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手下留情

作品:《白月光拒绝HE

    郑吉摆明了羞辱月褚宁,根本没压着声音。翡微将所有的污言秽语,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虽未经人事,但也能从他话语里听出下流之意。


    一股厌烦由心而生,严重动摇了她平静的道心。她觉得有必要“处理”一下这个阻碍她修行的“东西”,于是凝聚灵力,借放下茶盏的动作,指尖一扫,将好不容易攒下一点的灵力尽数扫向郑吉。


    他“啊”地一声,长嚎一嗓子方落地,只是那落地的姿势,实在不忍直视。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过去,只见他大腚朝天,像一只死了的胖鹅,耷拉着四肢挂在栏沿。


    ——一时鸦雀无声。


    在场的人怔然望着姿势可笑的郑吉,还是他身边伺候的太监最先反应过来,尖着嗓子喊了句:“天爷啊!”说完忙扑上去救主子,其他太监见状也上前帮忙。


    郑吉被扶起来时,还有些晕头转向找不着北,踉跄地迈着步子,险些再来一出狗啃泥。


    太监们手忙脚乱去搀他,他脑子晕晕乎乎,看向坐得稳稳当当的三个人,本能觉得月褚宁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人,便气急败坏吼:“月褚宁!你好大的胆子!胆敢伤皇子!!”


    月褚宁蹙了下眉,默默看向旁边的翡微。


    别人或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月褚宁亲眼见过她施展玄奇之术。虽说道士驱邪那日之后,她再未显露半点,但他十分确定,方才那一下八九不离十是她出的手。


    她再一次出手帮他,说心中毫无波澜是假话。


    只是……


    若宫里有人发现她身上的蹊跷,一旦传入漓国皇帝耳中,后果不敢设想。


    他眼中泄出一丝担忧,落在翡微眼里,以为是他担心被郑吉苛责。翡微也做不出让别人顶锅这种事,安抚地对他眨眨眼,当即开口:“月褚宁从坐下以后动都未动,二殿下冤枉好人了。”


    郑吉本就恼羞成怒,一听这话,立即道:“本宫冤枉好人?!”随后眼珠一眯,转过弯来:“你这么清楚不是他做的!那就是你动的手!”


    翡微:“……”


    月褚宁:“……”


    不得不说,郑吉颇有点逻辑鬼才的意思。


    倒是郑亭连忙出声:“二哥,凌四姑娘也一直坐着未动。”


    郑吉语塞,都没动,总不能是白日被鬼撞吧!


    他给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低头哈腰地凑上前,郑吉低语:“你可看清刚才是谁推的本宫?”


    那太监苦思一阵,垂着眉瑟瑟发抖地回话:“回殿下的话,奴才没看见有人动。确实……像是您自己摔出去……”


    “混账!”郑吉狠狠对着太监踹上一脚,面目狰狞地指着月褚宁和翡微:“行,都不承认是吧!那就你们两个都给本宫跪下磕头赔罪!”


    月褚宁对郑吉还算了解,权衡一二,站起身,竟是当真打算下跪。


    翡微伸手一拦:“你做什么?”


    月褚宁小声解释:“二殿下与凌宇乔不同,你与他硬碰硬不会有好果子吃。此事由我来担,你不要妄动。”


    他倒是难得硬气了一会儿,虽说是以退为进的硬气……


    郑吉不耐烦地催:“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点跪下!”


    不等月褚宁有所动作,翡微先一步道:“我不跪,你待如何?”


    郑吉身份高贵,何时听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自大皇子重病不起以后,他就是众皇子中的老大,太子的不二人选,未来的漓国之主!


    人人都恨不得在他面前说尽马屁,她倒好,一个区区将军之女,竟敢这么跟他说话!!


    “凌棠,你敢忤逆本宫。”怒极之下郑吉反而冷静了几分,他阴恻恻地冷笑:“好、好!凌氏女重伤皇子,视为不敬!藐视皇家天威,视为不恭!让内刑司携杖来!本宫要罚她笞刑五十!”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微变。


    笞刑五十可不是闹着玩,寻常男子都未必扛得住,更何况凌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郑吉身边的太监倒是极听主子话,应了个是便急匆匆去请内刑司的人。其他人却是一动不敢动,凌棠好歹是将军府嫡女,尤其她姐姐还是正得盛宠的凌贵妃。想当初她在宫中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皇后娘娘震怒,重罚的懿旨都下了最后却也只落了个不痛不痒的禁足自省。


    笞刑非同小可,谁不知道凌家四姑娘是个骄纵毒辣的性子,打死了倒罢了,万一没死,后面被她记恨上还得了,谁敢在这时候做出头鸟!


