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媚香坊(十二)豺狼与人

作品:《捅了反派一剑后他爱上了我

    “奚欲……”谢朝蘅的提醒尚未喊完,便见他骤然消失在原地。


    她一怔,下一瞬,他所站的位置猝然出现了一个神色恍惚的女子。


    “袭香?”谢朝蘅低声道。


    袭香迟缓地眨了眨眼,待看清密密麻麻袭来的口器时,双眼惊怖交加,她抱住头,蹲下,几近崩溃道:“啼娟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被私欲蒙了心,所以才逼着你杀人,还联合那人执意将你封印进忤仲正的身体吸取他的精气神,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才让你死了还做了如此多的孽!”


    带着浓厚妖气几欲要穿透她身躯的口器在她话语刚落时停住,然后湮灭。


    即使只是只言片语,谢朝蘅也推断出了刚刚中断的戏后面的内容。


    不过也不意外,与狡诈的魔交手,只会被利用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谢朝蘅心情复杂地退后几步,望向已经从狂暴状态冷静下来的啼娟。


    乌云散开,零散而微弱的星子点缀在夜空。


    啼娟面上的血腥和肿胀褪去,她恢复了原来的容颜,只是如沟壑裂开的后背和扑腾的翅膀都在昭示着她根本回不去了。


    谢朝蘅垂眼,从腰间坠着的储物袋中翻找出黄纸符篆,刚想趁袭香牵制啼娟的时候再画个十几二十张爆火符篆,头顶倏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指声。


    她愕然抬眼,苏合、梅魂、白檀苦涩又散着空濛冷淡的香扑面而来,翠色的衣袍滑过摇晃的的青竹,她眸中映入了近在咫尺的宛如青山绿林中开得盛而艳的殷红山茶花。


    目光慢慢上移,她对上了一双霁青色的双眸。


    奚欲苏刚翻下青瓦屋檐,衣袍半掀,他俯身,卷曲的青丝被风吹散,露出霜雪般洁净的额角。明明他身躯居高临下,面上却丝毫无压迫感,只语气含笑道:“谢小姐,奚某善意提醒一下,祝兄还未醒,如今你我二人可不是那大妖的对手。”


    谢朝蘅欲画符的手顿住,道:“我知道,但刚刚有人给祝知渊传了信,我们并非孤立无援,只需拖时辰等他来即可。”


    “拖时间?”


    奚欲苏从所立的栏杆上跳下来,发带上云绸色的玉石随着他动作啷当一声,他转过头,倏然莫名一笑,道:“与其等不知真假的传讯,不如趁机先逃。”


    “可我们一逃,啼娟定会……”谢朝蘅的话说半截便消了声,因为她注意到一直藏在廊阁里的紫蝶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转头望向另一边。这才发现啼娟已经完全忽视了他们,只如游魂般飘在袭香身旁,神情似恨似不舍地死死盯着还在埋头哭泣的袭香。


    而她身后的紫蝶,全都扑腾着翅膀,似紫藤花圈般围困住袭香。


    谢朝蘅捏紧了手中符篆,便见奚欲苏撕了她贴在祝知渊身上的符篆,抛起泛着灵气的云乘剑,将祝知渊扔了上去,然后看过来:“还不走吗?”


    她疑惑奚欲苏为何能驱动云乘剑,不过没时间细想,她犹豫望了一眼身后,点头:“走。”


    闻此,奚欲苏转过身,先提步走入廊阁。


    谢朝蘅抬脚前又瞥了一眼不知何时抬起脸的袭香,她跪在地上,状若癫狂地磕头,额头的血顺着鼻子滑入唇角。


    原来立在一旁不做动作的啼娟已经目染猩红,细细密密的黑点一点点在她脸上扩大。


    她神情痛苦伸出指尖锋利的黑甲掐住身后乱舞狰狞的口器,却仍有漏网之鱼逃窜而出,毫不留情地圈住袭香脖颈。


    “嗬嗬!”袭香面色涨红,用手扒住脖颈间湿腻腥气、越缩越紧的口器。


    啼娟呜咽出声,用鬼气吞噬了几条口器,背后的紫蝶发出怒吼般的咆哮,她却置若未闻,只偏过头,流着血泪的眼望着谢朝蘅,语气几乎带着祈求道:“我控制不了发狂的紫蝶,求你救救她吧。”


