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蜉蝣如是，坐井之蛙（二）


    秦瑚全力催动造化鼎。


    却还是没用。


    哒。


    哒。


    哒。


    一位身穿黑袍青年突然出现，他的身边还有一只白马驹。


    青年腰间挂剑，马鞍旁吊着个酒葫芦。


    “这里可真热闹啊！还有两只小老鼠！”


    “找死！”


    幽蓝掌风撕裂空气，地面结霜。


    黑甲青年笑笑。


    手指如剑，凌空一划。


    噗！


    一道无形的波动荡开。


    灰袍人僵住了。


    他低头，胸口一个碗大的血洞。


    他抬头，死死盯着：“乾...……..是你…….”


    龙驹打个响鼻，踱到秦瑚跟前。


    酒葫芦被抛下，清冽的酒液浇在秦瑚伤口，冰霜滋滋融化。


    “安平县的水塘，”青年垂眼，看着狼狈的少年，“养不出吞舟之鱼，你也是！”


    “弱成这样还拼命？”黑甲青年忽然笑了，剑鞘不轻不重拍在秦瑚左肩，“要当龙，就别在泥坑里扑腾，若你是如此，还对不起我们家族！”


    ………


    也是，秦瑚后来在知道，此人就是大乾王朝。


    秦家本家最希望有成为碎虚境界之人。年纪仅仅三十岁就有法相大成的人。


    他也姓秦，名———更新。


    秦更新。


    …………


    秦府祖祠，烛火摇曳。


    秦瑚独自站在幽暗的大殿深处。


    他脚下，一块厚重的青石板被掀开，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


    他手里死死攥着一卷发黄的兽皮。


    那是秦家初代家主的绝笔血书！上面写满了血仇——赵嵩以及赵家。


    在秦家老祖突破时下毒手，害老祖陨落，秦家败落。


    而那个他叫了多年“大长老”的秦厉，竟然是赵魁埋了几十年的钉子！


    这些年秦家资源被掏空，年轻子弟莫名死掉。


    连他这原身被养废，全是秦厉这老狗搞的鬼！


    “好一个大长老…好一个赵家！”秦瑚的声音在空荡的祖祠里响起。


    杀意翻腾。


    识海里的造化炼天鼎嗡嗡震动，裂纹隐隐发光。


    血洗县尉府


    黎明前的安平县，被一声巨响撕碎！


    轰！


    他一人足够了！！


    烟尘里，秦瑚像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踩着碎屑踏进府里。


    他身后，秦岳带着憋。


    “秦瑚！你…你敢闯我………？想造反？！”


    赵嵩衣衫不整地冲出来，吓得魂飞魄散。


    “造反？”秦瑚嘴角扯出个残酷的笑，长刀斜指地面，“今天，是收债！”


    “收你们的命！！”


    话音没落，他人已化作残影，直扑赵嵩！


    刀光匹练般卷过。


    带起一片血雨！


    拦路的赵家护卫纷纷倒下。


    “拦住他！快啊！”赵嵩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往后院逃。


    “赵嵩！该还血债了！”


    秦瑚他身形连闪，躲开冷箭，刀光过处，又几个赵家死士脑袋搬家。


    后院演武场，赵嵩被逼到绝路，困兽般拔刀乱砍。


    可在秦瑚淬体九重巅峰的力量的玄云掌面前，全是徒劳。


    砰！


    咔嚓！


    秦瑚一掌拍飞赵嵩的刀，另一只手闪电般掐住他脖子，狠狠掼在地上！


    地面裂开，赵嵩喷血，五脏移位。


    “你爹害我老祖，今天，我断你赵家根！”秦瑚眼神冰冷，抬脚狠狠跺下！


    噗嗤！


    骨头碎裂声刺耳，赵嵩膝盖粉碎！


    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饶命…秦少…都是秦厉…是那老狗…”赵嵩屎尿齐流。


    “晚了。”秦瑚声音不大。刀光一闪。


    赵嵩的求饶声断了，一颗脑袋滚落在地。


    清理门户。


    赵家，一人别留！


    鸡蛋也要摇晃了。蚯蚓也要对半切开。


    那一晚过后，赵家不复存在。


    一人，一狗，一生灵全没了。


    秦瑚提着赵嵩血淋淋的脑袋踹开了秦厉被围住的小院。


    秦厉坐在石凳上，自斟自饮，像早知道有这么一天。


    看到人头，他老眼动了动，又死寂下去。


    “你来了。”


