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镇北侯，皇上口谕，速速进宫觐见。京郊大营傅营将军，皇上着你速速平定一切，随后入宫觐见。”


    “臣遵旨。”


    沈完令入宫前，看了看季临，季临赶紧点头，让她放心，而后沈完令入了宫，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这会季临坐在镇北侯府的石阶上，望着满院的赏赐发呆，觉得一切都像梦一样。


    距离玄武门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已经过去三日，可他的脑子还是嗡嗡的。太子和了凡和尚人间蒸发，三千禁军作鸟兽散，这剧情走向比《西游记》还魔幻！


    而现在的侯府，金丝楠木箱堆成了小山，绫罗绸缎在阳光下泛着华贵的光泽，御赐的明珠足有鸽子蛋大。皇上就差把“封口费”三个字刻在礼单上了。


    “姑爷。”福伯叼着旱烟袋踱过来，“侯爷让您去书房。”


    季临拍拍屁股站起来：“福伯，您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太子谋反这么大的事……”


    “嘘。”福伯烟袋锅敲了敲他脑袋，“圣上说那是西域妖僧作乱，就是西域妖僧作乱。”


    季临：“……”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佩服！


    书房里，沈完令正在擦拭红缨枪。阳光透过窗棂，在她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关门。”


    季临乖乖合上门，蹭到书案边：“侯爷，皇上……”


    “玄武门的事到此为止。”沈完令枪尖轻点案上密旨，“军械案亦是。”


    季临瞪大眼睛：“可那些蒸汽弩机！时空装置！还有云娘子……”


    “青禾。”沈完令突然唤他原名，“你可知我为何带你进宫？”


    季临一怔。昨日天刚亮，沈完令就拎着他直奔皇宫。皇上在偏殿接见他们，神色如常，精神也还不错，看不出是久病之人，也看不出需要太子监国的样子。


    “嗯？”


    “因为……”季临回过神，他挠挠头，“我会算天灯？”


    沈完令手一停，摇摇头：“因为你是唯一能证明太子疯癫的人。”


    季临恍然大悟。皇上需要个精通西域语言之人来佐证太子是被妖术蛊惑，而他这个青禾大人恰好符合条件！


    “所以皇上问我那些物理……”


    “嗯。”沈完令收枪入鞘，“你说的话，史官会记成‘西域妖术’。”


    季临嘴角抽搐。得，他又要背锅了！那个西域妖人说不定就是他。不对，还有了凡那家伙呢。就是不知道后世史书怎么编排他了！


    “那云娘子呢？”他不死心地问，“还有青铜猫……”


    沈完令突然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正是从太子的那个青铜猫腹中找到的。玉佩上刻着个“云”字，背面是行小字：猫醒时，归途现。


    “这……”季临接过玉佩，触手冰凉，“云娘子留下的？”


    沈完令点头：“这是三年前她放在寺里的，让了凡找到了。”


    季临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发现玉佩边缘有细小的凹槽：“侯爷！这能拼合！”


    他从怀里掏出怀表，把玉佩往表盖上一按，结果严丝合缝！表盘上的数字突然开始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2025.06.25”。


    “这是……”季临声音发颤，“我穿越那天的日期！”


    沈完令眸光微动：“归途。”


    季临心跳如鼓。所以云娘子早就预见到会有穿越者？这块玉佩是回去的钥匙？那她人呢？


    “侯爷，云娘子到底……”


    “失踪。”沈完令走到窗前，“三年前，在漕帮。”


    季临正想追问，书房门突然被撞开。下人慌慌张张冲进来：“侯爷！宫里来人了！说是……说是来贺新婚的！”


    沈完令眉头一皱。季临凑到窗边一看，差点咬到舌头。只见十几个太监抬着箱笼鱼贯而入，为首的竟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德全！


    “沈将军。”李德全笑眯眯地行礼，“皇上说您新婚燕尔就忙于公务，实在过意不去。特赐御酒十坛，锦缎百匹，还有……”


    他一挥手，小太监捧上个金色木盒。


    沈完令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块通体碧绿的玉佩，雕着交颈鸳鸯。


    季临：“……”皇上这是多怕他们继续查案啊？！连催生玉佩都送来了？！


    “谢主隆恩。”沈完令面不改色地合上盖子。


    李德全又掏出一卷画轴：“这是西域进贡的《春宫秘戏图》，皇上说……”


    “不必了。”沈完令打断他，“青禾精通此道。”


    季临：“？？？”


    我不是！我没有！这锅我不背！


    李德全露出“懂的都懂”的表情，带着太监们退下了。


    季临欲哭无泪：“侯爷，我的清白……”


    “拿去。”沈完令把玉佩抛给他，“赏你的。”


