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的经纪人对我说了一番话，她说筱薇，你已经25岁了，可你现在还是没有几部代表作，你当初刚入行的时候，可是有许多豪言壮志的。”


    “这番话点醒了我，我猛然意识到这些年我都错过了什么。”


    她心平气和地讲述着当年的情形：“和我同期的女艺人，都已经成为国民女星、流量小花了，要么星光璀璨，要么前途无限。”


    “只有我，不曾闪耀，也看不到未来，一身黯淡。”


    “其实我从不怀疑他的爱，只是他爱我的方式，是把我藏起来，他越是想避免让我受到伤害，越是想把我藏起来。”


    “我的黯淡，他的耀眼，更加成为别人攻击我的理由。”


    “就像恶性循环。”


    “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幸福，但也很不幸。”


    “这不怪他，是我把自己丢掉了，这种幸福像是一针麻醉剂，沉浸在飘飘然的快乐中，人不自觉地就渐渐忘记了自己的野心和抱负。”


    “你知道吗？当我和他提出分手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他哭了，不是在戏里。”


    “他抱着我说，他知道现在很难，但是再坚持一下，马上他就会拿到大满贯，然后就公开。”


    她笑了一下，“也就是那一天，他向我求婚了。”


    “我忘不了他怎么手忙脚乱翻找出户口本，说干脆今天就去登记，他可能是害怕我和他分手是因为看不到我们的未来，觉得他在耽误我的青春。”


    她低声说，“可是不是，不是啊。”


    “认清现实之后，他平静地放了手，那些挽留更像是垂死挣扎——或许他早就感觉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极致深爱的人，往往一生只能有一个。可换句话说，这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不行了。”


    “坦荡爱过，便不后悔。”


    “梁涉，你是幸运的那一个。”这几天的相处，她多少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你们分开过，但是又重新走到了一起，这是命运的垂怜，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世界上不是所有深爱之人都能相守。”


    关于他们这段感情，在圈子里一直有着很高的讨论度，但主要围绕的，还是谁更爱谁。


    普遍都说涂筱薇更爱薛朗。


    梁涉却忍不住想为自己师兄说句话，“其实后来，师兄再也没交过其他的女朋友。”


    可是她只是笑笑：“有机会的话，你帮我劝劝他吧。”


    “他这个年纪，再谈恋爱的话，粉丝应该乐见其成了吧。”


    一天的拍摄结束，剧组人员各司其职，忙碌着收工，梁涉观望一圈，没看到想见的人。


    他拉住了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场务：“秦总呢？”


    这几天的爆发戏太集中，这种情绪调动下，他难免会有出不了戏的情况。


    从前拍戏只能靠自己缓过来，不过他如今有女朋友了，当然更想要女朋友的陪伴。


    秦莺也答应了这几天会陪他拍摄，甚至亲自掌镜拍摄了几组镜头。


    刚刚还看到她和张程一在监视器前讨论拍摄效果，如今却不见了人影。


    对方回想了下，“好像去接了个电话，还没回来。”


    他点了下头，道了谢。


    秦莺处理完工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在床上坐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是通红的。


    工作人员早就撤完了，只剩下他还在这个景里。


    看到她，他立刻伸出双手。


    他什么时候在她面前这么脆弱过？


    秦莺心都酥了，上前抱住了他。


    梁涉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闭上了眼睛。


    秦莺立刻感受到了皮肤上冰冷的湿意。


    哎哟。


    小可怜。


    就这么委屈？


    秦莺心软得不行。


    然而一只手却从口袋里摸出ccd绕过去，咔嚓一声。


    梁涉：“……”


    “还拍？”


    他在她肩膀上不满意地蹭了下眼泪。


    秦莺都不用看成片，就知道他肯定是泪眼朦胧。


    肯定特别破碎。


    按耐住想要拿台相机过来拍他的欲/望，她轻拍他的脊背，低声安慰：“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梁涉嗓音有些沙哑：“你哄小孩呢？”


    秦莺：“可不就是在哄你这个三百多个月的宝宝。”


    梁涉：“……”


    她拿纸给他擦眼泪，余光看了看四周，“筱薇姐呢？”


    梁涉清了下嗓子，“她孩子今天过生日，她收工后就回去了。”


    秦莺：“这样啊。”


    怪不得今天下班这么早。


    如果换作平时，两个人光是剧本就要再讨论一段时间。


    涂筱薇作为前辈，这种重场戏拍完也会留下来安慰他的。


    还说别人呢，梁涉皱眉控诉：“你刚刚去哪了？”


    她明明知道今天他特别需要她。


    也答应了会陪他一整天的。


    秦莺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活像是被妻子抓到出轨的丈夫：“都怪工作那个小妖精太诱人，我一时没忍住宠幸了它，宝贝放心，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梁涉：“……”


    这些话都是在哪学的，真雷人。


    他知道她最近很辛苦，也说不出责怪她的话。


    这次跟秦莺复合，他算是见证了她到底能忙到什么程度。


    他们几乎没有吃过一顿消停的饭菜，最夸张的时候，一顿饭的功夫她能接三四个越洋电话，反复地放下筷子。


    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有没有时间观念。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为了专心陪他，秦莺索性关了机。


    她敏感地发现了他情绪的异样。


    “你怎么了？情绪那么低落。”


