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作品:《别吃回头草

    挽回?


    这在他人生字典里是个陌生的词汇。


    从没什么可以让他后悔,让他亲自去挽回,环境造就了人的性格,本性从来就难以改变,就算让他真后悔,他顶多也就是一个人宿醉,抱着酒瓶痛苦一番。


    比如眼泪是不能在除自己之外的人面前掉下,他像是被环境和周围的碎语逼上王座出来的孩子,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时,最后的姿态就是面无表情戴着王冠,举起王杖,居高临下地俯视一切。


    他不需要低头,不需要认错,等自愿追随他的人主动去软化语气,让他有个台阶顺理成章的去“原谅”,去接受他本就求之不得的一切。


    所以对宋知聿而言,他更擅长得是用他本来就拥有的一切,“无意识”的撒娇,“非本能”的展示一点脆弱,这样就有人恍然大悟,他去引诱,他去勾引,让那些肉眼可见的弱点成为他达成目的的方法。


    这样他才能不需要多说些什么,就有人依旧开始心软,忍不住嘴上抱怨着,实际还是很顺从地惯着他,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这种歹毒的狩猎方式从未失策。


    直到他碰到了个硬茬子。


    硬茬子坐在他对面,不急不忙地喝着冷饮,那张冷清的脸上悬着得体的微笑,但眼底淡淡的,和温宁的本色一样,永远都能在最理智的角度去搜寻一切。


    除了被他耍了点手段的初遇,温宁虽然上了贼船,但下船也很迅速。


    宋知聿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他罕见得没恼羞成怒,反而冷静地微微笑了起来,接着,他漫不经心去碰了碰冰凉的杯壁,像是温宁长年都冷的肌肤,他不受控制地暂停了一下呼吸,然后抬眼,按照最好的状态摆出他的招牌动作,发挥那张脸的最大用处。


    于是温宁就看见那张冷白但略微泛了红的脸,像是不慎被胭脂晕了一处,不均匀地在脸上慢慢移动,他睫毛依旧又长又密,生理性的服从本能的频率眨动,眼睛似汪泉,澄澈得不染一丝污渍,不做声响地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啊,那你呢?”


    她?


    她想抽他。


    爱的时候她最喜欢这张嘴,现在,她恨不得手动把宋知聿的嘴封上,打太极的功夫一流,却半点不见她真正的想谈的要点。


    温宁直直地看着他,他也丝毫不躲,一只手撑着脸,半歪着头笑盈盈地回看回去,带真假难辨的疑惑提醒她,


    “学姐?”


    温宁心知她和宋知聿这样扯下去也是白扯,他明显打算打太极糊弄过去,但温宁已经下定决心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比起这种隐晦的拉扯,用一些模糊是非的暧昧去揣测对方的真实想法,不如下一剂猛药。


    当断即断。


    没有什么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的理由,反正她绝对不会。


    温宁轻轻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那天我喝醉了,有人问我,喜欢谁。”


    宋知聿原本还灵活跳动敲着桌面的指尖一顿,笑滞停在脸上,他僵了僵,难以置信地盯着温宁的脸,整个人像是硬生生被摁在椅子上,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忍这口气缓缓吐出,然后他微笑着,像是任被堵塞的通风管缓慢地一节一节通出气流,


    “你装醉?”


    *


    “哎哎哎先生等一下您的菜还没上呢!”


    “哎先生——”


    人流的喧闹和喊叫声已经被抛到耳后,宋知聿在温宁脸上找到答案后,几乎是硬生生摁着自己没暴跳起来,方才那股装模作样的温润乖巧全化作空气飘走。


    他冷笑一声,又气又笑地不知道是站着还是坐着,最后满脸憋屈地起身一把攥住温宁的手腕,冷着一张脸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我们谈谈。”


    温宁乖顺得跟着他出了门,宋知聿看似攥的紧,但始终留了那么一指,好让她的手腕没那么勒,他冷着脸大步走着,温宁跟不上,他就原地不动等一下,等温宁赶上了,他再冷脸上前。


    商场的四楼是个天台,视野开阔,对面的景区正好能从天台看见,不少餐厅在这里开着,但现如今工作日,人也稀稀拉拉的。


    “好了,说吧,怎么谈。”


    温宁甩了甩手,用右手去掰开他的手,宋知聿本就扣的并不严实,到了地点更是松松垮垮地半拽不拽。


    但她的手刚要去掰,那只松松垮垮扣着她的手像是拉起来什么警铃,嗖得一下不带任何前骤死死扣紧了。


    “干嘛?”


    “……到地点了还拉什么。”温宁有点头疼,她烦躁道,“快点松开。”


    “不。”宋知聿攥的更紧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半路就跑了。”


    “……”温宁有点语塞,平时半路撒腿就跑绕话题的正主就在她眼前,她跑什么,但宋知聿一副死死防着她的样子,她只好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不会跑。”


    “行了,你要谈什么?”