    季临手忙脚乱地接住，玉佩还带着沈完令的体温。他耳根一热，赶紧转移话题：“侯爷，咱们接下来……”


    “养伤。”沈完令将枪头放回架子上，“你的胳膊也是。”


    季临这才想起自己手臂上的箭伤。奇怪的是，明明伤口火辣辣地疼，心里却是按捺不住的雀跃。


    沈完令瞥了一眼他胳膊鼓起来的绷带，从药柜取出金疮药，指了指榻上，意思很明显：去吧。


    “啊？”


    “胳膊。”她指了指季临的伤，“脱衣服。”


    季临：“……”


    他慢吞吞地解开衣带，露出包扎粗糙的手臂。沈完令皱眉：“谁绑的？”


    “李……李木将军。”季临结结巴巴道，李木是那个男扮女装的中年男子，“他今天又给我换了药……”


    沈完令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到他伤口上。季临浑身僵直，能闻到她发间的木檀香混着药草味。


    “箭上没毒。”她得出结论，开始拆绷带，“运气好。”


    季临松了口气，随即倒吸一口冷气！沈完令上药的手法堪称简单粗暴！


    “疼疼疼……”


    “忍着。”沈完令手下不停，“比这重的伤你都受过。”


    季临一愣：“我？“


    沈完令似乎意识到失言，转而道：“青禾去年中过毒箭。”


    季临将信将疑。原身这么勇的吗？


    重新包扎时，沈完令的手指意外地轻柔。她系绷带的手法很特别，最后会打个结，季临在现代医院见过这种系法。


    “侯爷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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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的包扎？”


    “云娘子。”


    又是云娘子！季临心痒难耐：“她到底……”


    “话多。”沈完令系紧最后一个结，“好了。”


    季临活动了下胳膊，惊喜地发现灵活多了：“神了！侯爷您这手艺……”


    他话没说完，肚子突然“咕噜”一声。


    沈完令：“……”


    “我饿了……”季临可怜巴巴道，“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块饼……”


    沈完令起身走向门外：“厨房。”


    季临屁颠屁颠跟上。途经院子时，他忽然发现那堆御赐礼品旁多了个笼子，里面是……两只活雁？！


    “这这这……”


    “聘礼。”福伯不知从哪冒出来，笑出一脸褶子，“按礼制，婚后三日侯爷要补聘礼。皇上这是替姑爷长脸呢！”


    季临：“……”


    皇上真是操碎了心啊！


    厨房里，沈完令正在和面。季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利落地揉面、擀皮、包馅，动作行云流水。


    “侯爷您还会做饭？！”


    “嗯。”沈完令头也不抬，“西北戍边时学的。”


    季临凑近一看，馅料是羊肉茴香，香得他口水直流：“没想到侯爷还有这手艺……”


    “嗯？”沈完令往灶膛添了把柴，“过来烧火。”


    季临蹲在灶前手忙脚乱，差点把自己点着。沈完令看不下去，亲自示范：“柴要架空，要空心。”


    她靠得太近，发丝扫过季临脸颊，带着淡淡的烟火气。季临心跳漏了半拍，鬼使神差道：“侯爷，您真好看……”


    沈完令动作一顿。


    “我是说饺子！饺子好看！”季临慌忙改口，“一看就很好吃！”


    沈完令没理他，继续包饺子。只不过手上的动作重了不少。


    饺子出锅时，季临赶紧接过来，先把一盘饺子放在沈完令年前，还有调好的醋碟。


    他又给福伯送去了一盘。


    回来时，沈完令还没动筷，正在等他。


    季临心底的雀跃又起来了，他眉眼弯弯的，夹起一个饺子，沾了醋，随后放进嘴里。


    “唔唔……好吃！”季临眼里全是赞叹，竖起拇指，“侯爷您这手艺绝了！”


    沈完令小口吃着饺子，突然道：“云娘子教的，戍边的时候。”


    季临筷子一顿。怎么又绕回云娘子了？


    “她……”他小心翼翼地问，“是个怎样的人？”


    沈完令放下筷子，目光悠远：“疯癫，话多，总说些听不懂的话。”


    她顿了顿:“但做的饭很好吃。”


    季临脑补出一个疯疯癫癫的女科学家边做实验边包饺子的画面，莫名想笑。


    “她还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很多。”沈完令想了想，“比如薛定谔的猫、量子……”


    “还有呢？”


    “说我是观测者。”沈完令微微皱眉，“会影响什么量子坍塌。”


    季临瞪大眼睛。这云娘子绝对是物理学家！而且很可能是研究量子力学的！


    这个云娘子，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在这个时代手搓出这么多高科技东西……季临开始发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