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作品:《遮月

    “卢归到底犯了什么事,惹得陛下大怒,直接把人关进大理寺。”


    “一年前陛下拨了桑落城五万两银子,用来救济灾民,结果被卢归贪掉一半,银子还是陛下从私库拨的,动土动到陛下那,陛下能不生气吗。”


    “卢归此人,真是胆大包天!我记得他是月尚书举荐上来的吧,说月长锋没捞油水,谁信啊。”


    平京的春日,桃花已经有了盛开的迹象,石桌上摆着棋盘,月遮正和自己对弈。


    “原来姑娘也有不擅长的,这棋,看起来……”


    月遮捻着棋子,确实不知该下在哪里,她犹豫片刻,索性扔回棋篓。


    “南朝楚家幺女,棋艺冠绝,难寻敌手,公子不如去楚家院落的树上等着?”


    “我知道她,楚观棋,脾气秉性比你还古怪。”


    风止行坐在树杈上,顺手折下一支花朵半开不开的桃枝,“姑娘的日子可真清闲,大理寺忙得连饭都吃不上。”


    “我这里可不供饭。”


    “姑娘真小气,我来许久了,连杯茶水也不给我。”


    “我可是专程来感谢姑娘的,卢归几个贪官的证据都不用核实,省了不少力气呢。回个府而已,姑娘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可给月尚书吓坏了,早朝都差点晕过去。”


    风止行跳下树,花瓣被震落,掉入茶杯。


    他顺势坐到月遮对面,指尖往棋盘上点点,“下这里,五步之内,黑棋必输。”


    “春日宴准备如何了?”


    “姑娘是想打探消息?我嘴可严实,不会告诉你南朝皇子的住处的。”


    “你知道的还不少。”


    “又生气了。”风止行起身,浅笑道:“明日姑娘要回月府吧,我准备了礼物,不用感谢我。”


    “你的礼物,我不敢收。”


    对面已没了人影,这是她的庄子,风止行还真是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月遮挽起衣袖,露出半截洁白细腻的小臂,她思索半晌,还是将棋子放在了风止行指的位置。


    她棋艺不精,月淮洲也嘲笑过。


    “亦牧,查查风止行准备了什么。”


    月长锋在庄子门前来回走动,今日早朝,与他有关的几名官员都被查出问题,陛下虽没说他什么,但不说才是最让他感到恐惧的。


    他在朝中混迹多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思来想去,只能与祠堂有关,宋湄活着时脾气就大,死了还不安生。


    不过,面子哪有仕途重要。


    数年来,镜音第一次看到老爷来庄子,她将新茶藏起,换上长毛的旧茶。


    “父亲是想让我回府小住一阵?”


    月长锋接过茶,润润嗓子,“前日雨水大,祠堂的房梁不幸掉落,把你母亲的牌位砸坏了,恰好淮洲回来,你们小辈一起聚聚。”


    “明日我让人来接你,你收拾收拾吧。”


    月长锋不准备再和她多说,若不是朝里的事闹昏头,形势所迫,他是永远都不会踏足这里的。


    他转头又嘱咐道,“这茶……”


    “一会我让镜音送到月府。”


    大理寺又是一夜未眠,尚书的位置月长锋坐了多年,积攒不少人脉,卢归几人贪以败官的证据确凿,但并未查到月长锋与卢归之间的往来。


    父亲的胆子确实很大,赈灾款也敢动,那可是数万名百姓的救命钱。


    昨夜不小心受凉,今早起床脑袋昏昏涨涨的,一副药下去,月遮有了几分精神。


    镜音抱着锦盒,“姑娘,不知是谁送来的,看着像首饰盒。”


    锦盒里是一支银簪,玉兰花为底,中央镶嵌块成色极佳的红宝石。


    “哇塞……”镜音眨眨眼睛,惊讶地喊出声。


    月遮垂下眼睫,语气平淡,“不适合我,收起来吧。”


    她在离开平京时,下弦月接近覆灭,庄子几年的积蓄不够她与月淮洲二人挥霍。


    这簪子她见过,在雨烟郡,城内繁华,东西琳琅满目,都贵得很。


    前往月府必经之路的某个巷子深处,一名男子血肉模糊地向巷子口爬着,还未爬出去多远,就被拽了回去,清脆的碎骨声紧接着响起。


    “泼猪血多没新意啊,我很用心准备的礼物,要是被破坏,太可惜了。”风止行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如琉璃般的眼眸。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曲术。”


    “风止行,你银子多到没处花是不是。”


    略带讽意的嗓音响起,风止行回眸,笑着道:“殿下来了啊。”


    “这是谁家的姑娘,生得如此漂亮,瞧瞧这身段,这容貌,不比那些世家姑娘差啊。”


    “你这话说的,人家本来月府的大姑娘,前几日刚从神山回平京。”