    她手腕上的手随之猛然一松,宋知聿的身高敲好让背对着的太阳将他的影子泼下,温宁迎面在影子下抬起脸,仔仔细细盯着他的每一寸表情。


    又是沉默,温宁的恼火随之就要爆起,却觉手腕一松,她怔愣着低下了头去看,头顶却传来轻柔的触感,随之抬头,一个吻轻轻落下,又迅速脱离。


    宋知聿并不给她回看自己的机会,他仓促地避开温宁的视线,从她的双臂之下绕过,然后如幼嫩的藤蔓般抽枝发芽,抽出那稚嫩的、生涩的、还透着淡绿的藤蔓一寸一寸缠上她的的腰。


    新生的绿叶薄薄一片,在风中微颤着,缠在她耳侧轻声呢喃,“我有点嫉妒他。”


    窒息的热意缠着她,等温宁听清他那一声呢喃,她挣扎着把他推开,温宁冷笑一声,她慢慢坐在天台的长椅上,被烤得焦烫的铁皮长椅刺激着心跳,温宁声音清晰,带着一丝冷咧,她不紧不慢重复着“嫉妒”两个字,质问道,


    “所以呢?”


    “我不想听你这么绕开重点。”


    “学姐……你没法否认,你的注意力就是分给他了。”


    “哪怕只有一点,也算。”


    “你这叫凭空扣帽子。”温宁冷静地一字一句分析给他听,然后冷笑道,“再说,我和你分手了,就算这是真的,这叫正常的寻偶行为,如果可以,我和他结婚也不是不行。”


    “你不喜欢他。”


    “那你发什么疯?胡扯什么?我和你的事为什么还要插个第三个人?”


    温宁提高了声音,一股恼火无处发泄,她咬着牙狠狠瞪着他,说不上来的情绪已经冲昏了她,宋知聿依旧是那副风和日丽、岁月静好的样子,他只是闷闷地发泄着他敏感过头的嫉妒,看得她一肚子恼火。


    “等一下,你这样不行。”温宁闷闷不乐,“显得只有我像个悍妇。”


    宋知聿怔了一下,习惯性地扯出那张笑脸,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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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怎么会呢……”还没出口,温宁已经很有预见性地冷声训斥道,


    “闭嘴。”


    宋知聿乖乖照做。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来这里实习是为了什么?”


    挽回她,那三个字温宁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她懒得和现在一肚子弯弯肠子的宋知聿掰扯,直截了当点名了重点。


    说完,温宁竖着眉又补了一句,“别瞎扯。”


    “适应社会。”他沉默了一下,才慢慢道,然后又补充,“这是我叔叔的公司。”


    一股无能为力的情绪袭来,温宁觉得双腿发软,她缓了缓,然后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那麻烦你自觉一点,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学姐。”


    他声音轻的像是在祈求,但酸涩的眼睛已经开始催促她快点走,他炙热的、滚烫的身体贴了上去,温宁背对着他,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又像是茫然地缓慢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腰间紧紧环绕的那双手。


    纤细而白皙,带着长年作画留着的茧子,算不上滑腻,手并在一起,一寸寸把她缠紧。


    “松开。”


    温宁不带任何感情地陈述着这两个字。


    “我是因为你才答应的。”


    “我知道你在这上班。”


    “我没有插手你的任何事了,学姐。”


    “就那一次,是我把自己分配给你的其他的,真的没有插手了。”


    他像是吐豆子,连框全部吐了出来,不带一点犹豫,他贴在温宁的脖颈上,声音苦涩,带着一丝干哑的,


    “我后悔了。”


    “之前都是骗你的。”


    “你不要走。”


    温宁在停止流动的空气中轻轻叹了一声气,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声音轻到像是蝴蝶在喧闹中振翅,任由宋知聿维持着被她一点点掰开的手指的僵硬姿态,遗憾、而无奈地在他耳侧轻道,


    “你永远都是这样。”


    “你永远都在用你完美的人生,自以为是的期望我去迎合你的轨迹。”


    揪心的痛感让她无法呼吸,温宁急促的喘着气,冷静而理性地轻声问他,“分手刚好符合你规划好的留学吗?”


    “是真的吗?”


    温宁在模糊中看见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她突然笑出声,带着遗憾轻声问,“不止过去,包括现在,都是规划好的完美路线吗?”


    “你确实没有再插手我的工作,人际了。”温宁轻声对他说,“但我们好像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陌生人,从来就没有交集点,你的轨道从来没偏过。”


    “我们确实不太一样。”


    “你为什么毕业后才愿意回来呢?是长达一年才感到后悔,还是说,你刚好毕业了。”


    千言万语被压在喉咙间,温宁最后叹了叹气,她轻声道,


    “既然不一样,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薄如蝉翼的蝶翅被轻到无法称量的空气击碎在滚烫的地面,高温下的烈日他面色不见一丝红润,冰凉晶莹的圆珠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缓慢滚落,然后在温宁轻颤的声音中一点点啪嗒啪嗒落在滚烫的铁皮长椅上,发出微弱的沸腾声。


    猫再怎么撒娇都没用,决定好的生活不会因为一只猫的想法和期望而背离原先。


    她决然地看了宋知聿最后一眼,然后拉开门渐渐隐没在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