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梦境斗法?
作品:《无敌黄金戒》 “他刚才靠近槐树,就是想看得更清楚,只要他在这院子里转悠一圈,记住了此地的‘气’和布置,待他第二次入梦,便能如亲眼所见、亲身所至一般,仔细探查。”
“这手段…相当高明!”
“对方不仅懂邪法害人,更精通‘梦魇’‘驭魂’之术!有两把刷子。”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看着地上依旧挣扎不休、眼神空洞的大潘,又急又怒。
幕后黑手没抓到,反而连累了无辜的邻居。
黄老松开大潘的手腕,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寂静的院落,最后定格在夜空中那轮清冷的明月上。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缓缓绽开一抹带着凛冽战意的笑容,如同即将拔剑出鞘的老侠客。
“怎么办?”黄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铿锵和绝对的自信,“他既然喜欢在梦里玩,那老头子我…就奉陪到底。”
“入他的梦!在梦里,跟他斗上一斗!”
他猛地转头看向我,眼神锐利如电:“小苏,看好大潘的身体,别让他乱跑伤了自己。”
“再给我准备一盆清水,放在院中月光能照到的地方,剩下的…就交给老头子我了。”
话音落下,黄老不再多言,大步走到院子中央,那盆我刚刚依言端来的清水旁。
他盘膝坐下,正对着那盆清水和天上的明月。
月光洒落,盆中水面如镜。
他解下腰间那枚古朴的铜铃,郑重地放在身前。
然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极其复杂玄奥的手印。
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沉凝如山岳般的气息从黄老枯瘦的身体里弥漫开来。
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肉眼难辨的清辉。
夜风吹动他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袂,猎猎作响。
那盆清水无风自动,水面竟开始微微荡漾起来,映照的月光也随之扭曲变幻…
我紧握着木棍,守着地上挣扎的大潘,紧张地看着月光下如同老僧入定、又似战神出征的黄老,心悬到了嗓子眼。
时间,仿佛在黄老闭目结印的瞬间被无限拉长。
院子里只剩下大潘徒劳挣扎的“嗬嗬”声、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月光清冷,如同水银泻地,将黄老枯坐如磐石的身影镀上一层冷硬的边。
他身前那盆盛满清水的陶盆,水面无风自动,波纹一圈圈荡漾开来,映着天上那轮惨白的月盘,泛着诡异而迷离的碎银光点。
我死死压住大潘,膝盖顶着他后腰,木棍横在他脖颈处,肌肉绷得像石头,不敢有丝毫松懈。
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锁定在黄老身上。
每一秒都如同在滚油里煎熬,心尖儿被无形的钩子反复拉扯。
梦境斗法?
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
对手是能布下“五鬼借寿”邪局、心狠手辣的阴毒术士,黄老虽然手段通玄,但毕竟年事已高,刚才破那邪局又消耗巨大,额角的汗珠此刻在月光下还闪着微光。
我不禁在想,黄老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担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我窒息。
焦灼之下,我下意识地用力摩挲着左手食指上那枚古朴冰凉的黄金戒指,所有的意念都疯狂地灌注其上,一个清晰到近乎嘶吼的问题在脑中炸开。
黄老此战全身而退并重创对方的概率是多少?
嗡——
指间传来一阵熟悉的、如同微弱电流窜过的酥麻震动,紧接着眼前的景象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模糊、扭曲。
无数细碎如星尘般的光点凭空涌现,在我视野的边缘急速流转、碰撞、重组,像是无数台超级计算机在同时推演着浩渺的命运长河,混乱的光影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又似乎只是一瞬。
最终,一个清晰无比、带着某种冰冷金属质感的数字浮现在我的眼前。
75%!
七成五的概率。
这个数字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安慰,反而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口。
七成五,意味着胜利的天平偏向我们,但同时也意味着那沉甸甸的、高达四分之一的失败或惨胜的风险。
那剩下的25%是什么?
是黄老受创?
是功败垂成?
还是更可怕的……我连想都不敢想的结局?
冷汗浸透了我的衬衫,紧紧贴在冰冷的后背上,夜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黄老,您一定要平安无事!
我在心中疯狂地呐喊、替他祈祷。
我紧紧盯着黄老那张布满沟壑的脸,捕捉着他眉梢眼角任何一丝细微的抽动,试图从那古井无波的表情下窥见梦魇战场的一角。
黄老的神情如同入定的老僧,平静得近乎凝固。
只有他搭在膝盖上、结着复杂玄奥手印的双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偶尔会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仿佛在与无形的巨力角力。
他额角渗出的汗珠,汇聚成细流,沿着深刻的皱纹沟壑缓缓滑落,滴在他洗得发白的靛蓝色粗布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盆中的水波荡漾得越来越急,水面仿佛倒映着另一个光怪陆离、凶险搏杀的世界,刀光剑影、鬼哭神嚎,却又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模糊不清,只留下令人心悸的动荡。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大潘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喉咙里的怪响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似乎耗尽了力气,只剩下粗重的、带着涎水的喘息,空洞的眼神茫然地瞪着地面,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就在我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快要被这无声的紧张和等待彻底崩断的时候。
“噗!”
盘膝而坐的黄老,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一颤。
那枯瘦的身躯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双眼猛地睁开!
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如同两团燃烧幽火的精光,如同两道刺破黑暗虚空的闪电。
但这光芒只持续了不到半秒,便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丝清晰的痛楚。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闷哼,脸色瞬间由古铜转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紧接着又如同褪色的纸张般,刷地一下转为一种病态的、带着死气的灰白。
他猛地抬手,枯瘦如鹰爪般的手指死死捂住胸口,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一倾,仿佛要栽倒在地。
“哇——”
一口暗红色的、粘稠得如同化不开淤血的液体,如同压抑许久的火山岩浆,猛地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刺目的血箭带着浓重的腥气,狠狠喷洒在身前冰冷的地面上,也溅落在那盆剧烈荡漾的清水中,瞬间将一小片水面染得暗红刺目。
“黄老!”我被吓了一大跳,再也顾不上压制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大潘,猛地松开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黄老身边,用尽全力扶住他摇摇欲坠、冰冷僵硬的身体。
入手一片冰凉湿滑,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寒风中的落叶。
“您怎么样?可是伤到哪里了?”我的声音都变了调,嘶哑得如同破锣,手忙脚乱地想查看他的胸口,想按住那似乎还在汩汩涌血的伤口,却又怕碰到他的伤处,一时间竟手足无措,巨大的恐惧和自责瞬间淹没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