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放弃男主后他破防了》 话是这么说,柳琰白的手却冷得有点过分。
系统播报道:“六千灵璧已发放。”
“师兄不喜欢就算了。”酬劳一到账,柳琰白垂着眼,心虚地收回手。
赚钱嘛,不寒碜,柳琰白在心中安慰自己。一般来说任务只要做一次,给一千灵璧,系统刚才直接给她翻了五倍让她再摸一下,这谁能不动心?
话虽如此,但手被容璟芝抓住的那一瞬间,柳琰白表面淡定,内心海啸,脑中划过无数条为自己求情的话语。
师兄啊我这只手很有用的,留着可以帮你做很多事,端茶倒水在所不辞,如果砍掉的话你就会失去一个勤劳能干的跟班,你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对吧?
偏偏嘴巴这个时候钝得不行,柳琰白上下嘴皮紧张地跳了个舞,最后露出一个清澈无辜又愚蠢的表情,选择了装傻:“怎、怎么啦?”
容璟芝手指扣着柳琰白的手腕,端详了一会儿她的神情,若有所思地说:“穷灵阵吞食灵力,师妹似乎不受影响?”
来了来了,秋后算账。
知道容璟芝因传闻身怀异宝总是遭人谋算,疑心病很重,柳琰白立刻正了神色。
第一式:先扬。
“师兄有所不知,我体质奇特,灵海浩然无边,不然师兄以为师尊为何会将我收入门下?”柳琰白反问。
第二式:后抑。
“我灵力虽无穷,与之对应的便是修炼上的桎梏,修为难以寸进。灵力取用有限,难成大器。无垠灵海,也不知是福是祸。”柳琰白摇头叹息。
第三式:表忠心。
“但以琰白微薄之躯,今日能帮上师兄,心中不胜欢喜。”柳琰白眼神真诚。
简直交出了满分的答卷啊!柳琰白心中沾沾自喜。
“原来如此。”容璟芝颔首,话锋一转又问:“众人藏身密道,可保片刻无虞,你为何以身犯险?”
柳琰白一愣,半晌说不出来话。
这要她怎么答?
她支支吾吾,眼睛里藏了些羞赧,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抬眼小心翼翼地问:“师兄不知道吗?”
“何解?”
柳琰白鼓足勇气说:“入玄渺宗六年,自见师兄第一面起,我便倾心于师兄。我天赋平平,志不在修道,心中所求,唯有师兄而已。”
闻言,容璟芝表情松动,眼神染上些趣味,“你心中惟我?”
好肉麻。
柳琰白微笑道:“我心中惟你。”
下一瞬容璟芝倾身逼近,柳琰白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后退又硬生生止住,从下巴到脖颈都紧绷,僵硬得像块石头。
容璟芝低头注视着少女颤抖的睫羽,另一只手抬起,轻柔地摩挲她柔软的面颊,温热的手指上还沾着尚未干涸的血迹,弄脏了柳琰白雪团般的脸。
他先是嘲弄地轻笑一声,又蹙了下眉佯装疑惑,轻轻巧巧一句话却似冬日冰锥刺人:“可是师妹,这六年来我从未见过你真心。”
指尖狠狠掐进手心,柳琰白如被冷水灌顶,脑中浮现起无数她对容璟芝紧追不舍的画面。
有初次见面时她在系统鼓动下拉住容璟芝袖角,笑容紧张僵硬。
有剑冢试炼时她被特免参加但仍然偷偷跟随,灰头土脸地被容璟芝揪出。
有宗门大比上她为容璟芝摇旗助威,庆祝容璟芝毫无悬念地拿下玄渺宗首席的荣誉。
六年来她情意痴痴,对容璟芝的热切和追捧旁人有目共睹,她爱他骗得了别人,唯独骗不了容璟芝。
一滴,两滴。
泪珠落在胸前衣襟,晕开湿痕。
柳琰白泣不成声:“我知道师兄与我乃是云泥之别,从未妄想更进一步,只不过偷偷藏在心底喜欢,师兄又何必这般鄙薄我心意。”
审视的目光扫过她脸庞,容璟芝不擅长分辨女人的泪水是真是假,但其实也无所谓。他松手退后一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柳琰白追问。
她仰起苍白的脸,眼圈通红楚楚可怜,眼神失意中夹杂一丝怒气,咄咄逼人:“师兄说不见我真心,那我要问师兄何为真心?六年来嘘寒问暖是假,还是今日我罔顾自身安危只想得见师兄一面不真?”
