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两个夫君(七)
作品:《谁在乱点鸳鸯谱(探案)》 顾行歌险些惊得喊出声来。
她死死盯着那老太太蜷缩着的身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张老太太,竟是真的要扑上去杀了那钱大。
“她哪来的匕首?”顾行歌喃喃自语,“难不成,是早就藏好的?她是早有准备的?”
眼看着张老太太的匕首就要刺中钱大了,谁知钱大像是背后生了眼,猛地一转身,抬手一挡,竟恰好将那匕首打落,发出哐啷一声响。
他神色却丝毫不见慌乱:“我说你今日怎么这般顺从,原来是设了这一出等我。”
说着,竟毫不留情地一把将老太太提了起来。
张家老太太气得全身直颤,嗓音嘶哑:“你个天杀的,你害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说罢,她死死拽着钱大的衣襟,眼中恨意翻涌,竟有点同归于尽的感觉。
钱大冷笑一声:“谁告诉你,你儿子是我害的?你那好儿媳妇?”
他阴沉着脸:“合着你们婆媳两个早就合计好了,演了这么多场戏,就是为了等着今儿个送我上路?”
话音一落,他一只手掐住了张老太太的脖子。
“好,那我就成全你!”钱大狞笑道,“下去见你那好儿子去吧!”
顾行歌眼看老太太命悬一线,心下一紧,猛地就要冲出去,却被赵清一把按了下来。
赵清摇摇头,随即朝外头一指,示意她等等。
顾行歌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只丢下一句:“快去找人来!”便猛地甩开赵清的手,快步窜到屋前,抬脚就是一记狠踹,将门猛地踹开。
“住手!”
钱大猝不及防,被这声怒喝惊住,手上一顿。张老太太趁机猛地挣脱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往旁边躲了几步,但仍被他堵在屋里,退无可退。
此时月亮似乎被一朵云遮住,月光也照不进来,屋内昏暗无比。
钱大定了定神,看清来人是顾行歌,倒也不慌,冷笑道:“竟然是你啊,小主簿。”
顾行歌心头紧绷,面上却强装成镇定的样子:“你要找的东西,在我手里。”
“哦?”钱大看起来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可以给你。”顾行歌道,“前提是,你放了张家老太太。”
钱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白日里不是挺厌烦这老东西的吗?怎么着,突然良心发现?”
顾行歌不动声色:“一码归一码。你要是有脑子,就该明白,跟我做这笔交易,是稳赚不赔。”
钱大咧嘴一笑,讥诮道:“你说得轻巧,谁知道你是不是空口诳我?”
“这样吧,你过来,让我先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若是真有点意思,我自然放人。”
顾行歌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抬手朝他晃了晃:“这上面写的,就是宝物的所在。”
她其实心里清楚,根本不知道那劳什子宝物是什么。这张纸正是今日何娘子给张老太太,张老太太不肯要的那张银票。可眼下情况危急,能拖一时是一时,只能拿这个先糊弄过去。
钱大在太平坊出了名的力气大,脑子却一根筋。她赌的就是他这一点。看他折腾了半天都没找到东西,这会儿见她手里拿着张纸,八成要信。
果然,钱大只扫了一眼,便像是真信了。他抬脚将张老太太往顾行歌那边一踢,老太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行歌暗暗松了口气,将那张银票裹在一块石头上,顺手朝屋子最里面扔了过去。
“你不是想要吗?自己去捡!”
她话音刚落,钱大果然上了钩,立刻往屋内走去。顾行歌不敢耽搁,立刻上前搀起跌坐在地的张老太太,低声道:“快走!”
两人跌跌撞撞地朝门口撤去。
等钱大发现那不过只是一张银票的话,可就不好跑了!
可谁知刚到门口,顾行歌一脚踩在门槛边角,竟一脚踩空,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哎哟!”
顾行歌还未来得及稳住脚,整个人扑倒在地,胳膊重重磕在门框上。她心中一急,刚一回头,就看见钱大脸色骤变,猛地朝她扑来。
“你耍我?”
钱大反应过来,大手一伸,直接把顾行歌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找死!”他咬牙切齿道。
顾行歌被拎着,连挣扎都困难,心中已是唉声叹气:赵清你这个乌龟,怎么还没叫来人,再不来我就得死给你看了!
她勉强稳住心神,换上带点哭腔的语调,赶紧说道:
“好汉,好汉,饶我一命吧!我可是户部挂职的主簿,有官身的。你真要动我,就不怕京里查下来,你都跑不了。”
钱大呲着牙,冷笑一声:“你这张嘴啊,一句真话都没有。我倒要看看,等我卸了你一条胳膊,你还能胡说八道到几时。”
说着,他猛地一扯,揪着顾行歌的衣襟就往屋里拖。
顾行歌被拖得踉跄几步,肩膀重重地撞在门框上,疼得她眼前一黑。
但她咬着牙,心头一横。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顾行歌抬起头,声音冷硬几分:“你可知我今日来时,随行的那位大人是谁?”
她喘着气,却不慌乱:“那是大理寺的鬼判官,魏怀州!那位大人杀人不眨眼,一个月至少干掉十个。你这点小伎俩,在他眼里连根毛都算不上。”
“你知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吗?出生入死的关系。他若知道你敢动我一根头发,保准让你脑袋落地、全家上断头台!”
