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万夏阳点头道，“我对姑娘很有好感，看来，我还有机会的。”


    “我对你并无好感，”江寒月开口道，“此类话还请勿言。”


    万夏阳神情有些失落，但片刻后，他又重新恢复笑容：“那交个朋友也不错。”


    江寒月心中有些反感，她不喜欢这种过于自来熟的人，她正想将他请走，却听到宋愿唤来小二，吩咐上菜。


    整个饭局气氛僵硬，但万夏阳却像是浑然不知一般，左一个话茬，右一个话茬，什么都问都想知道，惹得江寒月烦不胜烦，宋愿却是耐心一一回应。


    “两位才来没几日，对瓦子哪里好玩，哪里不好玩应该不太了解吧，”万夏阳热情地说道，“我带二位转转吧，保证你们看到的都是新鲜的。”


    下午的安排，莫名在万夏阳的絮絮叨叨中决定了，他带着两人到处逛游，首先去一处看戏法，他自然大方地在人群挤出缝隙，一口一个让一让。


    就此，三人站在最前方的位置，展示戏法是的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者，他眼睛浑浊，却散发出淡淡的精光。


    “这场表演仙人摘豆。”万夏阳看着江寒月，满脸神秘，“千万不要眨眼睛。”


    小时候，师傅也曾给江寒月表演过戏法，不过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小把戏，且不说时常被她拆穿，有时，他还会自己失手，露出藏起来的小石头。


    “老翁名为云雾仙人，”老者挥舞着手臂，展示掌心的五颗黄豆，“这戏法，名为仙人摘豆。”


    桌上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脏碗，他将豆子在碗前一字分散排开，人群瞬时安静不少，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盯着他的手找破绽。


    云雾仙人拿起两个碗，一左一右各盖住一颗豆子，然后拿起一颗豆子放在手心，用筷子轻敲左边的碗：“老翁已经把手中的豆子变到这碗下了。”


    语罢，他张开原本放了豆子的手，掌心空空如也，再打开左边的碗，只见里面原本放的一颗豆子，就这么变成了两颗！


    人群传开喝彩声，他笑呵呵地摸了摸胡子，又拿起一颗豆子放到手心，拳眼朝下对准另一个碗底轻敲，再打开碗，碗里出现了两颗豆子。


    “好！！”


    “真是仙术啊！！”


    “是不是藏到手指缝了？”也有人出声质疑。


    云雾仙人听了他的话，再次将碗盖住，他拿出另一个碗里的两颗豆子藏到掌心，另一个手轻拍手背，再张手时，五指缝大开，豆子确实消失了。


    “你来开这个碗。”他手指江寒月，江寒月愣了一下，走上前将碗掀开，就见里面出现四颗豆子！


    她瞪大眼睛，与此同时，群众欢呼声更盛，一旁适时走出一拿着框子的男子，满脸堆笑讨要打赏。


    江寒月思索着走回原本的位置，万夏阳凑到她身边：“可有看出什么破绽？”


    她摇头，心中震荡不已，却听到宋愿冷哼一声，她看他，他侧过头，自言自语般说道：“不入流的小把戏。”


    江寒月知道，他定是看出了戏法的秘诀，她心中抓心挠肺，却不能开口询问。


    接下来，云雾仙人又展示了好几个戏法，三仙归洞、碗中求鱼、罗圈献彩，一个比一个精彩，看得江寒月意犹未尽，也跟着打赏出不少铜板。


    结束时，她才发现自己正靠在宋愿身上，甚至将头也靠了过去.....


    江寒月心中一慌，看得太认真，都忘记两人正在吵架，她急忙重新站好，不远处，万夏阳正兴高采烈地说着：“往南走点，这会儿正表演杂技呢。”


    来到杂技处，才发现围观人更多，万夏阳带两人走向一旁的酒楼，交了点铜板后，三人顺利来到二楼，此处视野清晰，能清楚地看到那几个杂耍男子。


    此刻，一人正在表演‘弄丸’，他拿着六个圆球抛向半空，用两个手交替接着，动作之快，令人眼花缭乱，等他下场后，另外一男子走上前，他赤裸着上半身，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


    他从腰间拿出三把短剑，还削了一颗白菜展示其锋利，在此之后，他逐个抛出剑，像刚才那人一样开始轮流去接，每次接剑时，都是剑把朝下，不会伤到手，此为“弄剑”。


    另外一人拿着三把剑走来，不时将其抛出，为‘弄剑’的男子增加难度，每加一把剑，群众就欢呼一声，等到六把剑同时腾空的时候，众人都拿着铜板朝一旁的竹笼扔去。


    弄剑的男子满头大汗，却兴奋激动，只见他突然转身，在一把剑掉下时，抬脚朝剑把踢去，剑再次飞向高空，落下时，男子抬起脚，用脚尖将其接住。


    “好！好！好！！”掌声如潮水般热烈。


    男子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他又抬起脚，准备故技重施，却力度失控，剑朝着酒馆二楼飞速窜去，眨眼间，就破风而至，来到江寒月面前。


