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人挤人的花车游行实在提不起兴趣，也没有必须要用手机拍点照片视频更新社交平台的需求，干脆趁人群都涌向游行路线附近，上了几乎在空转的摩天轮。


    摩天轮在整座乐园都算得上万众瞩目的存在，任何人远远望去第一眼一定会看到这样的一座由金属材料构建而起的娱乐设施，可真的到了摩天轮脚下抬头仰望，才能意识到接近五十层高楼的建筑到底是怎样的概念。


    轿厢越来越近，看准时机两人一前一后钻了进去大喇喇的靠在座椅上。


    窗外的风景随轿厢升起如同放映的幻灯片一般拨动速度也随之加快，索菲亚能感受到不受控的升空带来的轻微失重感，白日里显得格外炎热的天空被抹上柔和的暖黄色，随着时间的变化那抹黄色在残存的日光下被加上红色的晕染，橘红色的天光全部集中在地平线西方，而回头看就能看到依旧是一片蓝天白云的祥和景象。


    斯蒂芬妮看到了轿厢上贴着的可以点歌的标志，在app里选了半天实在没办法在死亡摇滚，纯音乐以及带脏话的rap里选出一首适合目前风景的歌，最后只能闭上眼睛选了榜首的《baby》。


    “好漂亮，我要拍一张。”


    斯蒂芬妮调出相机站了起来，不顾有些闷热的环境挤到索菲亚身边，用手臂从后方环住了少女的肩膀。


    “来，茄子。”


    索菲亚刚要伸出公式一样的剪刀手，就被斯蒂芬妮按住了胳膊。


    “不许敷衍我，你每个动作都一样别人都以为你是p上去的模板呢。”


    金发女孩对着屏幕看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转头看索菲亚空空的脑袋上有了灵感。


    “等一下，你脑袋上太空了，拍出来就肯定没有那么可爱。”


    说罢斯蒂芬妮从背包的侧边掏出了几根小皮筋，伸手梳理同伴的黑发。


    “没有装饰就不可爱吗？”话虽这么说，但索菲亚还是乖乖的坐在原地，任由同伴在脑袋上四处施工。


    “可是装饰了以后会更可爱哦。”


    纤长的手指在被分成几股的发丝间灵活穿梭，一条编排整齐地发辫逐渐显露出来，直到少女用手腕上的皮筋扎紧了发辫后，又重新将发丝略微调整的不会过于紧绷。


    “完美。”


    索菲亚重新看向镜头里的自己，除了脑袋旁多了条小辫子看不出什么区别，但还是顺应同伴的话点头肯定。


    不过两分钟，斯蒂芬妮也给自己编好了小辫，两个女孩的脑袋亲热的贴在一起，不同颜色的发丝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忙活了一阵，顺着窗户便看到了黑压压一片的人群，在被刻意隔开的演出区域外，无数的人头在道路两侧延伸，在高空中被衬托的犹如蝼蚁一般，渺小且遥远。


    此时，大多数孩子的手中出现的毛绒玩具显得格外突出，统一绿色的毛绒玩具在一片混乱的人群中几乎点亮一个又一个的光点，只是隔得太远索菲亚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毛绒玩具。


    “我不记得乐园还给发玩具当纪念品啊，是新出的活动吗？”


    斯蒂芬妮打开背包里随身携带的电脑，在屏幕光线的投射下，气氛逐渐变得凝重。


    “我猜的没错乐园官方没有这项活动，那现在在地面分发玩具的玩偶服员工到底是？”


    正在看手机的索菲亚举起手机将画面展示给斯蒂芬妮，巨大的几乎占据所有画面的，绿色油漆画成的巨大问号下，是一串文字。


    什么东西炸开时会偷走夜晚的焦点，像秘密一样转瞬即逝，却只有在点燃时才展露真容（What bursts to steal the night''s spotlight，fades like a secret，yet only shows its true face when ignited）？


    “谜语人最后的谜语放在了哥谭乐园。”


    和少年的对话框上还显示着正在输入，下一条文字立马跳了出来。


    “乐园有什么问题吗？”


    索菲亚和斯蒂芬妮对视一眼，立马回复了消息。


    “穿着玩偶服的人在给发绿色的玩具。”


    “GCPD已经在路上了，工作人员会去回收那些玩具。”


    “注意安全。”


    说完这句话，罗宾的窗口彻底没了消息，两人拎起背包从还未完全落地的轿厢上跳了下来。


    方才在高处大多数噪音都因为距离而被隔绝开来，如今回到地面各式各样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不加筛选的从耳朵钻进大脑中，索菲亚不适的皱着眉头。


    震耳欲聋的欢快音乐声，随着主持人互动响起的此起彼伏的尖叫欢呼声，其中来自儿童的尖锐的笑声和喊声更是像一把刺入太阳穴的锥子吵的人头疼，在这之中一种若隐若现的电子计数如同倒计时般的声音萦绕在人群之中。


    索菲亚左右环视，很快顺着声音看到了人群之外有一个拄着拐杖坐在长椅上的落寞男孩，有着一头亚麻色头发的孩子手上正抱着一个绿色的看不出物种的动物形状的玩具。


    索菲亚来到男孩面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手里的玩偶，半天没有说话。


    “大姐姐，你也想要吗？”男孩开口询问道。


    “嗯。”索菲亚点头“他们说只给小孩子，大孩子没有，但是我很喜欢。”


