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作品:《遮月》 天边乌云悄然凝聚,裹挟着丝丝雨意的凉风吹过,要下雨了。
云然等在尚衣阁的墙外,他被江安津安排来做南朝皇子的护卫。
江安津和他说:总归你也是要来参加宴会,自己还省人手。
云然无聊到数着树枝上的叶片,“温澜殿下还没出来吗。”
月卫恭敬地回答道:“王公公也没出来。”
“这么久了。”云然薄唇轻抿,目光扫过尚衣阁,“我进去看看。”
“温澜殿下?”
“王公公,你在里面吗?”
云然在门外轻声叩门,许久没听到回答,他推开门,进入屋内。
“温澜殿下,得罪了。”
他环视一圈,屏风前并没有人,云然向屏风后面走去,走到屏风后时,他注意到墙边露出的一片衣角。
“温澜殿下?”
云然眉角轻蹙,从腰间抽出束衣剑,小心翼翼向前挪着步子。
“哐当。”
突然,云然后脑一痛,束衣剑掉到地上。
“牵机散,迷药,无色无味。”躺在地上的温序起身,满是恶意地弯起眸子,“月淮洲,这人交给你了好不好,他的生死,由你做主。”
“你想让我杀了他,对吧。”月淮洲从屏风后现身,瞟了一眼温序。
“外面起风了,今年的春日,雨水多了些。”风止行望向窗外,竹叶被吹出簌簌声。
“月遮,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裴晗拎着酒壶,醉醺醺凑到月遮身边。
“天色变了,披上些,喝醉容易受凉。”月遮脱下外衫,想要给裴晗披上。
裴晗含糊不清地拒绝:“我不用,我身体硬实着呢。”
“止行,想什么呢,快来喝酒啊。”
裴晗发现风止行正在发呆,凑到他身边,不满地扯过他的手。风止行嗅着裴晗带来的酒气,一手接过,裴晗见他喝下,嚷嚷着再给他斟满。
周边的世家子弟有胆大的也凑了过来,一是想结识永安侯的独女,二就是这最近深受圣上宠爱的风家公子。
风从门缝挤进大殿,灰蒙的云低垂,殿外的天色不复晴明,远处响起“隆隆”的雷声,带着几分萧瑟与不安。
“陛下,看起来快要下雨了,要摆驾回宫吗?”
王凡揉着脖子走进大殿,刚才发生什么来着,他只记得送南朝皇子去到尚衣阁。
之后……之后的事情便记不清了,可能是人老了吧。
“温澜呢,跟丢了?”
王凡立即跪下:“禀陛下,温澜殿下在路上偶遇到月苓和姑娘,奴才觉得打扰不太好,就先回来了。”
江松阳顿了半晌,好像在回忆月苓和是谁。
“既然要下雨,就摆驾回宫吧。”
外面风声四起,肆意地涌进屋,满殿飒飒,空气里弥漫着春意,清新又略带湿润的雾气扑面而来,温度渐凉。
“月遮姑娘,下雨了。”
风止行靠在窗楹边上,绵密的雨声响起,如丝线般打在树上,打在层叠的瓦片上,激起雨雾。
身上因沾染水汽而有些黏腻,月遮开口:“是啊,下雨了。”
若是能天天下雨就好了,她最喜欢南朝的雨烟郡。
温序打着纸伞从远处踱步走来,伞下还跟着月苓和,二人好似在聊些什么,肩膀靠在一起,月苓和脸上挂着笑意。
二人从门口进来,温序将伞递给下人,接过帕子,从容地擦着身上的雨痕。
月苓和垂着头,小声道:“谢谢殿下送臣女回来。”
“客气了,苓和姑娘,举手之劳罢了。”温序将多余的帕子递给她。
“苓和”二字他说得甚至好听,月苓和面上一烫,不敢抬头看他。
她双手接过帕子:“多谢温澜殿下。”
裴晗正趴在桌子上小憩,此刻听到外面淅淅沥沥。她睁开眼睛,正巧望到窗外,天边起了不小的烟。
“遮遮,那是什么?”
还未等着月遮向外投去视线,门外突然跑进一名侍卫:“报!陛下,别院柴房突起大火!”
“禁卫军呢?去救火。”
侍卫把额头贴在地上:“陛下,火势太大了,禁卫军无法靠近。”
侍卫又添上一句:“为防刺客趁机生乱,臣等先护送陛下离开!”
江松阳猛拍桌子,怒道:“一群废物!”
“什么?刺客!”
众人本就紧盯着突如其来的侍卫,听到这般消息没缓过来,张大嘴巴,“怎么会有刺客!”
气氛瞬间充斥着慌张不安,扑不灭的火、莫名的刺客,每一件都是能让权势归于尘土的事情。
就算江松阳在这,也拦不下悠悠众口的嘈杂,更何况他本人都不知所措地被侍卫夹着撤离。
“这叫什么事啊!快跟在陛下身后,一同离开。”吵吵嚷嚷的人群从月遮和风止行眼前惊慌失措地穿过。
月遮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跟着起身。
“姑娘这是去哪里?”
“自然是逃出去。”
“是吗?”
