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牢笼与枷锁

作品:《大胆,疯批皇子竟想囚仙!

    晨光熹微,秦月棠早早便醒了。她推开窗,秋风裹着桂香扑面而来,院中的梧桐叶已泛了黄,在朝阳下闪着金灿灿的光。


    "小姐,都准备好了。"翠云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昨儿买的燕窝、人参,还有老太太最爱吃的蜜枣糕,一样不落。"


    秦月棠转身,晨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绣木槿花的袄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钗,看起来清爽又利落。


    "祖母最近气色确实好了不少。"她接过翠云手中的锦盒,指尖轻轻抚过盒面上精致的纹路,"方嬷嬷说,自打我常去陪她说话,她每顿能多用半碗饭呢。"


    翠云捂嘴轻笑:"那今儿个老太太怕是要撑得走不动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踏着晨露往寿安堂走去。穿过回廊时,几只麻雀扑棱棱从她们脚边飞过,惊落了枝头几滴未干的露水。


    ......


    寿安堂内,老太太正由方嬷嬷伺候着用早膳。青瓷碗里盛着熬得浓稠的小米粥,配着几样清爽小菜。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粥,眼睛却不住地往门口瞟。


    "老太太别急,"方嬷嬷笑着添了勺酱菜,"大小姐说了今儿来,定不会——"


    "祖母!"


    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太太手里的银匙"当啷"一声落在碗里。她抬头,就见秦月棠拎着裙摆跨过门槛,发梢还沾着外面的晨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棠丫头!"老太太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忙不迭地招手,"快来,陪祖母用饭。"


    翠云将带来的补品交给方嬷嬷,轻车熟路地添了副碗筷。


    方嬷嬷一边收拾一边笑道:"老太太昨儿夜里还说梦话呢,念叨着大小姐如今硬气了,再不会受人欺负。"


    秦月棠鼻子一酸。她挨着老太太坐下,亲昵地搂住老人家的手臂,像小时候那样蹭了蹭:"祖母放心,现在的棠儿可厉害了。"她举起拳头晃了晃,"谁敢欺负我,我就揍谁!"


    "哎哟!"老太太被她逗得直乐,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我家棠丫头真是长大了。"浑浊的眼里泛起欣慰的泪光,"好好好,祖母不担心了。快吃饭,粥要凉了。"


    秦月棠乖巧地点头,执起玉箸为老太太布菜。她记得祖母所有的喜好——爱吃的酱菜要多夹些,不喜的芫荽要仔细挑出,炖得软烂的肘子肉最合牙口。


    "你也吃。"老太太将最大的肉丸子夹到她碗里,"瞧你瘦的。"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饭桌上,将一老一少的身影映在青砖地上。方嬷嬷和翠云站在一旁,看着祖孙俩你一言我一语地斗嘴,忍不住相视而笑。


    花茶的雾气氤氲上升,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朦胧的纱。


    老太太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青瓷杯沿,那上头绘着的缠枝莲纹已有些褪色——就像她这一生,再鲜艳的色彩也被岁月磨成了温润的旧物。


    "棠丫头,"老太太忽然开口,声音比茶雾还轻,"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秦月棠正捧着茶盏暖手,闻言狡黠地眨眨眼:"有啊,还是大事呢。"她凑近祖母,发间银钗坠下的流苏轻轻晃动,"祖母猜猜?"


    "哎哟!"老太太作势要打她手背,枯瘦的手腕上翡翠镯子叮当作响,"你个小猢狲,倒逗起我来了!"


    "错了错了!"秦月棠连忙抓住祖母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晃着撒娇。老太太被她闹得绷不住脸,眼角皱纹里都漾出笑意:"是不是跟那位许县主有关?"


    秦月棠夸张地瞪大眼睛:"祖母莫不是会读心术?"


    茶盏轻轻磕在案几上。老太太望着孙女明亮的眼睛,忽然想起她五岁时偷穿大人衣裳的模样——也是这样昂着小脑袋,自以为瞒过了全世界。


    "说罢。"老太太拢了拢膝上的绒毯,"又闯什么祸了?"


