声音,思绪回笼,撑着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她。
“小姐出了好多汗。”
陆暄这才发现自己鬓角微湿,中衣黏在后背上,透得依稀可见里面的肌肤,而方才躺过的褥子上,也有一块颜色稍深。
莺时拧干帕子替陆暄擦汗,虽是担忧却又有些欢喜:“大夫说出了汗就好了,小姐都烧了两日了,若是再不好,夫人要急坏了。”
“我病了?”陆暄说话时声音沙哑,喉咙还有些痛。
陆暄四下打量这屋子,这不是她在城南赁的院子,为何莺时会在此?莫非这是在梦中…她掐了自己一把,用了十分力,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莺时见状竟哭哭啼啼起来,忙抓着陆暄的手:“小姐怕不是烧坏了…怎么还对自己动手了。”
这不是梦,陆暄轻拍莺时的肩示意无事,不顾她的劝阻爬了起来,走到窗边开了窗。
凉风习习,吹得陆暄清醒了几分,看这房外景致布置,陆暄了然,这里原来是苏府,可她还是没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莺时又絮叨起来:“小姐,你身子刚好,又出了汗,不得吹风,奴婢给你拿套衣裳换了。”说完她将陆暄扯到桌边,又将窗关上了。
陆暄提壶倒茶,大概是她醒得突然,屋内没备热茶,冷茶入口,忽有记忆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她手捧着茶杯,惊得一动不动。
脑中闪现的皆是自苏映华和离后,她在苏府生活的画面;广义侯夫妇不时带着谢元祈来苏府,四个孩子一起游戏的画面;还有谢元祈给她塞芝麻糖、送首饰、带她逛灯会的画面…
原来,一切都改变了。
“小姐,你怎么了!”莺时捧着衣物,惊叫出声。
陆暄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了泪,泪珠正挂在她的下巴上,她连忙擦干泪,摇头笑道:“没事,我是太欢喜了。”
她死而复生,一睁眼,亲人俱在,还弥补了她未能与谢元祈一同长大的遗憾,怎能不开心?只是,她现在想起了一切,不知谢元祈是否如她一般。
莺时内心嘀咕,虽是不太相信,但看陆暄表情,的确是发自内心的笑,便也不再存疑,催促着她换了身干净衣裳。
换完衣裳,陆暄坐在窗边,以手支额,阖上双眼,安静地理着当前已知的信息。
大晋女子也可上学堂,而学堂必定要学的便是国史,因此当年那场宫变始末,小陆暄也是学过的。
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直教矗立丰京百年的宫殿付诸一炬,而丛不悔也于火中殒命。
镜王妃借口相邀各家官员家眷,实乃圈禁作为人质,并派兵把守镜王府,最后顾家军救出官员家眷,镜王妃拔刀自尽。
眼下是永宁十二年,当今圣上是元崇帝魏煊,即当初的德王。至于为何是魏煊继位,学堂先生只说朝中自有考量,这个不必学。
但据苏太师道,是大皇子因那日惊吓过度,变得有些痴傻。德王知政事、品行端,自是当仁不让,最后朝臣拥他为新君,改年号为“永宁”。
在元崇帝的治理下,大晋国泰民安,百姓夜不闭户,人人皆赞他是好帝王。只是听闻朝臣因一事对他很是不满,便是他不设后宫,日日浸在折子堆里,耗在国事之中。
家中有女儿的官员坐不住了,日日联合上奏,称国无储不立,请求他广纳秀女,却被他一口回绝。
众人皆道魏家两兄弟性子极端,一个是色中饿鬼,一个是禁欲道人。魏煊态度强硬,急得朝臣跳脚,正欲再次上奏时,元崇帝立了储君,让他们吃了一记五雷轰顶。
魏煊称不愿再见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国库不甚宽裕,修不起第二座宫殿,便从宗室过继了一个孩子,即日立为储君,随他一同听政,望各位朝臣好生辅佐,以固大晋江山。
想到此处,陆暄拧眉睁眼,手转着耳环上的珠子,疑惑不解。
莫惊鸿对德王的情意她是知道的,可当初德王将他府上的玉牌给莫惊鸿,他未必就是一时兴起,为何他们二人最后没有在一起?
难道是当初没能从镜王府里将她救出来吗?陆暄心中突然升腾起一阵不安。
“小姐!”
莺时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陆暄抬头看向她,就见她眉飞色舞:“小姐,世子来了。”
陆暄尚未反应过来莺时口中的“世子”是谁,怔了片刻。
莺时挤眉弄眼,促狭道:“昨夜小姐迷糊时还喊着谢世子的名字呢,他今日就来了…哎…小姐!”