    “老狗，藏得够深。”秦瑚把人头砸在秦厉脚边，血溅上袍子。


    秦厉低头看看赵嵩扭曲的脸，又抬头看秦瑚，脸上挤出个诡异的笑：“成王败寇，老夫认栽。不过…咳咳…你以为赢了？祖祠地底的东西…你拿不到…那秘密…随我进棺材…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嘴角流下黑血，眼神恶毒。


    “毒？”秦瑚眼神一凝。


    “呵呵…老夫…岂会…让你审…”秦厉笑容狰狞，身体抽搐。


    “想死？没门！”秦瑚眼神一厉，一步上前，手掌裹着浓烈煞气。


    猛地按在秦厉头顶！


    他要搜魂！


    “呃啊——！”秦厉发出非人惨叫，七窍流血，拼命挣扎。


    秦瑚的煞气蛮横地冲进他识海。


    破碎的画面闪过：赵魁阴冷的笑、密道深处的石门、石门上怪异的符文…还有…一个模糊的令牌影子！


    就在秦瑚快要看清令牌的瞬间——


    轰！


    秦厉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


    红白之物四溅！


    一股阴毒的力量反震回来，秦瑚手掌发麻，连退几步。


    “黑煞卫！”秦瑚抹掉脸上的血污，盯着地上无头的尸体。


    这老狗真阴。


    月下


    深夜，秦府后山。


    秦瑚背靠老树，月光透过枝叶，斑驳地照在他染血的衣袍上。


    他望着天边的孤月，手里吊着一片枯叶。


    白天的血腥像场梦，只有空气里淡淡的铁锈味提醒着一切。


    一种深沉的疲惫，不是身体，是心里大仇得报后的空落，涌了上来。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哥？”秦燕儿拄着拐杖，轻轻走过来，小脸还有点白。


    秦瑚没回头，手指碾碎枯叶，碎末簌簌落下。“腿没好，怎么不睡？”


    “睡不着。”秦燕儿挨着他，也靠上树干，学他望月。


    “看见哥在这儿…就来了。”她停了下，声音更轻，“哥…在想白天的事？”


    秦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嗓子有点哑：“想爹娘…想秦家这些年…也想那个…救我的人说的话。”


    “骑白马的人？”秦燕儿眨眨眼。


    “他说…安平县的水塘，养不了大鱼？”


    “嗯。”秦瑚点头，目光还在月亮上。


    “以前…就想活下去，护着你，拿回咱的东西，给秦家讨个公道…现在，赵嵩死了，秦厉死了，债…算是清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上面还有细小的伤口和干涸的血迹。


    “可之后呢？守着安平县当这个家主？像赵嵩、秦厉那样，在这小泥塘里你争我抢？”


    秦燕儿看着哥哥侧脸上的沉郁和迷茫，心里发紧。


    她伸手，轻轻扯了扯秦瑚染血的袖角：“哥…你…是不是想走？去外面？”


    秦瑚身体一震，转过头看妹妹。


    月光下，秦燕儿的眼睛亮亮的，全是信任，还有一丝藏不住的不舍。


    “燕儿，”秦瑚声音低沉有力，“救我那人，强得可怕。一招，就灭了我拼死都打不过的敌人。他说得对，安平县太小了。这里，淬体就能称王，可外面呢？通玄？灵海？更高？咱秦家那点秘密，在那些人眼里，屁都不是。”


    他攥紧拳头，心里烧起一簇火，是对力量的渴望。


    “我不想一辈子当这塘里的小鱼。我要变强！强到能护住你，护住秦家！强到能出去看看，这天到底有多大！强到…有一天，自己掌握命！”


    秦燕儿听着哥哥斩钉截铁的话。


    看着他眼里那从未有过的、仿佛要刺破夜空的锐利光芒，心里的那点不舍淡了。


    她用力点头，小脸扬起坚定的笑：“哥，你去！我支持你！别管我！我能护好自己！我会好好修炼，等你回来！等你变得超级厉害，回来接我！”


    “我相信你，肯定会的！总有一天，秦瑚哥哥会成为最强者…”


    看着妹妹的笑，秦瑚心里的空落和犹豫散了。


    他伸手，揉了揉秦燕儿的头发：“傻丫头。哥当然回来。不过在那之前…”


    他抬头，目光投向深邃的夜空，那轮月亮成了新的靶子。


    “得先让自己够强。这安平县…只是开始。”


    “等我五年！”


    “不！三年！！”


    “三年后！我肯定变得比那个秦更新还要强！！”


    “我相信你！！秦瑚哥哥！”


    此身纵化荒原骨！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