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选择视而不见
作品:《金小姐从不撒娇》 幽暗狭窄的房间里点着几根红蜡烛,烛光在墙壁上舞动似一群魑魅魍魉,穿大红嫁衣没有脚的新娘子飘到章西桥身后,冰冷僵硬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一下子把章西桥吓成了尖叫鸡。
他没一丁点帅哥的包袱,该叫就叫,叫得越大声,扮演鬼新娘的npc就越兴奋,手里拿着假的硅胶脚丫,逗弄章西桥:
“官人,要不要吃奴家做的炖猪蹄......嘻嘻嘻嘻不是猪蹄,是奴家自己的脚。”
每个主题都有被选中需要和npc完成任务的人,章西桥就是这关的天选之子。
黄培培和刘适顺利通过剧情,拿到通关凭证去下一个‘幽冥畜’了,章西桥还在那儿‘放过我放过我呜呜呜,以后再也不吃猪蹄呜呜呜......’
韩小姐觉得他表演成分占比多,于是打算留他一个人在这儿玩,自己去下一关。
刚走了两三步,章西桥却猛地拉住了她的小臂,“别啊,我不要一个人在这儿,太可怕了。”
她不悦,正要斥他,却发现握着自己小臂的手有些冰凉,章西桥是个活蹦乱跳、精力旺盛的男青年,体温应该是较高的,猫咪们喜欢蹭他也有这个原因。
韩小姐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拿离自己的手臂,但没有松开他,而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挑眉道:“真的怕?”
章西桥诚实的嗯嗯嗯嗯,韩小姐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对鬼新娘npc说:“他怎么才能通关?”
鬼新娘npc幽怨如泣般说:“我死的好惨,官人这么多年都不曾来看过奴家,奴家心有怨恨,无法转世,只许官人照奴家的话办几件事,奴家就能入土为安,再世为人。”
韩小姐道:“你说。”
“奴家想让官人握一握奴家的手。”
鬼新娘npc伸出一截白嫩的手臂,红蜡烛的光将那只手臂镀上一层黯淡的红意,韩小姐去握鬼新娘的手,鬼新娘却调皮的移开了,拉着绵长幽怨的嗓音:“要官人握嘛!”
npc是个男的,刻意掐着嗓音的调调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我我来。”韩小姐身后的章西桥只好颤颤巍巍伸出手,勉为其难的握住鬼新娘的手。
谁知道他刚一握住,那根手臂却突然从鬼新娘的肩膀上掉了下来,章西桥条件反射地把手臂扔了出去,手臂飞了,鬼新娘的几根手指却从臂上撕裂,并且粘在了他的手上,湿漉漉黏糊糊,指甲盖还殷红殷红。
他可被吓惨了,叫都叫不出来,韩小姐二话不说拉着他便往通道的方向跑,推开一扇厚重的遮光帘,一口气跑到了一个较为明亮的房间里。
他们跑的急,再加上刚从昏暗的地方进到光线明亮的地方,眼睛一时不适应,没看清房间里的情景,双双被地上的什么东西拌摔到了,倒下去的时候,章西桥凭本能拽了韩小姐一下,让自己先落地,给她当了垫子。
韩小姐的脑袋磕在章西桥的胸口,闷闷的嗯了一声,对章西桥的胸肌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没事吧?磕到了吗?”章西桥扶住她的肩膀,慌忙询问。
韩小姐扭头看着他扶着自己的地方,章西桥想起什么,抬起手。
黏住了,他的手掌和韩小姐肩膀位置的布料之间粘着鬼新娘的三个断指,惨白惨白的手指头,殷红殷红的指甲盖。
章西桥:“......”
韩小姐:“......”
韩小姐从他们之间捏出一根断指,感觉□□弹弹,“好像是手指糖。”
“埃?是么。”
韩小姐说:“你尝尝。”说着就往章西桥嘴边送。
章西桥下意识张开嘴——他这会儿看似清醒,实则神儿还在那个房间打颤呢,而且他心爱的小仙女正趴在他胸膛上,从未有过的亲近令他那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半的神又荡漾起来。
眼见断指快进了章西桥的嘴巴,韩小姐及时刹车,啼笑皆非,“给你什么你都吃?要是毒/药呢?”
“吃过啊。”章西桥心猿意马。
韩小姐拧眉,“怎么回事?”
章西桥眨眨眼,清醒了一点。
韩小姐敛眸,以命令的语气:“说。”
章西桥含糊道:“小时候误食。”
“怎么会误食?误食了哪种药?”
“呃”,章西桥的眼神飘忽,“就是一种杀虫药丸,有人说是糖,正好我饿了,就吃了。”
“......”
“进了医院,抢救了几天,应该是洗胃洗的比较及时,后来也就养好了。”
“是谁告诉你是糖?”韩小姐问。
“不记得了。”
韩小姐趴在他身上,手肘撑在他胸口,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坐起来,把章西桥也拉了起来。
他们俩坐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感觉气氛有点诡异,抬起头,这才发现对面墙壁根下蹲了一排衣衫褴褛、缺胳膊少腿、两手托着腮帮子的丧尸们。
见他俩终于发现了他们,丧尸npc们说:“终于发现我们了,开工!”