“小姐,你大病初愈,多披件衣裳呀!”
未待莺时说完,陆暄就跑了出去,莺时连忙抓起椅子上的披风,边追边喊。
陆暄第一次觉得苏府这么大,去往正厅,要穿过花园、亭子、湖景…她提着裙摆,跑起来时发带随风飘扬,耳边流苏也跟着她的步履摆动,她只想快些,再快些见到他。
穿过连廊就到正厅了,陆暄却放缓了脚步。
连廊那头,斑驳光影之下,有道颀长身影迎风而立,他身着青衫,笑意温柔,正看着陆暄,目光绵绵,搅乱一池春水,陆暄呆呆回望,忘了抬步。
“小姐!终于叫奴婢赶上了。”莺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中捧着披风。
陆暄恍若未闻,就看着谢元祈向她走来,突然身上一重,秋风被隔绝开来,便听到他清冽的嗓音:“小心再着凉。”
陆暄低头,他已经在系披风的带子了。
本该是莺时的活计,却让他人代劳了,莺时连忙告罪行礼:“谢世子。”
“莺时,你先回院子吧。”陆暄还有事想问谢元祈,这些话不方便让莺时听见。
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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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相退下。
“长辈们都在厅中,我们过去吧。”谢元祈拢紧她的披风。
“好。”陆暄不时仰头看着他的侧脸,欲言又止,万一他没想起来,她贸然问他,怕是会让他多想。
“阿煦想说什么?”谢元祈失笑道,她偷偷摸摸看了自己多回,有什么是他们二人不能言明的。
“你…”陆暄细细斟酌用语,手却突然被谢元祈牵住了,她惊得失声,伸长脖子去看正厅,见无人注意到他们,才放下心。
“我记得。”谢元祈停下,微微俯身,手在陆暄头顶揉了揉,再次重复道:“我记得,所有。”
陆暄呼吸一滞,盯着谢元祈,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她该是开心的,那段时日于她而言,虽是艰辛但意义非凡,最重要的是与他共度过的日子,她希望他也能记得。
只是陆暄还没得及表现她喜悦的神色,便听谢元祈调侃道:“我欠阿煦的,不用到地下去办,我们不必做黄泉夫妻。”
他故意在陆暄耳边低声说话,陆暄只觉耳朵痒痒的,半边身子酥麻,脸上迅速染上红晕。她当时以为难逃一死,便把没说过的真心话全部吐露出来,如今听来却是羞赧难忍。
陆暄甩开他的手,当即给了他一个肘击,轻骂:“还不如忘了。”提起裙摆疾步前往正厅。
“如何能忘,这是阿煦的肺腑之言。”谢元祈边追边喊。
“低声些!”陆暄转头扯住他的衣袖。
如今苏映华、广义侯夫妇皆在,他们还不知道二人互通情意,若让他们发现二人竟私底下商量成婚之事,陆暄只怕要羞死。
广义侯一来便被苏昱程拉走了,厅中只有苏映华、郑龄、郑韫三位女眷。
“母亲,舅母,龄姨。”陆暄朝她们福身问好。
“阿煦,快来坐。”郑龄起身牵住陆暄,竟是比苏映华这个亲生母亲还要热络,她瞥了谢元祈一眼,拍了拍陆暄的手背,诧异道:“阿煦脸怎么这么红,可是身子还没大好?”
她说着就去摸陆暄的额头,愧歉道:“都是龄姨来得不巧,害得你吹风了。”
“龄姨,我无碍的,是披风太厚了,我披着有些热。”陆暄讪讪道,在她们没有注意时,白了谢元祈一眼。
郑龄眼波流转,佯作生气,指着谢元祈:“你要怪就怪这个臭小子,半分不体贴,非要说来看珩儿新得的名画,谁知道他…”
“母亲。”谢元祈及时制止,以免被发现他拿苏珩作筏子。
“好了好了,你们孩子家家的,快去找珩儿予儿玩吧。”郑韫开口赶客,竟是要把他们支开。
“是。”陆暄与谢元祈一前一后出去了。
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三位母亲对视一眼,眼中露出光芒,不约而同地笑了。
到了苏珩院子,苏予也在,两人似乎在商讨什么大事。陆暄见状好奇凑近:“你们在说什么?”
“近日丰京城开了一家酒楼,听闻十分新奇,日日座无虚席,我们正打算去一探究竟呢!”苏予眼中发光。
酒楼?陆暄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中隐隐期待:“那酒楼叫什么?”
“丰乐楼。表哥表妹你们可要同去?”苏珩盛情邀请。
陆暄与谢元祈齐齐点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