容璟芝鲜少这样被人质问,眉目微敛,淡淡道:“我如今知晓。”
“难道师兄是故意捉弄我?”
“没有。”
柳琰白委屈地扁扁嘴,仍然泪流不止。她的哭声很小,像是忍住了所有不得体的发泄,只留一些无可奈何的抽气和吸气声,以在心爱之人面前保全自己的体面。
简直比嚎啕大哭还麻烦。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容璟芝语气生硬道:“那枚妖核归你,不许哭了。”
算是妥协。
柳琰白哭得梨花带雨抽泣声不断,闻言向容璟芝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还在装模作样地擦着眼泪。
容璟芝:“……”
眸色微凉地盯着她摊开的手心看了几秒,容璟芝走到妖物的丧身之处,拾起那枚妖核,妖核内部力量涌动,他立刻察觉到有异,要松手已经晚了。
碧色妖核倏忽间光芒大作,容璟芝躲避不及,被卷入启动的传送阵。
“师兄!”柳琰白顿时顾不得假哭了,连忙往前一扑,堪堪抓住了容璟芝的手,一齐被漩涡吞了进去。被吞没的瞬间,她听到远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好像是商云衿的声音。
柳琰白眼皮跳了跳,这下完蛋了,回头肯定要被云衿骂死了。
一阵短暂的晕眩过后,柳琰白睁开眼,入目一片漆黑,空气有些阴凉,鼻尖萦绕着股铁锈气味,她试着动了动,右手似乎被什么缠住,肢体也伸展不开,空间狭小,就像被关在了封闭的箱子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柳琰白嘀咕了一下,左手试探性地到处乱摸,先是摸到了冰凉的墙面,她再一摸,突袭到一片温热,往上还有一处奇异的凸起,指尖好奇地蹭了蹭。
“柳琰白。”
简短的三个字从头顶传来,手中凸起随之震动,如同玉凉沁骨,不禁令人背脊发寒。
这尼玛是容璟芝的喉结啊!
柳琰白瞳孔一震,连忙收回手,缩成一个鹌鹑,“对不起啊师兄,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草啊她竟然在小黑屋里对师兄上下其手,简直胆大包天!
容璟芝没有应声,他正凝神潜心探查外边的动静。
不多时,柳琰白惊恐地发现她就躺在容璟芝身侧,而且因为空间有限,她几乎算是挤在容璟芝怀里的,鼻尖抵着他冷硬的胸膛,连说话时的热气都无可避免地呼到师兄身上。
柳琰白思维凝滞了几秒,聪明的大脑指使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贴到了冰凉的墙壁上冻得她一激灵,又急吼吼地往回撤,然后卡住,进退两难。
柳琰白闭眼,拼命催眠自己只是形势所迫,并不是故意要占便宜,希望师兄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
心中正念经,她又冷不丁想起自己被缠住的右手,那处暖和得仿佛被温厚的被衾包裹,在这阴冷的环境下十分诡异。
初始的紧张感过去,柳琰白似有所觉,不语,只是一味地抽回手。
察觉到她想要抽离的念头,舒适的被衾立刻变成了困囿她的玄锁,修长的指节慢吞吞地塞进她的指缝,柳琰白想抗拒,又被深深地箍住动弹不得,如同被捕猎的食物不得不一寸寸忍受捕食者的侵略,绝望又折磨。
到底要干嘛!
“师兄!”柳琰白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几息后怂怂地接了一句:“我们这是在哪啊?”
容璟芝声音有些沉:“棺材里。”
棺材??
