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做尽荒唐梦。


    第二天睁眼醒来时，傅明月双目呆滞地望着头顶天花板，脑子里清晰地印着梦里难以启齿的一切，身上好似还残余着他的温度，她耳朵禁不住地发烫，心脏也在短促地跳动着。


    神思在这夏日的早晨里游离着，幻想起了他在床上的模样是否和梦里的一样。


    已是上午八点多了，晨起的微光透过窗帘照进室内，傅明月再也睡不下去了，唯恐又在梦里梦到什么更荒唐过分的事，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勉强把脑子里的废料甩干净，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梦里的一切太过逼真了，像是亲身经历了一样，她起床时在梳妆台上磨蹭了半天，长指在一堆发夹里心不在焉地挑了半天。


    心绪平复过后来，她才挑出了几个镂空的星形发夹摆在一旁，对着镜子拾起了一小撮头发，卷成一团，最后用发夹往上固定住。


    今日选了上衫下裙的穿搭，穿的是来临汀时的那条薄荷青的百褶裙，上半身是嫩黄色的中式小背心，上面绣着海棠样式的刺绣，外搭一件透明的外衫，十分青春俏丽。


    彻底收拾好后，傅明月从卧室里出来，发现温明安正倚在厨房的大理石台旁，像NPC一样，习惯性地端着一杯白开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做了一整夜难以言喻的梦，大清早作乱的对象就站在眼前，傅明月被吓了一跳，惹得温明安看了她一眼。


    他今日看起来很正经，恢复成了往日那副冷静自若的模样，但是傅明月心里发虚，连带着他看过来的目光也觉得不清白，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先发制人胡乱发问：“你在那做什么？”


    温明安被她惹得发笑，他把余下的半杯水喝完，才提醒她，“公主，这是我家，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他把水杯放下，拖着散漫的步调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刚才出过了门，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昨夜睡前那身暴○露的穿着，而是在黑色的背心上披上了一件清爽的短袖外衫，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裤，脚上踩了一双廉价的拖鞋，穿在他身上却自有一番气质。


    他在客厅坐了下来，双腿交叠，有些许慵懒，看起来冷静也正经，任谁也想象不到他在床上是怎么放肆的。


    傅明月被昨夜荒诞混乱的梦影响到了，直到他坐了下来，一双眼仍是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某个位置看。


    等意识到她在看什么时，傅明月又有些恼羞成怒，慌不择言地骂他，“你太不要脸！”


    如果不是他做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梦，还堂而皇之说出来，傅明月根本不会也做这样的梦，她毫不犹豫地把一切过错都扣在了温明安头上。


    他打开手机的动作一顿，温柔无比地告诉她，“公主，我现在很要脸。”


    面上的神色却与他说的话截然相反。


    他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一双漆黑的眸泛着光，又好似野兽般的凶光，仍是那一句话，云淡风轻的，“但凡我真的不要脸，你不至于一大早还有力气站在这里莫名其妙骂我。”


    他顿了顿，又说起了那些让她招架不住的话，露○骨极了，“你应该脱○光了躺在我床上。”


    “谁要躺在你床上！”傅明月声音陡然拔高，尖锐的嗓音好似要划破长空，继而掀翻屋顶，她恶狠狠地警告他，“你不许和我一起睡！”


    温明安摁熄了手机屏幕，微微挑着眉，若有所思，“怎么，我梦里睡了你？值得你一大清早跑来骂我？”


    只是随口一说，却无意间被道破了真相，傅明月更是满脸羞怒，却又不敢像他一样混不要脸地把那梦里的内容说出来，只好蛮横地命令他，“梦里也不许睡！”


    温明安靠在沙发上，眼皮轻轻撩起，一双清冷的桃花眼直直地盯着她，眼神都在毫不收敛地冒犯她。


    明明什么也没做，但又好似什么都做了。


    他只是轻轻地望上一眼，她却感觉他的手已经隔空爬上来了，他似笑非笑道：“梦里不睡，那现实睡？”


    他张嘴闭嘴都是床○上那些事，傅明月在脑子里挖了很多刻薄的词出来，到了嘴边，却舍不得拿来骂他，最后只是恨恨道：“你恬不知耻，不要脸！”


    毫不意外的，她再次听见道：“公主，我现在就是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才没对你做点什么。”


    “不然从你搬进来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可能须头须尾地走出去。”


    温明安一双漆黑的眸映衬着冷冷的光，唇边也露出了笑，他不紧不慢道：“公主，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你应该庆幸你前男友还有一些道德底线。”


    *


    傅明月做过那样一场荒谬的梦，每天下班回来也不敢在客厅里看电视了，唯恐温明安犯病时又说出什么浪○荡的话来。


    年少的温明安还算是个守规矩的学生，做什么都很有分寸，很老实，那时连心血来潮的亲吻，他也总是先克制住，而后垂着眸问她，“公主，我想亲你，可以吗？”


    满眼的虔诚，那双冷静的眸缀着温柔的光，眼里是掩饰不住对她的喜欢，以至于她总是无比确信着，他也是喜欢她的，即便她对他的追求只是起源于一场荒诞的游戏。


    那时傅明月也从不会拒绝他，迎着他温柔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春日的雨拂过窗前，他落下的吻犹如临江潮湿的雨季，带着万般的柔情，唇舌间也似甘甜的雨露。


    他很少在她面前显露出一些攻击性来，永远都那么的沉稳、冷静，情绪稳定，不经意间露出一些温柔来。


    但如今的他却总有些无所顾忌，没了年少时的小心翼翼，多了些我行我素，总是在故意调戏她，冷不丁说出几句下○流的话来，继而欣赏起了她恼羞炸毛的模样，心情总是会好得不行。


