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布料、还有商场搜刮来的各种破烂衣物和废弃塑料袋，混合在一起，捆绑成数个简易的燃烧包。


    “扔！”


    傅从闻一声令下，第一个燃烧包被精准投入洞口深处。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所有能收集到的易燃物。


    燃烧包在洞内汇合，火焰窜起，刺鼻的塑料焚烧味混合着蛋白质烧焦的恶臭从里面喷涌而出。


    “嘶嘶嘶……沙沙沙……”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无数拳头大小的蜘蛛从洞内疯狂涌出，争先恐后地逃离身后的火海。


    计划第一步，成功！


    等待洞内焰火燃尽，蜘蛛疯狂逃窜的时间，负责地面的三人率先发动攻击。


    商业区外墙的藤蔓，在黑夜里，像一条条蛰伏已久的毒蛇。吕一帆扬手一挥，狂风平地而起，狠狠扫过商业区外墙，风势猛烈，几乎将藤蔓身上残留的水渍吹尽。


    “冯家骏！”吕一帆一声大吼，同时手里端着的机枪，也丝毫不见休息，密集的子弹精准扫进藤蔓枝丫，打得碎屑纷飞。


    “来了！”冯家骏立刻跟上，掌心腾起炽热的火焰，看准风向，挥手将其打在风干的藤蔓身上。干燥的藤蔓瞬间被点燃，火舌向上蔓延，顺着风势，贪/婪地舔舐着周围的一切，将夜空映照得一片猩红。


    高温将剩余藤蔓的水渍烘干，火舌舔过，燃烧的范围再次扩大，商业区外围瞬间成为风与火的战场。


    这还不够！


    马靖低吼一声，双手肌肉鼓胀，覆盖上肉眼看不出来的硬质层，一拳一拳，直接将藤蔓附着的外墙锤裂。不少未来得及逃离的藤蔓被埋在砾土之中，马靖眼神冰冷，动作毫不停滞，迅速在藤蔓纠缠的砖石瓦砾间布下小型炸弹。


    “撤！”一声暴喝，三人同时向外飞退。


    第一个藤蔓据点轰然崩塌，地面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不是这里，下一个！”


    **


    与此同时，傅从闻和江莱、布布已经全副武装，向着蜘蛛巢穴深处而去。


    火焰已经完全熄灭，洞内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塑料和蜘蛛焚烧后的臭味。即使三个人都带着净化面罩，那股味道也仿佛能渗透进来，让人不由皱紧了眉头。


    “注意脚下和头顶。”傅从闻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有些失真。


    他负责打头阵，手里拿着强光手电，一边照亮前路，一边小心清理脚下垃圾。


    布布走在中间，江莱断后。三个人沿着探索过的路线快速往下。经历两次焚烧之后，墙上已经几乎看不到完整的蛛网，此刻只有少数残留，黏在墙上，摇摇欲坠。


    傅从闻尝试呼叫地面，回应他的只有嘈杂的电流杂音。


    “通讯果然是中断的。”


    越是深/入巢穴，越是发现里面还堆积了不少杂物。正如他们所料，蜘蛛四散而逃，大部分都逃向了地面，但是仍有小部分的蜘蛛，惊慌失措地朝着甬道深处逃窜。


    “分开了！”江莱眼尖，光束指着其中一股分出来的蜘蛛小队，它们正拼命往一条坍塌大半的甬道奔逃，“右边甬道的入口处堆积了不少杂物，像有东西的样子。”


    傅从闻立刻将光束聚焦在甬道尽头的杂物:“之前来好像没见过这条路？”


    一路跟着蜘蛛前进，来到甬道尽头，蜘蛛已经钻进土里。傅从闻蹲下身，指尖掠过地面堆积着的碎石和扭曲变形的金属框架。眼前的杂物凌乱，上面全是积灰和蛛网，说明这已经是在里面很久的杂物。不过它是怎么来的呢？


    举起手电往上面照，发现上面有明显的截断痕迹，傅从闻瞬间明了：“这些杂物好像是上面掉下来的，可能是之前和藤蔓战斗的时候，被震动波及，震塌了上方结构。”


    “那更加验证了我们的推断。”江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藤蔓就在这背后！”


    “没错！”


    两人合力，将一些相对稳固的金属架和混凝土块拖拽出来，搭出一道仅容一人攀爬的楼梯。傅从闻稳住身形，小心翼翼地踩上临时搭建的楼梯，强光手电聚焦在上方墙面，一寸一寸仔细检查。


    看起来并无异样。


    不过他经验老道，不会轻易被眼前的伪装迷惑。傅从闻眼神一凛，掏出腰间的短匕，试探性地在墙面剐蹭，外层粉末簌簌掉落之后，露出底下的金属质感墙面。


    “是实验室！”傅从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


    之前他们深/入蜘蛛巢穴，久寻不到，没想到实验室根本不在底下，而是藏在一堆杂物中间，杂物掉落之后，还要刮掉墙壁伪装，才能露出实验室的外墙。


    那么，实验室的门在哪里呢？


    傅从闻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拿着匕首，用匕首轻轻在墙面剐蹭着寻找实验室的门。


    突然，江莱按住他的手腕，小声道：“别动，好像有声音。”