意想不到的回答让柳琰白迅速宕机,嘴巴一张就开始跑马车:“呃虽然我对师兄的感情情比金坚,但是也不必快进到合葬。”
气氛更加沉默,柳琰白有意为自己找补几句,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容璟芝又开口:“这是别人的棺材。”
哦,那就不是要她殉葬的意思。
她刚放下心,又瞪圆眼睛惊呼道:“那我们是不是把别人的尸骨压坏了?!罪过啊!”
他们到底在别人的骨头上做了什么啊!她刚才还像蛄蛹者一样碾来碾去。
话音未落,棺材“砰”的一声被炸得四分五裂,两人登时重见天日,但看到容璟芝淡薄又危险的表情,柳琰白觉得还是瞎着比较好。
长袖落下,容璟芝右手凝聚的灵力散去,显然他就是炸棺的罪魁祸首。
他嘴角勾着,眼神却如初春未消的残雪般冻人,凉丝丝的视线在柳琰白身上打量,就像在思考要把她分成几块。
“这是一具空棺。”
太好了,功德回来了。
柳琰白咽了咽口水,忽然又想到什么,视线直直地往下落,看到自己被容璟芝牢牢抓住的右手。
她欲言又止,抬眼看向容璟芝,容璟芝神情淡然自若,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柳琰白摇了摇手,弱弱地提醒道:“师兄,手。”
容璟芝掀了掀眼皮,偏头看向柳琰白,锐利的眸光如利箭一般射向柳琰白。
“你果真感受不到吗?你体质特殊,替我吸纳了暴动的灵力,同时也将我本身的灵力尽数吸了去,丹田也遭封锁,但只要同你接触,我的灵力就能恢复如常。”
他眼眸深深似能穿透云雾洞察人心,挑眉对柳琰白浅笑,“有趣吧?”
柳琰白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片刻后,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不啊师兄,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想帮帮你。”
天塌了。柳琰白在心中暗暗叫苦,要是师兄误会她是来害他的,她还能活吗?
她火急火燎地呼唤系统:“你怎么不跟我说还有这回事!”
系统有自己的休眠机制,除了发布任务和发放奖励,大多数时候它都在柳琰白的识海中沉睡,只有柳琰白叫它时会醒来,最近这段时间倒是经常在线。
系统沉默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会这样,你自求多福吧。”
无良系统!柳琰白忿忿不平,脑中逐字逐句地分析容璟芝刚才说的话,尝试自救。
她伸出另一只手,两手生涩地包裹住容璟芝的手掌捧到胸前,目光灼灼,言辞恳切:“既然如此,之后就让我跟在师兄身边保护师兄吧。”
容璟芝直盯着柳琰白的双眼,目光流连过她的眉梢、眼角,沿着流畅的面庞轮廓曲线往下,一抹突兀的血色污痕让他的眼神驻足。
那痕迹就像一种标记,是他在柳琰白身上留下的东西,只可惜痕迹浅得很,轻轻一擦便会消失无踪。
“保护?”这个词实在稀奇。容璟芝当然清楚灵力封锁的真实原因,他此举不过是想试探柳琰白的态度。
“对。”柳琰白肯定地点头,这个时候必须要争取到容璟芝的信任,她斩钉截铁地保证道:“只要师兄需要我,我就不松手,死都不松手。”
“话说得好听。”
他神色不以为意,手上忽地用力拽了一下,认真宣誓的柳琰白措不及防地往前一跌,想骂人的心在抬头对上一双幽深寒潭后立刻心如止水。
容璟芝敛下眼睑,纤长的眼睫如墨蝶蹁跹,眼底情愫晦暗不明,缓缓开口道:“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柳琰白,我讨厌被欺骗的滋味。”
他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落了重音:“非常。”
柳琰白听得头皮发麻,像小兔子一样胡乱点头,被容璟芝放开时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熬过这一关了。
接着她就听容璟芝淡淡说道:“转身。”
不会是在测试她的服从性吧?柳琰白乖乖转过身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听着像是衣料的摩擦声和轻盈的落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