    谢朝蘅欲离开的身躯僵住,一时辨不出她话中的真假。


    “求你了。”她哀怨出声,想伸出手去救袭香,奈何比她背后的紫蝶倏然肿大,露出猩红大口,直接咬断了她伸出去的手臂。


    血肉淋漓,她绝望地看着谢朝蘅:“我,不想杀她!”


    见几欲窒息、已经命悬一线的袭香,谢朝蘅舒了口气,腕间轻转,寄灵滑落,只是手刚扶上栏杆时,一道微凉的嗓音倏然在背后响起:“谢小姐可知人和妖的差别?”


    谢朝蘅怔住,转头,奚欲苏不知何时去而复返。


    他走了两步,衣袍微扬,清寒月光洒在他纤长浓密的眼睫上,遮了他因霁青而显冷寂的眸子,他一字一句道:“豺狼妖兽可杀人,其状却亦识,人也可杀人,却奸邪狡狯,其之心险,其用术巧,让你防不胜防。”


    谢朝蘅瞳仁轻颤,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法子。


    只是——


    她转眸,望着袭香奄奄一息的样子,无奈一笑,毫不犹豫翻出了栏杆,匆匆撂下一句“多谢奚公子提醒,你好好看着祝知渊吧”便奔着袭香而去。


    明亮的火光砰然炸开,腾腾烈火一寸寸碾过乱舞的漆黑口器,热烈而亘长地驱散了沉寂和绝望。


    紫蝶发出窸窣的咆哮,谢朝蘅出手拉住袭香脖颈间的口器,用力一扯,袭香扑入她怀中,眼泪一涌而出,断断续续地后怕喘息着。


    谢朝蘅转眸,瞧见了啼娟已经被紫蝶吞噬一半身躯的样子。


    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脸仍旧流着血泪,再度要淌过火焰袭来的口器被她用鬼气按进了火墙中,噼里啪啦灼烧声响起。


    明白她这是帮她们拦住紫蝶,谢朝蘅搂住袭香,狂奔离开。


    袭香颠簸回头,只余一颗头的啼娟似感受到她的视线,慢慢看了过来。


    她气若游丝的话传了过来:“我搭戏便是让你看清我死不是你的错,我恨你把我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也开心我又多活了些时候。”


    “好好……活下去。”啼娟闭眸,一滴血泪淌入烈焰中。


    “啼娟姐姐!啼娟姐姐!”袭香声音喊出的同时,便见啼娟彻底被吞噬掉,她接受不了,挣扎着就要冲过去。


    谢朝蘅敲晕她,然后回头看。


    空中浮起了一个肉色的茧,透明的茧层里喷射出黏腻的紫黑色稠液,窸窸窣窣的蠕动声,她听见了震耳欲聋的翅膀扑棱声。


    破茧重生,吞了啼娟的紫蝶大妖分明是妖力更上一层了。


    只是,它尚忌讳未燃尽的烈火,所以一直挣扎着未破茧,谢朝蘅头皮一麻,将手中所余的爆火符尽数扔了出去。


    长期的同生让神智愚钝的妖都亦步亦趋学会了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谋。


    奚欲苏近乎玩味轻扬眉眼,霁青色的眸子含着凉薄的笑意。


    少女面沾污血,顶着模糊的五官狂奔而来,一双眼却在夜中如迎上初生的朝阳般灿烂,


    奚欲苏仍未动,手在虚空中一探,握住了企图吞噬周围紫蝶的黑色阴影,垂下眼眸,直到盯得阴影僵住才道:“真是畜生,什么都吃。”


    没了防护,有紫蝶试探着靠近他。


    他无动于衷,甚至连躲都不躲。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扑棱的翅膀刚要触到他耳畔时一阵“飕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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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携带风势擦过他鬓边发丝。