    郑吉一看没人上去,对着旁边另外两个太监一脚踢过去,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拿下!”


    那两个太监“哎哟”一声,任命地小跑过去,到了翡微边上又吞吞吐吐的犹豫。


    翡微见他们为难,便自己主动站起身,冷冰冰看郑吉:“二殿下确定要将这件事闹大?”


    她缓缓往他的方向走过去,语气平淡道:“二殿下方才满□□词秽语,是不是忘了月褚宁如今是我的夫君,辱他便是辱我。殿下公然出言羞辱在先,又要无证定罪我们二人在后,未免不公。二殿下虽然身份尊贵,却也不能仅以一人之言代替律令法度。不如干脆直接同去皇上皇后面前,一五一十说清楚前因后果,请皇上圣裁。”


    她话说完正好行至郑吉面前,仰头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说来奇怪,她话说得平心静气,面上更无激荡之色,可她身上仿佛散发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气压,迫得郑吉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意识到自己堂堂皇子,气势反而输了一头,不由梗着脖子,硬声道:“去就去!本宫怕你不成!”


    郑吉向来睚眦必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凌棠那种不把他当回事的态度,彻底惹恼了他。他如今只想让她付出代价!


    这般想,郑简直恨不得给她冠上重罪,便口不择言道:“凌棠,你意图谋害皇子,此罪可连坐九族!到时候拉上整个凌家给你陪葬,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这样闹下去真要失控,郑亭赶忙起身,温声劝:“二哥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谈何刺杀。何况方才二哥也有言语失当的地方,真闹到父皇面前大家都不好看,还请二哥三思。”


    这话倒是提醒了郑吉,他忙往身上摸,还真是一点外伤都没留。除了肋下隐隐闷疼,从表面上按压却什么感觉也没有。现下没法宽衣检查,万一身上没留下痕迹,到了父皇面前,连个证据都没有岂不变成他信口雌黄!


    况且父皇近日对他心生不喜,几日前才刚叱责过他。


    今日之事细说起来确是他挑衅在先,万一父皇不站在他这边,到时就真难收场。


    郑吉心下已生几分迟疑,面上却还要发难:“三弟你怎可帮着他们说话!方才你明明也看见了,我好端端坐着,莫名奇妙就摔了出去。不是他们做的手脚,如何会这样?!”


    郑亭闻言顿了下,似是琢磨他话中真假,沉吟片刻,还是实话道:“我并未看见月殿下,或者凌四姑娘碰触到你。如果真要动手伤你,总要先碰到你再说。”


    说着郑亭旁顾四周:“近日无雪,但地上到底凝了些冰霜,也许……是方才地上滑,二哥自己摔倒也未可知。”


    “什么?!我自己摔倒?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胡话!”郑吉急得眼球微凸,可他转念一回想,当时确实无人碰到他,可他单凭地滑就能摔出去那么远吗??


    疑惑间,郑吉骤忽想起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狐妖流言。


    他顿时脸色一白,话也说得不那么顺溜:“难、难道,莫非…莫非你当真被狐妖上了身,会用妖术不成?!”


    翡微丢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这人粗鲁无礼肤浅下流,但给人扣屎盆子的能耐倒是一把好手,又快又准。


    郑吉觉得越想越对劲,神经兮兮嘟囔:“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衣着打扮不同了,性情也不同了……”


    “二哥不可胡言。”郑亭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凝重,他行至郑吉身侧,低语提醒:“父皇最忌宫中散布鬼神之谈,更何况之前此事早已尘埃落定。如今不过刚刚开年,你突然旧事重提,还是父皇最忌讳的荒诞神异,不免要遭父皇责难。”


    郑吉愣了愣,觉得此话有理。


    父皇虽不拘着大臣们信奉神佛,却不允许宫里头有人拜鬼求神,更严禁怪力乱神之说。


    几年前更是因此处死了两名贵人和几十名宫女太监,可见父皇对虚妄不经的言论有多么深恶痛绝。


    他暗自思量,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停,郑亭刚要松口气,内刑司的人却在这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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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过安,领头的掌司太监凑去郑吉跟前,嬉皮笑脸道:“奴才一听月殿下在,立马让人挑了最重的竹板来!”


