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结束的那刻，预料中的盛大烟花并没有出现在黑色的夜空中，短暂的寂静人群里爆发出内容不同但都包含遗憾的叹气声和嘘声，不到一分钟通知烟花延迟的广播在园区内响起。


    罗宾在短暂出现后急匆匆的离开，索菲亚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找去，渐渐远离了人群聚集的区域，四周的游乐设施也变得稀疏，直到四周一片荒凉。


    而在草地上，罗宾正对着通讯器汇报目前的情况，听到索菲亚的脚步抬起了头。


    “玩得开心吗？”


    “还好。”索菲亚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向罗宾走近“过山车跳楼机没那么好玩，不如晚上夜巡。”


    “这样吗？”


    “炸弹怎么样？”


    “夜翼抓住了分发玩偶的人，对方承认了是受谜语人指使，在清点过后现在已经全部收集完毕了，没有遗漏。”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索菲亚可以听到对方耳麦里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说点别的啊提宝，再说点关心她的话。”


    “没关系的。”索菲亚直接回答了耳麦那头人的问题，指了指罗宾的耳朵“所以为什么要延迟烟花演出？”


    “实际上，谜语人在越狱前港口有一批火药失窃，现在可以确定是谜语人运走了这批货物，但目前所有的微型炸弹所含的火药量和那批货物实际的重量出现了缺口。如果说剩下的火药被做成了一个炸弹的话，那么这个炸弹的威力可以把哥谭乐园带着地皮一起炸上天。”


    “因为谜语的答案是烟花吗？”


    “对。”罗宾轻轻点头“燃放烟花的瞬间炸弹爆炸，那么就可以推断炸弹和烟花燃放程序相关联，那么现在通过延迟烟花带来的时间差我们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谜语人看到烟花延迟不会直接气急败坏引爆炸弹吗？”


    索菲亚有些心不在焉，视线偏移到罗宾身后的披风上，盯着边缘被撕扯后留下的锯齿状纹样走神。


    “谜语人是喜欢按照自己规则行事的反派，比起不管不顾的毁灭一切，他更喜欢拿规则和义警对抗，而他的规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谜语。”


    “如果是小丑的话，我们反而需要小心对方完全无法预测的行为……”


    “……”


    “索菲亚，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罗宾的语气里带了些无奈。


    “小丑？”被点名的索菲亚收回了视线，不紧不慢的和罗宾蓝色的眼睛对视“我们等会遇到小丑需要直接打死吗？”


    “我们需要进入位于地下的摩天轮控制室拆除炸弹，切断炸弹和烟花的联系。”罗宾再次重复了一遍作战计划语气有些无奈“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自己能处理过来。”


    “我可以去。”索菲亚肯定的回答道。“带上我吧，我很有用的。”


    虽然不太理解摩天轮的控制室为什么不放置在露天的地方，而是选择放在地下，但索菲亚还是选择乖乖跟在罗宾身后，把需要动脑子的活全部外包给更擅长的人。


    斯蒂芬妮曾经兴奋地宣布，要和蝙蝠侠有关的哥谭义警组一辈子的队。


    上周遇到绑架案神谕甚至没有出现在搅局者面前，只依靠通讯频道就查明了罪犯的行踪，让斯蒂芬妮蹲守在对方逃亡的路上，恰到好处的让对方了落入义警的手心。


    当搅局者制服了对方并将其挂在路灯上满意离开后的五分钟，亮着红蓝配色警灯的警车正好抵达将罪犯顺利押送回哥谭反派的第二个家——GCPD。


    这么说来，蝙蝠系义警确实靠谱的要命。


    罗宾轻松撬开了接连上锁的三扇防盗门，进入控制室不到几秒就找到了被隐藏起来的保险丝，利用保险丝给控制室重新供电，利用电力打开唯一一道由电子程序控制的门。


    看着解密过程算不上复杂，但程序实在繁琐的种种机关，索菲亚还以为自己在steam打开了游玩时间不足3小时的《生化危机》，马上就要四处找剪刀把被吊起来的钥匙剪下来了。