    刀锋发出寒光，人群顿时惊叫连连，眼看那漂亮女子就要香消玉殒，一侧突然伸出一只手，极其精准地抓住剑把翻转，向外轻轻抛出。


    弄剑的男子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失误了，但头顶三支剑，他丝毫不敢停歇，恍然间，他看到那被丢远的剑从半空落下，不禁心中一喜，抬脚接住，又将剩余几把剑通通收回怀中。


    江寒月从惊慌间回过神，她后退几步，看向没事人一般的宋愿：“多谢....”


    杂耍兄弟不断抱拳感谢，腿边框子里满满当当，都是打赏的各种铜板和碎银。


    “厉害啊！！！！”一富家老爷鼓掌道，“尤其是最后那下！”


    “楼上那也是你们的人吗？”


    两兄弟抬头看向二楼，却见那几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大概是悄悄离开了。


    “对...是大哥的伙计，”抛丸的男子有些心虚，“你们看到的那些，都是专门搞的效果....”


    虽是虚惊一场，但江寒月依旧感到身心疲惫，她没想到看个杂技，竟然也有生命危险....


    三人来到一处酒楼，在三楼雅座中喝茶休息，窗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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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一根细长的绳子，一瘦长的少年正踩在上面，翻跳舞剑，展示各种让江寒月担惊受怕的技艺。


    幸运的是，直到表演结束，他都安然无恙。


    天色渐暗，相处一下午，江寒月对万夏阳的反感消退不少，她与宋愿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夜晚，好玩的才刚开始呢。”万夏阳笑着说道，“傀儡戏，歌舞，打铁花，猜灯谜，热闹得很。”


    如他所说的一般，离开酒楼时，江寒月才发现相比白日，街上人流不减反增，到处张灯结彩，花灯照亮街道，男女老少结伴同行。


    “没想到这中心位置竟如此热闹。”江寒月感叹道，她与宋愿住的客栈位置较偏，游人比这少了不知多少。


    欢庆的歌舞声远远传来，沿路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远远的，江寒月看到一辆装扮华丽的彩轿。


    彩轿上站着一群戴着珠石宝玉，穿着镶金红裙的女子正婀娜起舞，与轿车同来的还有一众黑衣随从，沉默威严。


    数百名百姓前拥后挤，他们追逐着花车，将道路霸占得水泄不通。


    “我们去看吧。”万夏阳抓住江寒月的手，将她拉向人群。


    身旁围着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盯着花车上的女子，眼中满是狂热和激动，敲锣打鼓声充斥江寒月的双耳，恍惚间，她有些呼吸困难，只觉远离了一切，思绪也飞到天边。


    “呼呼呼...”万夏阳低头喘息，“这人多的地方就是热。”


    江寒月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站在一挂着彩灯的花树之下，地是青石砖，苔藓遍布，被灯照成明黄色，一侧是一家面馆，只是店里空空荡荡，一个伙计的身影都没有。


    她回头看，草丛传来虫鸣，宋愿不在，整条街上更是一个人都看不见。


    “这是哪儿？”江寒月不解。


    万夏阳笑着摇头，他表情无辜，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不知道啊，跑着跑着就到这儿了。”


    或许是因为此处太过寂寥，又或许是万夏阳的眼神不太对劲，江寒月心中莫名警觉，她后退几步，看着万夏阳的脸在阴影中隐晦不明。


    “你.....”她正欲开口，却被他的疑问声打断。


    “江姑娘，你喜欢宋愿吗？”


    江寒月顿时浑身不自在，脑中满是反驳和嘲弄的话语，脸上却开始泛红，她喜欢宋愿？他在开什么玩笑吗？？


    万夏阳看到她怪异的表情，便懂了她心中所想，他轻抿唇角，对她伸出指尖，蛊惑般低语道：“他有什么好的，依我看，你不如跟我走....”


    江寒月回过神来，她断然摇头：“先前已说过，我对你并无那种心思。”


    万夏阳拉住江寒月的手臂，将她扯向自己，然后低头向她靠近：“但是，我对你有啊。”


    江寒月想要挣脱，他的手却越发用力，她恼怒地抬头，却在那双瞳孔里看到一抹绿光。


    不知何时起，那双黑色的眸子化为翡翠般的青绿，色泽纯粹，灼灼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