    窗外的阳光忽然被云层遮住,室内暗了一瞬。秦月棠挺直脊背,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衣角。


    "祖母,我想办女子学堂。"


    七个字落地,寿安堂骤然寂静。方嬷嬷正要添茶的手停在半空,翠云猛地攥紧了衣角。老太太的茶盏歪倒在案几上,琥珀色的茶汤漫过木质纹理,像一条突然改道的溪流。


    "女子...学堂?"老太太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活了六十余载,见过闺阁女子吟诗作画,见过官家小姐管家算账,却从未听说过女子能正大光明地走进学堂——更遑论是教寻常百姓家的女儿。


    秦月棠的指尖在膝头收紧。她早知道祖母会惊讶,却没想到老人家的手突然抖得这么厉害。


    "自古女子识字者,十不存一。"老太太慢慢地说,每个字都像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便是官宦之家,也多是请西席到府授课......"


    "所以她们永远走不出后院。"秦月棠突然打断,眼睛亮得惊人,"就像笼中雀,连翅膀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她猛地跪坐到祖母跟前,裙摆铺开如绽放的花。窗外云散日出,一束光恰巧照在她倔强扬起的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孙女知道难。"她抬头,眼里燃着老太太从未见过的火,"可再难也得有人做这第一个撕开黑夜的傻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是要把压抑两世的愤懑都倾泻而出:"那些被爹娘三斗米卖掉的女娃,那些被丈夫打得不敢出声的媳妇,那些连''和离''二字都不会写的可怜人...她们难道天生就该烂在泥里吗?"


    一只布满皱纹的手突然覆上她的脸颊。


    老太太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哽咽着,"傻孩子......祖母是怕你疼啊。"


    窗外一阵秋风掠过,卷着片枯叶粘在窗棂上。老太太望着那片颤抖的叶子,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她偷偷练字的宣纸被丈夫扔进火盆,火舌舔舐墨迹的焦糊味,混着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呵斥,烫穿了她的余生。


    她或许是幸运的,生在宦官人家,自小识得几个字,却一辈子无用武之地,最后却只能用来读丈夫的纳妾文书。


    秦月棠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伏在祖母膝上,感受到老人颤抖的手正轻抚她的发髻,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


    "去做吧。"老太太突然说,声音轻却坚定,"缺银子就从祖母私库里拿,有人刁难就报秦家的名号。"她捧起孙女的脸,用拇指擦去那滴泪,"我的棠儿......"


    "要飞得比所有雀儿都高。"


    阳光彻底冲破云层,将相拥的祖孙俩笼罩在金色的光晕里。方嬷嬷抹着眼泪悄悄退出去,翠云红着眼眶将一块绣着木槿花的帕子塞到秦月棠手里。


    院墙外,几个小丫鬟正偷听着里面的动静。她们中最大的不过十四岁,最小的才十岁,此刻却都攥紧了扫帚和抹布,眼睛亮得像星星。


    ......


    寿安堂回来的路上,秦月棠的眼角还泛着红,嘴角却挂着掩不住的笑意。秋风拂过她的发梢,带走了最后一丝犹豫。祖母的支持像一剂强心针,让她再无后顾之忧。


    "小姐,不管有多难,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翠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却坚定如铁。


    秦月棠伸手替她拭去泪水,指尖沾上了温热的湿意:"好,我们一起,一定能......"


    "秦月棠!"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秦武身着绛紫色官袍,大步流星地朝她们走来。衣摆带起的风卷着尘土,那张与秦月棠有三分相似的脸上满是阴鸷。他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瞬间将秦月棠拉回了童年——


    每一次秦月蘅搬弄是非后,每一次她被罚跪祠堂前,秦武都是这样带着怒火而来。


    翠云察觉到她的僵硬,担忧地轻唤:"小姐......"


    "我没事。"秦月棠深吸一口气,指甲悄悄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现在的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了。


    秦武已经冲到面前,官靴重重踏在青石板上:"你干的好事!"


    "父亲。"秦月棠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腰背挺得笔直,"不知寻女儿有何事?"


    "你还装傻!"秦武抬手指着她的鼻子,官袍袖口甩出凌厉的弧度,"是不是向陛下请旨要办什么女子学堂?"


    原来是为了这事。


    秦月棠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女儿请旨办学堂,与父亲何干?"