    男孩打量着眼前的大姐姐，最后大方的伸出手上的玩具递给索菲亚。


    “那送你好了，我家里还有很多玩具。但我现在很想吃糖，但是却没有糖，你能给我一些吗？”


    索菲亚接过玩偶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味的糖放在男孩手心，很快又从背包里翻出一大袋没开封的玉米糖整包都给了男孩。


    得到糖果后心满意足的男孩对着快步离开的索菲亚挥手，接着打开糖纸开始享受这些意外的甜蜜。


    趁人不备钻进工具间的索菲亚剪开了玩具上的布料那道声音更加明显，在布料包裹下的塑料躯干的正中心早就被挖空，放着一枚小小的亮着红光的计时器，“滴滴滴”的响声在隔绝了外界噪音的工具间格外刺耳。而刚才在人群中，无数细小的“滴滴”声都在暗示着死亡的无限接近。


    就在索菲亚愣神的时候，计时器的声音突然变得局促，作为前杀手的本能让索菲亚下意识将破烂的玩具丢了出去，自己则飞身离开并关上了门。


    一声闷响后，索菲亚再次开门，已经在弥漫着烟雾的房间中看不到那只玩具的身影，火药的味道还带着热气，墙上一块瓷砖摇摇欲坠终于是承担不住压力，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炸药的剂量不大危害也在可控范围，但联系到外界成千上万只的被捏在孩子们手中的玩具，索菲亚已经能够联想出连环爆炸后死亡和伤痛带来的哀嚎。


    计时器虽然被炸飞，但质量明显过硬，上面的倒计时实际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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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左右，显然是被人为控制而爆炸的。


    半个小时后，连环爆炸，谜语，烟花。


    即便索菲亚几乎不喜欢动脑子，但也能通过几个关键词联系出其中的关系，在大家都无比期待的烟花表演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接一场的小型爆炸，混乱的现场足够摧毁这座所谓的乐园，到时即便是蝙蝠侠到场也很难疏散恐慌的人群。


    将自己的发现同步给斯蒂芬妮和正在赶来的罗宾，直到信息成功发出索菲亚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竟然在颤抖。


    熟悉的做法让索菲亚几乎幻视那只巨大的擅长给人带来恐惧的猫头鹰，呼吸无法控制的变得急促，在再三平复心跳和呼吸后，索菲亚告诉自己。


    这是另一个世界，阿尔伯特不会来的。


    他找不到你的索菲亚，他不会过来。


    索菲亚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经过卫生间的洗手池时下意识用余光扫过，一只巨大的猫头鹰出现在镜面之中。


    急刹车般停下脚步再次回头，镜面中却只倒映出索菲亚一个人的画面，镜面里的索菲亚的脸颊上沾染了黑色的烟灰。


    打开水龙头用手接水清洗，刹那间清水变成了粘稠的带着温度的血液，下一刻又变回原样。


    索菲亚站在原地沉默的关上了水龙头，草草扯出几张纸擦手，这才发现手背上被划出的细小伤口。


    被发现后，细碎的疼痛沿着神经爬向大脑，就像是过去十几年经历的每一天一样。


    将纸团成团扔进垃圾桶，索菲亚用手掌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就要去看其他玩偶的回收工作，尽力在罗宾到达前收集尽可能多的炸弹，避免麻烦。


    猝不及防间索菲亚和一道身影撞了个满怀，用尽力气收回了差点出了杀招的身体。


    抬眼望去和索菲亚撞在一起的是个亚裔姑娘，比索菲亚短上不少的黑发，亚裔典型的黑色瞳孔中看不出一丝发生意外的惊慌，让索菲亚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女孩很快没了身影，索菲亚实在分不出精力再去追一个有点可疑的亚裔女孩，只能记在心里之后再进行安排。


    喧闹声延伸到了这座算得上偏僻的洗手间，索菲亚重新调动注意力在人群中寻找绿色玩偶的踪影。虽然只短暂离开了十几分钟，但人群中绿色的占比有了显著降低，零星的几个很快也有身穿统一服饰的工作人员进行置换。


    时间越来越近，索菲亚的心跳再次加速，伴随着人群中发出统一的声音进行倒数，数字越来越小。


    索菲亚听到了隔壁几个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关于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最后一个玩偶。


    索菲亚几乎能够预料到这场灾难的开始，但是放轻松一点只是一个玩偶，至少比预设的所有玩偶一起爆炸的景象要好的多不是吗？


    索菲亚逐渐从人群中脱离，听到的声音也像是被捂住了耳朵般模糊，又像是被浸泡在水中，扭曲了原先的声波。


    就在倒计时归零时，片刻的寂静后爆发出孩子们惊喜的呼声。


    “Robin！”


    “Robin！Robin也来了。”


    索菲亚抬头望去，就看到落在舞台高处的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黑色的披风在微风中飘荡。距离有些遥远，但不影响索菲亚看到少年还没来得及调整好的呼吸，以及面具都无法遮盖的自信。


    而被罗宾举起的，正是最后一只肚子里被塞上了炸弹的毛绒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