    他侧眸,只见还在颤抖的简易木簪将一只紫蝶钉在了漆红的柱子上。


    “奚公子,小心紫蝶!”谢朝蘅已经奔了过来,她刚想开口提醒奚欲苏赶紧跑,一股无法用语言言明的杀气却倏然贴在她身后。


    她眉毛一跳,却见她的符篆已经被一层又一层紫蝶铸就的墙淌灭,焦黑的尸体如焚烧成灰炬的麻纸一样浑天飞扬。


    紫蝶已经破茧,它从万丈灰炬中钻出,咆哮一声,立马有密密麻麻的蠕动口器从它口中爬出,遮天蔽日般向她袭来。


    谢朝蘅甩出寄灵,将袭香扔了上去,然后自己如被大象踩得蚂蚁般疯狂逃窜向奚欲苏的方向!


    踏入廊阁,暂且逼仄的空间阻了如密密麻麻黑色浪潮涌来的口器,她刚松一口气,下一刻,一股嗜血的冰冷气息从她耳鬓滑过,她面前蒙上一层赤黑般的夜雾。


    本就因地势而冲击不顺利的口器更在恹恹失活。


    谢朝蘅转身抓住机会便打算跑。


    见不远处的奚欲苏还未离开,她心中刚涌起一丝共苦的搭档意味,下一刻便瞥见了已经闭上双眼的奚欲苏和他手中停着的紫蝶。


    她双眼一黑,这人是眼瞎了吗?自己帮他解决了一个,还出口提醒了他,他怎么一点不见原著里的灵性和聪慧!


    紫蝶似乎意识到自己被拦住,怒吼一声,竟自斩口器,用残肢追了过来。


    听着身后如风暴般席卷而来的动静,谢朝蘅毫不犹豫用另一个空手拉住他,指挥寄灵飞在前面,又拉起不知何时滚下云乘剑的祝知渊,在冗长的廊阁狂奔了起来。


    紫蝶身躯扭曲似蜘蛛般攀在墙上,追着她,与此同时,那双无神凹陷的目还紧紧盯着她,张大的嘴时不时掉下一滴滴口涎。


    “哒哒哒”声搭配不时浮现的扑棱声在寂静的夜里若催命号角。


    甩出另一只寄灵,莹白玉环旋转在她两侧,碾过一轮又一轮的紫蝶。


    谢朝蘅喘着粗气,感觉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浑身无力下,她安详地笑了笑,她想当个好人,但好人也不是这么当得的!


    天知道她多想将拖着的两个身高八尺的大男人甩出去,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什么天之骄子男主角!什么绝世无双大反派!都是狗屁!还需要她来救!


    但最终是理智稍稍取得上分,谢朝蘅压榨着坤心中的最后一丝灵气,心中绝望为何祝氏的人还不来!


    心神一荡,她没注意脚下,被绊了一下,咚咚咚三声,三个人砸在地上。


    “不好!”


    谢朝蘅转眼,龇牙咧嘴,对她垂涎欲滴的紫蝶已经近在咫尺,而之前疑似帮她的陌生气息没有出现。


    她疾速收回寄灵,直接掺和着稀薄的灵气挡了上去。


    一道粉色剑气倏然如彩霞而至,照亮了紫蝶狰狞的兽面,也让它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谢姐姐,我来了!”脆若银铃却急哄哄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阿漓!”谢朝蘅眼睛一亮。


    下一刻,磅礴的灰色灵气乍现,便有一个发须皆灰,年约六十的老者从虚空中走出,他立在谢朝蘅面前,手指一定,庞大的紫蝶便无法动弹。


    连激荡的妖气都归于平静。


    祝氏的人也到了!


    谢朝蘅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涌上了便是无止尽的疲惫和酸痛感,她这才发觉自己累到了极点。


    老者动手的同时侧目望着谢朝蘅,似看出她的倦意,他苍老的面容带着慈祥的笑,宽慰道:“小友,辛苦了,安心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