说完就歪着身子和脖子,像丧尸一样朝他们移动,个个手里血糊糊的,像是某种糖浆。
章西桥一跃而起,展开长臂,一下子将丧尸们抱住,“韩小姐,我拦着他们,你快走。”
一个丧尸转着从衣服下面掉出来的肠子,嘎吱嘎吱说:“帅锅,刚刚你不是叫的很大声吗,又不怕了?”
章西桥振振有词:“西式恐怖干不过东方鬼片,你们都是小意思。”
韩小姐双手插在口袋里,闻言弯了下唇。
要是有角色卡片介绍,章西桥的卡片上一定会这么写:
物理攻击/防御:+100%,精神攻击/防御:—100%。
“突突突突突突——你们都死了,快躺下,别企图用你的肠子阻拦我的脚步,哥吃的溜肥肠比你的肠子还要长!!!”
韩小姐:“......”
她对章西桥,应该真的没有‘另有打算’。
鬼屋的主题房间里有多扇门,每个门后都是不同的恐怖主题,他们和黄培培二人走散了,只能放弃寻找,等全部通关后在出口处见面。
章西桥这厮实在搞笑,遇到‘精神恐怖’就吓得哀求不断,其中有个鬼婴复仇的剧情,鬼婴眼里流着血朝他伸出手索要拥抱,低沉悲痛的配音讲述着鬼婴生前遭受过的折磨,章西桥害怕的要命,但还是蹲在地上给那满脸钉子、沁着黑血、头盖骨少了一半、爬在地上的小婴孩了一个拥抱。
他共情能力太强,玩游戏也全心全意的代入其中。
韩小姐不觉得这是优点,因为这类人通常敏感而内耗,会过于看重他人的情绪而放弃自己的情绪,优柔寡断,回避冲突。
纵然章西桥说过许多次,他是‘钝感力’的人,但韩小姐认为,实际上他只不过是对别人加之在自己身上的痛苦,选择视而不见。
在章西桥和‘太空异性兽’打得火热时,韩小姐从安全通道离开,到外面去接电话。
Kitsa向老板汇报了这三日的工作进展,她独立完成了一笔签单,是一位从奥地利来的客户,对工作室的理念很感兴趣,有望长期合作,韩小姐表达了对她工作能力的肯定,让她多向客户经理克丽丝学习。
Kitsa隐隐发觉异样。在新品推出之前,韩小姐经常为此工作到凌晨几点,她从旁人口中得知,工作室从创立至今不过两三年,但因为韩小姐投入了极大精力与财力,因此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在相关行业内占有一定的分量,但最近,她感觉到boss转移了生活重点,从工作转移到了......她听秘书说,韩小姐明日出国,将不会到波尔多,目的地地是英国。
韩小姐的母亲在英国,可章朔也在英国,Kitsa弄不懂,韩小姐为什么对章朔这么感兴趣。
他确实有钱,身价不菲,但Kitsa从工作室同事口中听过,韩小姐的家境实力绝不输章朔。
Kitsa觉得疑惑,又有点失落,大概是觉得,拯救自己的人与伤害自己的人,没有隔阂。
在出口处等了一会儿,黄培培和刘适畅聊着走了出来,和韩小姐分享了在鬼屋的见闻,三人又等了二十分钟,章西桥才现身,他一见韩小姐,就眨着又黑又大的眼睛,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说自己在鬼屋里一直等她。
看他的汗水,应该不止是在等,估计跑来跑去的找了半天。
韩小姐说:“我给你发了消息。”打开手机却发现那句‘出口等你’的前面亮着红色感叹号。
章西桥凑过去看,平静的说:“原来是没发出去,我担心你走丢了。”
不知怎么回事,韩小姐突然就觉得自己欠了他点什么,所以当天黑了以后,刘适问章西桥还要不要按照原计划到乘坐游轮看两江夜景时,她说如果想去那就去吧。
游轮发出低沉悠远的轰鸣,劈开滚滚黑色浪花,岸上摩天大楼如沉静的巨人矗立在漆黑宽阔的夜幕下,万家灯火流光溢彩诉说着人间百态。
载客的游轮布置的花里胡哨,彩灯绕着船身闪烁不绝,这是韩小姐乘坐过塑料感很强的游轮。
但章西桥对其格外满意,手肘撑在栏杆上,对着身后远处的浪涛和岸上的美景赞叹不绝,并时不时指出来哪哪真是美极了,哪哪真的很独特。
黄培培与刘适在当地上学,早已看惯,而此情此景对见多识广的韩小姐来说也较为普通。
可章西桥就是很激动,很快乐,用新奇的目光看来看去,毫不保留对此处的赞美之情。
受他的感染,韩小姐觉得今夜的江风格外湿润清爽。
章西桥站在甲板上,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江风扑面。
韩小姐单手拿着一杯加冰威士忌,在一旁睨着他,章西桥英俊帅气,皮肤白净,高大挺拔,言谈也讨人喜欢,他总是这样开怀豁达。
若非深知他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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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他自幼生长在幸福美满的家庭,接受过悉心培养与照顾。
阜康企业对外从不主动提起家中次子,好像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个人,对此,章西桥也保持缄默,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满。
韩小姐的眼神变得平静,甚至冷淡。她的世界中从无‘隐忍’,这二字也代表了怯懦,胆怯和无能。
她一向强硬,野心勃勃,可章西桥不具备这种特质。
游轮在宽阔的江面掉头,惯性让人的身体偏移,章西桥摊开双臂浑然不觉,在踉跄的下一秒,她及时伸手扶住他的腰,呵斥道:“扶好。”
章西桥睁开眼抓住栏杆,“这样真的很舒服,清风入怀,感觉世界都不存在,咦,刘适他们呢?”