    “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他一直出戏很快，专业能力毋庸置疑。


    没道理在一场感情戏上栽了跟头。


    梁涉安静了一会，才道：“今天听了我师兄师姐故事的另一个版本，有点意难平。”


    他忘不了那天薛朗看向涂筱薇的眼神。


    “他们明明很相爱，最后还是分手了。”


    他低声道：“我师兄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在演艺圈我最喜欢的女性前辈是你妈妈，男前辈就是我师兄。”


    “他一直是我事业上的目标，行业内标杆一样的存在。”


    “我知道他一定很爱很爱涂前辈，也付出了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演员的共情能力太强，放在现实生活中有时候却并不是件好事。


    秦莺明白他心中所想：“所以你觉得，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分开吗？”


    他顿了下，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有安全感。”


    “我比师兄幸运得多，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已经没有了。”


    “如果我们没有复合，我恐怕这辈子也就和他一样了。”


    他苦笑了下：“甚至还不如他。”


    他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等这部戏杀青之后，我真的想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你，行吗？关于未来的职业规划，我也想重新地思考下了。”


    “现在电影环境不好，如果以后没有更好的剧本出现，我想更多的时间都留出来陪你。”


    “以后不管你是想留在神洲，还是回x国，我都想陪在你身边。”


    *


    AE杂志官宣了今年的活动主题，于此同时也向《问剑》剧组发来了邀请。


    这次是直播的形式，以剧组为单位，所有核心主创一起走红毯。


    张程一收到邀请是在意料之中。


    自从《问剑》官宣之后，受到了很多外界的关注。


    毕竟他们剧组随便扯一个人都是话题王，虽然绝大部分网友是唱衰的。


    唱衰的原因很简单。


    张程一是拍年代剧出身的，一路走来中规中矩，拿了国内国外不少奖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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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中年，本来可以光荣退休，但是临了临了居然跑出来要拍一部古装剧。


    武侠这个题材早就没落了，没有几个观众对他能振兴这个题材抱有什么希望，等着排队嘲笑他晚年不保的倒是有很多。


    其次就是编剧顾瑜，她年少成名有多部火爆网文作品，网络粉丝无数。但是实打实做过编剧的作品：0部。


    她的电视剧爆了的都是别人做编剧改编的。


    这本《问剑》还是她最不出名的作品，也不能怪别人对她没有信心。


    然后就是男主梁涉。


    他现在的舆论状况更不乐观，业内对他接电视剧的行为统一不太看好，甚至唱衰梁涉的发展。


    电影咖跑来演电视剧，一旦有什么意外，很容易就被否定从前的演技，失去观众缘。


    这几年凡是电影咖下凡来演电视剧的，基本没有什么好下场。


    对家抓住机会买了许多通稿往死里踩，恨不得他从此跌落神坛。


    一溜水的营销号跟团建似的，纷纷嘲笑电影咖是没电影拍了吗，居然跑去拍古偶。


    女主涂筱薇，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二胎妈。


    现在这个社会对女人恶意有多大是显而易见的，更别说是一个不再年轻的女明星。


    生过孩子的女明星最容易出现的评价的就是灵气全无、青春不再。


    她已经三十岁，在剧中饰演的却是十八岁的少女，别说网友，她的粉丝都接受不了。


    如果能和网友面对面交流的话，相信不少人都要朝她扔臭鸡蛋了。


    再者，这个项目一度流产。


    这在圈子里就是有点忌讳的，总觉得就算砸钱拍下去了也不会那么顺利。


    总之，《问剑》虽然广受关注，却几乎没有人看好。


    当然，这些在张程一心中都不是问题。


    他对自己组建的班底是有自信的。


    他看过完整版剧本，剧情绝对够硬核，没有任何问题。


    梁涉也一直是他心目中最佳的男主人选。这个项目刚启动的时候，他就私下里不止一次向他抛出橄榄枝，虽然都被拒绝了。


    如今兜兜转转还是他，张程一觉得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一种征兆。


    至于女主涂筱薇的争议，张程一完全不在乎。


    当初选择涂筱薇，是出于综合的考虑。


    她剧中的角色虽然才十八岁，但却是一个很复杂多变的角色，现在圈里的年轻演员里，根本没有人能驾驭这个角色。


    还非得是有一些阅历的演员才能演出这个角色的内核。


    况且涂筱薇本就是娃娃脸，哪怕已经三十岁，随便套件牛仔外套，戴顶鸭舌帽，往年轻人中一站，比女大还女大。


    但光他有信心没有用。


    他得让大家有信心。


    这次AE的活动就是一个机会。


    本来张程一已经想好了剧组核心主创一起走红毯，具体落实的时候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涂筱薇不太愿意参加这次的活动。


    众所周知，AE杂志的风格，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去年涂筱薇走红毯的时候镜头一直切前男友薛朗，虽然两个人都表现得很大方，但今年听说薛朗会去，涂筱薇还是很委婉地表达了不想出席的意愿。


    她已经结婚，生活幸福美满，家里有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报道瞎写一气她本人不在意，但是如果又炒冷饭讲她过去的恋情，对她的商业形象会有影响，另一方面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看到那些小题大做的新闻。


    不去就不去吧。


    偏偏张程一有点强迫症，他觉得红毯打头的必须一男一女。


    他最开始想的是，如果涂筱薇不去，那就让女二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脑海中渐渐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或许……也许……如果……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被他拍飞了。


    怎么可能呢，人家肯定不会答应的。