    镜音陪月遮坐在马车里,明明月府的架势不大,今天庄子门口却聚集不少人。


    突然,马车外惊呼声渐起。


    镜音好奇地掀起车帘,被震惊到说不出话。


    她瞪大眼睛,“姑娘,你快看……外面。”


    有风吹起车帘,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粉色,街道边多出两排拎着装有桃花竹篓的姑娘,桃花甜润的香气扑鼻。


    “天呐,好漂亮啊,如此大的排场,不会是哪个情郎送的吧。”


    “这么多桃花,怕是要把平京城的桃树都摘秃了吧。”


    桃花如雨般漫天起舞,马蹄碾过花瓣。


    镜音捂脸哭了出来,十一年前,冬日大雪,姑娘被赶府,庄子里连个炭火都没有,她们也没有银两,只能去城郊捡枯枝烧着。


    竹篓空了,就再换上一批人,四周的街坊邻居越聚越多,从庄子到月府,桃花没断过,铺了一路。


    这就是风止行准备的礼物,月遮没什么感觉,她所要的不是这些。


    不过十里桃花相送,风止行,真有你的。


    马车停下,小厮解释道:“姑娘,我们要等一会,月府门口还有辆马车。”


    月遮掀开车帘,想要透透气,却没想到,马车外还有一人。


    巧的是,二人的衣服是相同的颜色,微风调皮地吹起他肩膀上的桃花,月遮有一恍然的失神。


    二人视线猝不及防的相遇,男子抿唇轻笑,春风得意中夹杂着生人勿进的冷冽。


    “月遮姐姐,好久不见。”


    平京城东,琅琊王府。


    风止行被任命承办春日宴,南朝派皇子前来祝贺,皇帝直接批了个空闲的王府。


    南朝皇子未到,风止行先住进王府,方便处理事务。


    烛影摇曳,一枚箭矢射到桌上,将他刚刚拟撰完的信件扎穿。


    “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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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够了吗?”


    风止行拔下箭矢,扔到窗外,重新磨墨。


    温序坐在墙头,弯弓摆在身边,箭矢在指间转着。


    他不急不缓开口:“自然还未尽兴,但风公子让曲术告诉我回府,我只能抛下美人,急忙赶回来喽。”


    “今晚有什么事啊,这么急。”温序翻下墙,倚着窗楹。


    “有消息说,今晚会有刺客。”


    “来杀你的。”


    话音未落,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数不清的刺客身手敏捷地涌入琅琊王府,迅速包围正在聊天的二人。


    “王府的侍卫呢?”温序漫不经心地扫了刺客一眼。


    “他们还真是厉害,不惜暴露在北朝的势力,就为取我的宝贝脑袋呢。”


    “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处理。”风止行把被温序弄坏的信件放到烛火上燃着,心不在焉地回道。


    “你晚来几天,我还能过两天安生日子。”


    他们二人,一人笑眯眯回望他们,另一人风轻云淡收拾桌子。


    刺客面面相觑,难道是陷阱?


    “一起上!”


    他们一同箭步冲去。


    “不对,他们不止这些能耐,才会如此行事。”温序有所预感地摇摇头。


    一名刺客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狠狠地砸向墙。


    其他刺客砍向风止行,“咔嚓”一声窗框被砍碎。


    风止行合上扇子,扇骨轻点离他最近刺客的额头,血花瞬间从太阳穴炸开。


    他嫌弃地向后退着步子,“南朝皇子在那边,别杀错人了。”


    “没错,来杀我吧。”温序一脚踢起掉落的弓箭,反身用膝盖顶着,挑射一气呵成。


    呼吸间,刺客倒了一地。


    “真是废物,连我一根头发都碰不到,你们还做什么刺客。”


    “不如自行了断。”


    “殿下的武功又精进不少,都不用我出手。”


    “靠你,坟头草都和你一样高了。”温序冷哼,踢踢脚边的尸体。


    风止行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神色忽变,“温序,快躲开!”


    城中央的高楼楼顶,月遮“啧”了一声,居然被躲过去了。


    一击未中,她收回弓箭。


    凛意骤至,月遮微微侧身,迎面而来的箭矢擦过她的脖颈,深深贯入房柱,箭尾嗡嗡作响。


    温热从脖颈传来,月遮抬手,指尖见了血。


    她眸光闪动,有意思。


    和月遮反应相同,两枚箭矢插在温序和风止行面前的地上,若不是风止行及时察觉,他们两个也会和那些刺客一样,倒在地上,了无生气。


    这种濒死的扭曲感令他愉悦,温序露出诡异的笑容,“风止行,这回是冲你来的吧。”


    “箭术够准,只可惜,你我都没死成。”


    “但你我不能没事。”


    温序俯身拔出箭,反手插在肩膀,他搅动着箭尾,“早知道就不躲开了,可恶的直觉反应。”


    风止行没去理会温序,唇角划出浅浅的弧度。


    某些人终究还是动手了。


    侍卫纷纷涌入王府,风止行恢复神色,捂住正在流血的肩膀。


    “刺客就在城中,以万花楼为中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