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薇推门而入的时候，沈渊罕见地没有在工作，他倚靠在床头的抱枕上，双眼紧闭，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秋亦薇踮起脚尖，悄声靠近他。


    这张长在她审美点上的脸，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更何况……


    面前这人，现在完完全全的属于她。


    想到这里，秋亦薇的胸腔就被欢喜的情绪涨得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她靠近了沈渊，轻轻俯身。


    吻在他脸颊的这一刻，沈渊倏然睁开了眼。


    他没开口，倒是伸出手，一把将秋亦薇拉进怀中，下一秒，便落吻于她唇上。


    两人唇齿厮磨，沈渊不断轻吻着她，同时问：“怎么来得这么晚？”


    “我……我……”


    秋亦薇原本是想好好回答的。


    可大手在身上四处撩拨，配合着他细密的吻的节奏，已然分不出更多神思回答沈渊的话了。


    可沈渊偏不依不饶。


    他的手没停，还不断追问：“你什么？嗯？怎么不说了？”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逗弄之意。


    直到秋亦薇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汪水，沈渊这才放缓了攻势，双手用力，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怀中。


    “现在能说了么？”


    秋亦薇气喘呼呼地撇头瞪了沈渊一眼，一双春水眸潋滟极了，若不是要等秋亦薇说话，沈渊怕是又要忍不住再去亲吻她。


    “我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岳老太太，好像叫……岳婉？”


    秋亦薇回忆着刚才华永君向她介绍的话，继续道：“她歪了脚，我帮了她，然后她说要认我当干女儿。”


    “嗯？”


    沈渊被最后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眉梢挑起，在脑内思索着。


    岳婉是林曼孜的亲奶奶，此前不怎么在林家住，据说一直都在山里清修礼佛，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出来简单露个面。


    眼下不年不节的，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而且……


    “只见了你一面，就要认你当干女儿？”


    沈渊确认了一遍。


    “是啊，”秋亦薇点头，纠正他：“不是一面，是一晚上，从我捡到崴脚的她开始，就一直在帮她，她的另一个孙女叫林锦诗，据说突然昏迷了，被送到这里……”


    “有点奇怪了。”


    沈渊的手臂揽在秋亦薇的腰间，正说着话，脑袋就抵在了她肩窝处，蹭了蹭：“岳婉常年礼佛，性子很冷淡的，怎么会突然对你这么热情？”


    听了这话，秋亦薇也有点疑惑了。


    常年礼佛？性子冷淡？


    这跟她刚刚认识的岳婉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性格啊。


    不过被沈渊这么一提醒，秋亦薇后知后觉地想到，岳婉的手上的确有一串长长的串珠手链，身上也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檀香气味。


    确实像礼佛的人。


    但若是说岳婉是故意接近她的，秋亦薇绝对不信。


    她相信自己对人的先天的敏锐判断，在岳婉身上，她感受不到恶意，相反，她能感受到的是，岳婉是真的很喜欢她。


    沈渊也没在岳婉的目的上纠结，他问秋亦薇：“她要认你做干女儿，那你的想法呢？”


    “我……”


    秋亦薇迟疑了。


    她的发丝被沈渊的手指缠着玩弄，他的呼吸有意无意地喷洒在她的脖颈间，打扰着她的思绪。


    可偏巧，罪魁祸首一本正经地和她讨论。


    “你不需要考虑太多，当不当她干女儿，顺你自己的心意就行。”


    “不管是岳婉家还是林家，我们都不会吃亏。”


    说到这儿，沈渊莫名笑了一声。


    秋亦薇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能让沈渊这样不苟言笑的人失笑，肯定是很有意思的事儿。


    她在他怀里转过身来，想要挠他痒痒：“笑什么，告诉我！”


    沈渊却一点也不怕痒，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他反手按住，只在她腰间摩挲两下，便痒得她开始挣扎：“等一下，等一下太痒了，不要……”


    外面是寒冷的冬天，病房里已经开了暖气，她进来只脱了外套，身上还穿着毛衣，闹腾这两下已经热出了汗。


    脸颊泛起粉红。


    沈渊定睛看她，呼吸微窒，即刻便俯身下来。


    被秋亦薇挡住了胸口。


    “很晚了！”


    秋亦薇举起腕上的手表给他看时间：“你该休息了，我也该回去了！”


    其实沈渊先前已经出院了。


    但为了方便吴老早晚各一次以及配合复健的诊治方式，沈渊便又住了回来，每每吴老晚上给他施针之后，当晚就会睡在医院。


    而按照惯例，他在医院过夜，秋亦薇是不能陪同的。


    因为……


    他不想被秋亦薇看到自己被护工照顾的狼狈模样，更不想让自己被秋亦薇照顾。


    沈渊的视线落在表盘上，赫然显示着此刻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他犹豫了。


    这么晚又这么冷的天，让秋亦薇一个人回去吗？


    可让她留下来，凭她的性格肯定只想着找机会照顾他，也不可能休息好……


    沈渊垂下长睫，眸色渐深。


    他还在犹疑时，秋亦薇已然穿好了大衣，冲着他摆了摆手。


    “那我先走啦，你在这早点休息，明早我再来！”


    浅棕色的卷发搭在肩头，衬着秋亦薇皮肤白皙如瓷，她冲他抛了个飞吻，便利落地转身打算离开。


    虽然她依旧很想和沈渊黏在一起，也依旧很想再和沈渊磨一磨能不能留下来陪床，但眼下这个时间并不合适。


    沈渊自从出院之后，就又一头扎进工作里，每天睡眠时间少之又少，今晚他要是能一点前睡着，最迟六点也会起床开始工作了。


    所以那些小小的私人期望都被她压在了心底，他们两个还能来日方长，但沈渊必须得立刻睡觉。


    “你自己回去……不委屈么？”


    在她背后，忽地听到沈渊开口。


    秋亦薇疑惑转头，看向沈渊。


    委屈？哪里委屈？


    为了他的身体和方便着想，眼下这不是最合理的安排么？


    怎么会委屈？


    但在与沈渊对视的这一刻，她突然福至心灵，眨了眨眼，硬生生挤出一滴小小的珍珠来。


    “没关系，为了你，我愿意委屈一下自己……”


    顺带抽噎了两下。


    见状，沈渊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


    他道：“我跟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