    傅明月已经好几天没和温明安正经说过话了，每日下班回来就躲进了卧室里，沉心地玩起了那款新出的游戏，玩得如痴如醉，梦里再也不会梦见奇怪的东西了。


    这是一款女性向游戏，玩法很灵活，适合各种玩家，对傅明月这样不愿意费心思去琢磨游戏攻略的人来说也算友好，游戏移植了一些传统一般向游戏的玩法，内容和剧情都有深度。


    关键是不要钱也能玩得很开心，仅仅只玩了两天，这款游戏就已经俘获了傅明月的芳心。


    鉴于温明安这几日不寻常的症状，傅明月在沉迷游戏之余，还专程上网搜索了一番，想治治他的病。


    可惜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倒是搜罗到了一些有益处的音乐，据说连续放上好几天能使人心情宁静。


    第二天醒来，在温明安回来之前，傅明月特意提前打开了在网上搜罗出来的音乐，反复循环播放。


    但这样寡淡的音乐傅明月是不爱听的，她喜欢听一些流行音乐，一些欧美的摇滚乐也能欣赏，有格调的古典音乐也听过不少，唯独对一些轻音乐和传统戏曲称不上太喜欢。


    这些轻音乐傅明月听过，在心绪烦躁时听来确实能让焦灼的心绪平静下来，似乎是与一些音乐疗愈有关。


    网上对这些音乐吹得神乎其神，傅明月听信网上谗言，忍痛付费下载了十几首最出名的音乐，自己是不听的，只在温明安在场时才播放的。


    她在放音乐时，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电视一边悄悄观察着他，但许多时候很难在温明安脸上看出什么来，他永远都是一副冷淡的神情，很难猜到他在想什么。


    傅明月思索了片刻，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这些付费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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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发挥出它们应有的价值。


    她只好主动出击，“温明安，你觉得这些音乐怎么样？听了有没有心情好一些？”


    还是个夜晚，白日里天气很热，到了夜里空气也始终萦绕着那股燥热，总让人不好受，傅明月从客厅走到了门边，离开了风扇的怀抱，只觉得有些热。


    温明安洗了一身冷水澡，感受不到这样的酷热，他原本正在阳台外晾衣服，晾完衣服又在外面停留了片刻，在看手机，傅明月手机放着音乐，逐步走近，好似一个移动的音箱。


    只是客厅的电视更为吵闹，温明安一时之间没辨出来，细细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下，他才从一片嘈杂的电视剧台词里辨别出那平缓的轻音乐。


    温明安音乐细胞一般，那播放的轻音乐甚至不如电视剧上幼稚播放的动画片令他感兴趣，他收起了手机，情绪平平地道了句，“不怎么样。”


    尽管如此，傅明月还是坚持播了好几天，这些歌都是付费买来的，她不能让她的钱打水漂。


    但她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每日早晨在温明安出门后准时起床，回来时，总能在客厅里适时听见的轻音乐，学校铃声都没它准时。


    凭心而论，这些音乐也还算好听，像是晨起从庙宇里传出的缕缕梵音，能抚平人心间的躁意，又像是技艺高超的钢琴大师轻巧敲出的调子，温柔得好似能包容世间万物。


    只是再好听的歌，每日早晨晚上准时准点响起，最终也只会让人觉得腻味。


    温明安忍了好几日，终于还是没忍住。


    这日他从外回来，再一次看见傅明月在放音乐，他站在了沙发的几步外，问她，“傅明月，你在做什么？”


    傅明月什么也没做，她一大早爬起来，还有些困，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摇头晃脑的。


    见他从外走来，她才勉强打起了精神，眼神里却透着几分茫然，“我没做什么啊。”


    温明安唇边露出了不善的笑，冷嘲热讽，“你每天一大早定时放音乐，怎么，是准备投身音乐艺术吗？”


    傅明月被他冷淡的语气敲醒了，顶着他质疑的目光，她脱口而出道：“你别小看这些音乐，其实听多了能让人心神宁静，而且戒骄戒躁戒……欲。”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小声。


    但客厅很狭窄，温明安就站在她几步远之外，轻而易举就能捕捉到她的话，他被气笑了，“傅明月，我现在还没把你怎么样呢？”


    他眼睛里又一次露出了那种暧昧的神情，说话也放浪，“要戒也等我把你睡了再戒，把它关了，再放你就等着听着这些音乐被我弄。”


    他细细品了一下客厅播放着这首曲调和缓的音乐，用的是古筝和琵琶的合奏，调子悠远绵长，又好似冬日里纯净的雪，充满圣洁。


    在这样的音乐下做荒唐事，不失为一种情调，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还是说，你想现在就试试吗？”


    “温明安，你现在思想真的很不健康，你以前不这样的，你现在满脑子都那种事。”傅明月谴责他，他却只是翘着唇笑着，“公主，还能更不健康。”


    他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了，眼尾轻轻挑起，连带着那双桃花眼也有几分锐利，缀着一双鹰隼的眸，好似下一刻就能扑下来把她吃了。


    傅明月不敢和他对视，声音渐渐软了下来，“我又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帮帮你……”


    “好啊，那你就帮帮我。”


    温明安动作很快，转眼就从沙发后绕到了面前，坐在她身边，傅明月下意识地想离他远一些，但他动作比她更快，还恶劣十足地伸出腿绊住她。


    傅明月毫无防备，惯性使然，只能直直地往前扑，他顺势把她揽入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