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铁拳立威


    夜风带着凉意吹过小巷，卷走最后一丝血腥气。


    秦瑚的身影早已没入云州城阑珊的灯火里。


    地上躺着的高个子和矮个子哼哼唧唧地醒过来，摸着剧痛无比的肚子和塌陷的鼻梁，想起刚才那如同噩梦般的铁拳，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条让他们毕生难忘的小巷。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百工坊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已经响成一片。


    秦瑚扛着那把沉重的八角锤，准时出现在三号锻炉旁。


    他脸上依旧是那副灰扑扑、带着点木讷的样子，仿佛昨夜巷子里那个出手狠辣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老李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递给他一把新锤柄：“昨天那柄裂了，换这个吧。”秦瑚闷声接过，道了声谢，便埋头开始搬动阴铁矿。


    王麻子今天来得格外晚，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叼着烟卷，眼神阴鸷地在工坊里扫视，最后死死钉在秦瑚身上，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三角眼没来，高个子和矮个子也没出现。


    显然，昨天那三个废物把事情办砸了，还吃了大亏。


    “秦山！”王麻子猛地吼了一嗓子，声音刺耳，“滚过来！”


    秦瑚停下锤，转过身，脸上带着点“茫然”和“不安”，慢吞吞地走到王麻子跟前。


    “王工头，您找我？”


    王麻子狠狠吸了口烟，把烟屁股摔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


    指着旁边堆得更高的一座阴铁矿山，狞笑道：“小子，挺能干是吧？行！今天你的活儿，翻倍！天黑之前干不完，就给我卷铺盖滚蛋！工钱？一分都别想！”


    这分明是刁难。


    那堆矿石的量，别说秦瑚一个人，就是再加两个熟练工。


    紧赶慢赶也未必能在天黑前处理完。


    周围几个工匠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偷偷看着这边，眼神里带着同情，却没人敢出声。


    老李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地低下头。


    秦瑚看了看那堆矿石，又看了看王麻子那张因愤怒和恶意扭曲的脸，没有争辩。


    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王工头。”说完，他转身就走向那堆矿石，抡起大锤。


    砰！


    砰！


    砰！


    锤声比昨日更加沉重有力，火星溅得老高。


    每一锤落下，都带着一股沉闷的穿透力。


    砸得铁砧底座下的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王麻子抱着胳膊，冷笑着在一旁盯着。


    他要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大个累趴下，然后像条死狗一样被自己踢出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


    日头从东边爬到头顶，又渐渐西斜。秦瑚身上的粗布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虬结的肌肉上，勾勒出充满力量的线条。


    他脚下的铁胚越堆越高，速度竟比昨日王麻子刁难他之前还要快上几分！


    那堆令人望而生畏的矿石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


    王麻子的冷笑僵在了脸上，眼神从得意慢慢变成了惊疑。


    最后是难以置信的阴沉。这小子还是人吗？这力气，这耐力……


    识海中，造化鼎无声旋转。


    每一次沉重的锤击，都成为它吞噬力量的绝佳掩护。


    精纯的庚金之气与阴寒煞气本源。


    正源源不断地汇入鼎内混沌空间。鼎壁上那道裂纹贪婪地吮吸着。


    弥合的光芒稳定而持续。


    熬青的龙魂在魂源血晶旁惬意地盘旋，传递出催促和满足交织的意念。


    秦瑚感觉体内力量奔涌不息。


    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染红百工坊的烟囱时，秦瑚停下了手中的大锤。


    他面前，最后一块阴铁矿胚被丢进完成品堆里。


    那座翻倍的矿石山，已然消失无踪。


    整个三号锻炉区域都安静了。


    老李头和其他几个工匠目瞪口呆地看着秦瑚，再看看那堆小山般的铁胚，仿佛见了鬼。


    他们干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效率！


    王麻子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他死死盯着秦瑚。


    这小子不仅干完了，还干完了翻倍的量！这简直是在狠狠抽他的脸！


    “好！好得很！”王麻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上的横肉都在抽搐，“小子，你有种！跟我玩这套是吧？”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工坊门口吼了一声：“疤脸！还等什么？给我好好‘招呼招呼’这位能干的新人！”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如同铁塔般堵住了工坊门口的光线。


    来人身材异常高大壮硕，几乎比秦瑚还高出半个头，穿着一件紧绷的黑色短褂，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最显眼的是他脸上那道从眉心斜劈到嘴角的巨大刀疤。


    狰狞无比，让他整张脸都显得异常凶悍。


    他抱着胳膊，一双眼冷冷地扫视着工坊，最后落在秦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凶光。


    一股凝气境三重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压得周围的普通工匠喘不过气。


    疤脸！


    王麻子手底下真正的打手，据说以前是刀口舔血的佣兵，手上沾过人命！


    在百工坊这片地界，没人敢招惹他。


    “小子，听说你力气很大？还打伤了我的人？”疤脸声音粗嘎，如同砂纸摩擦。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向秦瑚走来，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震动。每走一步，身上的煞气就浓重一分。


    周围的工匠们吓得脸色发白，纷纷后退，连老李头都忍不住退了几步，生怕被殃及池鱼。


    看向秦瑚的目光充满了怜悯。完了，惹上疤脸，这新来的傻大个不死也得脱层皮。


    王麻子脸上重新露出残忍而得意的笑容，抱着胳膊，准备欣赏一场单方面的蹂躏。


    秦瑚站在原地没动，脸上依旧是那副有些木讷的表情。


    疤脸走到秦瑚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鸡鸭。


    “跪下，磕三个响头，再把工钱全交出来，自断一条胳膊，老子可以考虑让你爬着出去。”疤脸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戏谑。


    秦瑚抬起头，泥垢下的眼睛平静地看着疤脸凶恶的脸，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