这番话一口气说完,顾行歌觉得自己气势凛然、凶狠到家。若是照着话本子来,此时都该响起几个定点用的锣鼓声了。
却不料钱大一听,反倒哈哈大笑:“你可真会扯,刚才说什么你有宝物,现在又扯出个鬼判官。我信你,我还不如信我家张屠户家的猪会念经!”
他话音一落,便粗暴地将顾行歌拖进屋内。
顾行歌咬牙闭眼,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在狂吼:赵清!你到底啥时候找到帮手啊?你主簿我真的快不行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双手狠狠地抓住门框,让钱大没法把她拖进去。
忽然,“砰砰砰!”几声闷响从屋外传来,接着门板猛地一颤,似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撞上。
钱大猛地转头,刚要怒骂,却感觉手上一空。
顾行歌已经不知被谁从后头一把拽走,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温热结实的怀里。
她眼前一黑,下巴蹭上了对方的衣襟,那布料带着熟悉的触感,还有一股清冷的味道,像是今日才闻过。
顾行歌脑子里还没转过弯,整个人就僵在那怀里,不知是吓的还是窘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却听那人声音冷冷从头顶落下:“她说的,确实都是实话。”
顾行歌整个人猛地一震,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魏怀州!
那岂不是,方才她胡诌的那些话,什么“杀人不眨眼”、什么“出生入死的关系”,全都让魏怀州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顾行歌脑袋一空,心中哀嚎,这下好了,全叫他亲耳听了去。
顾行歌本来还在魏怀州的怀中,一愣神的工夫,忽然如鲤鱼打挺般猛地直起身来,腰板绷得笔直,整张脸涨得通红,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臊的,反正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魏怀州低头看她一眼,眉心轻蹙,似是想说什么,但见她安然无恙,终究还是没多言,只将她稳稳放回地面,声音平静:“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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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歌哪敢答话,只“哦”了一声,转身飞快地蹿到屋角。她不敢看向魏怀州,只得转过头,打算假装四下巡视,混过去。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赵清正站在门边,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顾行歌心头一软,叹了一口气,这次还得是赵清跑得够快,叫来了人。虽说自己出了点丑,经历了一点波折,但是好歹命保住了。
她对赵清说道:“你这次真的很厉害,没想到你能跑这么快。”
赵清小声嘟囔道:“我、我就没出这院门。”
顾行歌一愣:“那你没出院子,是怎么叫来魏大人他们的?”
赵清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我没叫,他们一直都在这院子里。就在院子正门那边一直躲着。”
顾行歌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下。
那岂不是,自己方才一通逞能,用银票耍人、扯出魏怀州来吓人、扑门槛摔了个狗吃屎,全程还带哭腔求饶……全叫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顾行歌脑袋隐隐作痛。
她转头瞪向赵清,声音压得极低:“你早知道他们在?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赵清有点委屈:“不是你叫我不要说话的吗?我怕一出声又坏你事儿……再说了,方才你要进去的时候,我不是拦了你一把吗?我以为你看到魏大人他们了。”
顾行歌一时语塞,细细一想,方才自己一直专注屋内的情况,确实没发现院子里还有人。冲进屋子的时候,也确实是被赵清拽了一把,可当时只以为是赵清担心自己,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
她沉默半晌。
赵清见她不吭声,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当着魏大人面演的……结果你是真的不知道啊?”
顾行歌:“……”
她咬着牙低声道:“你敢回去乱讲,我就扣你下月的月银。”
赵清连忙摆手:“不敢不敢!主簿英姿不倒,临危不乱,我断不会将此事传出去的。”
顾行歌这才将视线转回屋内。
屋中局势已大变模样。
只见魏怀州已经将那钱大绑住,而何宛枝不知何时也进了,静静地站在一旁。
魏怀州不但及时救人,连人都替她拿下了。今日可被这魏怀州救了两次,这下欠大理寺的人情,可有点还不清了吧。
这时,钱大忽然出声了:“你光绑我有什么用?那女人呢?”他往后一偏头,指着何宛枝,“怎么不抓她?还有那个老太婆,刚才还拿匕首要杀我!”
魏怀州没理会他的嚷嚷,只淡声问道:“三个月前,五月初六,你是不是来找过张屠户?”
钱大含含糊糊地哼了几声,就是不回答。
张老太太忽地红了眼圈,猛地往前一步:“就是你。我们问遍了太平坊里所有酒家,那天我儿子根本没喝过酒。可你呢?你喝醉了,满街乱走,好几个人都看到你了。山上住着的小桃她们也说,看到了你来找我儿子!”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啪地落下来,脚下蹬了一步就要冲过去,被赵清一把扶住。
钱大倒是不再狡辩,只是冷哼一声:“山上面的小桃她们?”
“好啊,要她们来作证也成。但你们可知道,她们是怎么从江员外府逃出来的?你们当我不知道吗?”他侧身看向何宛枝,“要不,我来替这位何娘子,把那段陈年旧事讲给这位大人听听?”
可何宛枝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里甚至没有一点惊慌,仿佛她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她抬眼看了钱大一眼,声音平平:“不用你说,我来说。”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屋中每一个人,落到魏怀州面上:“是我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