    最后一道门被打开，但没有出现预料中的炸弹，而是在监控画面中出现的正在移动的索菲亚无比熟悉的场景——摩天轮的轿厢。


    而在镜头的中心，正是大家苦苦寻找了许久的，能够随时夺走几万人生命的炸弹。


    看得出来谜语人对自己的谜语足够自信，画面中只有一个轿厢被放上了炸弹，如果是打扮成猫头鹰的索菲亚那位恶趣味的导师，大概会在每个轿厢里都放上炸弹以绝后患。


    罗宾的嘴里在默念些什么，索菲亚听不真切，只是也凑近了身子眯着眼判断画面中轿厢外的风景，终于判断出了轿厢的位置。


    “我没猜错的话还有五分钟这个轿厢就会转到地面上，要是错过了我们要再等半个小时。”


    接下来又是一阵玩了命的奔跑，像是赶不上迟到前的最后一趟班车，或者在停运前的最后一趟地铁，更该死的是这种事还发生在日本这种打车费比命贵的破地方一样致命。


    单纯比体能索菲亚颇有信心，略微发力就能保持始终领先罗宾半个身位的速度，罗宾略微有些喘气，但索菲亚的呼吸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在看着轿厢离开停靠点即将再度上升时索菲亚一个箭步跨了上来，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略微用力，就将身后的罗宾也一把拉了进来。


    那颗炸弹显得格外庞大几乎占据了座位间所有的空隔，罗宾勉强能把自己塞进去进行拆弹，索菲亚就只能缩着身子趴在座位上看夜景。


    顺手摘掉了隐形眼镜露出少女金色的瞳孔倒映在暖黄色灯光下的玻璃窗上，索菲亚几乎将脸贴在窗上终于看清了夜幕中天空的区别。左边的区域完全黑的彻底，像是深邃的看到不尽头的洞窟只有无止境的延伸，中间则略微不同多了些云层修饰将黑色的程度略微削弱，肉眼可见由云层分隔开的形状不一颜色深浅不同的黑色色块。


    右侧挂了月亮，圆满的找不到一丝缺陷的圆月被云层所晕染，将颜色从黄色扭曲成发红的色彩，在夜空中存在感极高，任何人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一定是这一轮红月。


    从窗户的倒映中，索菲亚看到了还在拆弹的罗宾，少年的头发没有了平日里在学校连发丝都在散发光泽的精致，因为频繁的移动略微有些凌乱，黑色的散发似乎有些过长遮住了索菲亚看向少年蓝色的眼睛的视线。


    “你编辫子了吗？很适合你。”少年没有抬头，但还是分出些精力和索菲亚说话，倒计时滴滴滴滴的动静成了配乐，显露出难得的平静。


    “搅局者很喜欢，她说这样会很可爱。”


    “她眼光很好，你也很好，很漂亮。你们坐摩天轮了吗？之前批文件的时候我看到了摩天轮的示意图，就感觉风景一定很漂亮，你一定会喜欢。”


    “很漂亮。”索菲亚没有回头“我们拍了好多照片，她说我总是一个表情像是被p上去的。”


    “我觉得没有，任何人只要熟悉你，不需要看你的表情，只需要看你的眼睛，就能知道你现在的情绪，比如你现在心情还不错？”


    罗宾的语气不再有紧绷着的紧张，而是带了几分放松，索菲亚猜拆炸弹的流程还算顺利。


    “那你呢？大家好像都觉得你很难相处，可是你平时总是在笑。”


    “实际上这只是一种社交礼仪，哥谭的很多家庭都会这样教导孩子，微笑是武器也是最好的防御，至少别人和你聊天时挂着笑总比板着脸强。当然，布鲁斯除外，还没有什么人需要他赔笑脸。”


    罗宾小心地站了起来，将四周散落一地的工具挨个收了起来。


    “蝙蝠侠已经抓到了谜语人，夜翼会来回收炸弹，预计五分钟后烟花就会继续燃放。”