    "与我无关?"秦武怒极反笑,"你身为侯府嫡女,不想着为家族求封赏,不为你弟弟谋前程,跑去开什么女子学堂?你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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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突然大作,吹乱了秦月棠额前的碎发。她直视着秦武暴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恩典是陛下许给我的。当日在御花园,胡泉以''灾星''之名要害我性命时,父亲可曾为女儿辩驳过一句?"


    她上前一步,绣鞋碾过一片枯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如今倒想来分我以性命博来的恩典——"


    "凭什么?"


    这三个字像刀子般捅进秦武心口。他竟被逼得后退了半步,官帽下的鬓角渗出冷汗。


    这个向来畏畏缩缩的女儿,何时有了这样的眼神?那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能刺穿他所有虚伪的借口。


    "为父......"秦武气势弱了几分,却仍强撑着道,"你身为秦家女,自当以家族为重。这样对你也有益处......"


    "益处?"秦月棠轻笑出声,"所谓的益处,无非是给弟弟求个官职,或是将来把我卖个好价钱吧?"


    "放肆!"


    秦武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扇下。掌风带起的气流已经拂动了秦月棠的刘海,她却纹丝不动,甚至微微扬起脸:


    "打啊。"她盯着秦武悬在半空的手,"您又不是没打过。"


    那只手僵住了。


    阳光穿过云层,清晰地照出秦武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也照出秦月棠眼底的决绝。父女俩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却再没有半分交融。


    "既然父亲无事,"秦月棠福身一礼,裙摆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女儿告退。"


    她转身离去,背影挺直如青竹。翠云小跑着跟上,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小姐!您刚才太厉害了!"


    秋风卷着落叶追在她们身后,像一场无声的送别。秦武站在原地,突然发现——


    那个永远跪着接他巴掌的女儿,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


    ......


    东厢房的窗棂半开着,秋风卷着桂香溜进来,拂过秦月棠手中的账册。她指尖蘸了朱砂,正勾画着几处要紧的开支,忽听院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那是许清宴腰间玉佩的声响。


    "月棠!我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秦月棠唇角不自觉扬起,搁下毛笔起身相迎。才走到廊下,就见一道红影旋风般卷进院门。许清宴今日着了件石榴红的骑装,马尾高高束起,腰间别着把镶宝石的短剑,整个人鲜活得像是秋日里最耀眼的那抹霞光。


    "县主今日怎么——"


    话未说完,许清宴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捧住她的脸:"谁欺负你了?"拇指轻轻蹭过她微红的眼角,"告诉我,我这就去打断他的腿!"


    秦月棠心头一暖。许清宴的掌心有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粗糙却温暖。她拉下那双不安分的手,笑道:"没人欺负我。是祖母......我把学堂的事告诉她了。"


    "她骂你了?"许清宴瞪圆眼睛。


    "她支持我。"


    许清宴愣了一瞬,随即大笑出声,一把抱住秦月棠转了个圈:"我就知道!老太太年轻时可是名动京城的才女!"她兴奋地拉着秦月棠进屋,"我那别院已经收拾妥当了,咱们何时开课?"


    阳光透过窗纱,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秦月棠沉吟道:"不急。听闻陛下正为忻州水患忧心,咱们这事本就出挑,若此时张扬,恐有小人作梗。"


    "你说得对。"许清宴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响,"那我先去添置些桌椅典籍。"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坏了!我跟人约了比剑!"


    话音未落,那道红影已经风风火火地冲出门去,险些撞翻端着茶点的翠云。


    "县主这性子......"翠云望着晃动的门帘,忍俊不禁,"比男子还跳脱。"


    秦月棠却望着那抹远去的红色,轻声道:"她活得真鲜活。"


    不像自己,满心都是算计与仇恨。


    茶雾袅袅中,秦月棠忽然压低声音:"那件事如何了?"


    翠云神色一凛,凑近耳语:"小姐放心,药下在沈氏的日常饮食里,她毫无察觉。"


    秦月棠指尖抚过茶盏边缘,目光比冰还冷:"我母亲受过的苦,我要让她加倍体验。"


    窗外,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恰好盖住了石缝里一株挣扎求生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