韩小姐收回手,无可奈何,“去那边了。”
章西桥跟过去看。
韩小姐举起酒杯,将威士忌送入口中,他走过去,带走了从刚才起就一直萦绕在附近的淡淡清香,韩小姐本以为是江风的气味,但江风是湿润的,略带一丝腥气。
章西桥欢快的摇着尾巴跑过来——如果他有尾巴的话,韩小姐在心里想。
他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快点快点,过来看。”
他推推搡搡带着韩小姐过去,躲到船舱角落,指给她看。
原来是刘适和黄培培站在甲板的一处偏僻地方,一边欣赏江上夜景,一边拉着手。
“拉手了,你看见没,这样拉的。”章西桥举起手,把五根手指弯了弯,他比当事人都激动:
“哎呀,还是这样拉的,就这样,你看见没,晃来晃去......”
“是这样吗?”韩小姐扣住了章西桥举起来示范的手,眼神玩味。
十指在章西桥眼下相扣,他顿时呆住,没空看别人的八卦了,黑色的眼睛逐渐深沉,发亮,涌上无边无际的喜悦。
韩小姐的懊恼之意来的飞快,后悔不该为了逞一时之快去逗弄章西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有瘾似的,一见章西桥得意忘形的‘摇尾巴’,就想去逗他。
她是极有分寸的人,有一套成熟且谨慎的社交策略,但和章西桥在一处时,总是随心所欲多过谨慎考虑,比如此时,上一秒才将他归纳到‘不合格’的区域里,下一秒就又做出近乎挑逗的动作。
她确信她不是喜欢暧昧不明关系的人,也没有使什么欲擒故纵的招数,但这样的举止颇有几分嫌疑。认识到这一点,她不太愉快。
她抽手离开,章西桥也并未紧抓不放,只是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又去看远处那俩人,闷闷道:“时间比他们短。”
韩小姐把威士忌塞进他手里,“谁和你比赛。”
章西桥说:“我自己比。”
怕她不信,又说:“我胜负欲很强的。”
听不下去他胡说八道,韩小姐抬起下巴,反问:“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敢——”
看着章西桥笑盈盈的眼睛,她没说下去,她不想章西桥难堪受伤。
“不敢什么?”
“没什么。”
“说话说一半,是我不敢还是你不敢?”
他的眼神变暗,好像藏着某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此时他们站在船舱外面通往船头甲板的两侧过道的其中一条里,时不时会有人经过,章西桥其实也做不出什么事,但韩小姐还是站到离他五步之外的地方,撑着栏杆不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身旁有人说:“明天就要走吗?”
“我说过了。”
“真不想你走啊”,章西桥低低的轻叹。
浪花拍上船身,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韩小姐的眼神一暗。
“你还没见过爱德华,它不是没毛鸟了,玉米也长高了,看着快要结穗了,西红柿红了好几轮,糖腌以后放入冰箱两个小时后特别好吃,有几只小狗被领养了,猫也领养出去好几只,其中一只你抱过的,大家都叫它‘刀疤白’,一个年轻的女孩对它一见如故。基地挖了一条很长的排水渠,要埋生态处理机器,大猛谈恋爱了,也弯了,那只单身鹅......”
“等等”,韩小姐本来还以为他的语气低沉失落而感到一丝丝心烦,听到后面就觉得不对劲吗,“大猛跟谁谈恋爱了?什么叫也弯了?”
“哦,就是我来这里的前几天,大猛做绝育了,然后就爱上了同一批绝育的公狗,所以我估计它是弯了。”
“......”韩小姐欲言又止,“单身鹅又怎么了?”
章西桥说:“单身鹅?哦,单身鹅倒是没变化,天天啄我。”
韩小姐无言以对,几秒后,说:“你想让我看什么可以给我发微信。”
章西桥喜笑颜开,“好。”
“我这次”,韩小姐稍作犹豫,说:“会在英国待很长时间。”
“多长?”
“归期不定。”
章西桥在夜风中凝望岸上城市的夜景,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