    罗宾转过身确认关停了轿厢内的监控后，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还在流汗的白皙的皮肤，将索菲亚目前名义上的小男友提姆德雷克从罗宾的身份里放了出来。


    “在确认有烟花表演时，我就在想要邀请你来看，你一定会喜欢。”提姆的脸上挂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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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索菲亚的视线看向地面，看向人群，看向夜空。“迪克，哦就是夜翼，他建议让我们一起来，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到，但我想至少要你能看到。”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沉默许久，索菲亚才终于从嗓子里挤出这句有些干巴的话，她一直逃避着的属于罗宾的发难，作为好同桌的提姆或许会包容索菲亚离经叛道的行为。


    可是罗宾呢？罗宾会怎么看待一个嗜杀成性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的杀手，一个认同不杀原则的人怎么能够允许有人在他的眼前死去。


    如果索菲亚是一个把恋爱放在首位的女孩，她可以把男友的原则当做自己的原则，自我牺牲式的献祭自己的一切想法来成全他人。


    可是索菲亚不是，即使过去的环境算不上好，但是由无数个日夜的疼痛构成的深深刻印在少女大脑深处的原则都在告诉索菲亚，杀戮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以伤害弱者为乐的人，以掠夺他人获取财富的人，对付这些人最好的方法从来不是教化和劝导，伤害和死亡才是最好的方式。


    索菲亚不在乎死在刀下的人是否犯罪，也不在乎对方的家人，只要是挡在了少女唯一能够行走道路前的人，唯一的结局只有死在冰冷的刀光之下。


    索菲亚平静的注视着对方蓝宝石一般的双眼，等待对方开启新的，或许会让这段关系彻底破裂的话题。


    “抱歉索菲亚，我一直在思考我们的关系，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起我的大脑里就在不停的思考。这段感情的开始是一个误会，如果不是毒藤女花粉的影响，我也不会做出这些出格的带有误会的行为。”


    “这不是你的错索菲亚，如果是我面对被影响的朋友也无法说出拒绝，而我在察觉到这一切后并没有及时补救，而是将错就错继续了下去。”


    “你是个好姑娘，而我是个完全没想好就立马步入亲密关系的混蛋，但这不公平索菲亚。你用真诚的友情来照顾我这位犯错的朋友，而我却在用虚假的感情来敷衍你的爱。这段错误的关系扭曲了我们的友谊，但我认为不该是这样的。你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我不能这么对你。”


    “……”


    轿厢中一片寂静，索菲亚半天才张口。


    “我以为你会问我杀人的事。”


    “……你并非是义警，我不能完全以自己的道德观去衡量你，但如果发生类似的情况，我会阻止你。”


    延误已久的烟花此时突然在天空中绽放，五彩斑斓的火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的脸上，少女白玉一般的脸庞上毫无表情，但从没有一丝弧度的嘴角中提姆已经做好了被骂渣男的准备。


    索菲亚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我们还能做好朋友吗？”


    “当然可以，你现在依旧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提姆脸上的紧张烟消云散，重新回归到正常关系让少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我们还能去吃之前清单上的好吃餐厅吗？”索菲亚睁大了一双圆眼，像只看到了猫条急的喵喵叫的黑猫。


    “当然，只要我有空，我们可以吃遍哥谭所有的餐厅，多少次都可以。”


    “作业也能给我抄吗？”


    “当——这个不行，有不会的地方我可以教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


    被拆穿了的索菲亚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脸上放松了许多，把注意力全都放在窗外的烟花上，看的目不转睛。


    提姆却完全看不进烟花，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沐浴在烟花下的少女身上，关系的结束除了带来预料中的放松以外，仿佛失去什么的惆怅自心脏流出，顺着血液将少年全部都笼罩其中。


    直到窗外的风景逐渐下落，夜翼对着已经停转的轿厢敲了敲，唤醒了少年。


    “布兰登小姐，我先把罗宾借走了。”


    提姆德雷克这才回过神来，戴上了面具，重新变回罗宾跟在夜翼身后，像回巢的鸟儿一样扇着翅膀飞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