    月褚宁:“……”


    翡微:“……”


    他明显把月褚宁当成受刑的人,还在谄媚道:“您看您想怎么打?红花尽开?要不还是按老规矩,雾里看花?”


    郑吉有些头疼,内刑司都来了,狠话也撂下了,总不能现在脱裤子放屁啥也不是。


    郑吉轻咳一声,指了指月褚宁旁边:“不是罚他,是罚她。”


    “啊?”掌司太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指的是凌棠登时吓了一跳。兴阳出了名惹不起的人物,与十一公主一个脾性的主儿,这谁惹得起!!


    掌司太监满脑门冒汗,一双小细眼睛来回飘,躲躲闪闪道:“这……不太好吧。”


    郑吉乜他一眼,骂了句:“没用的东西!”话虽如此,刚刚被郑亭一打岔,脑子倒是瞬间清明了,仔细想想真闹起来确实对谁都不好,除非……


    恶毒的想法涌上心头,郑吉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好。


    就算凌棠是将军府的嫡女又怎样,横竖高不过他这个皇子。就是今日目击的人多了些,宫女太监倒好说,自己的人留下,其他的寻个借口全杀了便是。


    至于月褚宁,有的是法子让他闭嘴,最麻烦的……要属郑亭。


    他犹自思量害人大计,翡微哪里有闲工夫等他,一看日头西落,暗道糟糕,在宫中无所事事耗了半日多,实在耽误她宝贵的修行时间。


    她拉起月褚宁,“我还有急事先行一步,等二殿下想好了到底要如何,再来寻我就是。”


    又对郑亭道:“多谢三殿下的茶。”


    郑亭微怔,一句客气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她已经扭头走人。


    “哎!谁让你走了?!大胆!放肆!!”郑吉见她胆大如此,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真丝毫不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刚放下的怒意再次熊熊燃起。


    “凌棠!没有本宫的允许你怎么敢走?!喂!你聋了!本宫命你站住!!诶、你怎么还走啊?!”


    他一边声讨,一边要去追。


    郑亭赶紧往他面前一站,挡住他的去路,无奈苦笑:“既然凌四姑娘主动退让一步,二哥还是顺势就此作罢为好,否则真争闹起来,于二哥无益。”


    郑吉怒睁俩眼,音调都劈了:“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像退让吗?!”


    内刑司的掌司太监也不愿淌这浑水,将军府和皇子真是两边都得罪不起,到头来他们神仙打架,倒霉的是他这个小鬼。


    于是帮腔打圆场:“三殿下说的是啊!二殿下您消消气,凌四姑娘毕竟只是个姑娘家,也就嘴皮子功夫利,真到了动刀动枪的时候指不定心里多害怕。只不过好歹是将军府的脸面,凌四姑娘又是个心气高的,自然拉不下脸面给您赔不是。您瞅瞅,面上再怎么厉害,走得比谁都快。二殿下是贤人君子,断然不屑与闹性子的姑娘家斗气。”


    太监就是会说话,郑吉一听心里头稍微畅快点。原先气头上都是把罪名往大了想,如今冷静下来可不就是姑娘家闹性子的事,这样一想倒显得自己男子汉大丈夫狭隘了。


    “咳、嗯……说得不错。所谓好男不与女斗,今日本殿下大发慈悲就姑且放过她。再有下次,直接捆了打死!”到底吃了亏,心里有气,郑吉恨恨甩下最后一句狠话,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一场闹剧总算到此为止,郑亭疲惫地叹了口气,独自坐回石凳。


    旁边宫女忙上前更换了新茶,他拿起茶盏放到嘴边却不饮。经此一闹,品茶的好兴致早没了。他复又叹了口气,放下茶盏。一转眸,看见凌棠方才饮过的茶水。


    汤色清黄的茶水,不知被微风还是什么掀起一圈浅浅涟漪,竟然久久不平。


    他定神看着,瞳仁忽而一缩。


    茶盏完好,白玉无瑕,然而茶盏下方的汉白玉石桌分明斜裂出一道浅淡的裂痕。


    宫中景建不可用损坏之物,且临溪亭他前几日才来过,并未见有这道裂痕。


    茶盏是凌四姑娘所用,细细回忆,好像是她放下茶盏的同时,二哥突然飞了出去……


    莫非……


    当真是凌四姑娘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