月遮转头,只见风止行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我在帮你,月遮。”
“啊?不用你帮忙吧,我跟着陛下就能出去。”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不可以。”风止行似是没听到般,拉着她的手甚至用起了力。
江松阳已经走出大殿,月遮的眸光瞬间冷了下去:“放开我。”
风止行依旧不放手,唇瓣开合,“我若是不拦你,还未等你靠近陛下,你就会被捅成筛子。”
“风止行,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她把风止行的手指一根根从胳膊上掰开,余光透出来疏离冷寂。
韩文栎喝醉了,刚被小厮喊醒,还没跑出门,就见到风止行和月遮呆在原地,没有动作。
“你们没听到吗?有刺客,还起火了!不跑等什么呢?”
风止行淡淡地“嗯”了一声,韩文栎视线下移,落到风止行的手上,咋舌道:“你们忙,我先跑了。”
“我不是要去找陛下,所以你能放手吗?”
“好。”
风止行放手的瞬间,月遮一脚踹向他的胸口,意料中被躲过,她拔下簪子,藏在掌心的迷药也一同撒出去。
云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尚衣阁,他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红光在窗纸上跳动。
他想活动双手,却被绳子绑了起来,这要是被云家先祖知道,能从坟里爬出来骂他。
居然又被毒了。
帘子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云然下意识掩着眼帘。
“云公子,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云然睁开眼睛,见男子脑袋上顶着帷帽。
“你是若水?”
牵机散是若水的秘药,不予外传,但直觉告诉他,“不,你不是若水。”
云然摇摇头,自言自语。呛人的烟雾透进屋子,渐渐热了起来。
“我是想杀了你的,但我又不能让别人如愿,云公子是不是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
男子打开门,云然抬眸,映入眼帘是滔天的火光,将雨水盖过,直冲天际。
月淮洲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却弯起一道极浅的弧度,说道:“云公子,好看吧,这吞噬万物的红色,我最喜欢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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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死,就交给天吧。”
院子中央有一株桃树,花瓣纷纷被雨水砸落。发丝被吹起,月遮凤眸微掀,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以为她是迷路的世家小姐,提醒道:“姑娘,别院的大门不在这边。”
“我是来找范珑,珑文大人的。”
话音刚落,院子周围突然聚集了一群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了起来。
领头听着她熟稔的语气,摆了摆手,呵斥道:“先不要动手。”
老人拄着拐杖,佝偻着腰,嗓音嘶哑:“女娃娃,你认识我?”
“珑文大人不是年岁已高,回乡养老了吗,怎么回到平京了。”月遮面色沉静。
老人咳嗽几声,吐出一口浓痰:“我不想回啊,可又被宗主喊回来帮忙,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些陈年往事,想问问大人。”
“年纪大了,早就不记得什么陈年旧事了。”
范珑捋捋胡须:“但我看你的招式,倒是似曾相识。”
话毕,一名女子提着剑朝她冲来。
月遮拿出藏在衣袖里的美人刺,抬手格挡,略显刺耳的声音响起。她脚尖点地,几枚暴雨针擦身而过。
“果然很眼熟啊,这招式和谁学的。”
“你认识的。”
“是你杀了她。”
“我杀的人多了,一时想不起来。”
“母亲将你当作恩师,尊敬、感谢。可你呢,你假传先帝圣旨,将她骗入皇宫,还说先帝驾崩是她害的!”
“想不起来?你是不敢想吧,因为知道终有一日,你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原来是你啊,你居然还活着。”范珑语气沧桑:“你不该活着的。”
“怎么,又记得了。”
范珑下了命令:“杀了她,她早该死了。”
四周威压赫然而起,月遮迎面刺来一把长剑,她抬起美人刺格挡,她手腕一转,长剑被击飞。
范珑站在风波中心,丝毫没有受到波及。
“想替你母亲报仇,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数名黑衣人将她围住,月遮顺势出腿,将一人踢飞出去,黑影重重地撞到树上。
“不知你午夜梦回之时,会不会梦到母亲从地狱爬回来找你。”
月遮拍着树干,桃树被震落一阵花瓣,等落到她的面前的时候。美人刺随手腕转动,搅动着空气,右手在尾部一推,所有花瓣如银针般纷纷朝着黑衣人刺去。
珑文见地上多了几具尸体,一拐杖打在领头身上。
“一群废物!快给我杀了她!”
“你在害怕,所以杀了她。”
“忘记说了,上面我抹了五川花,你们上弦月的毒,就该用在你们自己身上。”
“你!你居然用毒!”
范珑接连向后撤着步子,他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刚清醒些许,月遮的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未等她有动作,一抹锐利的杀意袭来。
月遮来不及躲,准备硬抗下这一剑。
血腥味扑鼻,可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猝不及防地回头,瞳孔瞬间扩大,因为眼前的场景呆愣在了原地。
雨水无情地打在身上,透着刺骨的寒意,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世间的所有都停滞下来。
“淮洲?”
月淮洲的衣衫上绽放出一朵瑰丽的血花,他转手将剑从刺客的胸口拔出。
随着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周遭的空气沉寂下来,月淮洲的眸子如银镜般倒映着月遮的身影,整个世间仿佛只有他们二人。
“姐姐,怎么不等等淮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