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小崽子一直把它妈妈的头顶当成窝，因为这老母亲体型太大，完全被厚厚的毛发遮挡，根本看不见。


    林卓见大熊猫没有抗拒的表示，深吸一口气，试探着一步步向前走去。霍去病紧随其后，目光一刻也未从大熊猫身上离开，内力暗蕴，蓄势待发。


    走到近前，林卓更直观地感受到了那种庞大的压迫感。就算它坐着，也衬得她像个娃娃，但她并未感觉到有任何恶意或危险。


    大熊猫将捧着幼崽的爪子往前递了递，那姿态，竟隐隐带着一丝展示和炫耀。


    林卓凑过去看。那小东西比上次见时长大了一圈，不再像只光秃秃的小老鼠，身上已经长出了黑白相间的，软茸茸的胎毛，看起来就很好摸。


    它在母亲巨大的掌心里不安分地吭叽着，小鼻子使劲朝着林卓的方向嗅闻，似乎辨认出了这个曾经电过它的气息。


    林卓抬头看了看大熊猫妈妈那双平静的眼睛，比划着问道：“我…能拿一下吗？就一下？”


    大熊猫没有明显的同意或拒绝，只是依旧保持着递出的姿势。


    林卓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力，相像着能量缓缓地在双手萦绕，然后极其小心地缓缓地伸出手，从那只巨掌中，将那只软乎乎，暖融融的小崽子捧了过来。


    就在她的手指接触到小熊猫的瞬间，那小东西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在她手中激动地扭动起来，发出更响亮的“嗯唧”声，似乎非常喜欢她手上那温暖而熟悉的能量波动。


    林卓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嘴角含笑，轻轻晃着，一边持续地将手里的能量缓缓渡送过去。她心里暗道：我这算不算是在给它‘充电’？


    大熊猫妈妈全程安静地看着，没有任何干涉的举动，只是偶尔会将目光投向一旁如磐石般的霍去病，眼神交汇间，仿佛有一种无声的交流。


    霍去病见这巨熊确实灵智已开，且并无恶意，心中稍安，但依旧保持着警惕。


    他看着林卓专注地为小熊猫“充电”的模样，又看看那深不可测的熊猫母亲，心中暗忖：这异兽灵性已通，只是缺乏引导教化，假以时日，恐又是一非凡存在。


    林卓沉迷于摸熊猫幼崽，这手感，毛茸茸，又软又滑，她摸得忘我了。


    小崽子身上有股奶香，好像还有股花香，挺神奇，林卓把脸凑上去，抽着鼻子使劲闻，再用脸轻轻地蹭小崽子，蹭得她自己直眯眼，一脸的痴相。


    霍去病：“……”


    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那惯常淡漠的脸，罕见地露出一丝嫌弃，嘴角一抽抽，干脆别开眼，不能看。


    他转头，他要看萝卜，那才是好东西，再勘测一下这里的地形。


    他绕着萝卜地，开始走，以一种近乎标准的步距沿着萝卜畦的一侧行进，目光如尺，默算着距离。


    然而，不过数十步，他眉头便微皱。


    这片天地，远眺时已有感知，亲身丈量时更是诡异。他明明朝着一个方向笔直前行，周遭的景致却似乎在进行着微妙而持续的流动与延展。


    那地平线处似有朦胧雾气，仿佛永远也无法触及。


    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入目皆是生机勃勃、排列整齐的大萝卜，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仿佛没有穷尽。


    “啧。”一声极轻的咂舌从他喉间溢出。


    他意识到，在此地，常理与度量皆失了效。


    这方空间的法则与外间截然不同，非人力步测所能穷尽。执着于得到一个具体的数字，不过是徒劳。


    也罢。他果断放弃了这无用的尝试，转身往回走。


    回到那片空地，只见林卓仍席地而坐，将那只黑白相间的毛茸茸幼崽搂在怀里，一根手指正被那小东西用还没长齐牙的嘴啃咬着，她丝毫不嫌脏，嘴噘着，看样，是想亲上一口。


    霍去病嘴角又一抽抽，心里暗自纳罕，这玩意，有甚好？为何如此的……


    他瞧瞧林卓，还是那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样，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傻气。


    再瞧瞧旁边那头巨大的母熊安静地守在一边，目光温润又平和，默许了这人类女孩对自家幼崽的‘蹂躏’，看起来很是通情达理。


    此时，这位雄壮女山的老母亲，看起来，比林卓还要清明些。


    霍去病刻意抿起嘴，强行的把自己的嘴角扯平了，此时，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感觉看林卓这行为，对他是一种伤害。


    他果断转头，看大萝卜，过了好一会，见林卓毫无时间概念，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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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卓闻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没散尽的傻笑，眼神迷茫，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就在她抬头的不经意间，目光扫过不远处那几丛翠绿的仿佛是用玉雕成的竹子，鼻腔里似乎又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丝清冽的异香。


    她竟然吧唧吧唧嘴，一股馋意涌了上来，吞吞口水，心里暗下决定，必须要和师傅说说，她太馋这里的东西了，萝卜，竹子，她都想吃。


    霍去病不知道她馋了，目光扫着她沾了些草屑和泥土的衣摆：“已是午时，该去用饭了。园子又不会长腿跑了，下次再来便是。”


    他顿了顿，他不承认自己是坏心眼，但是，就是执意抛出一个她完全无法反驳，也绝对不想面对的理由：“而且，你忘了？今夜，你值晚班。”


    “值晚班”这三个字，如同魔咒一般，瞬间打破了林卓这即馋美食，又馋毛茸茸的粉色泡泡。


    她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塌下去，嘴角撇了下来，眼睛里兴奋的光彩瞬间熄灭了。


    周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怨念。


    啊！上班！


    在民国，她，一个穿越者，能打雷，能打鬼子，有能储物的神秘手链，认了个神仙师傅，还抱上了国宝大熊猫，旁边还站着一位千古名将……


    却依然，逃不过上夜班的命运？


    一股强烈的、熟悉的、属于所有打工魂的悲痛瞬间笼罩了她。


    她甚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脑子里闪过一个诱人的念头：要不……现在生个病？


    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唉！她知道这不现实！


    她耷拉下脑袋，蔫了！


    像一棵被烈日暴晒过头的小白菜，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了。


    她万分不舍地，万分轻柔地将怀里哼哼唧唧的小崽子递还给它巨大的母亲。


    站起了身，没精打采地拍了拍屁股上的东西，动作有一搭没一搭地，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劲。


    回答也慢吞吞地，拖着长音：“哦……知道了！”


    然后有气无力地往前走，低着头，垮着脸，像谁欠了也八百吊钱一样，幽怨地跟在霍去病身后，朝着那扇通往‘现实世界’的门走去。


    走得那是一步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