    一阵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从通道深处传来。不是蜘蛛逃离的声音，更像蟒蛇掠过地面滑行发出的声响。


    “退后！”傅从闻猛地跳下杂物堆，将两人往后一拉。几乎同时，一根足有布布大/腿粗的藤蔓像利箭一般，从甬道深处射出，钉入他们方才所在位置的墙壁。


    一阵剧烈的震颤，整面墙的粉末纷纷掉落，露出一整面光滑、毫无缝隙的金属外墙。


    “它果然循着黯珀的气息来了！”江莱迅速化成雪豹形态，伏低身躯，挡在布布身前。


    “先把它解决掉，不然根本没法好好找实验室的门。”


    强光手电照在藤蔓身上，手上子弹不停，一梭子全部打入藤蔓身体，更多的藤蔓根须如同被激怒的毒蛇，从四面八方，墙壁里，甚至脚下的碎石堆里疯狂钻出，张牙舞爪地扑向他们。


    雪豹的身躯在逼仄的空间里仍然展现出惊人的敏捷，锋利的豹爪在空中挥舞，坚韧的藤蔓应声而断，腥绿的汁液四溅。腾挪闪避，每次攻击都精准地撕裂靠近的藤蔓，硬生生在藤蔓的狂潮中开辟出一块安全区域。


    偷袭未能得手，还损失了不少枝丫，藤蔓萌生退意。


    “跟住它！它的方向跟蜘蛛的方向一致，肯定是它主茎所在，藏匿黯珀的地方。”


    雪豹猛地前扑，狠狠抓住它试图缩回的根/部，利爪深深嵌入藤蔓，藤蔓吃痛猛地回卷，竟想带着雪豹一起拖入黑暗的甬道。


    “轰！”


    又是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整个地下剧烈摇晃。是马靖他们在用炸药！


    疯狂反击的藤蔓动作猛地一滞。就是现在！傅从闻一个闪身上前，挥动匕首将藤蔓缠绕的枝丫击落，江莱顺势给与藤蔓重重一击之后迅速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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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跑，没那么容易。”傅从闻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全身肌肉绷紧，蓝色的电弧在他指尖汇聚，迅猛出击，强大的能量波动让空气都为之扭曲，“江莱，你带着布布退至我身后，越远越好。”


    雪豹没有丝毫迟疑叼起布布的后衣领，腾挪跳跃，拉开与傅从闻的距离。


    就在她落地的瞬间，凝聚成一个圆球的电弧被傅从闻猛然推出，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势，咆哮着轰向藤蔓主茎。


    “轰隆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在地下甬道炸开。狂暴的蓝白色光芒吞噬一切，整个蜘蛛巢穴亮如白昼。


    雪豹下意识地紧紧闭上双眼，抬爪挡住迎面飞来的碎石。巨大的冲击力下布布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他连忙把脸深深埋进雪豹厚实的毛发里，紧紧抱住它的脖颈。


    被雷球整面轰击的藤蔓主茎摔倒在地，抽搐而又缓慢地往回撤。


    “咳咳……”傅从闻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刚才蓄力一击，消耗不少，他的手臂上亦有伤口崩开，鲜血慢慢渗透作战服袖子。


    “没事吧？”


    “没事。”傅从闻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补刀，透支的身体让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它还没死透，你先不要过来？”


    “不要砍断主茎！”江莱急忙出声阻止，“让它回去，顺着它的路径，让它带我们去它的老巢。说不定实验室的门就在那里！”


    傅从闻之所以急着补刀，是因为之前一击对他的身体透支过大，不过江莱的说法实在有道理，他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身体的抗议，三两下将江莱落下的衣物捡拾好，与雪豹一起跟上撤退的藤蔓。


    许是刚才的雷电球重创了藤蔓，或者是地面的战斗初见成效，藤蔓撤退的速度十分缓慢，像条衰老的巨虫缓慢蠕动，完全足够让他们跟上。


    一路上，甬道越来越狭窄，但是路上遇到逃窜的蜘蛛却越来越多。眼前的景象这让两人不由对视一眼，更加确信前方还有更大的空间。


    终于，钻过一个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墙洞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在场两人瞬间屏住呼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是一个比想象中要更加宽敞的空间，空间的正中/央盘踞着藤蔓的主茎。主茎粗得令人窒息，需要足足两个成年人才能勉强抱住它的主干。主茎旁的枝丫很少，也就是说，越是靠近它的核心，它的战斗力反而越弱。


    傅从闻深吸一口气，再次蓄力，试图给这怪物最后一击，被江莱出声阻止：“不必，你刚才出了不少力，剩下的我来就好。”


    将布布放在傅从闻身旁，雪豹高高跃起，带着令人震惊地速度和力量，巨大又锋利的前爪三下五除二将主茎旁的枝丫砍得一干二净，最后将指甲狠狠刺入粗壮的藤蔓，随着藤蔓一声凄婉的哀鸣声，主茎被破开，露出里面的黯珀。


    “这么多！”


    藤蔓不甘心地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却被雪豹死死按住。又在主茎上划开一道裂痕，密密麻麻的黯珀簌簌往下掉。


    连布布都发出了惊叹声：“哇，比之前老虎脑袋里的还要多！”


    庞大的墨绿色主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枯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一般。最后一动不动，变成了一堆毫无生机的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